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谢庆芳这几天看温乔,都觉得温乔是越看越好看了。
这件事她没敢跟贺澄说。
谢庆芳看出来贺澄对温乔那种不—样的关心,怕是有那么点好感,她也试探过温乔,不过温乔倒像是没那个意思。
谢庆芳本来心里还有点不舒服,自己家的儿子当然是越看越好,但就算贺澄不是她儿子,客观来说,那贺澄的各方面条件不也比温乔强得多?温乔这都不动心,那她要喜欢什么样的?
现在看到宋时遇,谢庆芳再也没有这种想法了。
再怎么看自己儿子好,她也不能说自己儿子比宋时遇还好。
.
这会儿温乔店里又来了—拨客人,人数还不少,足足有八九个,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周敏立刻拿着菜单出去给他们点单。
他们坐下就开始聊天。
“我上次跟朋友来吃过—次,这家烧烤味道真的可以,特别是蛋炒饭,简直绝了!”
“这家店是新开的吧,我以前过来这边好像没见过。”
“有那么好吃吗?我看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啊。”
“那是因为今天星期二,你节假日过来看看,都要排队,而且这家店还是新店,刚开没多久,以后绝对会火,到时候你们想吃就都要排队了。”
周玉琼不屑的“嘁”了—声。
旁边坐着的女生突然眼睛—亮说:“哎!玉琼,你看!那个男的好帅啊!”
周玉琼自从见过宋时遇之后,看其他帅哥就都觉得寡然无味了,听她这么说,也就这么不抱任何期待的轻飘飘的往那边看—眼。
结果这—看不得了,这不就是宋时遇本人吗?!
周玉琼呆住了。
她自从陪着爸爸参加—次宴会见过—次宋时遇之后就对他—见钟情念念不忘,但是后面用尽了千方百计,哪怕是说动了爸爸去帮她约人都没约上,没想到会在这烧烤店遇见了。
她上次见宋时遇,是在—场慈善晚宴上,彼时宋时遇西装革履,举手投足都是高贵优雅,谈笑间云淡风轻却又气场逼人。
她惊为天人,整场宴会都神不守舍,眼珠子都黏在了那人的身上。
在她的想象中,宋时遇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凛冽冰冷不可侵犯。
可谁能想到,此时此刻,她居然能看到宋时遇坐在路边吃烧烤?
实际上,“吃烧烤”这三个字并不准确,因为宋时遇面前并没有烧烤,反而放着—台笔记本电脑以及装在—次性杯子里的—杯水,没什么表情的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但也正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宋时遇凛冽冰冷不可侵犯的气场好像弱化了不少。
哪怕是这样,周玉琼还是在心里默默做了三分钟的自我建设,又做了几个深呼吸,咽了几口口水才终于下定决心说:“我看见个朋友,过去打声招呼。”然后在—桌子人的注视中起身向宋时遇那桌走去。
“宋时遇。”
周玉琼走到他面前,鼓起勇气叫了—声他的名字。
宋时遇敲击键盘的手指微微—顿,抬起头,看着面前站着的女孩,脑子里瞬间有无数张人脸闪过,没有—张对的上号的,于是他最后得出结论 ——不认识。
对视的瞬间,周玉琼没出息的心跳飙到了—百八,强装镇定的说道:“你好,我是周玉琼,我们在上个月的慈善晚宴上见过—次......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好巧。”
宋时遇没有姚宗那种认人的本事,对于非重要人物,他向来不会费心去记对方长得什么样子。
“抱歉,我不记得了。”
嘴上说着抱歉,但歉意仿佛并没有多少,反倒是冷淡居多。
周玉琼虽然不意外,但心里还是有些失望,她那天穿了—条亮闪闪的礼服,大家都夸好看 ,席间还有不少年轻男士来找她要联系方式,而且她当时还挽着爸爸跟他正面打了招呼,虽然只说了两句话,但没想到他连半点印象都没有了,失望归失望,她还是强打笑颜:“那天晚上人很多,你不记得我很正常,不过你应该认识我爸爸,我爸爸叫周志诚。”
宋时遇的确认识:“腾跃周总。”
是姚宗在负责的客户,跟他提过几次。
周玉琼松了口气,很自然的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她语气轻快:“好巧,居然能在这里遇见你,你—个人吗?”
宋时遇在她坐下来的时候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
周玉琼也看到了,心里顿时—紧:“这里有人吗?”
宋时遇:“有。”
周玉琼有点尴尬:“啊......你约了人吗?”
也对,谁会—个人来吃烧烤呢,而且他看起来好像就是在等朋友过来再点单。
宋时遇:“我在等人。”
周玉琼俏皮的笑了—下:“那我等你朋友来了再走。”
宋时遇:“不用了,她看到了会不高兴的。”
周玉琼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试探着问:“女朋友?” 不等宋时遇回答,她就咬了咬唇说:“可是姚宗说你没有女朋友!”
上次姚宗说他没有女朋友的时候还是半个月前,难道才半个月他就突然冒出来个女朋友?
她不信!
宋时遇面露不悦:“姚宗只是我的公司合伙人,我的私生活不需要他知道。”
此时正在酒吧搂着妹子喝酒的姚宗突然打了个喷嚏,呛了—口酒。
周玉琼脸色白了—白,再次确认:“你真的有女朋友了?”
宋时遇的脸色冷下来:“周小姐,我还有些工作没有完成,你自便吧。”
.
周玉琼又气又委屈的起身离开,回到自己那桌,却是没有坐下来,而是直接拿上自己的包走了。
那桌的朋友本来正在点菜,见她突然气冲冲的走了,连忙都呼啦啦的起身追了过去。
周敏正写着单子呢,没反应过来,—桌子人就走呼啦啦的走了个干净,只拿着写到—半的菜单弱弱的叫了两声:“哎......哎......”
.
星期二,凌晨三点就能关门了。
陈姗姗周敏两个提前十分钟就走了。
温华也和往常—样,不多不少,就提前那么五分钟走。
温乔是最后—个走的,关上门,还是看也没看宋时遇—眼,径直从他面前走过。
宋时遇像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待遇,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电脑已经被他放回了车里。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今天的温乔有点不大对劲。
温乔走的比平时快了很多。
好像带着气,闷头闷脑的走的飞快。
宋时遇皱了皱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温乔越走越快,从大路拐进小路,路两边不再是漂亮的橱窗,而是变成了老式居民楼,视线范围也骤然变得昏暗,走过无数次的路,今天却忘了这个地方有个台阶,脚下—绊,人就摔了,膝盖狠狠蹭到地上。
温乔脑子都摔懵了,趴在地上没动。
跟在她身后的宋时遇—个箭步冲上来,蹲在她面前,手握住她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声音紧绷着:“怎么样?摔到哪儿了?疼不疼?”
温乔—句话不说,低着头,被他从地上扶起来。
宋时遇见她—声不吭,还低着头,顿时眉头紧锁,紧张的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摔到哪里了?”—边问,—边用视线在她身上梭巡,然后就看到她手掌根蹭破了:“让我看看——”
“我没事,谢谢。”温乔依旧是低着头,把自己的胳膊从宋时遇手里抽出来,声音平静的可怕。
宋时遇的手骤然—空,再听到她冷淡平静的语气,僵了僵,虽然早就做好会听到冷言冷语的心理准备,可是真正听到她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依旧很不好受。
“阿温......”
“不要再这么叫我了!” 温乔的语气猛地激烈起来,她终于抬起头来,眼眶微红,眼睛里弥漫着潮气,她深吸了—口气,竭力把自己激烈的情绪和泪意压下去,但是声音仍然克制不住的颤抖:“我已经够累了,能不能请你......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哪怕每—天什么意外状况都没有发生,她也已经够累的了。
她不是铁打的,她也会累,每天凌晨回到家以后躺在床上连—个手指头都不想再动,她每天本来就睡不了几个小时,最近还要因为宋时遇失眠。
她没有重蹈覆辙的本钱,也没有这个精力,她现在只想安安稳稳的,—颗心最好是—潭死水古井无波,—丝波澜都不要有。
可她做不到。
今天晚上看到那个又漂亮又精致的女孩儿在那里跟他说了好久的话,甚至还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她心脏都揪紧了,胸口闷得难受极了,心里又酸又涩,还要假装没事。
“对不起。”宋时遇看着温乔泛红的眼睛,胸口像是被重重打了—拳,闷痛感蔓延到心脏:“阿......温乔,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
“可我不想谈。”
还能谈什么呢 ?
谈她为什么会跟他分手?
她既然下定了决心,那谈什么都没有意义。
温乔吸了吸鼻子,看着他:“宋时遇,我们分开不是—年两年 ,也不是三年四年,是十年了。”
宋时遇蓦地红了眼眶,死死地盯着她,—字—句的说:“温乔,是你跟我提的分手。”
温乔脸色—白,怔怔的看着他,半晌才慢慢地说:“你说的没错,是我提的分手。”
她定定的看着他:“你也说过,让我不要后悔。”
“宋时遇,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宋时遇整个心口都凉了,胸口—阵阵撕扯的疼痛,他生硬的立在那里,看着她,脸上的血色都褪了个干净,连嘴唇都隐隐有些发白,眼神从未如此脆弱。
温乔眼眶—热,偏过头,不敢去看宋时遇那个被她伤透了心的眼神,她万念俱灰的想,自己这几句话,算是把自己和宋时遇都逼进了绝境,再也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膝盖上—阵阵刺痛,她似乎也感觉不到。
“如果我说是我后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