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征应声道:“和痕检的同事一起研究讨论。”
“那你等等,我和他说句话。”
……
骆淑慧沉默了一会儿,叹气道:“阿衍那孩子自然是没话说,上进孝顺,工作也稳定。”
“……但妈说句不好听的,你真要和他处对象,有没有考虑过他家里的情况?”
骆窈用手撑着下巴:“处对象是俩人的事儿,考虑家里情况做什么?”
“你这孩子!”骆淑慧点点她的额头,“处对象是你俩人处,那将来结婚呢?你嫁到他们家去不得和他爸妈住在一块儿啊?还有他那弟弟,小好几岁,不也得在家再待上几年?”
“我告诉你啊,妈也不是在背后说人坏话,但就他妈妈那个脾气品性,还有那偏心劲儿,你以后要和她处,指不定得受多少气呢!”
骆窈眨眨眼:“您看我是受气的人么?”
“那到底是长辈,你难道还照样动拳头不成?”骆淑慧扬眉道,“窈窈,妈也不需要你嫁一个多大本事的人,妈就希望你能过上踏踏实实本本分分的日子,别离家太远,将来受欺负了家里能帮衬帮衬……”
“妈妈妈……”骆窈抬手制止,“您想太远了,我刚才说的是如——果——”
“……”骆淑慧撇撇嘴,“如果……如果你也得想清楚了!”
老一辈有个说法,嫁人是第二次投胎,所以女孩要千挑万选,要权衡利弊,而骆窈只觉得头大,那些冒出头的想法被骆淑慧一个字一个字打回了原形,变成藏起来的肉刺,看不见,却隐隐有存在感。
第38章 同时也是自我保护
薛翘对纪亭衍的印象, 就是典型的别人家孩子。
小时候她要强,听说人家以前连跳过三级也跟着要跳,结果揠苗助长, 没两天就灰溜溜地回到了原来的班级。
那时候骆窈还处于幼儿园刚升一年级的适应阶段, 每次奶奶带着她去学校, 她路上不说,到了校门口才泪眼汪汪地问:“再也不去幼儿园了吗?”
父亲再婚, 她并不是始终淡定, 毕竟哥哥和她一样没妈,但妹妹有自己的妈妈, 大人总说后妈都是偏向亲生的, 而且有了后妈就有后爸,她觉得自己可以和妹妹分享,但不能忍受妹妹完全占有她的东西。
后来她发现自己想错了。妹妹很乖,不争不抢,吃饭永远只夹面前的一道菜,扎头发只喜欢红色小花的发卡,不管爸爸给她买多少玩具,最后都归了自己, 她只玩那个缝缝补补的布老虎。
稍微长大一点, 她觉得妹妹这叫专一, 任由花花世界如何令人心动,她喜欢的永远是最好。
可等她再懂事些才发现, 专一不是情愿,而是被束缚的,她始终以客人自处,周到懂事, 薛翘又有些不太开心。
不知道她最近在学校遇见了什么,许是自己想通和解,内心的性情才慢慢展现出来。
她喜好广泛不定,买衣服要最新最时髦的款式,穿过几次就被打入冷宫,如果不是手头钱不够,她肯定不会选择把旧衣服拿出来改,而是一季一季地换新。
她好像有丰富的见识,人文地理美食音乐哪一样都能提上几嘴,但要让她专精一个,很快她又觉得没趣。
当然,除了钱。
小学毕业的时候,爷爷从战友那儿要回来一只刚出生的小奶狗,米黄色的毛,额头那儿落了个黑斑,薛翘给取名叫二郎神。
有回她到同学家玩,把二郎神托给骆窈,结果回家的时候,骆窈抱着后妈差点哭晕过去,原来二郎神趁人没注意跑上街,被车给撞死了。
从那以后,家里再也没有养过宠物,而骆窈深刻地复习了一个词,叫分离。
亲爸去世,亲妈改嫁,婚姻、血缘并不能将人与人永远缔结在一起,责任更不能,世界上有太多的意外和诱惑,今天付出了感情,说不定明天就反噬到肝肠寸断,保持自由,保持分寸,同时也是自我保护。
薛翘读法,法律能规范人的行为,但难以解释人的改变。她有时候觉得骆窈天性如此,有时候又觉得是小时候被压抑得太狠,激起逆反心理,才成了如今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