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推荐】陷入我们的热恋——耳东兔子
耳东兔子  发于:2021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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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路周扔完三分,站在三分线外,一脸寡廉鲜耻的表情,懒懒散散地拧了下手腕,似乎也有点恨自己的手不争气,叹了口气说:“最近,被朱仰起抓到……把柄了,等过阵子吧,过阵子我过了这个劲,我陪你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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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宜市体育馆附近最近新开了一条夜市街,每天九点十点最是热闹,整条街灯火通明,摊位摆得严丝合缝,琳琅满目的,看得人眼花缭乱,卖什么都有。
  陈路周沿路走过来,每个摊位都大致扫了眼。从衣食住行、老人小孩的玩具和轮椅,摩托车、电玩以及各种盲盒娃娃机,套圈、射击。还有人支着摊算命、相亲介绍、银行理财咨询、棺椁、寿衣定制等等。他大致总结了一下,除了不能人口贩卖,基本上这里啥都能干。还有个大爷穿着四角短裤,半死不活地躺在路边让人干洗。
  旁边还有一个酸了吧唧的文艺渣男在忽悠女同志——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这大约是一场不太愉快的相亲,一见面从男方就提出婚后要跟他母亲一起住、并且需要她承担全部家务还要每月交多少钱孝敬他那个老母亲开始,一路走来,两人分歧意见无数,女同志认为这并不符合自己对婚姻的预期,对他的耐心也到了极限,吸了口气,似乎只是想看看他究竟还有多少花样,“你说。”
  文艺男青年此刻停在一个美甲摊子上,正巧那摊子上还摆了几盒花种子,他随手捡起一包,振振有词地对女同志继续灌输他的观点,“就像这个花种子,人生有时候也是这样,其实是没有人规定你一定要长成玫瑰,向日葵也有属于它的骄傲,对吧,只要我们目标一致,就能组成一个美好的家庭。”
  女同志:“话是这么说——”
  陈路周突然觉得他们这代人找女朋友困难也不是没道理,有些男的确实挺一言难尽。尤其前面这位。
  “但这个是玫瑰花种子,”一道很煞风景的声音直白且锋利地响起,宛如一桶冷水浇下来,干净而清亮,有着独属于她的不耐烦和敷衍劲,“它不长成玫瑰,能长成什么?给人画饼至少得有点逻辑吧。”
  “……”
  徐栀也是忍无可忍,这位男同志每天都换一个相亲对象在这条街上溜达来溜达去,每次经过还都对她的玫瑰花种子动手动脚,然后用他那套毫无逻辑的文艺理论,试图劝女性放弃自己的思想和理想为他服务,刚刚还劝人辞职,给他当全职太太。
  徐栀一向不太喜欢管闲事,主要是不想给老徐惹麻烦,以前林秋蝶女士在的时候,有人给她兜着。她也算是个侠肝义胆的小姑娘,看见狗打架她都要上去劝架的,两肋插刀不在话下,现在她不这么干了。主要是老徐太怂,什么锅都自己背着,重度社恐还舔着脸瑟瑟缩缩上门去给人道歉的样子,她实在不敢看。
  所以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只和平鸽,不跟人生气,也不强出头。
  但是说实话,劝什么她都能忍,劝人辞职,不赚钱,她忍不了。这可以天打五雷轰了。
  还好今天白天一直下雨,所以逛夜市的人不多,也没什么女孩子要做美甲,不然这会儿全给吓跑了。徐栀这会儿也就给蔡莹莹贴指甲片贴着玩,一抬头,就看见陈路周神出鬼没地斜倚在对面的电线杆子旁。
  他今天还是一身黑,身上线条仍旧锋利干净,因为没戴帽子,五官看着格外清晰而英挺,可能是刚跟朱仰起打完球,额头上还绑着一根黑色发带,衬得脸上皮肤冷白而干净,头发凌乱汗涔涔地东一戳西一戳支棱着,脑门上全是汗,但是看着很鲜活,环抱在胸前的双手青筋突戾明显,好像一棵脉络清晰、朝气蓬勃的白杨树。
  在他身上总能感觉到一股淋漓的性冷感。因为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荷尔蒙以及从容的劲儿,旁边的摊主姐姐都在看他,似乎没人想到他只是一个高三毕业生。
  旁边有隐隐的说话声和一些不安分的骚动,像春风在搔着枝头,和猫儿叫声,血液似乎在沸腾,心跳也是快的。
  徐栀跟他眼神对上的那瞬间,心头微微一滞,紧了下。
  是有几天没见了。
  文艺哥大约觉得没面子,见她和蔡莹莹就两个小姑娘,脸色一变,露出臂膀上的纹身,蔡莹莹看着他抖动的肌肉有点被唬住了,但嘴上还很硬,立马就演上了,梗着脖子期期艾艾地大声说,“怎怎……么,你想打我们啊。我们就是两个小姑娘而已啊。”
  徐栀刚要说,大哥,你这脾气也太暴躁了。一点都不文艺。
  结果徐栀看着对面那个身影终于懒散地从电线杆子上起身,朝她们过来。
  不等文艺男说什么,陈路周三两步就走到那位大哥的身后,“让一下,可以么?”
  文艺男回头瞧他,“干嘛,你有事儿?”
  “我找她们做生意啊。”
  “这是美甲摊,帅哥。”文艺男笑起来。
  “怎么,还不允许人有点特殊爱好?”陈路周都没看他,看着是很坦然,但眼神是忍辱负重的,只能表情冷淡地对她说,“随便画吧,钢铁侠蜘蛛侠美国队长绿巨人都行,我不挑。”
  “哦,绿巨人不行。”他很有原则地补了句。
  徐栀:“……”
 
 
 
第36章 物尽·其用
  陈路周从小就这样,能用嘴解决,他一定不会动手。大多时候,男人打架图得是一个爽快,并不是要什么所谓结果,打完就爽了。但这种两败俱伤的事情陈路周从来不参与,主要是怕受伤,挂彩会被他妈训。
  不过那个年纪的男孩子,正是肢体血液最冲动的时候,怎么可能不打架。所以之前好几次,姜成朱仰起他们在球场跟人起冲突,知道他陈大少爷是个只听妈妈话的“妈宝”,每次也都自动自发地不带他,动手之前把身上外套一脱齐刷刷全丢给他,让他上一旁乖乖看东西去。
  暴雨刚停歇,街上行人寥寥,连看热闹的人都少,雨水在地面上泛着浮漾的水光,陈路周大剌剌敞着腿坐在摊位椅上,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徐栀为他的修甲服务,看了眼那文艺男,表情懒懒,“还不走啊?要我报警吗?”
  摆明是护着。
  女士跟徐栀道歉,连再见都没同那男的说,挎着包转身直接走了。
  文艺男狠狠瞪了陈路周一眼,赶紧跟上去。
  陈路周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处,才放心转回头去,下意识刚要把手抽回来,徐栀也狠狠一拽,拉着他的无名指正在涂护甲油,“别动,马上涂好了。”
  “真画啊你?”陈路周不情不愿地说,手是不动了。
  摊子上就两盏折叠台灯,白炽的光线照得他手指骨清晰而干净,指节修长分明,指甲也干干净净,应该是刚修剪过。这么好看的手,不画也太可惜了,徐栀兴致勃勃,一边帮专心致志地帮他涂护甲油,一边说:“当然,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
  陈路周眯起眼,凑过去瞧台灯下她的眼睛,啧了声,“我怎么看你有点恩将仇报的意思?”
  “没有,”徐栀一笑,知道他少爷脾气就得哄,于是好声好气地央求道,“就画一个?就一个。我今天还没开过张呢。”
  陈路周靠在椅子上看她老半晌,才茫茫然地问了句,“好洗吗?”
  “好洗好洗,让她画一个!”说话的是旁边卖丝袜内裤的老大姐,一脸笑呵呵地看着他俩。
  “……那就画个无名指。”陈路周说。
  徐栀点头,“要不给你画个戒指?”
  “也行。”
  “黑色的可以吗?”
  “嗯。”
  这时,旁边插入一道嗷嗷待哺的声音,“陈路周,你带手机了吗?”
  陈路周闻声看过去,这才发现,蔡莹莹也在旁边支了个手机贴膜的摊位,陈路周刚要说不用谢谢,我手机从来不贴膜。
  “你让莹莹给你贴个膜吧。”徐栀没看他,低着头在手机上给他找戒指的样图。
  陈路周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摸出手机,丢给蔡莹莹,说了句你随便贴吧。才转回头,夹枪带棒地对徐栀说:“你还真懂得物尽其用啊,不把我榨干,你们今天不收摊是吧?要不我把朱仰起他们都叫过来给你捧场?”
  “这不是跟你学的,”徐栀始终都没抬头,看完图,又去盒子里找相似的图案贴纸,漫不经心地同他说,“你骗我去拜送子观音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哦,那为什么不找我算账。”他一脸欠了吧唧,也不知道哪来的理直气壮。
  “忙。”
  “忙什么,”他不信她忙得连发条微信的时间都没有,冷笑道,“你就是拿我当陪聊机器,有问题了想到我是吧?”
  “哎,我给钱了啊,是你自己没收,”徐栀问心无愧,还是低着头,拿着镊子,在一格格收藏饰品的小盒子里,认真地挑选戒指的形状,还挺没心没肺地问他,“要钻戒吗?还是普通的那种?”
  “随便。”他冷淡。
  “那还是普通的好了,钻戒要贴钻石。”
  陈路周这就很不服了,“怎么,我贴不起?”
  徐栀一愣,这才抬头看他,有点懵,“不是,我以为你不会喜欢这种亮晶晶的。”
  “就钻戒。”他显然是跟她杠上了。
  “好,”徐栀笑了下,蓄势待发地晃动着手上的指甲油,说,“手过来。”
  ……
  “凉死了,徐栀你搞什么。”陈路周刚伸过去,就被冻得一个激灵,想抽回手。
  徐栀专心致志,“别动,用酒精消下毒。”
  陈路周却靠在椅子上,一只手被她牵着,淡淡地看着她:“我说你手怎么这么凉。”
  徐栀低着头,捏着他的无名指,全神贯注在他手上,低低慢吞吞地嗯了声,“刚手心都是汗,就过了下冰水。”
  陈路周看她低头那专注劲,眼睛都快埋进去了,他觉得徐栀有时候很像那些抽象派画家最得意忘形的古老油画,有着最精致的技巧结构,却充满了神秘色彩。
  她头发又软又细,替他画指甲的时候,垂在额前那缕碎发会时不时戳到他手背,鹅毛似的轻轻荡荡,春风化雨一般、若有似无地撩拨。

  故意的吧你?嗯?
  陈路周刚这么想,徐栀大概嫌碍手碍脚,一言不发地把那缕碎发别到耳后去了。
  陈路周:“……”
  这条街上本来没什么人,美甲就美甲吧,陈路周还挺坦然的,但他忘了一点,这条夜市街刚开张,最近电视台一直在这条街上采访做民意调查,连惠女士是制片,这段时间都在加班赶这个项目。
  所以当他听见旁边卖丝袜的大姐好心提醒徐栀和蔡莹莹两个说,电视台的人来了,你们注意一下卫生和垃圾,别让他们拍到,不然过几天城管局的人就来让你撤摊了。
  这里陈路周还没觉得有什么,直到听见身后一阵熟悉的高跟鞋脚步声,以及刘司机那句:“连总,我先把车停回去,好了您电话给我,我过来接您。”
  他才惊觉事情有点不妙。
  这条街原意是做成休闲风情街,但最后政府批下来做的还是夜市街,主要是庆宜年轻人居多,可能更喜欢这种快节奏的消费型夜市街。
  连惠电视台最近有个专题栏目,主要还是围绕庆宜市本地年轻人的生活方式。但前几期效果都不太理想,所以今天正巧开完会还早,她顺势过来一起做个民意调查,看能不能找到点灵感。
  连惠是下车的时候才认出陈路周,与此同时,陈路周大概是听见动静下意识转过头,也发现她了,高高大大的个子坐在那条夜市街的摊位椅上格外鹤立鸡群,引人注目。眼神错愕地看着她,然而,当连惠看清他在干什么的时候,比他更错愕,直接是震惊地立在原地,那脚步是怎么也迈不开。
  ……
  旁边两个小记者浑然不觉这尴尬场面,更是没有认出这是她们连大制片常常挂在嘴边、引以为傲的学霸大儿子,只记得刚刚车上连制片字字铿锵的训话——
  “我告诉你们,现在做新闻不能这么做,大一女生为男友整容,却被骗裸贷还惨遭男友嫌弃,这种新闻谁写的?当我没看过原稿?人整容是为了参加比赛,跟男友有屁关系,你给人改改写成这样,什么意思,博取眼球?你们不要总是把目光放在女孩子为了什么上面,而是女孩子做了什么,”说到这的时候,连惠当时在车上随意往车窗外一瞥,也没看清那人谁,毕业于UC震惊部的连惠女士才思敏捷,“你看,高冷男神为爱做美甲,摊主跟他竟然是这种关系,点击率绝对比你那个高,什么年代了,别总是女孩子干啥都是为了男人,换个角度——男孩为了讨女孩欢心,竟然当街做美甲,今天标题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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