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春——山间人
山间人  发于:2021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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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赵恒没再阻止,任由她走到自己的面前。
  黯淡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照进来,照在她美丽的脸庞上,皎洁而宁静。
  “殿下,认出来了吗?”
  她仰着脸,对上赵恒难得混沌的视线,让他能看清楚。
  “认出来了,是你。”他渐渐安静下来,伸出一只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可还没触碰到,又收了回去,“你怎么能在我的屋里?快回去吧。”
  他说完,转过身去,不再面对她。只是这么一两步,他的身形又开始摇晃。
  月芙赶紧扶着他,让他在床边坐下,再转到他的面前,在脚踏上直接跪坐下来。
  “殿下喝醉了,这是殿下的屋子,也是我的屋子呀,要我回哪里去呢?”
  赵恒被她的话说得云里雾里,满眼困惑:“这里怎么是你的屋子,是我们的屋子?”
  “是啊,我们都住在这间屋子里。殿下醉糊涂了。”月芙说着,试探着伸出手,轻轻放在他的腰带上,小心翼翼地解。
  “你为何要解我的衣带?阿芙,你总是这样。”赵恒盯着腰间的手,紧皱着眉,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继续。
  月芙想了想,用另一只手将披在外的大氅解开,丢在一旁。
  大氅的底下,她只穿了一件极薄的外衫,除此之外,便是空空荡荡。
  赵恒还攥着她的一只手腕,她干脆带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领口。
  “我不解殿下的衣带了。”
  赵恒手上的力气渐渐松了,怔忡地看着她的双眸,有些不知所措。
  月芙灵巧的双手开始握住他的几根手指,将自己的衣带解开。
  她半跪着直起身子,外面的那件薄衫便顺着肩上的肌肤滑落下去。
  黑暗之中,微光朦胧,勾勒出她美丽动人的身段。
  赵恒已经完全呆住了。
  “不行,不能,我——”
  他话没说完,月芙已经扑进他的怀里。
  到底喝醉了,他使不上太多力气,一时没稳住,往后仰去,被她压倒在床上。
  作者有话说:
  注意他喝了酒。没写到预计的那么多,太困了,大热的天,堪比夏天,我居然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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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清醒
  月芙紧张极了。
  黑暗里, 她趴在赵恒的身上,大气也不敢喘,只是睁大眼睛, 努力想看清他的反应。
  赵恒仍然呆楞着, 似乎有些迷糊,也有些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黯淡的月色下, 她的肌肤与发丝被镀上一层珍珠一般的光泽,莹莹的,柔润而光滑。
  他对上她的视线, 不自觉地伸出手, 触到她的腰肢,慢慢地摩挲。
  月芙轻轻颤了一下,不住扭动起来。她怕极了赵恒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 一反应过来,立刻将脸贴在他的脖颈边, 一边磨蹭, 一边胡乱地解他的衣衫。

  “阿芙, 你总是这么任性。”赵恒在朦胧中感受到她的动作, 不知是不是以为自己真的在做梦,竟没再将她推开,而是语带埋怨地同她说,“你知道我对你心软,拿你没办法,所以才总是利用我,一次次得寸进尺, 对不对?”
  月芙的动作迟疑了一瞬, 心里也有些发虚。
  他说得一点也没错, 她的确一直在利用他。他这么好,明明知道她的真实面目,依然肯帮她。
  月芙觉得十分羞愧,甚至能预料到,等他清醒过来时,会对她有多么失望。
  但现在,她不想考虑那么多,只想先牢牢地抓住他。
  “我以为殿下是喜欢我的……”她贴在他的耳畔,低声呢喃,柔软的唇瓣时不时擦过他的耳垂,令他浑身震动。
  “我……”赵恒难受地喟叹,手也开始不自觉地到处游移。
  他的脑袋混沌一片,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种境地,只在模糊之间,被月芙引诱着,从她的嘴唇开始亲吻,再移到下巴,又顺着脖颈向下,留下一片又一片红痕。
  月芙的心跳快极了,原本趴在他胸口,被他一个翻身压到了底下,呼吸也跟着困难起来。
  他喝了酒,做不了别的,只能凭着本能胡乱亲吻。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都已双目泛红,浑身无力时,才抱在一起,睡了过去。
  ……
  风雪又停,长安城内,坊门甫开,崔贺樟就带着一队人马,以最快的速度往城门的方向奔去。
  唐武等人一直没回来。
  原以为他们只是被风雪所阻,无法及时回来,可他等了整整一日,始终不见人影,这才开始紧张起来,不顾侯氏的大吵大闹和竭力阻拦,决定亲自带人去察看情况。
  上一次,在自己的府中让沈月芙逃走了,还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崔贺樟一直耿耿于怀,想要找出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这件事,他一直藏在心里,不论是侯氏,还是太子、公主,甚至太子妃,他都没透露过一个字。
  他心里的那个怀疑始终没有改变,今日,兴许就能知道到底对不对了。
  ……
  长夜漫漫,已过寅时,天边却才吐出一线微弱的光芒。
  轩馆中一片寂静,一向准时醒来的侍卫们难得仍在酣睡中,一点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只有赵恒在朦胧中醒来。
  他是被手心里陌生又熟悉的滑腻触感惊醒的。
  这种触感,像极了光滑的肌肤。
  他猛地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的怀里正抱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
  女人还靠在他的胸口沉睡,长长的乌发散落在枕上、衾间,与他的发丝纠缠在一起,随着她平缓的呼吸,微微起伏。
  大概是这个姿势有些不舒服,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胸口磨蹭两下,慢慢翻了个身,恰好露出面容。
  是沈月芙。
  赵恒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震惊地瞪着她毫无知觉的脸庞,好半晌才忽然坐起身,开始回想昨夜发生的事。
  月芙被身边的动静惊扰,幽幽转醒,一睁眼,就对上他惊疑不定的眼神。
  “沈娘子,你怎么会在我的屋里,在、在我的……床上?”
  赵恒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沙哑和颤抖。
  月芙咬着唇,拥着被衾,也从床上坐起身,锁骨、胸口附近的深红显得格外刺目。
  赵恒感到双目都被烫了一下,立刻移开视线,捡起一件落在一旁的外袍匆匆披上,又回过身,扯过被月芙捂在胸口的被衾,一下将她整个身子裹住。
  “你是不是趁我昨夜醉酒时进来的?”
  月芙低着头,不敢回答,用沉默代表默认。
  赵恒闭了闭眼,又问:“我是不是……对你做了不该做的事?”
  月芙仍旧低着头不敢回答,脸颊因为羞愧,已红得能滴出血来。
  不用过多解释,只是两次默认,赵恒已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月芙,”他慢慢站直身子,面色变得冷淡,目光也不再看她,“我很失望。”
  他对她很失望。
  月芙被这句话里从未有过的漠然深深震住,心口像被撞了一下,一阵一阵的闷痛。
  “殿下,我——”
  她很想为自己辩解,说自己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可话到嘴边,却一句了说不出来。她就是那样的人,再多的借口都掩盖不了这个事实。
  “对不起。”
  她低着头道歉,一点也不敢奢望赵恒会像以前那样轻易原谅她。
  赵恒也的确没有原谅她。
  他在原地闭眼许久,似乎是为了平复心情,好半晌,才重新睁开双目,用比方才更加冷淡的语气,轻声道:“我同你说过的,沈月芙,我不愿意成为崔贺樟那样的人,可你总是逼我变成那样的人。在你的眼里,男女之事,婚姻之事,都可以如此草率吗?”
  “沈月芙,昨日我去你的屋里,本是想同你说,我拒绝你,除了说过的那些原因,还有一句,一直没问你。沈娘子,你想嫁给我,除了想让我庇护你,还有别的原因吗?譬如,你是否对我有情……若你说有,我自会毫不犹豫地向圣人请求,允准我向你家提亲。可现在……”
  赵恒停顿了一下,语气又淡了几分。
  “现在,也不必问了。你已成过一次婚,想来应当比我更明白,婚姻到底意味着什么才对。沈月芙,如你所愿,我会娶你。”
  他说完,屋里便陷入一片死寂。
  月芙的心像被针扎一样又痛又麻,赵恒的这一番话,让她的羞愧又放大了无数倍,甚至生出了几分悔意。
  可是,除了一句“对不起”,再想不出其他的话能说。而一句“对不起”,又像她过去对他说过许多遍的“多谢”一样,苍白无力。
  这时,屋门被人从外面敲响,杨松的声音传来:“殿下可醒来了?”
  赵恒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已起了。你先下去,让馆中的所有人都留在屋里,关上门窗,不许走动。”
  杨松一个字也没问,更没对他的要求有片刻迟疑,应了一声“喏”,便迅速离开,不出片刻,又在门上敲了敲:“殿下,所有人都已回屋。”
  话音落下,便传来他也远去的脚步声。
  赵恒从地上拾起月芙那件单薄的外衫和大氅,递到她的面前:“穿上吧,我送你回去。”
  说完,转过身背对着她,默默等待。
  月芙捂了捂羞红的脸颊,压下心底的愧意,飞快地将衣物穿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再没了来时的义无反顾和胆大妄为。
  “我好了。”她从床上起来,穿好鞋袜,嗫嚅道。
  “走吧。”
  赵恒似乎决心一眼也不看她,只将双手背在背后,打开屋门,带着她走了出去。
  雪霁天晴,远处天边的那一线微光正逐渐变亮,半边天际已沐浴在灿烂的朝霞中。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廊庑,绕过屋舍,跨过庭院,最后停在月芙的屋外。
  一路沉默,也果然没见到任何人影。
  “进去吧。”赵恒面色平静,转身要走。
  月芙紧咬着下唇,手已搭在门上,却没推开,而是在他离开前,忽然喊住他。
  “殿下,”她转过身去,看着他停驻在台阶上的高大背影,“昨日殿下喝醉了,其实……什么也没发生。若殿下不愿,可不必因此挂怀,更不必因此娶我……”
  赵恒顿了片刻,没有回答,只仍旧背对着她,轻声道:“年节将至,此时不宜生事,我会等上元节后,向圣人请求许婚。在此之前,你安心等着便是,最好别同他人说起。”
  说完,再不停留,快步离去。
  月芙一个人站在门外,望着他背影消失的地方,怔怔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外头又渐渐传来众人走动的声响,屋门终于被人从里面打开。
  “娘子,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发呆?快进来呀,别冻着了!”
  素秋和桂娘惊讶地看着她,将她拉进屋去。
  她们两个多少都知道她从哪里回来,见她神情不对,不禁对视一眼,问:“娘子,出什么事了吗?”
  月芙看着她们关心的眼神,心里越发难过。她怏怏地摇头:“没事,他答应了,过了上元,就会向圣上请婚。”
  此时已是十二月,离上元已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分明是件好事。
  “那娘子怎么不高兴?”
  月芙坐到榻上,将脑袋埋在桂娘的怀里,忍不住留下眼泪,抽噎道:“我、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心里难过得很,他、他会不会再也不原谅我了?”
  桂娘低叹一声,轻拍她的后背,哄道:“不会的,不会的,我家小娘子这样惹人怜爱,哪里有人会舍得你受委屈?都只是一时的,最不济,等成婚后,小娘子再好好哄一哄殿下就好了。”
  月芙也不知该怎么办,听到她的话,只好难过地点点头,努力止住哭泣。
  天彻底亮了,轩馆的仆役们将朝食送到各屋中。侍卫们用完后,便跟着赵恒出门,将山路上的积雪清理一番,简单扫出一条能容一辆马车通行的小道来。
  才扫进去不远,就与行宫中派出来清路的人相遇,圣人听说八王滞留在山下,挂念不已,夜里也醒了好几次,太子为父分忧,一早就让人开始清道。
  不过半个时辰后,月芙便重新坐上马车,往自己的居所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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