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映芙蕖——沉九襄
沉九襄  发于:2021年1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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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说起皇后,老夫人心里其实也是宠爱居多,膝下只有一儿一女,不疼他们又疼谁去呢?如今婉婉成了陆家人,老夫人总还是希望二人能和睦相处。
  老夫人感慨道:“小婉儿你别怪她,皇后的秉性我比谁都了解,无非是幼时被她父亲娇惯过了头,养得眼睛跑到了脑袋顶儿上,心眼儿其实不坏的。”
  婉婉浅笑,“您说得什么话,我若是不了解一个人,对她有意见、偏见还都是情理之中呢,哪里会怪罪,更何况……您教养出的女孩儿肯定差不了啊。”
  一两句话连带着把她自己也夸进去了,老夫人听着直笑。
  倚着软枕,老夫人又道:“你这次正好与同容深一道去行宫,得空代我去看看她吧,就说是我的意思,量她还敢使性子?”
  老人家对小辈一贯温和慈爱,婉婉明白祖母的用心良苦,便顺从应下来。
  骊山行宫之行就在三日后,陆家除陆瑜之外的父子三人都在伴驾之列。
  马车一路晃荡出盛京城,马蹄声沉闷,婉婉听得昏昏欲睡,没正经坐多大会儿,就歪歪扭扭地倒在了陆珏膝头上。
  他在凝神看文牍,并没有搭理她。
  婉婉百无聊赖,闭着眼伸臂环住他,往他腰间蹭了蹭,过了片刻,好似还是浑身不得劲儿,又转过身直接把脸都埋进了他怀里。
  陆珏终于有了反应。
  伸手扶着她的小脑袋稍微挪了下,他眼皮儿都没动,“困了就闭眼睡觉,不许乱动。”
  婉婉正轻嗅着他怀里的香气,闻言露出张小脸仰视一眼,偏使性子又动了动。
  他没反应……她再动了动,一双眼睛明知故犯地挑衅望住他,就等他何时生气。
  可竟然还是没有。
  夫君定力超强,知道她在故意捣乱就更不想搭理她了,目不斜视,岿然不动,若逢心有策略之时,还能专心书写批复一二。
  他俯身折腰的时候,婉婉的脸就被闷在他怀里,当头捂个严严实实,气儿都出不顺。
  婉婉成了个闷气包,这才终于出声儿了,“夫君,你看了那么久的文牍都不会累的呀,歇会儿吧……”
  浑说,她分明是自己累了又不安分,非想教他抽空哄她睡午觉呢。
  陆珏对小猫儿那点儿昭然若揭的小心思真是了如指掌,心底无奈的暗笑,话到这儿,却也还是将文牍从眼前拿开。
  “先前约法三章,说好不许在我处理公务时胡搅蛮缠的呢?”
  近来陆珏常常会将公务带回府上处置,婉婉心血来潮,总要窝进他怀里看他批复朝廷大事,不懂之处问上两句,问到了就要亲一亲抱一抱,哪怕是神仙也难心无旁骛。
  婉婉也知道自己不听话,心虚得很,望着他没说话。
  陆珏对着她眼巴巴儿的目光,没办法,指尖不轻不重地捏着小猫儿的耳朵揪了下,权当做惩罚。
  而后便还是亲手将她头上的钗环一根一根卸了,墨发散下来,铺散在他腿上,顺滑的绸缎似得。
  他把手放在她脑袋上,慢慢摸着,“乖乖儿的,闭眼睡觉。”
  小猫儿嘛,撸一撸就好了。
  婉婉这就安分了,一觉安稳睡过去,直到行宫后云茵把她唤醒。
  睁开眼睛陆珏已不在马车里,云茵说是他先前被皇帝召过去了。
  皇帝此回出行,带的妃嫔并不多,除开皇后与高位四妃,便只有宁昭仪和新进得宠的两位美人伴驾。
  靖安侯府众人下榻在熙园。
  婉婉与大嫂子周氏之间隔得不远,安顿好之后,周氏那边主动派了人,说请她过去说说话打发时间。
  周氏这次出行还带着霖儿,婉婉进院子时,见周氏正在廊下拿个小拨浪鼓引着孩子蹒跚学步,口中教着孩子唤“娘亲”。
  见婉婉进门,又指着她教霖儿,“言言看这是谁呀,叫婶娘,漂亮的婶娘。”
  小孩子正牙牙学语的年纪,教过几遍便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声,婉婉原先不怎么喜欢小孩儿,觉得麻烦吵闹,怎的这么瞧着倒又挺可爱的。
  伸手去捏一捏霖儿的小脸蛋儿,滑滑嫩嫩。
  婉婉蹲下身来也拿小风车逗孩子,想着道:“这孩子如今瞧着圆乎又壮实,那时候落水看来是没事了吧?”
  周氏累得不轻,教人搬来两把椅子,叹道:“幸好是没事,否则他爹还不知要如何怪罪我。”
  “大哥看重霖儿,也是好事。”婉婉道。
  周氏给孩子扇着风,瞧她很招霖儿喜欢,忽然笑着问:“说起来你跟容深成婚也快半年了,准备什么时候传出喜讯啊?”
  话问到这处,婉婉其实也不知道。
  她从来都不喜欢看医书,关于男女那些更加没有接触过,自然不知道两个人同房那么多回,每次夫君清理的都是些什么,只知道他每回抽身,她都很觉空虚。
  婉婉笑得含糊,“嗐,这事但凭天意吧,我一向体虚内寒,恐怕没那么容易。”
  周氏闻言热心道:“女子体虚内寒是常有的,我那时是我亲娘千方百计求来个方子,教我调理了一年多才怀上,回头我把药方写给你,你也试试。”
  “我可不爱喝药,苦的人死去活来……”
  俗话说是药三分毒,婉婉不敢轻易接别人的药,玩笑的推辞了一回,但周氏没察觉,又劝说了两回教她试试。
  推辞不过,她只好先应下来。
  两人这头说着话的功夫,院外有宫中的女官到访,带着一列小宫女,人手捧着一只锦盒,说是皇后娘娘赏赐的。
  今日是下榻行宫第一日,皇后恩泽众官眷,也在情理之中。
  婉婉收下赏赐,等过后得再去谢恩,也是顺理成章的礼数。
  在周氏这儿逗留到天擦黑,她该告辞了,回到自己个儿的院子里,瞧见屋里的灯火亮着,就知道夫君已然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云茵还说世子爷在沐浴。
  嗬!
  这可让婉婉赶上了吧!
  夫君可会藏了,自从她说要看他,他每回就专门赶她不在淳如馆或者已经已经睡了才回来,夜里灯一灭,又是婉婉任由他揉圆捏扁,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婉婉一时摩拳擦掌,踩着小步子就进了隔间。
  绕到屏风后先歪着身子偷偷探出个小脑袋看一眼,陆珏惯常喜欢用凉水,所以浴间里没有碍眼的水汽,婉婉一眼就看到他靠着桶壁在闭目养神。
  男人微仰着脖颈,精致的喉结愈发鲜明的凸显出来,手臂随意搭在边缘,隆起的肌肉线条流畅诱人,露出水面的胸膛也坚实宽阔。
  “夫君……”
  婉婉藏在屏风后,嘴角不自觉便上扬起来,欲拒还迎、装模作样的害羞之余,又难掩春风得意的小激动。
  作者有话要说:
  女鹅内心有一头小野兽正在蠢蠢欲动哈哈哈……
 
 
第74章 ·
  陆珏哪怕闭着眼,也早知道屏风后藏着个光明正大偷看的小贼,连小贼嘴角翘起的弧度都在他脑海里浮现的清清楚楚。
  “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他侧目看过来,婉婉没打算藏,一壁扭着腰往里走,一壁狡辩道:“哪儿有鬼鬼祟祟呢,我不是都提前跟夫君你打过招呼了嘛……”
  明明是他一直坏得很,跟她兜圈子,偏藏着掖着不给她看。
  婉婉到浴桶边,瞧着男人手臂流畅的肌肉线条,忍不住伸出指尖戳了戳,他现下很放松,没那么硬就显得手感更好得很。
  她又捏了捏,抿唇问他:“夫君,我帮你按摩好不好?”
  无事献殷勤,果然非奸即盗!
  陆珏忍笑瞥她一眼,一时没应声儿,只抬手抓住了她的小爪子,拉到眼前细细的摆弄了两下,忽然冷不防递到唇边咬了一口。
  咬得不重,但婉婉就像是块儿软嫩的豆腐,顿时蹙着眉嗔怪道:“好疼。”
  婉婉试着抽了抽手,却被他桎梏的很紧。
  陆珏垂首又亲了亲她被咬的地方,低低的笑,“不知羞的丫头,你见过有哪个姑娘心心念念觊觎着男人身子的?”
  “嗯?”婉婉这就不能同意,理直气壮噘着嘴,“可我不是姑娘了呀!”
  “不是姑娘,那你是什么?”
  “嫁过人就是女人了呢,”婉婉觑他一眼,喃喃嘀咕,“也没有哪个黄花大姑娘都被男人亲过、抱过、把全身都碰了个遍吧……”
  话到最后已经听不见音儿了,但陆珏耳力好得很,眉尖微挑,却不知这丫头是从哪里学会这些“惊世骇俗”之言的。
  他可从没这般教过她。
  陆珏望着她,眉眼弯起来,笑得胸膛微微震动。
  婉婉就知道自己肯定又说错话出丑了,恼羞成怒猛捶了他一下,凶巴巴地恐吓他,“你还笑,不许笑,再笑我就要咬你啦!”
  她像是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儿,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也吓唬不了人,反倒教人愈发想把她抓过来,狠狠揉搓一通直到服服帖帖。
  婉婉气哼哼地,没等收回手来,陡然被人拉着手往前拽了一步,跟前的男人倏忽站起身来,拦腰一把便将她也抱进了水里。
  身子入了水,婉婉轻呼一声,水是凉的,但此时盛夏,泡在里头也不担心着凉。
  陆珏揽她到身上,两个人交叠在一起,婉婉顿时脊背一僵。
  “夫君你、你这是做什么呢?”
  她不着痕迹拿小手轻轻抵着他,陆珏倒风轻云淡,抬手轻轻往她单薄的夏裳上浇了一把水,浇花儿似得,便教那衣裳下掩藏的牡丹春色徐徐显现了出来。
  陆珏指尖轻拨她衣襟,“依你的说法,准你碰回来,两相清算。”
  他束手以待,好似任她施为。
  但身处其中与作壁上观哪里能一样?
  婉婉是要从容地看他局促,才不是把自己当成送入虎口的小兔子,哪儿会有兔子去给老虎挠痒痒,挠舒服了再将自己麻溜儿奉上给人塞牙缝的?
  她脑子转过来弯儿,才不要上他的当!
  陆珏却不肯放过她,大手捏住那一截细细的后颈,就将想逃跑的小人儿提拎回来,抵在桶壁上。
  婉婉扑腾着双腿蹬了蹬,被他毫不费力的就压制下来。
  她双手也被钳制在身后,彻底成了只落入虎口的兔子,只好蹙着眉冲他哼唧,“夫君,你放开我好不好……今天先不跟你两相清算了。”
  啧……可他很有些想教她来不择手段地“清算”啊。
  陆珏手掌握着她细细的颈项轻抚,慢条斯理地道:“晚了。”
  男人神色始终波澜不兴,但那只好看的手惯会欺负她,落在她身上,像个耐心的工匠在雕刻一尊温软玉雕,不疾不徐、精雕细琢。
  衣衫褪尽,婉婉面上酡红,不安地扭动着软软的身子,陆珏终于俯身过去,附耳问她,“再说一遍,想不想要?”
  婉婉咬唇,难受地忍耐片刻还是被他逼得没办法,软着嗓子应了声。
  陆珏这才满意地松开她的手,垂首亲了下她的鼻尖,掐着掌中细细的柳腰重新靠回到桶壁,教她:“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老天爷知道,婉婉在心里默默腹诽了千万遍夫君是大坏蛋!
  夜幕初降的熙园小院儿,月色撩人温柔,外间正燃香的云茵听着浴间里徐徐传出缠、绵的动静儿,暧、昧地笑笑,随即见怪不怪地退了出来。
  出门正好拦一把廊下的临月,“主子小两口正蜜里调油呢,快别没眼色了。”
  临月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可也已经习以为常,修炼的面不红心不跳了,掩嘴直笑,“咱们姑娘怕是个缠人的小妖精转世,都把世子爷从天上拉进红尘中了。”
  红尘多好啊,热热闹闹,比从前那冷冷清清的看着可有人味多了。
  翌日天气晴好,清晨骄阳就有些灼人。
  婉婉的膝盖不幸在昨夜的欢愉中不小心磨破了点儿皮,现下青红交加,陆珏早起又照看着上了一回药膏。
  小猫儿如今被男人养得越发娇气,药膏覆上去稍微有点蜇,立时哼哼唧唧地冲他喊:“夫君,都怪你,我好疼啊……”
  他掌心温热握着她的膝盖,只能耐心哄着:“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上完药膏,陆珏把她的裙子放下来,将将盖到珠圆玉润的小脚上一寸,他手掌捏了捏,婉婉这会儿倒知道害羞了,轻踢他一下,忙将小脚藏进了他的衣摆下。
  早膳过后,陆珏便要前往皇帝下榻的承明殿议政。
  婉婉偎在软榻上补觉,没睡醒呢,就总觉着耳朵里有根羽毛不停地在挠她痒痒,睁开眼一看,陆雯正瞧着她坏笑!
  “瞌睡虫,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迷糊!”
  婉婉觉得陆雯不懂,摇摇头叹口气,“且等着吧,再过一两年你也是我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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