后来只剩下和药材打交道,每天孤零零的上班,孤零零的下班,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父母、同胞姐妹本来是世上最亲近的人,可是她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背弃,心早就寒了。
可是除了他们,她在这世上就真的再没有牵扯了,所以哪怕
再心寒,她都不去割舍掉。
“怎么哭了?”石泉生慌得蹲下来,伸手抚着她眼角落下的眼泪。
听对方嘴里含含糊糊好似在说回城,想着村里最近的风言风语,石泉生安抚道:
“别哭了,说了送你回城,肯定能回去。”
“车快要进站了,我先送你上车,就一天一夜的火车,明天这个点大概就能到申城了,那边路应该平坦一些吧。”
自从恢复高考过后,周边因为知青回城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有些将在农村里结了婚生了孩子的知青关起来甚至绑起来,就怕他们回城,村里人也找过石泉生,让他看好唐青婉,还说他忙不过来可以帮着上他家看守。
最近闹得愈演愈烈,石泉生怕唐青婉被一些不明内里的村民伤着,加急办齐了手续,一拿到录取通知书就让她先回城。
“不回去,不能回去,回去就回不来了。”
“怎么了,婉婉?谁找你说了什么吗?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等到了那边你给我写信,我收拾收拾,过段时间带甜甜也过去。”
再一次听到婉婉这个称呼,唐青月愣住了。
“婉婉?你又喊我婉婉。”她是唐青月,他们喊她老三,喊她死丫头。
然后想到什么似得,解开缝在身上的口袋,那里面装着她的介绍信,身份材料,还有一纸申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唐青婉三个字。
唐青婉啊,录取通知书上白纸黑字写的是唐青婉的名字。
她们是双胞胎,小时候,谁是唐清婉,谁是唐青月外人根本分不清。
因为要下乡,她从唐青月变成唐青婉,原本以为只是改一个名字的问题。
离开前又被唐母三令五申不能出纰漏,她牢牢记着自己是唐青婉,时时默念,生怕说错了。
到了村里,都是陌生人,交流很少,她说自己是唐青婉,材料上写得也是唐青婉,被喊得次数多了,她也就慢慢习惯了唐青婉这个名字。
申城的二姐也就成了唐清悦,她记得那辈子回到家时唐母喊二姐一直是悦悦,也生硬地喊过她一声婉婉。
只是后来得知她考上了申大,身上有申大的录取通知书就又变了,变得乱了。
如果没有这个通知书,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的那些是是非非。
石泉生看唐青婉的状态好像很不对,但是:“车快要开了,我们不能耽误了。”
起身将东西归拢好,将唐青婉刚刚翻出来的证件装好,然后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在不放心,蹲了下来:“算了,我回头重新去买一张票,买明天的。买两张吧,我送你回去。”
然后想到什么似得,站起来:“你先坐着,不用动,我看看能不能换票。”
唐青婉心乱如麻,她一把拉住石泉生的胳膊,不让他离开:
“我不走了,对,不走了。我留下来陪你好好过日子。”
“不回城了,我们一家三口就在山上过,挺好的。”
石泉生只想着大概是村里人避着他找唐青婉唠叨了,他们是好心,但是不知道他们的情况。
原本石泉生也觉得山上挺好的,所以四年前他就开始修房子。
修房子过程中,他发现山路难行,不便利,他又开始修路。
花费了三四年时间,他修好了结实的房子筑起了高高的院子,还修了相对平坦的山路。
当初唐青婉年龄还小,又处于陈大刚的威吓之下,很容易对他产生依赖,石泉生请人做了一顿席面算是一种仪式,两人结为夫妇,这里面有石泉生的心计与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