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文女配不干了——从温
从温  发于:2021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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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到了他背弃了自己的佩剑和友人,孤身一人走入魔界……
  年朝夕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突然进入雁危行的幻境,或许不是那东西的有意为之。
  自己脑海中出现的这一幅幅景象或许才是它想为自己准备的幻境。
  那么为什么她掉下来之后会直接掉进雁危行的幻境之中呢?
  年朝夕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膛。
  心跳声隔着血肉一下下传来。
  她想,或许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雁道君在那一刻真的害怕了。
  所以,拿了他一半心脏的自己才会突然出现在属于他的幻境之中,去安抚那另一半心脏。
  年朝夕猛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只能感觉四周的光线十足的昏暗,耳朵却先眼睛一步捕捉到了周围的动静。
  一个耳熟的声音带着笑意道:“……哎呀,居然失误了,贫僧是真的没想到,小城主没有进入她自己的幻境,却掉进了你的幻境里。”
  年朝夕立刻清醒!
  可能是由于四周太过昏暗,她第一眼看到的是蛰伏在黑暗之中的一双巨大的猩红色眼睛。
  这双眼睛太过眼熟,眼熟到她只要一看到它,就几乎能下意识地升起警惕。
  在那双令人心悸的猩红色巨眼之后,她这才看清拥有这双眼睛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一团似蛇似龙的黑色雾气。
  这和年朝夕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她直接看愣了片刻。
  那双眼睛察觉到了她的清醒,立刻看了过来。
  她和那双眼睛对视着。
  年朝夕从中看到了刻骨的仇恨。
  若是说最开始年朝夕还心怀侥幸,觉得自己是看错了,但触及到那几乎凝成实质的仇恨之后,她的侥幸全然打破。
  这双眼睛,这个眼神……
  她太眼熟了。
  年朝夕握着雁危行衣服的双手猛地一紧。
  雁危行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波动,不动声色的侧了侧身,挡住了那双眼睛。
  年朝夕却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自己从雁危行的身侧走了出来,冷冷地和那双眼睛对视着。
  地下百丈,果然别有洞天。
  年朝夕不来这一趟,可能到死都想不到,她这辈子还能在月见城之外的其他地方看到这畜生。
  尽管是以这样的姿态。
  年朝夕和黑色的雾气对峙着,站在雾气身侧的光头和尚恍若未闻,依旧在自说自话。
  但他说出的内容却直接让年朝夕惊了惊。
  那和尚不紧不慢道:“但不是今天,贫僧怕是也想不到,堂堂魔尊,居然也有心魔,还把心魔藏的这样深。”
  年朝夕的手猛然一紧,强忍着才没有去看雁危行。
  心魔?
  这和尚说,方才雁危行幻境中所经历的那些,是他的心魔?
  年朝夕的心沉了下来。
  时隔两百年,雁危行一旦被人拉入幻境,看到的仍是自己死时的场景,年朝夕就已经猜到她的死对雁危行的影响或许比她想象的大。
  但她没想到大到这种程度。
  心魔……
  舅舅就是因为看不破心魔,才修为尽失的蹉跎凡间几百年。
  年朝夕突然紧紧抓住了雁危行的手。
  雁危行回握住了她。
  他安抚一般的,缓缓道:“心魔能压制住我,那才叫心魔,心魔若是压制不住我,那它又算个什么东西。”
  他微微偏了偏头,平静道:“倒是净释法师,是怎样的心魔,才让你弄出了这么个玩意?”
  净释闻言也不恼,而是看向了年朝夕。
  他道:“小城主应该很眼熟它吧。”
  他口中的那个“它”,指的是年朝夕眼前的黑雾。
  年朝夕定了定神,抓紧雁危行的手,看向那双熟悉的猩红色眼睛。
  她看了片刻,突然笑道:“如果法师说的眼熟是我想得那个东西的话,那我只能说,法师的眼光似乎不怎么好。”
  她看着那双猩红色眼睛,缓缓道:“毕竟这小畜生生来就只有被镇压的份,上古血脉混到如此境地,想必那些如今已然飞升了的同为上古血脉的同族们也得为它蒙羞,你说对吗?恶蛟?”
  这句话仿佛激怒了眼前的黑雾一般,它突然嘶鸣一声,朝年朝夕冲了过来。
  雁危行冷下了脸,持剑硬生生斩断了那挥过来的黑雾。
  黑雾消散于空气之中,又重新回归于那恶蛟身上。
  它与雁危行试探般的交手,最终谁也没能奈何谁。
  但年朝夕并不觉得庆幸。
  因为这东西的反应已经验证了她的猜测。
  这就是那个本该被封印在困龙渊之下的恶蛟。
  没有肉体,它以一团死气的模样出现在了她面前。
  年朝夕不知道恶蛟是如何变成这副模样的,也不知道它是如何挣脱的自己的分身,分明她刚复生没多久时,那恶蛟还老老实实的待在困龙渊。
  但她知道,所这东西真是恶蛟的话,他们的麻烦怕是比想象中的大了。
  那恶蛟肆虐修真界的时候,数千修士联手都没拦得住它,最终只能看着它吃空了一座又一座城池。
  她父亲当世战神,最终也只能将它封印下来,那封印还是最不得已而为之的血脉封印。
  靠着血脉封印,年朝夕才能一年一年的压制住它。
  她殉城之时,以灵魂封印夺取了恶蛟的力量,仓促之下根本没好好吸收力量,孱弱的身体更是不能让那力量好好施展。
  但饶是如此,她都能靠不完全的力量和魔尊同归于尽。
  年朝夕每次加固恶蛟的封印,恶蛟奈何不了她,有时候她便是当年挑衅它都无法做出回应。
  看似孱弱无能,
  但年朝夕知道,那一切都只是有封印在。
  若是没有了那封印,恶蛟还是那个曾经吃空了十几座城池的恶蛟。
  等等……没有了封印!
  年朝夕心里突然一惊。
  她看向如今的恶蛟。
  它以死气的形式存在,没有身体,没有血肉。
  没有血肉,那么,以血脉封印的形式施加在它肉体上的禁制就等同于虚设。
  相应的,以血脉封印为基础才得以存在的灵魂封印无从施展。
  一瞬间,年朝夕突然明白了恶蛟为何会舍弃身体,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她面前。
  因为……脱离了肉体,便也脱离了封印啊!
  淦!
  年朝夕突然抬头看向净释,一瞬间有一股骂娘的冲动。
  这狗东西知道他自己放出来个什么东西吗?
  一个没有封印的恶蛟,他凭什么觉得他能控制得住它?
  而他们……真的能控制得了它吗?
  年朝夕心底一沉。
  正在这时,雁危行反握住了她的手。
  他开口,语气波澜不惊:“净释,兮兮说的没错,你眼光确实不怎么样。”
  他轻笑一声,嘲弄般的说:“毕竟你弄了这么大的阵仗,到头来一个幻境却连我都控制不住。”
  净释闻言,笑容缓缓收了起来。
  但最后他又是一笑,叹息道:“怪你们来的太早了。”
  “你们哪怕再晚来两年……”他叹息一声,不再说话,脸上是浅浅的遗憾。
  年朝夕却没有放松警惕。
  她张开嘴,准备问些什么。
  而正在此时,净释却突然问道:“小城主想知道我是如何做到的吗?”
  年朝夕心中警惕,面上不显,见那恶蛟不知为何并没有进攻的意思,微微一笑,道:“你肯说?”
  净释却笑道:“哪怕我不肯说,你也可以问问你身旁那位道君啊。”
  “毕竟,我将恶蛟带出那副身体,和雁道君复活小城主,用得可是同一种方法。”
  话音落下,石破惊天。
  那和尚笑眯眯的补充道:“只不过,雁道君狠得下心,用半颗心脏给了小城主一个与活人无异的身体,这才能召回小城主的灵魂,但是贫僧没那个胆量,只能用其他人的生机与这曲崖山一具陨落的上古妖蛟躯体,试图为恶蛟造一副新的躯体,以摆脱封印。”
  “但是,”他叹息道:“没有心脏果然还是不成,我积攒了百年生机,妖蛟的身体修复的如同活着一般,得知小城主复生,恶蛟的灵魂也随之回归自己的身体之后,贫僧满怀希望的想召请恶蛟的灵魂进入新的躯体,却没想到如此完美的躯体依旧承受不了恶蛟的力量,躯体自爆,恶蛟吞了那躯体上的血肉,居然意外以这幅模样得了自由身。”
  他话音落下,年朝夕便也看到了他们身后黑暗之中矗立着的巨大骨架。
  如净释所说,没有血肉,只有一副骨架。
  年朝夕先是心底发冷,随即又一点点平静了下来。
  她在心里缓缓复盘净释的话。
  也就是说,早在两百年前她死后,这人就打上了恶蛟的注意。
  他想让恶蛟脱离封印,目的不明,于是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制造一个没有封印的躯体,然后将恶蛟的灵魂拉进心的躯体。
  总的来说似乎没毛病,和雁危行复活她的思路差不多。
  但躯体出岔子了。
  年朝夕复生后,和年朝夕灵魂封印在一起的恶蛟灵魂回归,他以为自己的计划要成功了。
  谁知道那躯体根本承受不住恶蛟的力量,承载生机的躯体被吞噬,恶蛟的灵魂变成了一团死气。
  淦!
  他居然还真敢动手!
  她听见那和尚困惑般的问道:“摆脱躯体的束缚虽好,但没有了躯体供养生机,恶蛟如今一团死气,反而要日日有生机来供养它,我倒想问问雁道君是怎么做的,如何你能成功复生小城主,我非但不能复生恶蛟,反而弄出来一团死气呢,果真还是差那一个心脏吗?雁道君,如今我若是夺得你们两个的心脏,你说……”

  年朝夕突然轻笑一声,打断了他,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她淡淡道:“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早说不好了,拐弯抹角,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其他远大理想呢。”
  “但是,”她唇角微勾:“法师缺的怕不止这颗心脏。”
  “法师怕是还缺一顿毒打!”
  话音落下,年朝夕提剑刺向净释,雁危行随之挡住了恶蛟的步伐。
  默契非常。
  从他刚刚说如果他们再晚来两年时,年朝夕就知道今天非打不可,不能给他们任何“以后”的机会。
  如今的恶蛟,没有躯体,一团死气,无法自己供养生机,他们或许可有一战之力。
  但若真的给他们时间,找到了那所谓的心脏……
  年朝夕不想知道一个没了封印的恶蛟重新降临修真界是个什么后果。
  一瞬间兵戎相接。
  年朝夕知道恶蛟不是现在的她能对付的,于是只能一边飞快想着有没有其他破解之法,一边拖住净释。
  雁危行刻意拉着恶蛟远离了战场。
  半边空间坍塌的一瞬间,年朝夕突然问道:“你千方百计当初这么个东西,到底为的什么?”
  净释沉默片刻,回答道:“小城主,自然是为了力量。”
 
 
第100章 
  年朝夕这辈子见过许多渴慕力量的人。
  弱小的人渴慕力量,强大的人品尝到了强大的好处,于是便更渴慕力量。
  前者如沈退之流,曾为弱者,品尝到了这个世界给予弱者的苦难,于是便不顾一切的往上爬,为了权力和力量连自己的灵魂都可以背叛,最终不择手段的成为了自己曾经渴慕的强者,然后像曾经给予自己苦难的强者一般,将手伸向更弱者。
  后者如曾经肆虐整个修真界,给人族留下无尽阴影魔族十二尊魔之流,他们本就是强者,但力量总是会让人上瘾的,品尝过力量带来的种种好处,又没有足以抑制自己欲望的能力,强者渴望着更强大,就将给整个世界带来灭顶之灾。
  前者或许只能祸害身边之人,后者确实能祸害整个世界。
  所以年朝夕总是厌恶这样的人,在她心中,这样的人无论有多少权势,有多大的能力,都不配被称为强者。
  强者应该是像父亲那样的人。
  有颠覆修真界的力量,却懂得约束力量,已见过这世界上最广阔的景色,却仍旧会为了弱小的生命驻足。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和强大的肉体相媲美的,本该是强大的灵魂。
  一个强者若是连自己的欲望都控制不住,那究竟是自己控制了力量,还是力量控制了自己呢?
  那样的强者,在年朝夕心中都只不过是力量的傀儡罢了。
  净释不是第一个当着他的面坦言自己渴慕力量的人。
  但她见过这么多渴望力量的人,他们为了力量做出种种常人难以想象之事的人,但在年朝夕心中,他们最起码都还是正常人。
  而净释不一样,此时此刻,在她心里,他就是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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