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山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想吗?你知道吗?昨天储礼寒都带着她去民政局了,最后是因为漏带户口本了,才打道回府了!再给她找个男人,当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她什么都有了,我就不信她还不要命往储家扎!”
刘秘书:“……”
亲爹也没见这么体贴的啊。
他一个大男人他都有点酸了。
刘秘书羡慕嫉妒恨地转头去梭巡郁想的身影,但却发现那位郁小姐已经不见了。
储山挂了电话,喃喃说:“来个歹徒把她绑了算了。”
但念头起来,就又被他按下去了。
他老了。
他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做事雷厉风行,不顾后果了。
这边郁想缓缓走到了黑色轿车旁,屈指扣车窗。
车窗很快调下,露出了储礼寒的面容。
虽然看见车没走,她过来试一试……但她还是没想到,储礼寒竟然真在车里等了这么久。
他们在里面看合同,那是真的看了很久啊……
“金额满意吗?”储礼寒问。
郁想点了下头,顺口说了一句:“谢谢大少!”
她看了看储礼寒平静的神色,他好像真的完全不在意这样一大笔钱送进了她的手里。
不过……不知道储大少在看见两份合同上,现金与不动产的不同后,会不会感觉到有一丝的难过呢?
储山拼了命地把这碗水端平,可是私心里的偏爱还是透了出来。
储礼寒说:“上车。”
他的声音一下唤回了郁想的思绪。
储礼寒除了开口说这两个字,没有再往下多问,似乎对合同里的具体内容并不感兴趣。
王秘书看着郁想的目光充满了羡慕,他突然探出头说:“晚餐的餐厅已经定好了,郁小姐应该饿了吧?就等郁小姐上车,咱们就过去了。”
郁想是饿了,前所未有的饿。
她想了想,应声慢吞吞地坐进车里,翻了翻手中的文件夹。现在没有比储礼寒这辆车更安全的了。
她不太诚心地咂着嘴说:“刚拿完储董的‘分手费’,转头就上了您的车,这是不是多少有点过分了?要是储董知道的话,会不会当场反悔?恨不能杀了我?”
储礼寒漫不经心地应声:“嗯,那就不让他知道。”
郁想:?
储礼寒升起车窗。
外面路过的行人再难窥见里边的一点景色。
前头的王秘书转头给郁想递了一个小蛋糕。
郁想也不客气,一手搭上去就开始拆蛋糕盒,还不等她问这是什么时候买的。
她听见储礼寒语气平淡地说:“我们可以偷情。”
第31章
郁想一下被呛到了:“咳咳咳……”她的脸颊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红了, 手里的蛋糕都差点飞到脚面上去。
她震惊地和系统说:他变了!
此时的系统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它义正严词地指责:【被你带歪了】
郁想迷惑.jpg
这是我的错吗?一带就歪,那不是他自己的问题吗?
“郁小姐, 叉子。”前座的王秘书又扭头,小心翼翼地把餐具递给了郁想。
王秘书权当什么也没听见, 表情一派镇定。
大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其实这会儿他内心都已经奔跑过八百头羊驼了。
郁想轻轻应了声“啊”, 然后接过了叉子。
她慢吞吞地低头吃起来,没有再去接储礼寒的那句话。而储礼寒之后也没有再开口,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们的错觉。
车厢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一时间就剩了王秘书有点坐立不安。
忍不住反省自己递叉子的时机是不是不太对?
就这么一路坐立不安到了餐厅外。
王秘书走下去拉开了车门, 郁想却没有马上下车, 而是先掂量了一下:“储董应该不会派人盯着咱们吧?”
储礼寒:“说不好。”
怎么就说不好了呢?
郁想舔了舔牙,思考再三,出声:“那我打的回家。”
储礼寒没接声, 他拉开旁边的口袋, 从里面的取出了一只口罩:“过来。”
郁想扭头看他:“嗯?”
储礼寒飞快地拆出了口罩,贴住郁想的面颊。他的手指修长,屈指一勾, 就给她戴了上去。
郁想:?
郁想不自然地往后面退避了一点, 但又没完全避开。她问:“这样就好了?”
储礼寒:“嗯, 如果穿上你的那件貂皮大衣, 就更没有人能认出你了。”
郁想一想:“确实!”
她摸出来大衣,套好, 然后才麻溜下了车。别说, 在海市的晚上, 这东西还特别能御寒。
储礼寒坐在车里扫了一眼她的背影, 落后两步下了车。
他们一前一后地进了门。
前台乍然对上郁想那双格外漂亮的眼睛,怔忪间还以为是遇见什么女明星了。
其实这两年,国外有点豹纹潮复辟,也就是穿貂的网红变多了,就很少有女明星这么穿了。
这样的打扮换在其他人身上,可能是宇宙级灾难,但在美人的身上,反而多了一分人间富贵花,还有点辣的气质。
“您有预约吗?”前台短暂的怔忪过后出声问。
这时候储礼寒也进了门。
郁想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无数小木牌,木牌上写着这家菜的菜名,什么松鼠鳜鱼、美人肝,什么吉祥如意素什锦,还有蟹粉扒白菜……
这是一家南京菜啊。
这都是郁想上辈子当社畜的时候,又忙又累想吃吧又总没机会吃上的菜。
跟着储大少蹭这一顿,不亏。
郁想抬手一指后头:“他有预约。”
前台又愣了愣,没认出储礼寒是谁,毕竟储大少在外面流传的照片太少了。还是王秘书上前一步,笑笑说:“我打电话来定的,留的名字叫王历,日历的历。”
前台一下反应了过来,这不就是上头打电话特地交代的贵客吗?
“您请,里面请,您早前儿点的那道菜,我们大师傅就没下班,一直等着呢,现在马上就去做。”前台招呼着说。
没一会儿,经理就亲自出来,把人送进了包厢。
郁想一琢磨。
这么大的派头,还大师傅没下班就等着做,那得是什么牛逼哄哄的名菜啊?
还把她胃口给吊起来了。
等摘了口罩,洗了手。
那边门开了,店里戴着厨师帽的大师傅亲自端着一个大碗进来了,然后郑重其事地放在了郁想的面前。
郁想低头一看。
香是挺香的。
就是……鸭血粉丝汤?
和她想象中的需要特地早早准备的大菜,确实多少有点那个不太一样。
“您尝尝,味道不行,您随时提意见。”大师傅说完才出去了。
郁想低头吸溜着粉丝,鲜香爽滑。
可太绝了!
她倒也顾不上去想别的了,快快乐乐地吃了起来。没一会儿,别的菜也上来了。郁想就更没空去思考了。
“这家味道真棒……”半小时后,郁想意犹未尽地放下了筷子。
王秘书都忍不住心说,跟您在一块儿吃饭,那食欲是真不错。
郁想吃饭吃得可太认真了。
郁想抬头问:“多少钱啊?”
王秘书连忙站起来说:“我去结账。”
郁想琢磨着自己大小也算是个富婆了吧,我以后每周来这儿吃两顿,那不算过分吧?
没一会儿王秘书回来了。
郁想从他手里接过账单一看。
鸭血粉丝汤,128。
再往下扫,也多是什么88,288,688……
算了,我不配。
郁想冷静地把账单还了回去,还是路边十二块钱一碗的比较香哈!
储礼寒这时候推了一杯茶到她手边,低声道:“明天上午你带着律师去办理缴税……出发之前给王历打个电话,他会派保镖过来跟着你。”
郁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茶清口解腻,很适合饭后喝,她忍不住又多喝了两口,然后才出声:“储大少这样费心,那我多不好意思啊……”
储礼寒:“那你就谢谢我。”
郁想一噎。
我这不就客套一下吗?您怎么还顺杆上了呢?
郁想:“谢谢储大少。”
“口头的?”
“不然还要身体力行的?”
“也行。”
“……”
郁想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该在他面前,少说点骚话了。
她舔了下唇,想了下,决定给储礼寒画一个十分不走心的空头支票:“那这样吧。我把我对储大少的谢意攒一攒,等攒出头了,我一定特别地好好地感谢一下储大少!”
过去那都是老资本家对着她画大饼了。
现在也轮到我画大饼了,针不戳!
储礼寒好像轻轻笑了下。
但手边热茶的热气氤氲腾空,与昏黄的包厢灯光混在一处,多少模糊了一点他的面容,一眼望过去,就好像那一点笑意是错觉。
“嗯,可以。”储礼寒说。
他推开椅子起身,叫人拿来了郁想和他的外套。
王秘书帮忙拿了储礼寒的外套。
而郁想的却被储礼寒接了过去。
郁想心说这是怎么,要扣留我的小豹纹啊?
别啊,花了一万出头呢。
虽然花的是您的钱。
谁知道储礼寒缓缓走到了她的身后,抖开那件貂皮大衣,给郁想披了上去。
郁想有点受宠若惊。
她本能地回头去看储礼寒,但由于身高差的关系,她的脑门顶了一下人家的下巴。
郁想:“……”
郁想趁人家没发火之前,赶紧说了声:“谢谢啊。”
她还在想呢,这是因为储大少对外都这么绅士吗?好像也不是……她就没见到过,储礼寒和别的女性站在一起。唔,算了,样本不足,无法证明。
储礼寒蓦地开了口,他轻声说:“嗯,那这个也攒着吧。”
郁想顿了下才反应过来。
好家伙,您给我披下外套,那都得算进去攒着啊?
郁想赶紧拽着外套溜了。
等溜到了门外,深秋的冷风一吹,吹得她脑子一激灵。她倒是蓦地一下想起了一件事……
她在华盛顿的酒店里吃早餐的时候,是嗦了一碗鸭血粉丝汤吧?
嗦完的时候,她好像是说了一句,不好吃,还是不太正宗?当时储礼寒还接了一声“嗯”。
所以储礼寒不会是专门替她记下了,才安排了今晚的正宗南京菜吧?
郁想被自己的猜想惊到了。
不不不至于!
估计多半就只是,储大少顺便那么一下记住了她的爱好,想着现在还要用她气储山呢,当然也就不吝啬为她点一道喜欢的菜了。
对于储大少来说,大概就和随随便便帮她抬价抬到一亿一样的不值一提。
“上车。”储礼寒的声音突然在郁想身后想起。
郁想吓了一跳,本能地哆嗦了下。
储礼寒:“冷?”
郁想摇摇头,压下了心头的思绪,说:“就是内外温差,一时间不太适应。”她顿了下,才又说:“我自己回家就行了。”
储礼寒扫了一眼她手里的文件夹:“你觉得安全吗?”
郁想现在不仅能活,还能活得比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要好。
她当然不会再拿自己的小命随意开玩笑。
郁想几乎是毫不挣扎地,就又跟着上了储礼寒的车。
储礼寒亲自把她送回了郁家。
在路上郁想还接到了郁家大伯的电话,郁家大伯关怀地问她现在人在哪里,要不要人来接云云。
“带十个壮汉保镖在门口等我吧。”郁想毫不客气地说。
郁家大伯听见这话,虽然嘴角抽了抽,但也还是听了她的话,真去把郁家上下所有目前雇得起的保镖,全召集来了,然后一溜儿等在了门口。
郁家其他人就很是不解了。
尤其是一向看郁想不顺眼的郁中和那位二堂姐。
二堂姐忍不住和郁中抱怨:“你爸爸真跟被郁想下了蛊一样,郁想就是回个家,他却要带那么多保镖亲自去门口等,郁想凭什么?就算是小姑姑回家,也没有这种阵势吧。”
郁中恨恨咬牙:“谁看了不生气呢?”
他都快气死了。可是没有用,他那一向理智、奸猾的老父亲,现在听不进任何的劝谏了!
储礼寒的车并没有开到郁家的门口,他让司机在树下就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