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两?”白家祖孙俩和安宁同时吸了一口冷气,白家祖孙俩是没想到这么贵,安宁是没想到竟然能够捡这么大一个便宜。
“您很着急动身吗?”她不由得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让您说中了。”掌柜的点了点头,满怀不舍地扫视了一眼店铺,“其实主要是您盘过去也是为了开医馆,这也算是了了我的一点遗憾。”
说完之后,他从怀里掏出地契,双手递给了安宁,“您若是不放心,也可以四下打听打听,我在这里经营了大半生,名声还是有一些的,定然不会让您吃亏。”
见他的话说到这份上,安宁也不再犹豫,立即让林叔回去拿了钱,不到半个时辰,就把地契拿到手了。
她把地契送到白爷爷手中,感动的老人双手颤抖,眼里直冒泪花,再三坚持,他们只是借用,等赚了钱就给安宁交租钱,断然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大礼的。
安宁劝了几回,也就由他去了,反正都是归他用的,店铺是谁的也不重要。虽然在开酒店之际,还要拿出这么一笔银子,的确有些狠,但谁让自己的话已经说出去了呢,再怎么着也比不上萧棠的命重要,更别说白若溪还是女主,对她怎么好都是不过分的。
没想到事情能够解决的这么顺利,安宁回到家之后,还处在兴奋之中,还爬上梯子,又往花园里去了,想着萧棠闷在屋里养伤,一定很无聊,跟他分享一下,也算是给他解解闷。
“我都要绝望了,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竟然捡了这么大的便宜,运气好的我都要飘了。”她绘声绘色地说完整个过程之后,得意洋洋地道。
萧棠的嘴角也是忍不住的笑意,附和着她点了点头,“今天很开心吧?”
“那是当然,我觉得我今天晚上梦里都能笑醒了。”她笑得眼睛弯弯的。
萧棠彻底被她逗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见他喜欢听,之后每次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她就会抽时间过去讲给他听,慢慢的,她发现原来他也会笑,而且笑起来那么好看。
不仅是萧棠在变,沈氏也在变。
她一改之前深居简出的做派,经常游走在知府夫人举行的各种宴会之间,每次都还劝说安宁跟她一起去,可她既要看着酒楼的进度,又要照顾白爷爷的药铺,还要没事去看看萧棠,每天累得躺在床上就直接睡过去,哪里有时间去应付那些原本就看不上她的人。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已经到了酒楼即将开门的日子,安宁虽然被累的瘦了几圈,可心里确实异常激动的,折腾了这么久,终于要有回报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
她这里欢天喜地的筹划着开门事宜,自然有人担心被她抢了生意。
“连一个小丫头都办不利索,看来我是要令寻高明了。”雍西城最大的酒楼雅间里,林首富坐在黄花梨雕刻的椅子上,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腹部,语带不满。
“哼,少在这里装糊涂,那小丫头背后是谁,你我都清楚。”另外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他身着黑色绸衫,看上去五十多岁,瘦长的脸,高高的颧骨,鼻子显个格外尖瘦,一脸阴鸷 ,“连二皇子都护着她,哪是那么好动的。”
除了这两人,还有一个青年男子,手中拿着一柄百折扇,饶有兴味地看着手中的茶盏,对他们的话恍若未闻。
“李二公子,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喝闲茶?”林首富将带着祖母绿扳指的手往桌子上轻轻拍了一下,凑到跟前道,虽然语气有些急躁,但神情却是恭敬的。
青年漫不经心地抬眼看了他一眼,收起手中的折扇,冷笑了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倒成了我们的不是了。”
话虽然说的轻,林首富眼上的神色却僵了一下,随后更加恭敬了,“我也是一时气蒙了头,我夫人可就这么喊冤不明的没了,辞退几个人出出气有什么,谁又能想到那个不成气候的镇远侯府,竟然会冒出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呢?”
说起安宁,青年的眉头挑了挑,嘴角勾起一丝狠厉,“蹦得越高,摔得越狠,先让她多蹦跶几日吧,我倒是要看看,她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这……”林首富和一脸阴鸷的男子对视了一眼,不置可否。
“至少也让她开个门,到时候……”他点了点手中的折扇,另外两人都附耳过去,听完都恍然大悟,称赞还是青年的计策够狠。
“我要让她不仅血本无归,还要连侯府都跟着蒙羞。”青年用力攥着手中的折扇,几乎要把扇骨折断,好像那是安宁的脖颈一般。
商量好计策之后,青年率先出了酒楼,骑马在街上又转了一圈之后,才慢悠悠地往知府的府宅去了。
第67章 吃醋
安宁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酒楼,有些恍然。
前世的时候,如果有人跟她说以后她会做生意,她肯定会付之一笑,可现在她却拥有了一家有四层楼的酒楼。
“明天就可以日进斗金啦,沈小爷我总算是时来运转了!”沈泽看着“醉仙楼”的匾额,双手叉着腰,一副扬眉吐气的神色。
安宁灿然一笑,眉头却没有完全放松。她总觉得一切都太过顺利了,顺利的让人觉得不安。
难道真的是被侯府的名声给镇住了?
“明天一切都会顺利的。”李承瑾冲她笑了笑。
她扭头看了他一眼,也笑了,只是转身上马车的时候,嘴角又抿了起来。
抛开酒楼的事,李承瑾的出现虽然给她帮了不少忙,可对于这个一向不问世事的知府大公子,为什么近日这么殷勤地往她这里跑,她还是觉得有些古怪。
古怪的不仅仅是他,还有嫂嫂沈氏。
她好像也突然找到了社交的乐趣,频繁在各家府上走动,好不容易在一起吃饭聊天,话题也总是各家府上小姐、公子的事,但愿她只是在替安平操心,而不是她。
如果沈氏真的开始为她操心亲事的话,她要怎么做,才能既不伤她的心,又保持自己的安全呢?
突然觉得马车里有些闷,她随手掀开车窗上的帘子,却愣住了。
马车外,一匹浑身雪白的骏马保持着与马车一样的速度,不紧不慢地跟着,不用往马身上看,她也知道是谁。
“时间不早了,李大公子你也早点回去吧,也省得夫人担心。”她的手扶着车窗,看着窗外道。
马上的李承瑾依旧一脸温和,他扯了扯嘴角,笑着道:“看来是我做的还不够好,不然安大小姐为何总要与我这般生分呢?”
安宁明白他的意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话,默默离开车窗,坐了回去。
“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不要往心里去。”见她不答话,李承瑾自觉冒失了。
“没有,只是觉得受你的帮助太多了,有些不安而已。”安宁怕他误会,摇了摇头,也不再扭捏,“其实,承瑾这个名字很好听。”
“是吗?你喜欢就好。”李承瑾语气中带着愉悦。
安宁心里突然乱了一下,连忙低下头,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
“你这样直率的性格挺好的,之前你也帮助了我很多,若不是,我母亲也不会……所以,不要觉得不安,这些都是我和母亲应该做的。”李承瑾大大方方地道,让尴尬的气氛消散了不少。
“嗯,我知道了,我也一直把你当做朋友的。”她也坦然起来,“还有几步路就到家了,你不用担心,赶紧回去吧。”
“怎么,这算是过河拆桥吗?我连贵府的一杯茶水也讨不上吗?”李承瑾看了看前面的侯府匾额,玩笑着说了一句,不等她的解释,驱马往前跑了几步。
安宁只能由他,马车停稳,她下了马车,面对等在一旁,已经将马交给侯府门房的他,只能弯腰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李承瑾也不在意她的动作为何那么奇怪,同她一起走了进去。
当沈氏看到她们两个人一起回来的时候,脸上非但一点也不惊讶,甚至还有无法掩饰的惊喜,原本李承瑾只是要讨杯茶喝,在沈氏的盛情挽留之下,直接变成在侯府吃晚饭了。
“看来你还挺讨人喜欢的。”沈氏带着丫环去了厨房,客厅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安宁替他倒了一盏茶,随口感叹道。
“夫人热情好客,实在是盛情难却。”李承瑾像是真的渴了,连喝了三口,才把茶盏放下,“难道这世上还有夫人不喜欢的人?”
他的话虽然说得平常,却像一颗石子,让安宁的心里又起了异样的波澜,她送到嘴边的茶盏顿了一下,用手抚了一下耳边并不散乱的发丝,笑得有些不自然。
不比她还没有觉得,和对待李承瑾的态度相比,沈氏何止是不喜欢萧棠,她都开始怀疑沈氏这么欢迎李承瑾,都是故意的了。
不过沈氏一向待人宽厚,应该不会吧?
她压住心里的疑虑,放下茶盏起身,先是将李承瑾带到了安豫的书房,看着安豫完成功课去了,她则转身去了厨房。
看到她,沈氏的嘴张了张,却没有说什么,只是不经意提起李承瑾,满是夸赞之词,那点小心思都快藏不住了。
沈氏点名,她也不愿意说破,眼下酒楼的事已经够她操心的,她也一点也不想再节外生枝。
反正李承瑾应该也会跟着二皇子回京城的,沈氏这会再怎么暗示他人在雍西城也没用。
算算日子,若果不出差错的话,再过不了十天半月,前方应该就有好消息传来了,到时候她就再也不用担心受怕了。
只是……她切葱花的手略微顿了顿,虽然萧棠从来没有提及过什么时候离开,她总觉得,在战争结束之后,甚至在镇远侯归来之前,他便会悄然离开。
面对萧棠,她很矛盾,一方面毫不怀疑他的人品,可又无法忽视,他总还是有些神秘。
不过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他这一走,若要再见,恐怕比见回了京城的李承瑾还要渺茫,靠着这里的交通,从雍西到江南至少要三个月左右,即便她不怕远,也没有什么理由去找他。
自嘲地撇了撇嘴角,她手下的刀更利落了。
不再想任何事,专心地坐了一顿饭,她觉得脑子清醒多了。
翡翠白玉蒸饺、杏仁糕、桂花糯米藕、芙蓉茄盒、白玉鲜虾卷、清蒸狮子头、上汤娃娃菜,绿豆百合粥,捡了些清淡的饭菜,刚用食盒装好,沈氏轻轻走了过来,将她的手拉过去,一面往外走,一面说:“交给丫环去送吧,今天有贵客,总不好怠慢。”
安宁只得由她,出了厨房,回去换下沾染了油烟味的衣衫,简单梳洗了一下,等她再回到厅堂的时候,李承瑾、沈氏、安豫已经都坐好了。
安豫挨着李承瑾,他刚抬头和她打了个招呼,还没站起来,又被一无所觉的安豫给拉着坐了下去,急切地催促他说什么,气得沈氏恨不得上去敲打他一番。
“看来你这个先生我是找对了。”看着越来越像个书虫的安豫,她也有些哭笑不得,“辛苦了。”
李承瑾温和地笑了笑,俯身在安豫耳边说了些什么,安豫点了点头,有些不情愿地坐直了身子,他这才向安宁道:“不想安小公子如此好学,只恨在下才疏学浅,也只是献丑而已。”
“李哥哥你太谦虚了,你的见识比我们先生都不差,以后你一定要常来,我小姑姑做的饭菜可好吃了!”安豫一脸的崇拜,恨不得李承瑾能长住侯府才好。
他这一说,沈氏刚才的不满立即烟消云散了,笑着替李承瑾和他布菜。
安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坐在那里默默吃饭。
在沈氏的殷勤之下,一顿饭吃得还算轻松,李承瑾几乎都没有放下手中筷子的机会,安豫压根不用人管,自顾自吃得特别欢实。
看着这样愉快的场面,她的嘴角慢慢漾起了笑意。
没一会,去花园送饭菜的丫环也回来了,虽然觉得她回来的有点慢,但也可能只是小丫环路不熟而已,送过去了就好,她吃的更安心了。
花园里,萧棠看着桌上的饭菜,迟迟没有动筷子。
萧松和萧柏用完饭进来,他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眉头微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公子是不是在担心前方的战事?”萧松上前问道,伸手摸了摸粥碗,触手已经一片冰凉了。
“再怎么,还是身体要紧。”萧柏也觉察了他的异常,将饭菜重新端到托盘里,打算下去热一下。
见他们收拾饭菜,萧棠的眼神随着碗碟动了动,总算了开了口,问了一句:“这几日没有什么异常吧?”
“眼下城中消息封锁的严,并没有多少消息,不过依属下看,是不会有什么意外的。”萧松率先回道。
萧棠听了他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还是萧柏心思灵活一些,扯了一下萧松的衣袖,回道:“我和萧松这两日一直盯着林府,他和李知府的二公子来往的密切些,其他倒是没有什么举动,要不要我去告诉安姑娘一声?”
萧棠听完低下头,若有所思。
萧松看了萧柏一眼,有一丝担忧。
片刻后,萧棠抬起头,吩咐他们继续监视林府和李鹤年的一举一动,但他并不打算告诉安宁,只要求若是酒楼开业的时候,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