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舟归途——从来不吃肉
从来不吃肉  发于:2022年0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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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心见这招没用了,只能像蔫了的茄子,有气无力道:“那你要怎么样?”
“我也没想怎么样,”许默摆出一副一切都好商量的样子,“这样吧,你在哥哥前面加个字,我就放开。”
舒心狐疑,心想这人也憋不出个好屁,但还是问了句:“什么字?”
许默简洁明了道:“许。”
“许?”舒心下意识就把这些字连在了一起,“许哥哥?”
许默从善如流地应了一声,并且十分守信地放开了舒心的帽子。
意识到自己被套路舒心有些挫败,心想怎么老是被他牵着鼻子走呢?从认识到现在,除了在酒吧那天自己看似讨了便宜,其他的时候都是被压得死死的。
而且就好像是某种默许一样,看着是被压迫,但她其实也没有真的多么抗拒……
看着舒心垂着的小脑袋,许默心里浮上些不忍,担心自己玩得太过惹得她不高兴,但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哄。
过了一会儿他揉了揉舒心的脑袋,软着性子哄道:“不要不高兴了,我给你打一下好不好?”
他的语气里有几分无奈,但尾音又是藏不住的宠溺。
今晚的月亮又亮又圆,舒心借着月色,抬头看他。
他的眼睛染着讨好的笑意,嘴角勾起,明明年纪不大,但就是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舒心觉得许默就像一条河,能让人心甘情愿走下去溺死的那种。
其实她认识许默的时间并不长,但她也多多少少对他的脾气有些了解。
许默对待不熟的人礼貌而又疏离,眉眼之间是这个年纪所藏不住的桀骜与恣意,头发不长不短,长相干净而又少年气十足,但又比常人多了几分沉稳,是那种一看就知道应该是生于阳光之下的人,又或者说,他本身就是光。
让人无法企及,却又想要靠近。
真的……
太让人想靠近了。
许默同样回望舒心的眼睛,那双眼很漂亮,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连眼梢都带着俏。不过眼眸里好像总是隐隐藏着些不肯让人窥牖的心事。
舒心久久不说话,许默以为真玩过火,小心翼翼道:“真不高兴了?”
“那这样,我让你打两下,好不好?”
见还是没用,许默豁出去了,将脑袋对着舒心,一副壮士去兮的样子,说:“那打到你满意为止,行吗?”
许默有时候明明那么坏,那么恶劣,让人真的很难忍住想揍他的冲动,可真当他服起软来,反倒叫人狠不下心了。
最后舒心也没对那颗乖乖受罚的脑袋做什么,只是很恶意地上手把他的头发弄乱,还瓮声道:“我才不咬狗呢。”
结束后,许默随意地理了理头发,噙着笑道:“行行行,我是狗,解气了吗?”
“我本来就没生气,”舒心没好气地呛他,“谁和你一样小肚鸡肠啊?一件事就要记好久。”
明白她说的是那件事,许默笑了笑,略带点委屈地说道:“人总是对第一次发生的事情记忆深刻嘛。”
“那是我初吻,”许默说着说着,又上手摸了摸舒心的脑袋,“所以学姐,能不能担待一下?”
一听是他的初吻,舒心心里莫名有一种负罪感,面上有些不自在。
她也没说能不能,只一掌把他的手拍开,然后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顾左右而言他:“都说你别摸我头发了,像摸狗一样。”
许默:“狗可没这待遇。”
“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那倒也不用。”
“……”
没多久李琪那边忙完了,她过来找舒心,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孩子。
李琪大大方方介绍道:“这位是蒋媛,我……好朋友。”
“你好,我是舒心,”舒心连带着把许默也给介绍了,“我边上这位是许默,你们同一届的。”
蒋媛恬淡一笑:“你们好。”
李琪:“好了,大家都不要客气了,我们去江边吃饭吧怎么样?等一下宋坤几个也来。”
宋坤几个是和李琪一起玩赛车的朋友,舒心不是很熟,但也一起吃过饭。他们虽然是赛车手,性格豪爽但从不劝酒,舒心和他们吃饭的时候就安安静静在边上吃饭,常常也因为他们讲的笑话乐不可支。
“行,”舒心笑道,“也挺久没见他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快乐~还是评论区抽幸运观众哦~~~
第20章
 
江边有三、四家烧烤店,几个四角棚往那一支,白色塑料桌和塑料椅往那一摆,简易的就餐场所就这么完成了。
棚上挂着个白炽灯,不大,但也算是够用了。
每到晚上就有不少人来江边散步,加上不少从北方来Z省打工的人来烧烤摊就着晚风喝啤酒,听着在江边抱着把吉他的驻唱歌手用沧桑的嗓音唱着民谣,还真是有一翻风味,所以这江边的道从来都不缺热闹和烟火。
其中的一位摊主就是北方人,为人热情实在,因摊子就支在大学对面,所以有不少学生来光顾,没当知道对方是学生后,他总是会多送点东西,不是多了两罐啤酒就是多了两根串。也正因为如此,这位摊主摆的桌椅总是比其他几家满一些。
那老板理着寸头,年纪四十多的样子,眼袋都快比眼睛大了,嘴的两边有两坨肉膘,还有个大大的啤酒肚,所以被人戏称“阿肚”,刚刚听这称呼的时候他也不恼,久而久之大家就这么叫他了。他还笑称有幸和某个歌手撞了名字,算是了了他年轻时的歌手梦了。
现在八点多,虽然还没到最忙的时候,但人也不少。
烧烤架下的炭烧得火红,随着风明灭,忽明忽暗,夹着被烧烂的白灰,发出像小摔炮般“噼里啪啦”的声响,老板拿着串柄把肉串像扇子般散开往架上一放,又是“嗞嗞嗞”的声响,烟一股一股被拽着往上冒,待时机一到,老板拿起边上花花绿绿的调料,大手动作娴熟地抖两下,那些粉末像是红雪飘着,最后匀在了串上,那些肉串被热气熏得毛孔大开,调料的味道慢慢钻进肉里与其纠缠不清,香气像是被惊扰的雀止不住地往人鼻下逃窜。
李琪带着一众人来到这家摊位,还没到的时候就扯着嗓子冲老板喊:“阿肚!我来光顾你了!”
阿肚抬头,被倏然带着烟的风一呛,咳嗽了几声,眼眶被熏得有些发红,不得已拿手扇了两下,接着壮硕的身子往边上一侧,抻着脖子朝那爽朗的声音望去。
“哟,我这一听声儿就是你,”阿肚像是见了老熟人,故意怪罪道,“你小子蔫儿坏,你说,这风是不是你故意招来的,熏得老子眼睛疼。”
李琪无故担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走到他面前,隔着烧烤架笑着辩道:“这你也能怪我?你怎么不说这风是我边上这几个招来的?”
阿肚往边上一望,发现多了两个新面孔,许默生得俊俏,他多打量了两眼,开玩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几分道理啊,这生面孔长得确实比你拉风多了。”
这话惹得大家都笑,连许默都很俏地回了句:“老板就是眼光好。”
“去你的,”李琪走到阿肚边上,故意伸腿作出要踢他的样子,但那一脚根本没落他腿上,只是虚张声势地朝着空气比划了一下,“这世界上谁能比我拉风?”
“行了行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啊,”阿肚将手里那几串考好的里脊肉往盘里一搁,插着腰对着他们豪爽道,“今天要吃些什么?生蚝要不要?今儿早刚从海鲜市场进的,倍儿新鲜。”
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他还举起大拇指。
“可以,”李琪扬了下下巴,往里走了走,刺啦一声打开冰柜,问,“诶,你们要吃什么?自己拿就是了。”
舒心拿了盘子,从柜子里拿了些冻豆腐之类的,而许默跟在她后头,两人离得近,当许默要拿点什么的时候,那姿势在旁人看来就像是把舒心圈在怀里。
“诶,这不舒心吗?”老板娘刚从不远处的杂货店买了些胡椒粉回来,就看见舒心和许默一起挑东西,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又转,挂起亲切的笑,问道,“这是男朋友吧?”
“不、不是……”
见老板娘误会,舒心一手端着盘一手举着夹子,那拿夹子的手下意识就要左右摆,但因为和许默离得近,她手一抬,一下子就刚好杵上许默的下巴。
他疼得倒抽一口气。
面对突然这么一下,饶是平时再怎么努力装纯良的大尾巴狼也忍不住弯了腰用手捂着下巴,开口说了句“我靠”。
意识到自己戳到许默后,舒心断了解释,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急声问:“怎么了怎么了?戳到你了?”
正在另一边冰柜挑着东西的李琪和蒋媛听见动静也忙赶过来。
“怎么了救世主?”李琪不知所措地问。
“我不小心戳到他了……”舒心一脸歉疚,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最后一只手放到了许默背上,还莫名其妙地抚了抚:“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很疼吧?”
许默捂着伤口,心想我伤的又不是背。
最痛的时候很快就过去了,只是还会传来一点点刺痛,应该是破了皮,但并不难忍受。
许默觉得为这点伤矫情太损男子气概了,想站起来摆摆手说没事,但他瞥见了舒心紧张的神情,那声“没事”还没说出口就连着江风一起呜咽在喉咙里。
他站了起来,大家散开了一点,舒心见他一直捂着下巴,以为是破了个大相,心里更愧疚了。
“怎么样?”
见舒心语气里急得带上了点哭腔,许默刚刚燃起的那点小心思像被浇了水的炭火,连余热都不敢有。
“没事,”许默放下手,朝舒心微抬下巴,将那个小伤口展示给舒心看,“你看,就只是擦破了点皮。”
在灯光之下,那个伤口被看得一清二楚,虽然不深,但口子还挺长,将近两厘米的样子。因为刚刚许默一直捂着,所以那些渗出来的血往周边抹了一小块,看起来有点触目惊心。
“哦哟,流血了,”老板娘赶紧抽了两张纸过来,递给舒心,“快帮他擦擦。”
愣了一会儿的舒心回过神来,赶忙接过纸巾上手帮许默擦。
“嘶……”
伤口被粗糙的纸巾刮到,许默下意识倒抽了一口凉气。
“对、对不起啊,”舒心收回手,有些无措,“要不然我带你先去洗一下,然后去买创可贴吧?”
“对对对,”老板娘像是突然想起来这一茬似的,手朝南指了指,说,“那边不远有个杂货店,应该有卖。”
舒心知道那个杂货店在哪,就在学校边上,也就两三百米的样子,听老板娘这么一说,她道了句“我这就去”后转身就要往那边跑。
“诶,”许默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我和你一起去。”
“啊?”
“我说我和你一起去,”许默安慰似的讲了个不太冷的笑话,“我总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吧,血流干了怎么办。”
“对对对,你可不能变干尸啊,太不拉风了。”舒心紧张起来大脑就是个摆设,此时像是没弄清楚这只是个玩笑般,连连点头,甚至反扣住许默的手腕,拉着他催促道,“快点走,快点走。”
男人的腕骨比较大,也硌得慌,舒心有些握不住,最后只是捏着他半个手掌,肉最多的虎口那块。
一众人看着他俩离开的方向,过了良久,李琪曲起小臂,手腕自然下翻,虚指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嚯”了一声,说:“还干尸呢……我看再过一会儿那条缝子都该合起来了吧。”
“嘿,这你就不懂了吧?”阿肚站在烤架前微微侧身,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脸上的汗,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你还是太年轻了,你不知道这要我老婆划了个口子,那我得心疼上了三天三夜,茶不思饭不想啊。”
语罢,阿肚朝老板娘喊道:“是吧,老婆?”
“得了啊,”老板娘上前看似用了力气实则收了劲地拍了下阿肚的肩膀,“别贫了!”
那语气看似责怪,但其中的笑意却怎么也止不住,听着更像是在嗔怪。
李琪和蒋媛见了都在边上笑。
中年夫妻,情谊还能如此,不被柴米油盐酱醋茶消磨实属难得。

舒心拉着许默走了好久,不知道是不是被江风的秋意刮的,突然就意识到什么不对,脚步一顿,松了许默的手。
与其说是松不如说是甩,她就像手里握着什么脏东西似的一把甩开了那只和他主人一样好看的手。
“对、对不起啊。”舒心结巴道,“我不是故意一直拉着你的。”
舒心一紧张就会结巴,眼神也是每个定处,只微低着头,不断地眨巴眼,一副犯了错的可怜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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