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渺渺不由自主抓住白徵羽的袖子,“你对这湖这样了解,应该有其他办法对吗?”
白徵羽身子微微一僵,低头看向她的手。
渺渺这才发现自己情绪激动了些,急忙松开手,有些不好意思的后退一步,“抱歉。”
“无碍……”白徵羽眼眸微深,看了她一眼,“既然如此,接下来的事情,不要告诉其他人。”
渺渺惊愕的看着他一跃而起,身形一动,便来到湖面的空中,那平静如镜面的湖水忽然沸腾起来,深色的湖水仿佛化作一条巨龙,朝着白徵羽席卷而去。
诡异的是,其他人并未受到影响,那水似乎只对白徵羽起作用,可白徵羽身形飞快,飞行时宛若一只漂亮的白鹤,迅速的跨越巨龙带来的障碍,往下俯冲,拎起星卯的脖子便再次躲过那水龙一跃而起。
然后转瞬间便回到了岸上,将那湿漉漉的星卯放在了地上。
星卯目光呆滞,连叫都没叫出来,仿佛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眨眼,自己便到了渺渺的面前。
她站也站不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抬眼看着白徵羽。
不由自主的喊出一声,“仙尊?”
气氛一时间陷入冰冷。
白徵羽看着星卯,眼神一凛,嘴角却带着笑,“嗯?”
渺渺手握拳,在星卯脑袋上敲了敲,“说什么胡话呢?你今天怎么回事,看清楚,这是白徵羽白公子。”
星卯转头看向白徵羽,正好撞上他冷冽的眼神,微微一哆嗦,躲在了渺渺的身后。
“许是我飞的太快,吓着了。”白徵羽并不在意星卯害怕的举动,微笑看着渺渺,“此事违背了书院规矩,还请勿外传。”
“谢谢。”渺渺感激的看着他。
“不必,举手之劳。”白徵羽说完,便不由自主的咳了两声,脸色有些苍白。
“你怎么了?”渺渺担忧的问,“是刚刚受伤了吗?”
“无碍。”白徵羽道,不看她的眼睛,“旧疾罢了。”
正在此时,其他三人都到了,他们看到白徵羽救了星卯,都十分惊愕。
自紫阳书院成院以来,便从未有人能在这湖水之上做违规之举,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够这样做,并且还成功了。
“看来白公子的术法又有精进了。”东方英柏看着他,很是意外,“只是白公子一向以书院规矩为重,从未徇私,怎么如今……”
白徵羽只静静站在原地,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并未出声解释什么,越是这样,东方英柏越是觉得心中不适,眯眼看着他,目光中带着审视。
“东方哥哥,是我让他帮忙的。”渺渺见气氛不妙,赶忙说,“星卯浑身都湿了,不如今晚早点休息吧。”
“厢房都已备好。”白徵羽轻飘飘来了一句,“各位请。”
白徵羽将五人送到了厢房之中,便离开了,几人面面相觑,神色都有些怪异。
“竟劳烦白公子亲自来迎,我们从前可从未享受过这种待遇。”金闪闪忽然开口,眼中带笑,“东方哥哥,你还要那么快就走吗?”
东方英柏沉默不语。
“白徵羽他不会是……”褚涣宁看了一眼渺渺,与金闪闪对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的挑了挑眉。
金闪闪一把搂住渺渺的腰,笑着说,“明日据说要抽签定试炼的阵容,我们早点休息吧,渺渺,你与我住,跟我来吧,还有星卯。”
渺渺点了点头,与另外二人挥手作别。
夜已深,书院的学生厢房外已经没有什么人,渺渺跟着金闪闪走进一个大院子,里头东西南北四个厢房,金闪闪走入东厢房,里头有三个房间,房间里吃穿用度一应俱全。
“东西都是我们自备的,书院不提供,一般每个房间住三人,但寻常家里有点钱的,都不愿跟人同住,比如我。”金闪闪说,“另外两个房间还未布置,我这儿有多出来的东……”
金闪闪话音未落,便卡壳了。
她刚推开渺渺房间的门,便看到热腾腾的洗澡水,屋子里的东西自是一应俱全,简单中透着奢华,被褥也是全新的,看起来松软舒适,仔细一看,那面料价格也是不菲。
“这……”金闪闪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这……”
渺渺也怔住了,转头问金闪闪,“一般是这样吗?”
“怎么可能……”金闪闪想到刚刚的白徵羽,“一定是白公子……”
渺渺皱了皱眉,她没想到,白徵羽竟然做到这个地步。
“我去找他。”渺渺转身要出去,但是走到门口,她又站住了,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金闪闪,“你知道他住哪儿吗?或者,有什么办法可以跟他联系?”
金闪闪摇了摇头,安慰道,“你先用着吧,明日见他再说。”
“那个,渺渺……”星卯哆哆嗦嗦的看着她,“我能先用洗澡水泡个澡吗?”
渺渺看着星卯冻得脸都要青了,赶紧点头,星卯松了口气,赶紧爬进了澡桶,泡起了澡。
夜渐深,星卯洗完澡后不想走,留在渺渺房间里跟她聊天。
渺渺涅槃后第一次出家门,看什么都稀奇,一个劲的问星卯这是什么那是做什么用的。
星卯舒服的蹲在渺渺的床上,说,“虽然有各种各样的咒术可以用,但是还是不如泡澡舒服,不得不说,那个白公子算是个会享受的人。”
“嗯。”渺渺早就发现了,“你觉得他怎么样?”
“怎么样?”星卯托着下巴,“还行吧,长得很帅,功夫也不错,但是渺渺,我说一句话,你千万别生气。”
渺渺看了她一眼,几乎能猜到她想说什么。
“你说吧。”
“刚刚那一瞬间,我真的以为他是仙尊大人,不为别的,第一,我之前有一次差点被群狼咬死,仙尊也是这样把我从狼群中拎出来,当时那场景,几乎与今天的场面重合。”
“第二,他的手真的冷……”星卯凑上前去,看着渺渺,“你应该知道,仙尊周身那几乎都是冰做的,冷的吓人,可白徵羽是白鹤,理应体温不低,为什么接触到我脖子的时候,几乎快把我冻死了。”
第32章 阴狠少年(4)一更渺渺抬头看着他,……
听到星卯说到白徵羽的体温,渺渺眉头微皱。
她今日倒没有跟他近距离接触,只是碰了一下他的衣袖,所以没有察觉到星卯所说的问题。
“我会留意的。”渺渺眼眸低垂,捏紧了手指。
“如果真是他,你会怎么办?”星卯好奇又担心的问。
“不知道。”渺渺在床上躺了下来,经过了一天的舟车劳顿,她只觉得筋骨松软,十分疲惫,她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白徵羽面带微笑的模样,翩翩君子,如水般澄净明亮。
不像……
顾奚辞不会那样笑。
那个人像是背着沉重的枷锁,而且永远我行我素,唯他独尊,只会肆意掠夺自己需要的一切,并不会在意温热的洗澡水和柔软的被褥。
而且……
渺渺依旧记得当时捅进他的胸膛时,顾奚辞那冰冷的血液。
灵气和魔气尽数散尽,他不可能还活着。
渺渺仿佛再次沉入冰冷的湖水,脑子里又浮现了顾奚辞那张苍白的脸,还有那双深邃的黑眸,他的眼睛径直的看着她,仿佛要将她吞食入腹。
渺渺呼吸一窒,努力将脑子里的人驱赶干净,对着身边的星卯说,“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星卯倒在渺渺的身边不想挪窝,抱着她的手臂喃喃,“渺渺,你身上好暖和好舒服。”
渺渺反手搂着星卯,将她捂在了怀里。
星卯脸一红,干脆化成兔子,毛茸茸的在她的怀里拱来拱去。
“……”渺渺呼吸渐深,睫毛微动,沉沉睡去。
夜深,渺渺所在的厢房外,一个白影静静站立,他看着厢房的灯火熄灭,向前跨了一步,却无法跨出第二步。
“我劝你不要去。”顾奚辞的脑内,白徵羽的声音响起,“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界限。”
“你怎么还未消失。”顾奚辞冷冷道。
“我也想知道。”白徵羽苦笑了笑,“看来我们的意识早已相去甚远,无法融合。”
“……”顾奚辞不语。
“你也许会感谢我的存在。”白徵羽的意识说,“刚刚你也听到了,星卯对你产生了怀疑,你现在去,无疑是在自暴身份。”
“她不会发现。”顾奚辞说。
“不会发现是小事,顾奚辞,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君子吗?”白徵羽冷笑,“这一万年你就这么过的?仙尊大人。”
“君子?何为君子,若是君子,你我早就化成了灰。”顾奚辞眼眸泛出冷意,“若是不把软弱的你剥离,我又如何能活到现在。”
“可你还不是要来寻我。说我软弱,强者如你却只剩意识,还带着重伤,连累我的身躯。”白徵羽嗤笑一声,“你觉得自己很成功吗?”
“可你一万年的风平浪静,拜我所赐。”
“……”白徵羽想否认,却发现,好像确实如此。
“你若爱她,今夜就别去。”白徵羽换了个话题说,“她并不是你的附属物。”
顾奚辞听到“附属物”三个字,眉头微蹙。
他仿佛又回到了地牢中,渺渺一双眸子里满是恨意的怒火,看着他冷冷的说,“你只把我看作是一个物件而已!”
他强大的意识忽然将身躯全部占领,浑身泛着寒意。
白徵羽被主体意识压迫得死死地,再也说不出话来,他眼睁睁的看着顾奚辞依旧定定的站在厢房门口许久,宛如一个疯子一般的执念在胸口涌动泛开。
但是令白徵羽感到意外的是,顾奚辞静静注视着厢房许久,直到圆月高悬,夜色暗沉,他终究还是转过身,离开了这处小院。
没有进去。
白徵羽倒是没想到,自己这只剩杀气和恶意的把自己剥离出去的主体意识,竟然也有退让的一天。
第二日,阳光洒在紫阳书院的建筑上,为雕梁画栋的屋檐撒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紫阳书院位置集天地之灵气,傍山靠水,乃风水宝地,天地灵气极其充沛,以至于空气中仿佛都飞舞着淡淡的金色,仙兽和妖族最喜此类灵气,吸一口便觉得身心轻盈舒适,助于修行。
渺渺穿上了紫阳书院特制的袍子,走出了厢房,正好碰到金闪闪。
只见金闪闪穿着一袭紫色,头发束成一束,艳丽的面容下多了几分英武之气,十分好看。
“渺渺!”金闪闪扑上来搂住渺渺的细腰,“我从来没有看过你穿这样的淡色,没想到竟然这么好看温柔,完了,我真要爱上你了。”
说完金闪闪抱着渺渺的脸亲了一口,笑得跟花儿似的,“我们家渺渺这么好看,出去恐怕要把那帮初级弟子都迷死。”
“别打趣我了。”渺渺低头看自己这一身淡粉色,有些不习惯,“为什么我的袍子和你不同?”
“紫阳书院以通过试炼的层数划分学子等级,在参加初级试炼之前,你们都是初级学子,没有根据五行之力划分相应的学院,这时你们的衣裳颜色就是淡色的,等到你们通过的试炼层级越高,衣裳的颜色便越鲜艳,最后便是我们这样的紫色,即将要进行最终试炼。
最终的试炼结束,便可以离开紫阳书院,算是学成了。”金闪闪说。
渺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样式简单,行动方便。
“习惯了也不错。”渺渺转了转身,“还挺舒服的。”
“星卯呢?”金闪闪问。
“她还在睡,昨天累着了,受了惊吓,今天起不来了。”渺渺笑着说,“让她睡吧,反正她一会儿也帮不上忙。”
“做你的跟班太舒服了。”金闪闪叹了口气,“我好羡慕她。”
二人走出厢房,迎面便碰上了等待她们已久的两个男子,一个是紫衣的东方英柏,一个是一身青衣的褚涣宁。
看到金闪闪一袭紫衣走来,褚涣宁忽然别扭起来,转身就要走,“快点快点,一会儿赶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