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袖轻摇,歌声缥缈,在灯月雾霭的相互辉映之下,让人恍如遇到仙娥。
两岸的酒楼茶馆包厢内皆大敞窗子,高卷湘帘,里面的人皆兴致勃勃的欣赏着船上的轻歌曼舞。
唯独中间那露天台榭上,垂着一架银红色的霞影纱薄帘子,仍旧紧掩着,里面隐约可见鬓影衣香,榻上托着一道优雅的红影,那人手上执着一把合起的折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膝盖,似百无聊赖。
有好奇之人不禁与身边人窃窃私语,议论着那人身份。就在这时,雾霭尽头隐隐传来琴音,初时切切如私语,随后渐渐的清晰,那声音便似莺歌燕语,拨弄着人的心弦。
有人激动地喊道:“是夭夭姑娘来了!”
话音刚落,周围的所有声音仿佛一下子消失,只有那如天籁般的琴声悠扬传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一处,眼中无不流露出期待的光芒。
环佩叮当,露天台榭上的软帘被两只纤纤玉手缓缓向两处拨开,引起众人好奇的目光,先入眼的是红裙绿裳,云鬓雾鬟。
随着那两女子缓缓向两旁站去,一博带广袖的男人没骨头似的靠在软榻上,他一手托着下颐,似睡似醒。
一女子弯下腰肢朝着男人说了什么话,便见男人睁开凤眸,一侧唇角微微的弯着,随后撑起身子,似乎有了兴致。
不少男子的目光由桃夭夭的船上移到男人的身上,只见那男人修眉凤眸,朱唇挺鼻,端得一派雍容华贵之姿。
有人认出那男人便是有着“江美人”之称的定北侯世子江宴,内心不禁暗忖,如果他为女人,不知有多少男人为其神魂颠倒,争得头破血流。
“夭夭姑娘!”“夭夭姑娘!”人群中爆发欢呼喝彩声,瞬间引起众人的注意力。
华丽靡艳的花船迤逦而来,船头放着一只彩绘大鼓,鼓上便是花魁娘子桃夭夭,只见其发挽高髻,鬓边插着红艳艳的牡丹花,五官妩媚娇丽,眼眸秋水盈盈,令人色授魂与,身着广袖留仙裙,飘飘欲仙。船摇曳不定,她舞在鼓上却稳稳当当,体态轻盈似柳,令人不禁感慨,昔日赵飞燕掌上舞也不过如此。
花魁娘子这名号的确名副其实。眉勾眼挑之间带出的妩媚风情已经让诸多男人为她神魂颠倒,船过去,多数人仍在余韵中难以自拔。
江宴却早早收了视线。
“看来今夜不无聊了。”他轻笑低喃,狭长的凤眸斜睨了下一旁的绿裳女子,那女子乖觉,立刻捻起一颗剥好皮的紫葡萄恭恭敬敬地递到他唇边,江宴张口含住。
在他的唇轻吻到她的指尖时,绿裳女子脸瞬间红了个透,再看江宴时,男人已经柔若无骨地躺到软榻中,折扇轻展,在他掌心上意味深长地轻轻拍打着,每打一下,便像是拍打在她身体上的某个部位上,让人禁不住心跳加速,她弄不明白,这样一小动作怎会有人做出一派优雅又带着若有似无的色气来。
锣鼓哐当一响,一艘船从拱桥处摇到湖中央,上面坐着天香院的院主王翠娘,她穿着一袭缕金百蝶穿花对襟大衫,孔雀绿缎裙,脖子手腕上戴着贵重配饰,端得珠光宝气,脸上浓妆艳抹,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听闻她原也是花魁出身。
重头戏开始。
院主喊了价,桃夭夭的初夜起拍价乃是五百两银子。
花魁娘子的一夜便值五百两,这个数目不禁令人瞠目结舌,还没起拍就已经有好些人知难而退,并非没这个钱,只是因为这个价够他们包下当红的姐儿几个月了。那些富贵公子也不是傻的,有自己的考量,按妓子行情,一夜乃是十两左右,这五百两买花魁的初夜不大值当,等今夜过后再买或许一百两都不到,只是过后再买也不知道人家还愿不愿意卖,毕竟桃夭夭卖艺不卖身。
当然,也有人愿意大价钱求美人一夜。
“我家公子出五百两。”
人群中有人喊。
隔了片刻,又有人喊道:“一千两。”
一千两银子顿时封了无数人多的口。
隔了片刻,才有人道:“一千二百两。”
“一千三百两。”
“一千五百两……”
价格一直涨到一千五百两,便没有人再敢往上加了,坐在船上的王翠娘心花怒放,正准备喊停之时,却听闻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
“我家公子出三千两!”
此话一出,不仅王翠娘的心都快从体内蹦出来,全场亦为之哗然。三千两买一花魁的初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