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她的太宰送她过来干什么呢?
她忍不住微微笑起来:“太宰,你这样太欺负人了……不过你现在好像和同事相处得很好,我也不用担心你了。”
太宰治对上她温和而包容的眼神,呼吸一窒,刚想说什么,就见女人拖住脸,面无表情的用眼神表露出苦恼的意思:“以前在那边的时候,经常听到底层人员的同事抱怨你,我还担忧了很久,所以你现在能变成这样,我真的很开心。”
——“就好像当初我快死的时候,没能亲口对你说出的话,说出来了一样。”
太宰治绷不住了。
当年,她快死的时候是没能说出来,这一点他和乱步先生推测出来了,因为‘他’在Mafia那边稳住局势,不然后一秒进了武装侦探社的织田作之助就算得上是叛逃……
但既然织田作会这么说,她当初一定也是会说出和‘织田作’一样的话的吧。
“啊,你应该听过一遍了吧。”,织田作之助忽然反应过来——因为人都太熟悉了,身边的人也都很好,她总是意识不到自己的时间要比他们慢上四年,总像是被留在了过去的时空里——连忙说,
“既然听过了,我就不再说了,但我还是很高兴,你真的做到了。”
太宰治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应声,神色晦涩难辨:“嗯。”
不是他针对这个织田作,只是如果‘他’还在的话……会这样说吗?会夸夸他吗?
车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安静到有些可怕,除了呼吸声和转向灯的声音,居然听不到别的声音。
哦,还有太宰治冷到瑟瑟发抖的叹息。
江角晴斗也在这样的氛围中感到窒息,他偷偷看了看后视镜,什么也没能看到——这也正常,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织田小姐,而织田小姐又是能容忍安静的人,不如说她似乎很喜欢安静,她经常一个人坐着安静看书。
半晌,他没办法,只能在等红灯的时候小幅度回头,结果和太宰治对上了眼睛:“!”
他悻悻回头,看看前方。
刚才太宰先生的表情实在是太凶恶了!
还是红灯。
他偷偷透过后视镜看了看织田小姐。
没忍住回头又看了看太宰治是不是要整什么幺蛾子——又对上了视线!
太宰治露出一个略显狰狞的笑容,面带威胁。
咦惹……
江角晴斗连忙把头面向前方,当做没看见。可冷汗它不听话,直接滑落下来。
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摸不到头脑:“你们在干什么?”
正巧绿灯,江角晴斗把车起步,不好分心,太宰治就自然的接上话头,笑容灿烂:“没什么哦。”
织田作之助转头看到了他的笑容,想想江角晴斗刚才的举动,觉得有些怪异,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怪异。
最终,她只是点了下头:“这样啊。”
然后自然而然的关心他:“你的心情好了吗?”
太宰治笑眯眯的说:“我心情一直都很好哦~”
“哦。”织田作之助没再多谈,等到了酒店,立刻就跟着江角晴斗去他房间薅了一套衣服出来塞给太宰治,把他推回自己房间:“快到点了,安吾快来了,你快进去冲一冲,着凉了就不好了,会给同事添麻烦的。”
孤男寡女、酒店、还都是单身……浴室,还是磨砂玻璃的。
太宰治:……
他在此刻,真心的生出了后悔的心情:今天就不适合入水!
面对这样的情况,即便是太宰治都有些招架不住,他抓着衣服,小心翼翼的往外挪:“哎呀,这多不好啊织田作~我去和江角一起吧,你这里不方便,我等他洗完再洗……”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织田作之助露出不赞同的眼神:“这样时间上来不及吧,安吾刚才给我发了消息,看来非常期待这次见面,恐怕很快就会来了。你和晴斗一起的话,就要用双倍的时间了。你觉得不自在吗?那我去晴斗那屋等你,里面有帘子的,我再背对他,这样就好了吧。”
她很坦然,把‘要么让安吾等’和‘要么让她去另一个人房间待着’这两选项放在太宰治面前让他选,也不进行引导,只是提出了所有的假设和执行的可能性。
可恶。太宰治忍不住想,太犯规啦,织田作!
对上她那只剩下关切的眼眸,竟然让人无端觉得恐慌——太炫目了。
这双海蓝色的眸子在她的脸上与身为男性/的织田作是不一样的。
太宰治说不出这种感觉,他移开视线,控制住自己似乎在加快的心脏,嘟囔道:“就让他等啊……”
不过是等一会罢了,和当年他做出的事情后果相比,好多了啊!
可是这个织田作,没有死过,他们对安吾的看法还是会不太一样的。
而且……
他的目光在织田作之助的头顶游移了一秒,最后塌肩道:“那再开一间房间不就好了?”
那根一直很昂扬的呆毛,落下来了。
太宰治:“……”
他久违的感到了无语和抓狂,很细微,可这切实的把他如一潭死水的心微微拨动了。
他举起手:“我投降了!”
“我会在这里洗啦。”,然后他鼓起腮帮子,超级不满,身上一点气势都没了:“太犯规了织田作!!”
但他每次和织田作一起,都是会败在对方身上的。
——很熟练的认输了呢。
织田作之助:“?”
太宰治眼睁睁看着她头顶的那根呆毛缓缓立起来,又结合一下女人面无表情而真实的疑惑眼神,他忍不住捂住肚子,笑起来,畅快不已,这一个月来堆积的的郁气被一扫而空。
织田作之助不再问了。因为以往,他也有这样的情况,经常觉得她很好笑,而她自己抓不到这份好笑在哪里。
走进浴室,她把帘子拉好,又把自带的洗脸奶、洗发水和沐浴乳拿出来,掏/出一条备用毛巾放在一边,非常熟练的把该用到的东西都拿到附近,这才出去招呼太宰治进来。
太宰治有些不自在。
……这让有一种想冲她喊妈的冲动。
第35章 第35天的上岗记录
“你叫江角那家伙‘晴斗’, 叫我还是‘太宰’……好过分啊织田作~”太宰治做出伤心的样子。
一看就很假。
但是假不假的无所谓,他真的要瞒的时候谁又能看出来呢?
现在重要的是,他, 能够凭借这个拉走织田作的注意力!
他刚才差点真的要喊出来了——调侃国木田妈妈的时候太顺嘴了。
“但是我叫你‘治’, 你说过太肉麻了。”织田作之助果然被拉跑了话题, 但还是很冷静的指出。
太宰治趁机走进浴室关上门:“也是呢~!”
随着轻轻的‘砰’的一声, 世界安静了。
太宰治一边脱衣服打开花洒的开关, 一边忍不住去想:之前在电梯里和织田作的对话。他问她既然会不方便的话, 为什么不改一天再一起去喝酒, 或者不带上安吾呢?
织田作是怎么回答的?
她没有在意他问出问题的初衷是什么, 只是诚恳的说:“太宰其实很想一起的吧,很想回到过去一样的日子, 而安吾这些年大概也是怀着愧疚的,电话已经打过去了再说不聚的话,他一定会睡不好吧?而且太宰, 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喝的话,总感觉有点心虚。”
“——最重要的是,我也很想啊。”她补充道。
“所以安心吧, 想一起聚会那就是想,说你想说的,做你想做的,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遮掩你的情绪, 我永远不会因此对你厌烦。”
是直球!
无法躲闪的直球!
织田作之助选手打出了全垒打!
太宰治:……
哑口无言。
这样深情的话从织田作的嘴里说出, 没有一丝一毫暧昧的意味, 当事人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么像是告白。
“呼——”
太宰治呼出一口气, 身心都被热水放松, 疲惫和负面情绪都在被冲刷走。
诚然, 他对织田作有着赤诚的友谊,但是和安吾也同样有,不过没有织田作那么深切罢了。
可从织田作的角度来说,两个人都是他……她的朋友,既然身为首领的太宰不能来聚会了,她也没有回去的头绪,更重要的是,因为看重太宰,想着顺从他的意愿在这边待着——
所以她也同样期望着,能够和以往一样,一起在工作闲暇的时候,喝上一杯,放松放松。
真让人嫉妒啊。
这么想着,太宰治却发现自己忍不住想笑。
他的心,已经被填满了。
原本好像是在漏风的、空虚的心,破损的地方在被失而复得的好友不自知的时候缓缓修补着。
他也确实有一种找到妈的感觉——这只是一种比喻,因为他感觉不管自己做出什么事,都会得到织田作的谅解与理解,织田作太靠谱、太贴心了,还很细心,让他也忍不住沉沦在这种轻松的氛围里。
如果敦在这里,凭借这精气神可能都不敢认他,也许会又惊讶又颤抖的说:“……太、太宰先生?”
想想就令人感到好笑。
随便冲了冲,洗了头发……是玫瑰花味的。
这一点和原主微妙的不同大概是因为性别的差异,他想。
太宰治犹豫了一秒,艰难的把自己的手从同样是玫瑰花味的身体/乳上移开,然后抹了把脸,草草冲洗,决定出去了。
头发不得不洗也只有玫瑰花味的就算了——他也不想自己的头发用酒店的一次性洗发液——如果是身体/乳……一想到自己浑身玫瑰花的香味,他整个人都麻了。
这样和别人身上的味道一样——
会有一种距离过近的恐慌感。
而且对方已经是女生了,他都没办法凑近贴贴了!
想着,他愤愤的鼓起包子脸。
……不过以前也没有贴贴。
用新毛巾擦干身上,他又看了看那个浴后/乳……挪开目光,拿衣服,拿起了一条全新的内//裤。
太宰治:……
麻了,真的麻了。
他跟那个二婚男不一样!他可是有羞耻心的!
不过这应该是江角晴斗拿给他的……尺寸为什么几乎一样,淦。
换上衣服,他也没什么心情擦头发了,随意擦了擦走出去,对上又拿着一本书看得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织田作——这实在是很稀奇——拿着书会看不进去的织田作简直是太稀奇了。
他刚想说些什么,就见织田作之助抬头,露出了不赞同的眼神,薅了一条毛巾过来:“头发怎么不擦,这下子真的会感冒了。”
太宰治张了张嘴:“……”
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一碰到织田作,他的毒舌就藏起来了。
“……抱歉,明明你没有我也活得很好,我是不是多管闲事了?”感受到手底下的肌肉紧绷,织田作之助迟疑的放下手。
太宰治:“没有哦。”
他似乎在笑,织田作之助感受到了,而自己放下的手,又在他的施力下,带回了发顶,他意外的坦诚:“我其实,很享受被关怀的感觉。”
“喔,这样吗。”织田作之助忍不住发散思维:下次安吾不开心的话,让他过来洗个澡也给他擦头发?
要是让太宰治知道了她的真实想法,恐怕连夜要提着菜刀去灭口了。
虽然过于夸张,但是他肯定会憋不住,消停不下来的。
织田作之助的手法很熟练,她已经很习惯照顾那些孩子们了。
只是现在顺平他们十六七岁了,也不存在会让她来擦头发的可能了。
等一下,太宰治都……二十二岁了!
没准下次能碰到这样的情况,织田作之助斗志昂扬,决定要随时做好准备!
“乱步先生问你,要不要加入武装侦探社,大家知道你的经历后都很期待你能够‘回归’。”,太宰治眯起眼睛,享受这舒服的擦头发手法,“不用急着拒绝,现在你和森先生可是一点瓜葛都没有了,不用担心牵连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