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前夫有了读心术--瓜月廿三
瓜月廿三  发于:2021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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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信一些,把‘若是’去掉。”徐善起身,将蜜饯送入口中,“堂姊定是急着回屋找田氏商议了,她也是徐家女君呢。”
  “小娘子,原来您心底亮着呢。那还……唉。”念夏就看不懂了。
  习秋默不吭声在一旁,其实她感觉自己有点懂。
  小娘子看上了清河崔家的九郎君,不大乐意和五皇子殿下好。要不然,怎么会在五皇子看她的时候一个劲地装睡呢。
  只是这事说起来太荒谬,也很大不敬。那可是皇子啊!
  习秋只能憋着,然后用懂得都懂的目光瞥念夏一眼。
  念夏:“?”有病吧。
  -
  当天晚上,徐媚带着哭哭啼啼的亲娘田氏去找当家主母温氏。
  一个大义凛然要替徐善前去受辱,一个道德绑架要温氏为徐媚的婚事做主,温氏不胜其扰,掩唇轻咳道:“也罢,遂你们的愿。”
  翌日一早,徐家的回帖就递到了平王府中。平王妃先前刻意关照过,须臾,徐家的帖子就送到了她手上。
  “这徐家女抱病在家多日,竟愿意赴我的赏花宴。到底出身不高,心思藏不住。”平王妃很快把帖子放下了,温柔地侍弄一旁的兰草。
  “难得攀上龙子凤孙,怎能不来,这样的女郎我见的多了。即便当不成皇子妃,冲着平王府、何家,徐家女也会来的。”她的乳母道,“王妃您太多心,照我看,先前就不应该赏她脸再递请帖。”
  “妈妈,我自有主张。”平王妃笑了笑,“我递帖子,她不来,是她不知礼,五弟若惦记她,也怨不到我身上。她来了,五弟若厌恶她,两人在赏花宴闹起来,你又焉知我不乐意?”
  陆濯闯画舫发邪火断桅栏一事,经士子之口,已经在坊市间传开了。
  贤王可不是想当就当得上的,更何况陆濯当前连王都不是。他若再发一次癫,可就真真正正不要名声了。
  “王妃,你为王爷劳心劳力,你不能光做不说啊,你得要让王爷知道你的苦心。”何乳母苦口婆心,有些焦急,“王爷昨个晚上又歇在书房了,王妃……上回进宫,贵妃娘娘又问起了您身子。”她的目光落到平王妃平坦的小腹上。
  平王妃的脸色沉了下去:“这是急不来的。”
  没有孩子,她就努力地当好一个贤内助。
  放下兰草,平王妃匆匆地翻开将会赴宴的女郎名册,仔细地盘算起来。
  在一众人的各怀心思中,赏花宴这一日到了。
 
 
第5章 “给我看看。”
  徐府在城东的宣平坊。
  天刚蒙蒙亮,鼓声敲开坊门,就有两道一胖一瘦的身影,潜入到徐府周遭蹲守。
  “干爹,您歇着吧。这样的小事,怎能叫您大材小用,我保证眼不错地盯着,叫只苍蝇都逃不过去!”小全子殷勤道。
  “你个小东西,少起花心思。”王得志阴阳怪气地掐了个兰花指,“主子吩咐的事,那就没有小的!咱们这些奴才,有再大的才干那也是用来伺候主子的,你来你来,你认得这徐家的小娘子?”

  “是我狭隘了。干爹,主子的事果然都离不得您!”
  小全子一通马屁,把王大公公拍得格外的舒坦,他捏着嗓子:“留李直那个莽夫在主子身前伺候,真是叫咱家不放心。”
  只求这徐家女识趣些,别叫他多等,省的耽误他事。
  也不知道殿下怎么就对这徐家女上心了,左右现在还在兴头上,不好泼凉水。
  徐家车马已备,停在大门口。
  不多久,徐家女就出门了,一身华曲,身姿妖曼,头上戴着锥帽,遮住了脸。
  王得志歪了歪嘴。如今的世道,有些小娘子在大街上能对俊美郎君掷果子砸香囊,士子里的崔九郎就深受其害。有些小娘子嘛……比如这徐家女,就矫情的很,出门还要戴锥帽。
  好在扶着徐家女上马车的婢女还是上回的,王得志一眼就认出来了,可不就是那个叫习秋的死丫头。
  徐媚正小声问习秋:“我戴着锥帽,混入平王府中想必会顺顺当当吧?”
  “怎么能叫混入其中呢。”习秋一本正经道,“小娘子说了,您这是手拿请帖,堂而皇之进去的贵客啊。”
  徐媚深吸了一口气,挺着胸脯进了马车。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
  她要去会会贵人们,她要攀高枝,当一个遭人妒忌的坏女人!
  看到徐家的马车出发,王得志抖了抖袖子:“成,主子的事妥了,咱们回去禀吧。”
  说着,他已经颠颠地开跑。生怕慢了一步叫李直在主子面前多出一分风头。
  小全子眨了眨眼,拧过头盯着徐家马车看了又看。
  他分明瞧见,那个婢女嘴角向下,满脸的不高兴,活像是谁得罪她了。
  可是哪个做下人的,敢把性子带到主子面前来哦。
  “哎哟,干爹,我肚子疼……”小全子捂着肚子蹲了下来,痛苦得脸都皱成了一团,“干爹,我得找个茅坑。”
  “快去快去,就你事多。”王得志掩住鼻子,仿佛已经闻到了味儿,“咱家先回了,你自己找去。今个也不必去主子跟前伺候了,别再到时候出虚恭。”
  老东西,连他这个干儿子都防。
  小全子心里骂骂咧咧,嘴上直呼:“听干爹的,都听干爹的。”
  没把不中用的干儿子放在心上,王公公麻利地回去禀报。
  陆濯轻衣缓带,头戴玉冠,慢条斯理地合上折扇,笑了一笑。
  “果然如此。”
  什么装病不赴宴,那都是没有的事。
  徐善对他一往情深,今日就要勾诱他了。
  陆濯眼神微漾,折扇在指尖一转,起身道:“走。”
  有什么尽管冲着他来吧,他顶得住。他虽有耳疾,但心里明白,必然不会辜负徐善的一片春心。
  此时的宣平坊,徐家的大门又开了,一位清美文弱的小娘子扶着婢女走了出来。她穿了件樱粉的上杉,雪白的挑线裙,腰间束起,不盈一握,垂在腰际的细白腕上戴着一根纤巧的芙蓉玉镯子。
  细镯子随着小娘子的步伐,一颤、又一颤。
  盯得小全子的眼珠子也一颤、又一颤。
  徐羌抱着香烛跟在后面:“小妹,临时抱佛脚真的有用吗?”
  春光大好,他竟然要陪小妹去拜佛,徐羌越想越觉得亏了。是鸡不好斗还是狗不好走,他居然要为了徐羡做这种事。明明徐羡素日里最看不上他,觉得他不求上进瞎混。
  “二哥,我们可不是只为了大哥的春闱去拜佛的。”徐善轻声细语,“爹的仕途就不说了,娘的咳疾一直不好,爹想回江南也是想着那里风暖水润,可以让娘好好养身子。”
  此外,有个叫赛扁鹊的神医,他善治咳疾,这些年都是在江南一带游历。徐正卿想回江南,也是为了方便温氏求医。只是他们从未曾把这些事情跟子女提及。
  前世,徐善阴差阳错被指为五皇子妃,徐家离开京城的念头彻底破灭。
  徐善跟着陆濯去西北后,温氏没多久就缠绵病榻,因咳疾而亡。徐正卿从此失魂落魄,强撑着在京中周旋,后来局势稍好他就卸了力,追随亡妻去了。
  他们离开人世的时候,徐善浑然不知。其实不止是父母,就是大哥徐羡、二哥徐羌,乃至堂姐徐媚,他们都一个接着一个离徐善而去了,走的时候,徐善都不在他们身边。
  只有陆濯,死在了她的身边。
  那时候徐善表面在哭天抢地,实际上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像是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毕竟,作为他的皇后,徐善已经向他进言过一百零八次,劝他保重龙体、远离妖道,当得上恪尽职守四字。
  而陆濯就是倒在第一百零九次偷偷摸摸嗑“仙丹”上。
  这就是陆濯的命,徐善想,她也有她的命,当一个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
  徐善当上太后后,一直在寻神医赛扁鹊。虽然温氏早已不再了,但自从徐正卿生前的笔墨中得知了这样的线索,徐善就有了执念。
  今生的徐小娘子站在台阶上,看向漫长的天光。
  “小妹,说话归说话,你别站在这里发杵啊。”
  徐羌三两步把香烛放置到马车上去,他拍着胸脯,“你要是走不动了,就让二哥背你上马车!”
  可以,但没必要。
  徐善扶着念夏的手臂,一个晃眼人已经在车里躺着了。
  “……”徐羌抓了抓头。
  柔弱的小妹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那一边,小全子冷不丁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撒开腿就往五皇子府跑。
  出大事了!
  这个才是徐家小娘子,人家根本没有去平王妃的赏花宴——先前那个去赴宴的,是李鬼!
  完了完了完了,完大犊子了。
  他的腿差点跑丢在半路上,到了五皇子府,却惊闻噩耗:“全公公,你来迟一步了,殿下已经动身去平王府啦。”
  小全子急得直跺脚,汗来不及擦,又开始新的一轮生死时速。
  平王府在入苑坊,这会儿,南坊门拥拥簇簇堵了不少马车。
  徐媚的马车就在其中浑水摸鱼。她做贼心虚,又记得自家堂叔官小人微,于是示意马车往边上靠,把道让出来,给其他女郎先走。
  然而天不遂人愿,她越让,旁的马车越发地挤兑她,徐媚已经退无可退了。
  不远处的曲巷里,陆濯人在马车,手抵着下颔,撑在几案上,苍白的脸上毫无表情。
  王得志一抬眼,正好对上陆濯黑黢黢的一双眼,顿时打了个激灵,痛心疾首:“殿下,徐小娘子这是被欺负了啊,旁人诚心不给她路走。”
  陆濯缓慢地勾起了唇角,曼声道:“哦,这不好吗?”
  王得志:“……”罢了,他闭嘴。
  徐家马车内,徐媚如坐针毡,焦急问习秋:“这如何是好?”走不了,她还如何去攀高枝,这是要她出师未捷身先死呐,太歹毒了!
  习秋老实地摇了摇头,稳如老狗。
  就在这时,马车一歪,徐媚撞到了侧壁上,她发出一声尖呼。
  外头的车夫如丧考妣:“小娘子,我们车轮坏了!”
  什么叫祸不单行?这就是,这就是!
  王得志这会儿半个屁也不敢放,他不配,但又忍不住觑向自家主子,很不幸,再一次与陆濯目光对上了。
  陆濯眉头蹙起,凝视着他,十分失望:“徐家女遭欺凌至此,你路见不平,竟放纵恶行,视若无睹?王得志,都说近朱者赤,你却一点善念都没从我身上学到。”
  王得志真是捡到鬼了。
  王大公公委屈,但王大公公不能说。
  “奴才懂了,请主子给奴才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他下了车,去到闹哄哄的人堆边,发出穿云裂石的一嗓子——
  “徐小娘子,五殿下邀您同乘一车!”
  周遭霎时安静了。
  人群中间的一辆八宝车里,左翰林家的左小娘子微微瞠目,呢喃道:“怎会如此?”
  王得志满脸堆笑,毕恭毕敬地把戴着锥帽的徐小娘子请出来,送上陆濯的马车,然后自己知情识趣没进去,反而往外头一坐。
  “干爹,干爹!”
  小全子终于追上来了,大老远就在激动地喊。
  “不成体统。”王得志嫌弃极了,“狗东西,都说近朱者赤,你却一点沉稳都没从我身上学到。”
  小全子歪了歪嘴,这老东西真有意思,搞得他自己身上有沉稳气一样。
  不过,他现在无意纠结这个:“干爹,我有要紧的事禀报主子!”
  “你有几斤几两,也能有要紧的事?”王得志不以为意,“主子在里头才是有要紧的事呢。”说着,还嘿嘿笑了笑。
  陆濯确实是有正事的。
  他平心静气,心如止水,竖起来耳朵,全神贯注听声音。
  ——没有。
  马车里一片安静。
  徐善虽然坐得离他远远,但确实表里如一的安静。那些骂骂咧咧果然是幻觉,是他陆濯跳了次曲江脑子进水了产生的误会。
  今日想必他脑子里的水干了,他只听见徐善初初进来跟他行礼的声音。那声音细若蚊蝇,跟寻常时的声音不似,但陆濯都懂,这是徐善在扮娇勾诱他。
  “善善。”陆濯的声音紧了紧,他想到了上辈子徐善差点把他弄死在龙塌上的事,喉结滑动两下,眸色发深,“摘下锥帽,给我看看。”
  从一上马车就被陆濯盯着、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盯着的徐媚,再也崩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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