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肥啾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仰着脑袋啾了一声,又继续长着翅膀到处跑。
姜闻音撑着脑袋盯了它一会儿,挠挠胳膊上的蚊子包,伸了个懒腰,起身出去洗漱。
洗脸的时候,她总觉得嘴巴哪里怪怪的,手指碰到上面,感觉有些木。她低头看了看水里自己的倒影,忽然发现,她的嘴唇比平时肿了很多!
姜闻音瞪大眼睛,端起水盆仔细看,发现自己的上嘴唇应该是被蚊子叮了一口,肿的翻了起来。她吸了一口气,颤颤巍巍地摸上自己的嘴唇,得了,这两天又不用出门了。
她端着脸盆正在打量自己,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道声音,“你蹲在地上是在装蘑菇吗?”
姜闻音扭头,看到姜沉羽站在自己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她从地上站起来,好奇地问道:“姐姐今天怎么没去找陆先生?”
这些天,美人姐姐早出晚归,每天都去找陆无暇,让她怀疑美人姐姐是不是看上了陆无暇。
姜沉羽盯着她肿起来的嘴唇,淡淡道:“他今日找韶娘有事。”
这语气,怎么听着酸酸的呢?姜闻音觉得不妙,瞅了她一眼,装作不经意道:“韶娘和陆先生两情相悦,真是令人羡慕。”
姐姐大人,你们真的不般配!快死了心吧!
姜沉羽没接话,懒洋洋地躺到摇椅上,注视着她的嘴唇,表情微妙道:“你这嘴巴是怎么回事?”
姜闻音拧眉道:“不知道哪来的蚊子,真可恶,专挑我嘴巴叮。”
姜沉羽:“蚊子?”
姜闻音:“我昨晚喝醉了,可能在树下喂了会儿蚊子。”
姜沉羽似笑非笑道:“那你还真是爱好独特。”
姜闻音:“……”
谁会闲着没事干去喂蚊子,这小老妹儿一天不怼自己,就浑身难受。她用帕子把脸上的水珠擦干净,坐到窗户边,拿出一个小盒子,挖了块淡绿色膏状物,均匀的涂抹在脸上。这是她用白芨自制的护肤品,可以使皮肤嫩白细腻。
过去的半个月里,她的身体休养的健康了很多,现在脸颊红润有气色,但每天晒太阳,皮肤不但没有白,还黑了很多。
这两天休息时,她从自己采的草药里翻出一些白芨,用炉子做了些护肤品,还送了锦娘一盒。
姜沉羽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她捣鼓自己的脸蛋,感兴趣道:“你在干什么?”
姜闻音回答道:“养护皮肤。”
姜沉羽坐起来,在她脸蛋上摸了一把,发现确实光滑许多,又躺回去道:“好好养着,一日也不许落下。”
这语气,跟发号施令似的。
姜闻音无语:“知道了。”
她把头发散下来,用梳子梳开,发现头发上粘着很多紫薇花的花瓣,扭头困惑不解道:“姐姐,昨晚是你把我弄回来的吗?昨夜我做了什么,头发上怎么全是花瓣。”
姜沉羽扫了一眼她手上被碾碎的花瓣,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泰然自若道:“你昨晚滚进了花丛,我刚巧路过,好心把你抱了回来。”
姜闻音狐疑,这小老妹儿有那么好心吗?
看到她怀疑的目光,姜沉羽喝茶的动作顿了顿,表情阴郁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姜闻音摇头,转移话题道:“时辰不早了,我出去看看锦娘把饭菜送来没有。”
锦娘母女俩是韶娘在外面救的难民,留在清风寨后,就一直在照顾韶娘和陆无暇的起居,现在还顺带照料姐妹俩的饮食住行。
看着她的背影,姜沉羽突然笑了一下,扭头看看蹲在旁边的小肥啾,屈指在它脑门上弹了一下,闭上眼睛,慢悠悠地晃着摇椅。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锦娘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食盒,瞠目结舌道:“小姜姑娘,你嘴巴怎么了?”
姜闻音:“……被蚊子叮了。”
锦娘惊叹道:“这蚊子还真会挑地方咬,等会儿我去陆先生那里拿点消肿的药膏给你。”
姜闻音道谢,自她手里接过食盒,又听她吞吞吐吐道:“小姜姑娘,你让姜姑娘这几日小心点,寨子里的姐姐都不太……喜欢她。”
姜闻音惊讶道:“为什么?”
锦娘小声道:“小桃姐姐喜欢徐琰哥哥,昨日在月娘节上送花,被徐琰哥哥拒绝了。”
姜闻音:“这和我姐姐有什么关系?”
锦娘:“徐琰哥哥在大家面前,说他喜欢的人是姜姑娘,并且非她不娶,小桃姐姐都哭了。”
姜闻音:“……”嘶,徐琰还惦记着她家美人姐姐呢,身为一个颜狗,别表现得那么深情好不好,这不是坏她家美人姐姐的名声吗?
锦娘露出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留下饭菜走了。
姜闻音提着饭菜进屋,将姜沉羽上下打量一番,又有些理解徐琰了,毕竟这样一个大美人,谁不喜欢?
察觉到她的视线,姜沉羽睁开眼睛,挑了挑眉道:“你看什么?”
姜闻音把饭菜摆出来,将刚才从锦娘那里听到的事情告诉她,语气调侃道:“姐姐真受欢迎。”
听完她的话,姜沉羽面沉如水,凉飕飕地看了她一眼,露出厌恶的表情,“闭嘴,不许提那个蠢货!”
怕把人惹急了,姜闻音轻咳一声,没有再提这件事,坐下来安静地吃饭。
因为这件事,姜沉羽脸色阴沉了一上午。
期间锦娘来过一趟,给姜闻音送了盒药膏,偷瞄了姜沉羽一眼,见她脸色阴沉,咽了咽口水,拉着姜闻音道:“小姜姑娘,你姐姐可真凶。”
姜闻音赞同的点点头,可不是嘛。
锦娘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小姜姑娘你真惨,平时一定经常挨骂。”
这倒没有,就是老被阴阳怪气地怼,但怼的多了,她已经习以为常,不和美人姐姐计较。
姜闻音拿着那盒药膏,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锦娘要了块布和针线篮子。锦娘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等她飞快地拿了东西送过来,姜闻音往她手里塞了几块云片糕。
这是美人姐姐从陆无暇那里拿回来的,她不爱吃,全部给了自己,又被她用来感谢锦娘。
锦娘看到云片糕惊喜道:“这是徐叔叔从外面带回来的,寨子里没人会做,只有陆先生那里有,我吃过一次,可好吃了。”
姜闻音:“我这里还有,明天再给你。”
锦娘拉着她的手,高兴道:“小姜姑娘你虽然长得不像你姐姐,但你人真好。”
姜闻音:“……”后面这句话可以不用说。
锦娘捧着点心,欢快地离开后,姜闻音拿着针线篮子进屋,便见姜沉羽轻撩眼皮,冷冷一笑道:“你和那个笨丫头在外面说我坏话说的开心吗?”
这都听见了,耳力可真好。
姜闻音坐到窗下,用剪刀裁剪下来两块相同大小的布,穿针引线开始绣花,仿佛没听到她的话。
姜沉羽脸色一沉,踢了脚她的凳子,“你竟敢无视我?”
姜闻音低头绣花,头也不抬地敷衍道:“姐姐你别闹,我在给你做香囊。”
姜沉羽表情嫌弃,“我从不用香囊。”
姜闻音解释道:“这个香囊是为了驱蚊的,味道没有那么香。”
姜沉羽的表情缓和了许多,斜睨了她一眼,施舍般道:“做吧。”
姜闻音低头继续做香囊,过了一会儿,她抬头求助道:“姐姐,你会不会绣花?”
姜沉羽冷冰冰道:“你看我像是会吗?”
姜闻音:“……姐姐你不要这么理直气壮地暴露自己是个花瓶的事实。”
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连绣花都不会!
姜沉羽:“……”
第26章
姜闻音花了两天时间,终于做出两个香囊。虽然她不会绣那些看起来就高大上的图案,但胜在别出心裁,在两人的荷包上各绣了个卡通版小肥啾。
两个荷包长得一模一样,为了区分开,她还在右下角绣了各自的名字。
等到晚上,姜沉羽从外面回来,姜闻音把香囊拿给她,试探着问:“姐姐我们要在清风寨待到什么时候?”
姜沉羽拎着那只荷包打量,闻言瞥了她一眼,神情慵懒道:“怎么,你不愿待在这里?”
姜闻音:“这倒不是。”
姜沉羽:“那你就安心待着,等时机成熟后,我自会带你离开。”
姜闻音:“什么时机?”
姜沉羽撑着脑袋,想了想道:“等那群差役找不到我们,离开襄州之后。”
这与她们原本的计划一致,姜闻音扭头,见她又抢了自己的摇椅,手边还放了包从陆无暇那里顺回来的点心,委婉地开口道:“我无意干涉姐姐的私事,但陆先生与韶娘两情相悦,姐姐如果没事,还是别天天去找陆先生。”
这陆无暇到底怎么回事,一面对韶娘含情脉脉,一面又天天给美人姐姐送点心。
姜沉羽思考片刻,似是终于反应过来,表情奇异道:“你以为……我喜欢陆无暇?”
姜闻音:“不是吗?”
姜沉羽啧了一声,嫌弃道:“我怎么会喜欢他那样的糟老头子?”
姜闻音:“……”
陆无暇相貌俊朗,气质温润儒雅,明明才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模样,怎么在美人姐姐嘴里就成了个糟老头子?她暗暗为陆无暇叫屈,但面上却不表现出来,一脸赞同道:“姐姐说的对!”
姜沉羽觉得她还算有眼光,满意地点点头。
姜闻音纳闷道:“既然姐姐嫌弃陆无暇,那为何还天天去找他?”
姜沉羽晃着摇椅,表情很是悠闲,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要见陆无暇?”
姜闻音老老实实发问:“为什么?”
姜沉羽:“为了无辜死去的姜氏与陆氏族人。”
姜闻音沉默了,眼神复杂。
姜沉羽侧头看了她一眼,“我想你虽然笨,但应该猜到了。”
姜闻音:“……”讲故事就讲故事,不要人生攻击。美人姐姐说的没错,在知道她想见陆无暇时,自己就猜到她来襄州,去小杏村都另有目的。而这个目的,应该是与姜陆两家的血海深仇有关。
姜沉羽慢悠悠道:“不错,来襄州见陆无暇是我的计划,为姜氏与陆氏报仇,手刃赵贞也是我的计划。”
“怎么,你害怕了?”
姜闻音摇头,诚实地回答道:“不害怕。”
姜沉羽轻笑一声,抬手在她脑袋上摸了一下,像是在摸小狗似的,指着桌上的糕点道:“吃吧。”
姜闻音抬手拿了两块,往她嘴里塞了块,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
姜沉羽垂眸,捏着那块糕点看了很久,然后塞到嘴里,慢吞吞地吃了下去。
见她吃完,姜闻音轻咳一声,转回原来的话题,“那姐姐喜欢什么样的?”
姜沉羽捏了捏手里的香囊,闻言斜睨了她一眼,露出你明知故问的表情,“我喜欢女人。”
姜闻音:“……不说算了。”
姜沉羽看了她一眼,没告诉她,这是自己为数不多的真话。不过这世上,能让自己感兴趣的女人还没出现。
姜闻音从屋里拖出一张凉席,山里温度降得快,现在晚上睡觉已经要盖被子,凉席早被寨民们放进柜子里了,这块是她问锦娘借来的,专门用来做平板支撑的。
早晨她会练一会儿武功,晚上的时候,则会在屋子里做平板支撑,锻炼全身上下的肌肉。
她双肘撑地,两只脚抵着墙角,支撑起整个身体,然后努力让自己保持呼吸均匀。
姜沉羽看了一眼,不感兴趣地挪开目光,看到面前帐子上挂着一个香囊,与自己手里的模样图案都一样,她不露声色地问道:“也还给自己也做了个香囊?”
姜闻音嗯了一声,专心致志地做着平板支撑。
姜沉羽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香囊,盯着上面的图案,表情古怪道:“这上面绣的是鸳鸯?”
姜闻音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胳膊瞬间没了力气,趴到地上咳嗽道:“姐姐你眼神是不是不太好,能把鸟认成鸳鸯?”
她们姐妹俩,再怎么也不能绣鸳鸯啊,应该是绣紫荆花之类的,能代表姐妹情谊的花。
姜沉羽蹙眉:“这是鸟?”
姜闻音指着蹲在窝里睡觉的小肥啾,“对啊,我绣的就是啾啾,是不是特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