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快又被他们压下去——毕竟还要在这里上学,不良也很记仇的——但是不可否认,这次是吉野的胜利。
这些人是完全没能力反抗吗?是对吉野没有施救之心吗?
不,他们只是没有那个胆子,还有对引火上身的害怕罢了。
不是没有人对吉野道谢,支持他,可是现在,吉野已经不需要他们的认同了。
他大踏步地走出学校,发现校门口等着伊地知洁高。
他忍不住露出一个细微的笑。
幼鱼冲破了牢笼,以绝对的力量与决心打碎了水缸,顺着背后的推力,游进深海,奔赴自由。
深海之中,潜伏的危险会更多,但他不是一个人,这已足够。
未来,未曾亲眼所见,你永远都想象不到会有多广阔。
第17章 第17天的上岗记录
多亏了五条悟这次真的有好好上报陌生咒力进入结界的申请,否则任谁看到面前这样的惨状,都会忍不住想要立刻上手祓除了这个赤铜发的人形咒灵的。
赤铜发的人:?
仔细一看,是人啊,是诅咒师吗?
再一看看咒术界的天花板五条悟在旁边哈哈大笑着拍照。
哦,是认识的人啊,那没事了。
再想一想,今天是一二年级的体术课——因为一年级暂时还只有伏黑惠一个人,课程安排十分随意,五条悟又是班主任,干脆就叫过来一起训练——训练场他们也借用了,所以这是那个新的体术老师?
据说是平民咒术师,被五条悟发现的,今天直接评级了的那个。
霎时间,发现这边情况的几位老师不说是凑近观察,也是远远地望了一眼,二年级的班主任日下部笃也看了这边,浑然不在意地溜达走了。
五条悟这个家伙,意外的细心贴心,也不出意外的狗,实力一样的他都忍不住耍,只要实力不像他一样,恐怕离得近就是被耍来耍去的结果。
作为一个惜命,讨厌变数的一级平民咒术师,他表示要远离五条这家伙才对。
说到底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五条一个人,天天五条五条的,那群老不死的家伙也是嫌命长了。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他可不想掺和进来。
确定了新来的叫织田作之助的老师有好好教导,他咬着根棒棒糖,手搭在刀上,无所谓的远离了这里。
什么都好,怎样都行,他不想被卷进去。
这个穿浅色风衣的男人装扮和织田作之助很像,只是鞋不一样,身上比她多了一条领带。
而在他离开的瞬间,银发男人抬头了,似乎往这边‘望’了一眼。但介于他戴了眼罩,除了他自己,大概没人能够准确判断他的视线方向。
就算被发现了,日下部笃也也不会在意的。
要不说五条悟这家伙意外的细心呢……因为他不愿意,五条就不会拉他下水,只要他不搞小动作害学生,他做什么都可以。
五条悟怎么可能看不明白日下部笃也呢?
两个人维持着微妙的默契,相处了一年又一年。
今后,也会继续吧。
*
好久没放肆地打过架了。
自从她加入了……?
嗯?
加入了什么东西?
织田作之助提着一根短/棍——这个不容易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陷入了沉思,眉毛紧紧蹙起,想了半天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组织。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织田作之助这次准备记下来,去探寻这所谓的组织了。
她与以前不一样了。
现在既然有学生在,职责在这里,为了不把危险带给学生,她也要全力去寻找自己的记忆。
不然的话……会无可挽回的。
身高足足有一米七六的女人垂下眼眸记在心里,然后环视一圈放下短/棍——这些学生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了。
在她记挂住他们的同时,就意味着学生也成为了拉扯她的一根根风筝线,她终于不是浮在这片天空上的了。
五条悟在旁观,可他又何尝不是在观察织田作之助的心理状态?
在夏油杰离去之后,他就从那种飘了的状态中回归了,现在的他,一想到一连串的悲剧,可就无法无视这些精神状况多少有些问题的同僚了。
毕竟,咒术师的脑子是咒力必定通过的地方,并且常年浸泡在里面。
在五条悟的理解中,咒术师那当然是全员疯子了。
嘛,其实也可以考虑定下束缚……还是再观望一下好了。
“啊,是顺平!”五条悟的六眼可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他立刻转身挥手。
在第一天上课就被这个明明并不是天与咒缚的新老师胖揍一顿的几个学生,慢腾腾地爬起来,幽幽叹气。
“给新生的印象会很不好诶。”被夜蛾正道制作出的咒骸(并不是真的)熊猫率先开口,看起来很是担忧。
也不知道它那张脸上的表情是出自于什么原理,也不知道为什么真的能在它脸上看见‘担忧’。
银发的咒言师狗卷棘点头附和:“鲑鱼。”
天与咒缚的禅院真希爬起来,靠在身后的树干,虽然灰头土脸的,但是看起来很是飒爽帅气:“嘁,明明不是天与咒缚……她有两把刷子啊。”
织田作之助的身体素质当然是被特意训练过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耳朵。她垂眸侧脸看向真希:“谢谢你的夸奖,真希。”
“织田老师,需要我陪你们去买生活用品吗?”禅院真希闻言,反而关心起她和吉野顺平。
他们今天刚到这边,肯定没有准备完全。
刚刚上课前织田作之助沉稳的自我介绍和在训练中的留手、引导,还有刚才的谦逊和靠谱程度,让禅院真希对她升起了好感。
织田作之助似乎有些意外,她的眉头松开了一瞬间,眼里有柔和的笑意掠过,她温声回答:“没关系,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但是相信我吧,我和顺平足以应付。”
正巧此时,早早就被六眼观察到的吉野顺平和伊地知洁高到达。
五条悟怪叫起来:“哇顺平!你的脸!”
吉野顺平:“我没……”
“太好笑了!我要在硝子给你治疗前照下来!多照几张!”
“……”
织田作之助:“悟,你的性格好像很糟糕啊。”
性格超糟糕并且本人不这样觉得还死不承认的五条悟一直缠着她,直到她答应下次出任务给他带喜久福,才终于停止了闹腾。
看了全程的学生们:“所以他的性格真的很糟糕。”
学生们已经互相认识,而且因为他们受伤,干脆全员都到会反转术式的校医家入硝子那里集合,最后居然是所有人一起去给吉野顺平和织田作之助添置生活用品。
然后五条悟说要请客聚餐,禅院真希和狗卷棘熊猫他们几个二年生狠狠地宰了一顿五条悟——当然五条悟有钱到一件衬衫就二十几万,根本没觉得是个事。
但是今天连言语反驳都没有的五条悟显然还有别的事情,这件事让他在聚餐结束后单独进了织田作之助的宿舍。
他的性格是很糟糕,糟糕到某些人一见到他就开始生气,可是他的性格中也有一点:平等谈话单刀直入。
“我听到你说要写了,作为咒术师怎么都不可能缺纸和笔吧?要写吗?不写吗?”五条悟难得的关心起织田作之助的心理状态,这是他第一次言语干涉。
之前都是织田作之助去开导别人——他可看出来了,顺平肯定经常被开导——可是她的心理状态,是自己没法开导的。
医者不自医,可不是没有根据的。
那当然只有身份同等,都是教师的完美的五条大人能来开导啦!他可是看出来了,这人压根就是说说,没想着动笔吧!咕咕精!
高大的男人坐在织田作之助宿舍里的凳子上,竟然有一种蜷缩之感,看着分外别扭。
“我总觉得,我没有写作的资格。”织田作之助的眼神哀伤而茫然。
有什么被她忘记了,有什么把她忘记了。
她只是潜意识的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写作的资格……难道她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吗?
她低头看看双手,竟然恍惚间看到了满手的鲜血!
下意识握紧双手,攥成拳头,藏起心底的无措,她垂下眼眸,不去与五条悟对视。
虽然她暂时还不知道六眼是可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看到周围的,也不知道五条悟戴着眼罩到底能不能看得到她的神情,但是她是直觉生物,所以本能的垂下了眼眸,以此逃避他的探究。
她混乱的思绪被毫不客气的打断了。
五条悟不可思议的大声说:“啊?!写作还需要资格???”
赤铜发女人的睫毛颤了一下,她轻轻点了头。
五条悟忍不住这张想要叭叭叭的嘴:“作为朝不保夕的咒术师,大家脑子也多少都有些问题,所以及时行乐的不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也不少。”
在作为六眼诞生下来的一瞬间,五条悟就是咒术界御三家之一五条家的少主,下一任的家主了,他是少爷,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又有谁敢忤逆他的意思,等着被秋后算账呢?
他是最强的,他是发号施令的人,他是高高在上的,从小就生长在咒术师氛围中的,所以理所当然的,他发出了疑问。
他是真实的不解:“为什么要给自己加上这种无用的限制?界限就是用来打破的。”
咒术师的观念不同于更偏向于普通人的异能者观念,五条悟是完全从咒术师角度理解的,而织田作之助的观念说是异能者,不如说是因为过往经历太过离奇,在得到了不完全开导后所产生的自我理解,而观念上的碰撞,冲击着的是她所有的过往,隐隐有否定她的意思。
她掀起眼帘,直视五条悟眼睛的位置:“……我明白了,我会认真考虑的。”
然后她真诚的发问:“我说会认真考虑了,你现在能回去了吗?我想洗澡。”
五条悟:“……”
*
东京某处昏暗的通道中。
哒。哒。哒。
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极有规律,一声接着一声。
黑发的青年外穿浅色风衣,里面是白衬衫和打好的深色领带,他的臂膀坚实有力,警惕性也很强——他的手搭在腰间的刀上。
他出现在这里,当然是因为某个最强拜托他的。说是拜托,其实不如说是命令呢。
日下部笃也,同时听命于上面的高层和五条悟。
他是亲五条派?他不是。
他是亲五条派?他就是五条派。
这个怕死又妹控的男人抓了把黑色的短发,无奈的开始了新一轮的追查。
高层不会以为五条悟表面上放过他们,就是真的放过了吧?
他日下部笃也都不信。
第18章 第18天的上岗记录
第二天一大早。
某个不做人的家伙毫不客气的拉扯起自己的同学,开始了疯狂吐槽。
“硝子,你说她是不是太过分了!我可是好心的去开导她诶!”,还在为昨晚的事情而愤愤不平的最强咒术师开始了新一轮的吐槽,“太过分了!她居然因为要洗澡就赶我走!”
“面对伟大的五条家主,她不应该很努力的留下我吗?!就算我真的想留在那里也应该主动把床让给我嘛!再搞个什么子/嗣的,再拿来威胁五条家的长老,她就能拿到一大笔钱,这可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家入硝子:“……”
这戏精的鬼话有人信了那真是耳朵聋了。
而且五条悟现在还没结婚那不是他自己作的吗?一个最讨厌相亲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
唉。
她很想像以前一样抽根烟表达她怅然并且不想与之为伍的心情,但是可惜,今年是她戒烟的第五年。
深棕色长发的女人从白大褂的兜里拿出了一根棒棒糖,替代了烟/瘾,撕开包装塞进嘴里:“你是白/痴吗?”
五条悟:“诶?硝子——硝子——”
家入硝子指着眼下的青黑,都已经习惯到没脾气了,控诉道:“你看看我这黑眼圈,你好意思半夜找我吐槽完一次,现在又继续吐槽?”
这么烂的性格,要不是最强,早就被人想办法套麻袋,想必坟头草都能有腰高了。
她完全不在意五条悟说出的话有多么惊世骇俗,这家伙不靠谱,满嘴跑火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习以为常:“你最近又看了什么奇怪的电视剧?你再这样下去,我恐怕要去找夜蛾了。”
“……硝子也好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