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嘉:“……”怎么没想到呢?
天哪!
她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智商被他狠狠地鄙视了。
偏偏她还没办法反驳。
但是,她最近脑子是不是确实迟钝了很多?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的?一孕傻三年。
宁嘉觉得,这是个危险的信号。要是生完以后她还是傻呆呆的,不复以前的聪明可怎么办?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上,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因为生产智商大幅度降级,记忆力也下降了很多,以前看过一遍基本就能记个大概的案卷,如今看三遍都记不起来了。
莫维清实在受不了,把她叫到办公室臭骂了一顿。
顾随还在旁边嘲笑她,叉着腰说,让你以前笑话我,呵呵,现在风水轮流转了吧?
莫维清还勾勾手指,让她过去。
顾随喜笑颜开地凑到了莫维清身边,俨然她的新宠。
而她宁嘉,从她的得意门生变成了明日黄花,从心头的朱砂痣变成了墙上的蚊子血。她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缩小、缩小、再缩小,直到变成墙角的一个小人……
宁嘉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拿过手机一看,原来还是凌晨三点。
“怎么了?做噩梦了?”韩霖被她的动作惊醒,也翻身坐起。
“韩霖,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她想起梦里那真实的情景,眼泪忍不住就掉下来了,哭哭啼啼地跟他说。
韩霖耐心地听着这个荒诞的梦,虽然想笑,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的,硬生生给忍住了。
他伸手轻轻拍抚她的后背:“梦境都是反的,抱抱,不哭了。”
“真的吗?”她还是一抽一噎的。
“当然。”他给她抽了几张纸巾,慢慢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心里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第二天起来,宁嘉顶着两个熊猫一样的黑眼圈。她对着镜子照了很久,久到韩霖以为她翻厕所里了,过来叩门。
她黑着脸把门打开,有气无力道:“干嘛?”
韩霖:“你躲里面那么久,我才要问你在干嘛呢?”
她仰起头,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你看!”
韩霖这才注意到她的黑眼圈,没忍住,笑了出来:“挺可爱的,国宝啊。要不要给你拍张照纪念一下?”
“滚犊子!”宁嘉狠狠拍他,把他往外面赶。
韩霖不笑了,建议:“拿热毛巾敷一下吧。”
宁嘉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他:“有用吗?”
韩霖:“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总比你躲在这儿照镜子强吧?”
说着他就又要笑出来。
宁嘉板着脸:“你再笑试试?晚上睡沙发!”
他忙将笑意敛了,轻嗽一声:“不笑不笑。”
“哼!”宁嘉反手把门关上,把他赶了出去,然后对着镜子用热毛巾开始敷。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敷了会儿,好像确实有所改善。
她的心情好多了,决定暂时原谅他刚才的过分行为。
走出洗手间,她看到韩霖在沙发里算账,纳罕地凑过去:“韩总也需要自己算账?”
韩霖觑她:“不管做多大的生意,账目永远要掌握在自己人手里。明白吗?你要是看不懂账目,指不定下面人怎么糊弄你。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马虎,我这公司早倒闭不知道多少次了。”
宁嘉:“……”她就是随口侃他两句,他还教育起她来了?!
她不理他了,拿了个小账本盘膝坐到地上,也默默算起来。
手边,还散了一地的红色封皮。
韩霖看一眼,问她:“装红包?”
她不理他。
还背对着他,低头忙碌地飞起。
很明白,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呢。
韩霖忍俊不禁,欠身推了推她肩膀:“不至于吧?为了这点小事跟我生气?”
她抖肩膀甩开他,继续数钱、装袋。
每装一次,还在小本本上打上一个记号,记上金额。
韩霖看一眼,发现她记得还挺有条理的,金额都不一样,按照亲疏远近等等关系来分配,既不会给的少显得失礼,也不至于出现打肿脸充胖子的现象。
“算盘还挺好的。”韩霖说,“要不,来替我管账?”
知道他是在求和,宁嘉还是不想搭理他。
她继续飞快记着小账本、装红包。
一副“我忙,你别打扰我”的清高模样。
这次,他还真不搭理她了。
她心里又有点不得劲。心道:这才几次啊?说两句好话她不回他就不继续了?男人,呵,一点耐心都没有。
等所有红包装完,她拿出签字笔,准备在每个红包上面写上祝福语。
笔刚要落下,又停在了半空。
她忽然想起来——她那一手**狗爬字,实在是拿不出手啊。
她下意识回头,看向韩霖。
“想干嘛?”韩霖头都没有抬。
宁嘉看着他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忽然想起了一句话“风水轮流转”。
怎么办?要不要开口?
他要是拒绝怎么办?她不是很丢人?!
第026章 饺子
宁嘉就这么看着他, 妄图以眼神让他先开口。
按照她的思维,她都这样低头了,韩霖也应该“懂事”一点, 借坡下驴, 帮她写这些封皮算了。
韩霖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自顾自在那边算他的账。
她终于有些绷不住了,率先开口:“你就帮个忙能怎么样?”
韩霖佯似惊诧地抬头:“帮忙?什么忙?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让我帮忙?”
四目相对,宁嘉分明看到他眼底噙着的笑意。
他就是故意的!
有求于人就是孙子, 她深吸口气,说:“帮我写一下这些封皮。”
韩霖走过来,从她手里接过了一个封皮。
封皮是卡通的, 红色和烫金色相间。今年是牛年,图案也是一只拟人的牛,手里拿着一把大扇子, 表情猥琐, 脚边全是元宝。
韩霖不由笑了, 是她的审美。
不过,小朋友应该会很喜欢,又吉利又讨喜。
“写什么?”他问她。
“好好学习, 天天向上呗。”她信口捏来。
韩霖都笑了。
宁嘉有点不爽,他这笑声像是在嘲讽她——都几岁的人了,就这点文化水平?
“你懂什么?给孩子的祝福语就是要越简单越好,你写太复杂了, 人家又看不懂, 还有装逼嫌疑。”
韩霖一想,不得不承认,她这次说的还真有点道理。
“行吧。”他笑了笑, 原本都要下笔了,又抬起一边眼帘,问她,“说实在的,我挺好奇的。你现在的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水平?”
他把笔转了个头,笔盖对准她,示意她拿着:“要不,你先写一个给我看看?”
宁嘉没动,跟他大眼瞪小眼。
他是不是故意的?
她那狗爬子要是拿得出手,还用得着让他写?
韩霖扬扬笔:“放心,我不笑话你,就写一个给我看看。”
宁嘉的脸都要绿了,磨牙:“写你个大头鬼!”
韩霖也不勉强,低头写起来。
她这人就是死要面子。
小时候,她的字就贼难看,有次还报了个暑假班,刻苦用功了一个学期。结果,还是跟狗爬一样。
她的试卷很多分被扣其实都挺冤枉的。
她那会儿的字,老师能看懂就不错了。一开始她还想练练好,学什么簪花小楷,后来彻底放弃,往简洁能让人看懂的方向努力,总算做到了勉强不给卷面拖后腿。
过了会儿,宁嘉凑过来看着他写。
韩霖的字很漂亮,用铁画银钩来形容都不足为过,一笔一划大开大合,如行云流水。而且,一行写下来整体排版看上去非常和谐。
不像她,写完后每个字都像是黏上去的一样,错落有致,高低不平,辣得人眼睛疼。
宁嘉有点不爽:“你也没用尺子量啊,怎么写出来的这么规整?”
韩霖慢慢将封皮黏上,说:“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写不好吗?”
宁嘉:“?”
韩霖:“字和人的性格是息息相关的。”他侧头看她一眼,尽在不言中。
宁嘉:“……”
他是在内涵她吗?
约花了半个多小时,两人终于填完了所有封皮。
“谢了。”宁嘉把所有封皮仔细收到,放进了一个红色的小包包里。
韩霖看一眼,那还是他之前结婚时让他妈买给她的,用来在婚宴上装红包用,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宁嘉把包包扣子扣上,小手一拍,像是做了一件大事。
脸上,又有一种惆怅:“小时候,我也是个领红包大户啊。想不到光阴荏苒,岁月如梭,现在成了发红包的人了,逢年过节还有一帮小朋友嗷嗷待哺,真是岁月匆匆,不饶人啊。”
韩霖极力忍着才没有笑场。
发个红包,还能文绉绉感慨这么些,也是行。
戏精一个。
“对了韩霖,我们包饺子吃吧。”她心血来潮道。
“饺子?”
“是啊,过年不包点饺子,有点不完美。我们可以多包一点,然后放冷冻,这样早上顺摸顺吃,多方便。”她兴致高昂,说时迟那时快,就要挎着包出门。
韩霖忙拦住她:“现在不都有网上小程序吗?你用那个买菜下单,省得出门买了。礼拜天,商场人很多的。”
宁嘉一想也是,何况这几天天气还这么冷。
她拿出手机,开始浏览页面上的菜。
“你喜欢吃什么馅啊?”她问他。
“随便吧。”他是真不挑。
“什么叫随便啊?”她投来不满的一眼,“这样吧,买点荠菜馅的,再买点肉馅、玉米和虾仁,混在一起试试。或者,分开裹,裹几种不同味道的也行。”
“行吧。”她开心就好。
虽然他觉得,成功率实在不高。
当然,这话他没说。
她有这个心是好的,能不打击还是不打击了吧。
几乎是一个小时,东西就送上门了。
宁嘉开开心心地去接了,放到餐桌上打开。一看,眉头就皱起来:“这荠菜怎么是冷冻的啊?”
韩霖不知道该说什么:“荠菜整理起来很麻烦的,一般人谁有那个闲工夫现摘现处理?基本都是冷冻品居多。”
“……这样啊。”
韩霖:“……”原来她是真的不知道。
他以为,这是常识的。
“行吧,你帮我把这些肉用绞肉机搅一下。”她把一个袋子递给他。
韩霖看一下,她买的居然是整块的纯精肉。
他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开口。
绞肉机绞肉的速度很快,不过几分钟,他把绞好的肉装了盘,递到她面前,不忘提醒:“记得加点作料,去腥。”
宁嘉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傻吗?我有看教程的。再说了,我这方面怎么都比你强啊。谁都有资格说我,就你没有。明白了吗?”
韩霖无话可说。
宁嘉把洗好的荠菜加入肉馅里,又加入了葱、姜汁、味精、盐、胡椒粉等着多种作料调味,美美地搅拌了起来。
搅拌完,还不忘端起碗,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脸陶醉地说:“好香啊。宁氏出品,必属精品,包好后,一定非常非常好吃。”
韩霖:“……”
他什么都没说,决定让事实证明一切。
然后,事实是她调好馅料后,在包这一步就卡住了。
“怎么包不起来啊?这饺子怎么包不起来啊?皮子这么小?韩霖,你看我是不是皮子买小了?”她手里捏着一只圆形的饺子皮,不管怎么努力,就是没办法让它成型。
韩霖说:“看教程吧。”
宁嘉没吭声,脸上都是挫败。
他主动给她搜索了教程,点开了视频,让她照着上面一步步来。
可都做到这步上了,她包出来的饺子还是松松垮垮的,一点形状都没有。如果用人来比喻,就像是没有骨头的懒汉,和视频里精神抖擞的那排饺子完全不同。
“算了,成型就好,外表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在。”她自我安慰道。
韩霖默默抿了口茶,不评价。
这盘馅料一共裹了五十只饺子,宁嘉全给它装盘了。一盘放在蒸箱里蒸,一盘下到了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