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还不定是小子还是丫头呢。”
孟蕊听了一耳朵拿上咸盐离开,心里一合计孟香若是假肚子的话这例假可该来了。她居然还敢作妖让吴强给买罐头,她真不怕露馅吗?这事儿她要怎么收场,被发现了可怎么办啊?
她这里好奇孟香的脑回路,孟香那边也急的火上房了。罐头吃完心慌慌,连吴家厕所都没敢上,出去急匆匆的跑回了娘家。
一进家门娘俩关在房里,看她的模样她娘就猜到了结果。“没怀上吗?”
“没啊。娘、我现在可咋办啊,我今儿傍晚来月经了,要是让吴家的人发现可就露馅了。”
“咋就没怀上呢,是吴强不那啥吗?”
“那倒不是。他那人好撩拨,以为我怀了身子也控制不住。可我、没怀就是没怀。”
“你慌啥。寻个时机说流产就好了。”
“好好的孩子,吴家又让吃鸡蛋又给买罐头,我无缘无故流产,不得被他们家人骂死啊。”
“那你说咋办?我就说你别作别作,你非要装的跟怀了龙太子一样。要不,趁着来身子,你跟孟蕊起个争执流产?赖给她。”
“不行,孟蕊大咧咧的好赖上。可陈明宇不是那么容易骗的。他是城里人,要是坚持拉我去医院,我非露馅不可。再装一个月,也许能怀也不一定。”
她前世结婚第二个月就怀了身子,没道理这回多少次不中啊。她娘闻言也愁的不行,赖没法赖,装也不容易啊。
“闺女啊,这是好装的嘛。你不想上工装怀孕,咱农村人也不去医院检查,装一个月还行。可继续下去,肚子是要大的,身体也跟没怀的人不一样。被你婆婆发现了那更不得了。”
“娘你就帮我一回,我再装一个月。如果、如果还不怀,我再想办法找机会流产。”
“咋帮?”
“装病,我来照顾你。躲开这三五天就行。”
娘儿俩商量了对策,孟香再次回了娘家。孟蕊翌日听说这事儿,心里对堂妹更疑惑了。她这是想干啥,打的什么算盘啊?
早饭的时候跟陈明宇嘀咕了几句,男人开口猜测:“假戏真做,在等待时机吧。”
“等什么时机?”
“怀孕的时机。”
哦,孟蕊这回明白了。“可、怀孕这事儿哪能说的准,万一就是不怀怎么办?”
“找机会流产。”
“……我知道我为啥从小到大、只要跟孟香在一起保管挨骂是什么原因了。我太傻了,可想不出人家这九曲十八弯的主意。不用上工还能吃好的,把婆婆耍的团团转。”
陈明宇看她敲自己脑袋,拉开她的手后伸手抚摸她敲的地方。“你不是傻,你是太直了。不屑于干这种小人之事儿。”
女人抬头冲老公笑笑,对这夸赞十分受用。小时候每次被爷爷奶奶骂她心里都挺委屈,这回终于有人明白她了。
欣赏她的直,心疼她的傻。
孟香顺利躲过例假期,几天后回到吴家依旧好吃好喝不用上工。秋收进入尾声,庄稼已经收回开始脱粒后的干燥。
一场秋雨一场凉,阳历进入十一月底,天气已经冷的得穿线衣或者绒衣。再过一二十天就要高考,知青们一个个牟足了劲儿在奋战。这些日子那些不上工没分到粮食的人,一个个全靠家里支援。
孟蕊赶着车往公社送公粮,回来的时候赶上食堂煮了熟肉。头蹄下水全都不要票,她就买了半个猪头回来。读书辛苦,给老公补补。
将牲□□给喂牲口的老王头,她提着猪头肉回家。街门口就听到屋里吵吵把火的,一帮子知青为了一道题讨论的挺激烈。
以为他们在堂屋呢,结果进去后居然全挤在厨房。她老公在做饭,其他人拿着纸笔边做题边讨论。等题做完拿给她老公看。
“哎,我说,你们女生不能帮着做饭啊,让明宇抽出时间好好给讲一遍这题不行啊。”
“我说了我来做,陈明宇不让。”
这关键时刻能找到个讲题的老师有多不容易,最近这段日子这些人经常的跑孟家。可陈明宇要做家务,讲题得等他做完了才有时间。打扫卫生他们可以帮忙,做饭这事儿人多也插不上手。
“都别急,等晚饭后我给你们讲。”
“那走吧,咱先回去吃饭。”
大家呼啦啦的出来,迎面正好碰到孟蕊。一帮人笑呵呵的跟她打招呼,一个个情商挺高,懂得爱屋及乌的道理。就连楚听雪都点头示意,眼神复杂但什么都没说。
“孟蕊,最近打扰你了实在不好意思。”
“我们也是没办法,马上要考试了才发现高中数学好像全还给老师了。只好请教你男人。”
“嘁、你高中只顾旁的了,根本没听老师上课吧。”
一帮人笑着嘻嘻哈哈,孟蕊摆摆手表示没关系。“尽管来,我今儿买了蜡烛,停电也没事。”
“哪能让你给我们准备蜡烛啊。放心,我们晚上来的时候自带。”
一帮知青越过她离开,视线开阔了发现她男人已经将水给她打好放在院中的花圃边上。
“你买的啥这是?”
“猪头肉,晚上烙饼吧,可以卷着吃。”
“好啊,我刚和了面。”
“你原本打算做什么?”
“烙饼。”
俩人相视一笑,男人进屋做饭,孟蕊飞快的把自己打理干净。拽下绳子上的围裙系好抬腿进厨房。
“我来做饭,你有时间自己去复习一会儿。这些日子看你净给他们讲题了。”
陈明宇回头笑:“不耽误的,我有分寸。”男人推着她在墙边的椅子上坐下:“休息会儿,饭马上就好。”
“可是,很快就要考试了。”
男人笑的好开心,瞅一眼窗外低头亲她一下。“怎么比我还紧张。”
之前挺厚脸皮的,如今倒是一下就能被撩的脸红不已。“我是担心你好不好。”
“知道,怕我考不上失落。放心,我肯定能考上的。”
瞧他自信满满,孟蕊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晚上他跟知青们在她们屋子讲题,她拿着鞋底跑爹娘屋里干活儿。
千层底用细麻绳密密的一针一针缝上,而且每一次抽线力道都要均匀,否则纳出来的鞋底不平,穿着极不舒服。
孟蕊胳膊上有劲儿,十二三岁这样的活儿就做的很好。经验加上手劲儿,她纳的鞋底平整又结实。这双是给陈明宇准备的,冬天的棉鞋已经做好,多做几双单鞋让他上学时换着穿。
夜里十点,知青们告辞离开,陈明宇过来叫她回去睡觉。她抽过麻线拽一下,站起来边走边说。
“最近走的都挺早啊。”
“嗯,我说不能超过十点。不然影响你休息。”
“你这么说不怕那些人笑你啊!”
“心疼媳妇有什么好笑的。女生们都夸我呢,十足的模范丈夫。”
孟蕊忍不住笑出声,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样。俩人关门上炕,拉熄灯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同时间的吴家,吴强从孟家蹭了课后一脸颓废的回了家。他初高中知识断层的厉害,拿到数学资料后几乎完全看不懂。这些日子厚着脸皮来陈明宇这里蹭课,可几天过去可说毫无收获。听课如同听天书。
推门进屋,心里烦躁的好似揣着一团火。进门时已经在扯外衣,本来想凉一下的,结果看到屋内的情况让他更加燥热。
电灯熄灭,床头点着红色的蜡烛。他媳妇坐在炕沿,抬头的一瞬间媚眼如丝娇羞无比。两条大长腿烛光下莹白细腻,上身的大红肚兜衬得肌肤如雪眉目如画。开口声若黄鹂,娇羞的披上了自己的外衣。
“停电了,我久等你不回来,打算自己先睡。”
“哦。我、我这不是回来了嘛。知道你怕黑,路上看到停电了我就赶快往回赶。”
美人当前,吴强早把之前的挫败丢到了脑后。吹灭蜡烛上炕,一番巫山云雨好像又找回了身为男人的自信。
“哼,一起结婚的我都快要当爹了,陈明宇他算个啥啊。不就会解几道数学题嘛,有啥了不起的。”
孟香作为过来人最知道在炕上如何调动男人,她搂着男人脖子,声若幼猫带着喘息,暗夜里听来心如被羽毛划过般撩人。
“那当然,我男人是最棒的。”
有了女人的夸奖,吴强更加如下山猛虎一般。展现男性的威猛,驱散之前的挫败。完事后心满意足的躺倒睡觉。
孟香心跳的非常快,感觉身下一股血水涌出,无奈的闭了闭眼睛。又是一个月过去,她的心愿再次落空。这回不能再装了,必须解决掉假肚子。
暗夜里扭头瞅瞅吴强,这人炕上挺能耐的,可咋就中不了呢,还不如前世她那干巴瘦的男人呢。
夜里她故意开门出去上了两趟厕所,不垫月经垫弄的裤子上许多血。翌日天刚亮,听到吴强他爹娘那边开门的动静,她身子一歪躺倒了厕所旁。
“哎呀,这是咋了?”
她婆婆惊呼一声惊动许多人,她被人赶快抬回屋里。叫来村里的接生婆一看,女人瞧着下身伸手摸摸肚子说是小产了。之前得了孟香她娘一斤挂面,如今顺着说就是了。其实流产和来例假是不一样的,她经验丰富还不至于分辨不出。
“你家媳妇该有仨月多了,这如今肚子啥都没有,应该是流了。”
“哎呀、好吃好喝侍候着,一秋天老婆子下地上工让她在家养胎,这咋还是弄成这样?”
孟香此时悠悠转醒,咬着嘴唇满面悲痛。“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由着强哥,不该胡来……”
女人如此说,作为过来人的婆婆顿时都明白了。产婆瞪吴强一眼,开口埋怨:“咋不知道个深浅呢。前仨月是最不稳的时候,紧当心还怕出事呢。”
他娘也气的伸手推他一下:“跟你说了俩人分开睡,你偏不,这回好了。好好的孩子没了。”
吴强蹲在地上用手抱头,懊悔不跌。伸手捶自己脑瓜子恨不能时光倒流。
孟蕊上工的时候听说了这事儿,对堂妹佩服的是五体投地。秋季最后需要出力上工的时间,她留在家里做小月子。今年的秋收忙活顺利躲过了。
第十七章 高考
孟香完美圆了自己的弥天大谎, 天冷了在家安安稳稳做小月子。她婆婆想让她去上工,被女人哭了一场解决了。人家身体不好,小月子里做婆婆的也不敢太逼迫。
时间很快来到阳历十二月, 停了十年的高考终于又要继续了。这天天气阴沉,气温降的很低。孟蕊本来说陪着去的,被陈明宇坚决拒绝了。
“也许要下雪,你在外头等着太冷了。”
“好吧, 那你自己骑车小心。”
还是听话吧, 不然他不安心更分神。一大早起来给他烙了葱花鸡蛋饼, 早晨就着杂粮粥吃了两张, 剩下的三张全给他带着中午当干粮。公社食堂平时根本不对外卖饭, 中午回不来得自己解决。
一帮参加高考的结伴离开, 上午到十点多的时候天空果然飘起了雪花。刚开始稀稀落落的, 到后来西北风凌冽, 小雪花变成了鹅毛大雪。
望着窗外的雪花, 她拿着鞋担心不已。考场也不知有没有生炉子,中午吃饭不会连热水都没有吧?
心神不宁中,一针扎进自己手指, 顿时鲜血流了出来。她娘白她一眼,从她手里夺过那刚开始做的鞋面。
“找爱芳聊聊天去,别在这儿胡思乱想。大男人家, 就是挨冻受点儿罪也没啥,不用太担心。”
“不去。”她把鞋面拿回来继续做。家里没缝纫机, 针线全凭手工。一针一线都是她的心意和思念。他要是考上的话一过年就要离开,再回来得等夏天暑假。
中午胡乱吃了饭,下午雪依旧没停。她估摸着时间灌了一壶红糖开水,藏进棉衣里到知青点迎他。
风雪地里等了几分钟, 远远一辆自行车驶来。前头一个人蹬后头好像还带了一个人。
孟蕊正在想他带了谁,等驶进了才发现车子的确是她家车子,可车上的人却根本不是她男人。
骑车的女人捏住刹车在雪地里停下,不用她问开口回道:“今儿考场里连炉子都没,差点儿给我们冻死。考完了陈明宇把车子让给我俩,他跟男生们在后头呢。”
后头的女孩是楚听雪,冻的浑身直打哆嗦。从车子上下来后原地跺脚:“你回、回家吧,他们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把车子给我。”
“哦。”
已经到知青点门口,她们将车子还给了它的主人。孟蕊大长腿一迈上了车,调转方向朝着公社而行。刚下雪,地上的雪还是松软的,骑车并不咋滑。这要是等天晴消一下,那就出溜滑的没法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