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被疯狗啃了。
苏南又气又痛,她握拳想锤他,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更怕他又折磨自己,只得抬起手,用手背反复擦着被他亲了的唇,抹掉上面的水渍和血迹。
眉眼里全是厌恶和反感。
宁白瞥到,长睫轻颤,漆黑的眼里情绪莫辨:“我亲你,你便这么难受吗?”
苏南不抬头看他,只一遍又一遍地擦着嘴角,悄悄离开他怀里:“难受,每次都很难受。”
苏南以为宁白这次的惩罚只是亲她而已,毕竟现在青|天白日,且外面又有随行的将士士兵,他作为皇帝,怎么都不可能乱来,但苏南还是想不到,宁白会疯狂病态到这种程度。
在苏南还在擦嘴角的时候,一阵冷寒带来的压迫感倏然间又笼罩了她。
苏南来不及回神,宁白便轻而易举地将她捞在了自己身上。
衣衫滑落肩颈,苏南红唇张开,水色杏眸杂糅惊惧恐慌,眼里映入宁白那张俊美张扬的脸。
他眉眼是如此得好看,但此刻也是如此地令她厌恶。
卷翘的睫毛似枯萎的蝶,上下飞舞间,苏南有些绝望地阖上了眼睛。
后面的事情完全不受她控制,在他的禁锢下,苏南也反抗不了任何,只能哭着哀求他,给她一点尊重和自尊:“阿白,我求……求你了,你别在这里好吗,外面这么多人,会被…会被听到的……”
“是吗?”他似笑非笑,一滴汗落下,声音低哑,“那阿姐要忍住了。”
话落,他并未放过她,甚至到后面还故意逼她出声,待有人问询时愈发肆无忌惮。
像是报复,像是发泄,更像是惩罚。依誮
苏南感受不到任何的爱,可他却偏偏喜欢把这称之为爱。
“陛下,可有事需传唤?”忽然,马车外传来声音,有将士听到马车内的动静来问。
苏南心一沉,死死咬唇,将唇咬出一个血印,眼泪流满了整张脸,
她岌岌可危的自尊又被宁白踩在了脚下。
苏南止不住哽咽,眼泪刚流出又被亲掉。
马车内静寂片刻,后有女子的细微声音响起。
外面的将士听到,陡然明白过来,脸一热,赶紧退下了。
一直到暮色渐深,快行至青城时,宁白才放过她。
苏南腿都在打颤,意识不清,最后还是被宁白裹在衣袍里,抱下的马车。
她恨他。
他根本……根本就不爱她。
一点都不爱她。
苏南的睫毛全都被眼泪沾湿,一张脸苍白又脆弱,她双眼微阖,看向宁白的目光里全是厌恶和恨意。
*
二十万大军尽数驻扎在青城外,将要入夜时,宁白一行人到了青城后,苏南已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怀里的人柔若无骨,轻的似一阵风,她不安地窝在他怀里,小手无意识拽着他衣襟,绯红眼尾还吊着一滴泪。
宁白眸色晦暗,眼尾也红着,他此刻神情冷漠,平静的面容在暮色里极是惊心动魄,仿佛适才的疯狂和缭乱只是一场梦而已。
谁都不可能会忘记的一场梦。
苏南不会,他亦不会。
-
宁白将苏南安置在城内,派侍女妥帖照顾她,他则与众将领在军营内商讨对策和战术。
一个时辰过去后,天色渐黑,战术布兵皆已商讨完毕,宁白看了眼营外夜色,吩咐其他将领退下,将杨林留了下来,道:“杨将军,派一支精锐骑兵连夜护送皇后回宫,不容有失”
一旁的杨林听此备感压力,冷汗涔涔。
这朝中无人不知,皇上极是看重这位曾是臣妻的皇后娘娘,不仅将曾是臣妻的她养在皇宫,还冒大不韪昭告天下封后……要是这次护送皇后的事有一点闪失,他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定还得掉脑袋……
如此想着,杨林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但眼下他也只能战战兢兢地应下,接下这个苦差事。
“是,陛下。”
杨林行礼,正欲退下去办事时,宁白又道,神色凛然:“小心谨慎,莫要走官道,若朕的皇后有任何闪失,你们的脑袋都别想要了。”
杨林听此大骇,忙跪下地上领命:“是,微臣定会亲自挑选一支精锐,将皇后娘娘安全送回宫中。”
“恩。”宁白捏了捏鼻根,淡淡一声,“去办事吧,莫要走漏风声,小心敌军。”
“是。”
随后,宁白去苏南房中。
一排侍女守在屋内,见宁白进来欲要齐齐跪地行礼,宁白扬了扬手,示意她们都退下。
顷刻,屋内便只剩他们二人。
宁白走至床前,见苏南还在安稳地睡觉,她侧着身子,双手紧紧抓着被子,吐息清浅,清丽脸上仍可见泪痕。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宁白眨了眨眼,单手撑在她耳侧,倾身而下,在她的额上落了一个吻。
很轻。
“阿姐……”
他只轻吻她一下,只轻轻唤她一声,苏南便一下惊醒,被他亲醒后恍若惊弓之鸟,瑟缩着身子不停发抖。
宁白垂眸,清亮的眸光暗了些许,随即不再靠近她,低声道:“明日我便要去沧州,为了安全,你现在需起身,连夜回皇宫。”
“放心,有精锐护送,阿姐别怕。”他看着她惊恐的小脸,又补了句。
苏南听到这话松了口气,紧张的神情渐渐放松下来,黛眉渐平。
终于可以不用待他身边了,就算是只有片刻都好。
她快喘不过气了。
“恩,我知道了。”苏南很是乖顺地应了句,没再说什么,快速地收拾自己下了床。
宁白看着苏南,神色微滞,指骨有片刻的痉挛。
后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一切便已准备妥当。
快要出发时,在漆黑夜色里,宁白直勾勾地盯着苏南看了好一会,直到旁边的杨林咳嗽提醒他:“陛下,一切都已安排好,是否……”
“恩。”宁白垂下的手紧握又松开,他收回落在苏南脸上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苏南不与他对视,见他点头后转身便上了马车。
马蹄飞溅,车轮声起,很快,苏南便乘着马车消失在了夜色里。
宁白眼瞳漆黑,几要与夜色相融,他沉在黑夜里,死死看着苏南离开的方向,许久才转身入了军营。
后他一夜未眠,心绪不宁,浅眠时陷在了无数个光怪陆离的梦里。
梦里面全是苏南。
惊醒时,他已然觉得不妙,欲要派人去探苏南的消息时,此时杨林却大惊失色地冲了进来,跪倒在他面前磕头——
“陛下,不好了……”
“派去护送皇后回宫的军队被劫杀,皇后被敌军劫…劫走了……”
第42章 她被敌军押在城楼之上,……
苏南被劫了。
乘马车离开青城后,的确有精锐护送,为了安全也没有走官道,但许是这件事有人走漏了风声,在行至一条两边都是茂密丛林的小道时,忽就从两旁射出大量箭矢,苏南听到动静一惊,再下一刻,她便听到了阵阵刀剑杀伐声和人的倒地声……
苏南已然猜到发生了何事,但她却思绪淡淡,没有多少想逃的想法,也自知无处可逃。
护送的士兵都死了,在四皇子起兵造反,两军对垒之际发生了这件事,意图如何,已很是明显。
苏南知道,她要被当作人质,牵制那位年轻的帝王。
或许暂时没有性命危险,但最终也难逃一死。
苏南知道,但她很平静。
现在的她,本就和死了没多大差别。
在跳崖那时,她就该死了,但宁白偏偏不让她死,陪着她一起跳崖救了她。
后面,他失忆变成了傻子,好像又变回了苏府的那个少年,他们又像小时候那般相依为命互相陪伴,他给了她一段短暂的美梦。
如今梦被他亲手打碎,他偏执疯狂,重新折磨她,将美梦变成了噩梦,并告诉她,那个温柔的阿白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后面也他给她的也只会有噩梦,噩梦,无尽的噩梦。
他只会折磨她,不会爱她的。
他给她的,根本就不是爱,只是占有欲而已。
他看上的东西,谁都不能碰,仅此而已。
“我那九弟的皇后,曾经文清安的妻子。”
苏南被人劫持到了一军营内,一人饮着酒,上下打量她一番后,笑道,“今日一看,果真是个绝色美人,这也难怪他们都为你神魂颠倒,尤其是我那九弟,冷血弑父,为了皇位不择手段,居然会冒着政权不稳的风险立你为后……”
那人晃了晃手里的酒,面相残忍凶暴,剑眉斜斜入鬓,肤色微黑,盔甲带血,一身俱是杀伐之气。
“看来,我没有抓错人。”他放下酒杯,盔甲声重重响起,走到了还被迫跪在地上的苏南面前。
“你是承王,四皇子。”
苏南抬眸,先是看了眼站在她面前的四皇子,又扫了周围。
营内灯火通明,两排将士分列两边,皆是低着头,满是疲累之态,愁云满面。
而此时站在她面前的人,虽然面上沉着,但眉眼里仍然难掩躁怒慌乱。
显然是被宁白逼到了绝境,要不然何以会用此手段,将她掳来作为人质。
这是下下策,应也是绝境之时想到的……死马当活马医的办法。
谁都知道,他作为一个皇帝,断不会在战场上因为一个女子受制于人。
不会的。
“你劫错人了,他现在是皇帝,不会因为我而受制于你。”苏南低下头,瘦弱的身子微微发颤,背后肩胛骨微显,骨感优美,娇柔动人,楚楚可怜。
“的确,我这四弟手段狠毒,弑父杀兄无任何不忍,就连本王也是靠假死才得以脱身,东山再起……但本王听说,他流落民间与你一同长大,后面又夺臣妻,将你立为皇后,想必你对他极为重要,有没有劫错人……”
承王看着苏南片刻,随即眯起眼睛,骤然将手中酒杯砸碎在地,声音刺耳。
“试试便知道了,你说是吗?”
苏南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嘴唇发白。
“我们便来赌一赌,费尽力气将你掳了来,总得发挥些用处。”
说话间,承王拔下了苏南发上的簪子,随即有人强硬地抬起她手臂。
苏南挣扎不得,眼睁睁看着承王用簪子在她手臂划出一道血痕。
银簪霎时染了鲜血,红白映衬,在灯光下触目惊心。
“来人,将此物送给我们那位皇帝,传话……”承王将簪子包在布帛里,递给了一位上前的将士,继续说道,“若要他的皇后活命,便让出青城,后退三十里,否则,两军对阵时,他只会收到一具尸体。”
“是,殿下。”
一将士领命出了营帐,苏南听到他这般说弯唇浅笑,忍着手臂的疼痛说道:“承王倒是比我还天真,他是当今圣上,论狠毒他比你更甚,承王殿下为何觉得他会受你要挟,为了我放弃一座城池,后撤大军?”
承王俯视苏南,眼里的怒气满到要溢出,表情狰狞:“那本王便当着他面杀了你,左右我也不损失什么,拉你垫背,让他痛苦也不错。”
*
另一处,在苏南被劫的消息传到宁白耳中时,没过多久,那带血的簪子便被送到了他手中,还有承王传过来的话。
“那人说……说……”一传信的士兵战战兢兢,跪倒在地,久久不敢说后面的话。
宁白手握苏南发簪,问:“说什么?”
“说……若不让出青城,后退三十里,便会……杀了皇后。”
这话一出,营帐内登时死寂沉沉,无人敢说一字。
宁白垂下长睫,瞳孔的颜色又淡了一些,脸冷白如雪。
在一片沉默中,他的手不断缩紧,那染了苏南鲜血的发簪几要刺穿他手心,嫣红的血顺着他手心脉络,啪嗒啪嗒,一滴滴落在地上。
众人看到,两两对望一眼,皆是面无土色,惊骇慌张,只杨林顶着千斤压力,跪下冒死劝谏:“万万不可让出青城啊陛下,那承王占领沧州后便将其屠城,若是让出青城,怕也会……”
宁白没有说话,只站在沙盘前,垂眸看着刺穿他手心的发簪,目光滞然。
“陛下,敌军粮草殆尽,已是强弩之末,若用陛下所定下的围困之术徐徐图之,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夺下沧州,我们二十万大军,他们绝无胜算。”杨林胆战心惊,但出此意外,事关战局,这话……他就算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也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