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中不服气地出声:“那网上写的那些……”
郁想:“网上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是草履虫吗?”
草履虫,单细胞生物。
她骂他没脑子?
郁中的脸色也难看了,他正要出声,那边郁成宾更快开了口:“怎么会中毒呢?那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一旁的关金美也一把握住了郁想的手。
她嘴唇发白,脸上是汗,身体都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
郁想:“我没什么事。”
她想了想,还是抬起另一只手,笨拙地拍了下关金美的手背,然后被关金美更用力地抓紧了。
郁家大伯面皮抽动了下,挤出点笑容,用以掩盖自己兴师问罪的尴尬。
他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郁家已经向那些发帖的人发出律师函了……这件事……”
就当没发生过。
话堵在他的喉咙里,到底还是没能说出来。
这里边谜团太多了。
无风不起浪。
郁家大伯重新转头看向储礼寒,低声问:“储大少今天怎么会来这里?”
王秘书笑了:“你们不知道这家私人医院叫什么名字,属于什么企业吗?”
郁家人一下反应过来。
“储大少名下的私人医院?”
王秘书点了下头:“储大少正好有空,就过来看一看。”
看一看?
是看郁想?还是看医院?
郁家大伯听见这话,也不敢高兴,怕自己会错意。
但等再看向郁想,他的目光就变得复杂多了。
郁家大伯整理了下复杂的心情,这才又转头看凌琛远,问:“那凌先生是为什么……”
凌琛远:“我是来看郁想的。”
郁家人:!
本来郁家大伯还想指着凌琛远,再问一遍郁想,你又知道他是谁吗?
现在不用问了。
就是郁家大伯还有点恍惚。
“看望病人,原来可以不带一点东西。”储礼寒淡淡出声。
凌琛远顿了下,说:“知道那天郁想也中毒了之后,我赶着过来探望。我不像大哥,身边有司机保镖,还有秘书可以派出去。”
像是在暗讽储礼寒,也像是在暗指他有这么多人可以指派,却也一样没有带礼物来。
郁家人听到这里,顿时恨不得把自己缩到地里去。
完了。
这俩兄弟对上了。
他们可别听见什么不该听的啊……
凌琛远这时候说完,缓缓起身,取下了手腕上的那块表,放在了郁想的手边。
他说:“Meterois的表,两年前购于伦敦,花了四百万美元。”
系统:???
郁家人:!!!
系统:【你们人类这么好赚钱吗?】
郁想:这你得问凌琛远。
她其实也有点震惊,但想想总裁文里一向不把钱当钱。前面凌琛远五百万都不给她,那都算抠唆了!
系统:【他应该给女主送表啊……】
郁想咂咂嘴:可是女主不爱钱啊,多么巧啊,我就不一样了。我爱。我愿意被金钱的臭味儿淹没。
系统:【……】
他们深吸一口气,一瞬间有种眼前眩晕的感觉。
按理说郁家人不应该这样没见过世面,实在是现在郁家落败得太厉害了,随时面临破产欠债的未来。
四百万美元,换算一下就是两千多万华国币!
至少老三手底下员工的工资能发上了……
像郁中这样的大学生,就更惊叹了。
一只表而已!
居然就要四百万美元!
郁想……郁想……便宜她了!
这下王秘书都忍不住转头去看储礼寒。
他们来的时候确实是两手空空……主要也是临时起意,所以毫无准备。
王秘书暗骂自己蠢,来的路上怎么就不知道提醒大少一下呢?
就在这时候。
王秘书看见储礼寒慢条斯理地站起身,他修长的手指微微蜷起,抓住了袖扣,指骨微一用力就拽了下来。
而后他一弯腰,将它放在了郁想的手边。
那是一颗绿宝石做成的袖扣。
色泽浓烈,晶莹艳美。
储礼寒淡淡道:“巴伊亚祖母绿。”然后他就没有再开口了。
系统:!!!
系统:【为什么储礼寒也……?】
郁想:你不懂,霸总文里,男人的胜负欲很重要。更别提婚生子和私生子面对面了。
系统:【……】
它想当人了,它不想当统了。
大家都很清楚,祖母绿向来昂贵,而巴伊亚祖母绿则是最贵的绿宝石。
关金美愣了下,说:“这么贵重的东西……”
郁家的三叔更快地出声,打断道:“储大少这颗袖扣,大小得有十克拉吧?”
他有些热切地看了看郁想手边的宝石袖扣,低声说:“没记错的话,巴伊亚祖母绿在去年的国际珠宝大展上,一克拉就要卖到五十万美元……”
果然只有储家大少才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连袖扣都是顶级宝石。
郁家三叔心下震撼地想。
十克拉。
就是五百万。
另一头的郁中听到这里,一口气吸到嗓子眼儿,差点把自己噎死。
他现在一个月的零花都只有一万多了,在学校的富二代圈子里越来越混不下去。
可郁想呢?
竟然一转眼就要拥有五千七百万RMB!
而郁家大伯目光闪烁,他没有出声。
他只是在回忆刚刚踏进门的时候,郁想指着这两位让他们从中选结婚的对象……
当时这两位是什么表情?
郁家大伯想不起来了。
但他很清楚地知道,他们听见这样的话,并没有生气。
那是不是……有可能……?
郁家大伯光是脑补一下,就已经浑身热血沸腾了。
这一刻,他太希望郁想能原地结婚了。
不管是和其中的哪一个……
郁家大伯深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郁想:“还不快谢谢储大少?”
郁想从善如流:“谢谢储大少。”
郁家大伯还冲郁想挤了挤眼,就恨自己没有修仙小说里的传音术来个当场传音了。
趁机,赶紧,从这两位里头抓住一个你能抓住的!
却见郁想的目光轻轻一转,落在了储礼寒的另一个手腕上。
郁想歪了歪头说:“储大少气质矜贵,打扮得体。只留一边袖子的袖扣太不像话。……不如另一颗也一起给我吧?”
郁家大伯:?
我刚才冲你使眼色不是这个意思啊!
第18章
在又一片令人近乎窒息的静默之中, 储礼寒盯着郁想看了几秒。
现在郁家大伯摸不清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又不敢当着凌、储二人的面,再随意斥责郁想, 可把他给憋疯了。
还是关金美忍不住开了口:“想想,不可以这样……”
关金美的话没能说完。
储礼寒屈指拽下了另一个袖扣,但却没有放到郁想的手边, 而是交给了一旁的王秘书。
他淡淡出声:“拿去做成项链再送到郁小姐的面前。我想男士西装的袖扣,郁小姐应该是用不上的。”
储礼寒毫不怀疑,这东西到了郁想的手里,可能会被她转手毫不留情地卖掉。
他重新将目光落回到郁想的身上。
郁想面容乖巧, 好像将过分精致的眉眼间透出的那点张扬气,也都收起来了。
但储礼寒很清楚。
那是假象。
这头的王秘书愣了下,然后才飞快地回神应声:“好的大少。”
凌琛远一句话也没说, 只冷眼看着眼前的景象。
他不确定郁想是否真的喜欢他。
但至少可以确定的是, 郁想也不喜欢储礼寒。那事情就变得有意思了。
手机铃声突然在病房内响起,众人都茫然了下,纷纷去找是谁的手机。
凌琛远顿了下, 起身说:“我的。”
凌琛远没有走出病房,而是就站在这里接起了电话。
“喂。”
“我现在在哪里?”
凌琛远报了医院的地址。
这通电话结束后。
病房里就又奇妙地安静了下来, 郁家人如同头上压了一座大山, 连喘气声都不敢大了。
一时间只剩下郁想的手机,不停地发出:“耶~建造完成了!”“耶~您的母鸡下蛋了!”
这破游戏语调还他妈挺开心。
郁家人憋闷地想吐血, 只能在心底暗骂。
没过多久,那个给凌琛远打电话的人,终于也来到了病房。
他推门进去, 然后就被里面满满当当的人惊了一跳。
“这怎么……”这人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然后视线一转, 没看见凌琛远,倒是先看见了储礼寒,顿时吓得他脸色一变,差点掉头就跑。
但他还是忍住了,并结巴了一下:“大、大少。大少也在这里啊?”
常年在商界打交道的,怎么会认不出这人是谁呢?
这是储董身边的生活秘书,刘秘。
但这个刘秘好像是来接凌琛远的,他甚至都不知道储礼寒在这里。
郁家大伯心说完了。
卷进人家顶级豪门的争斗恩怨里头去了。
郁家大伯这时候多少都他妈有点佩服郁想了。
郁想是怎么到这两位中间横跳的?
那头立在病床旁的储礼寒,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口,低声问:“我那父亲昨天不是病倒了吗?刘秘怎么能离他的身?”
刘秘登时冷汗涔涔:“主要是……主要是凌少这里……”
他竟然半天都编不成一段完整的句子。
“不是带了鸡汤过来吗?”凌琛远插声。
他心说没用的东西,对上储礼寒就蔫了,倒还不如床上躺着的郁想呢。
“对对……”刘秘接上了凌琛远的话,连忙从郁家人中间穿过,也走到了病床前。
至于储礼寒的脸色,刘秘是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
凌琛远接过鸡汤,放在了郁想的床头柜上。
他轻拍了下保温桶的桶盖,低声说:“郁小姐,慢慢喝。”
刘秘一下瞪大了眼。
这……储董专门吩咐给熬的鸡汤,怎么就给这位……这位是谁啊?这是哪里来的郁小姐?
郁家人见状,冷汗也下来了。
心说这玩意儿能喝吗?
这东西可代表着储董这个当爹的,对婚生子和私生子的不同偏爱。
偏偏这时候郁想抬了下头,应了声:“嗯。用什么熬的汤?”
刘秘哪儿敢说啊。
这一开口,就净是惹储大少生气了。
但这时候储礼寒也开口了:“没听见她问你吗?说话。”
刘秘只好张嘴道:“好像说是什么剑门山的野山鸡熬的汤吧。里面加了桂圆红枣什么的……不油腻,很香……”
他越说越打颤。
就怕储大少当场掀了他的头盖骨去熬汤。
“……还有这里面葱花也提鲜,还配了点素笋。”刘秘磕磕绊绊地说着。
陪在一旁的郁家人心理压力也很大。
只有郁想……
大家站着,她躺着。储董的秘书还搁这儿给她报菜名,跟美食节目播报似的。
终于,郁想应了声:“噢。”
刘秘也终于能住嘴了。
刘秘重重吐了口气转头去看储礼寒,他想问这两位为什么会在这儿,这病床上的姑娘又是谁,但他不敢。
不过储礼寒倒是先开口了。
“正好我今天有点空,你不是来接凌琛远的吗?那就一起去看望一下我父亲吧。”储礼寒缓声道。
他的语气得体,没有一点因为父亲偏爱私生子的失态。
但刘秘就是一下冷汗更多了,恨不得就长在这里,一直给病床上这位“郁小姐”报菜名得了。
储礼寒说完转身就走。
凌琛远落后几步,但也很快走出了病房。
刘秘当然也没法再留了,只能匆匆掉头跟上这两位大爷。
他们一走。
病房里顿时如释重负,郁家人回神一放松,发现后背都被汗水湿透了。
系统这时候觉得不对劲。
系统:【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了?】
系统:【看见这种场面怕了吧?像他们这样的出身,真正对峙起来,是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