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提了,我记得以前有个男明星因为被路人网友说和我长得像,采访里还阴阳过我——妈的看不起网红吗?能和我长得像是对他颜值的最高肯定OK?”
“我有印象,是叫邓元对吧?他后来糊穿地心了。”
“他活该。”
就这么闲聊胡侃着,众人重新回到了刚才的后厨,正式准备开始做任务。
徐苍曦把冷冻室里用塑料布包裹的肉块拿出来,放在池子里用凉水冲洗解冻,血水一层又一层流进下水道,那感觉活像在处理案发现场。
鉴于没有高科技解冻工具,他们就只能在这耗时间等待。
盛绯迩感慨:“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背景啊,那时候应该已经有微波炉了吧?”
“从道理上讲是有了,大概率是游戏故意不设置。”
说白了,就是为难玩家罢了。
在此期间,贺屏和欧阳飞鹰又去饭店大门那里看了一圈,两人发现那扇门居然是没有锁的,只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封住了而已。
这就意味着只有完成任务,门才会开启。
欧阳飞鹰站在门边,手电筒的光线晃了一晃,她看向贺屏,随手按下了开关。
视野一时陷入黑暗,她的嗓音在黑暗里显得格外沉静。
“贺屏。”
“嗯。”贺屏答应着,“你说。”
“我总觉得,你从发廊出来之后就有心事,为什么?”
“没有,怎么会呢。”
“我直觉很准,你没必要骗我。”
贺屏似是笑了笑:“你一直都和我在一起,如果中途发生了什么,你不可能不知道,对吧?”
“嗯。”
“所以什么都没发生,不要多想。”
他有事瞒着她,这一点,欧阳飞鹰很清楚。
但她既然刻意关了手电,为他制造能够隐藏情绪的黑暗,就说明她已经接受了这一事实。
她担心他面对自己的视线会露出破绽,她不想给他那种压力。
他现在不想坦白,以后终究会坦白的,她要给他的只是信任。
“好。”她说,“那我们回去。”
牵他手的时候,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他指尖的凉意。
他究竟在紧张什么?
……另一边,队友们还在研究怎么才能尽快把肉解冻的问题。
路晓凤根据多年下厨经验,尝试着往水里放了食盐和白醋,浸泡冻肉。
他不禁吐槽:“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能对着一块人肉,琢磨着怎么做叉烧饭。”
冉素素从灶台拿了本脏兮兮的菜谱给他:“叉烧饭是不是得照着这上面做?咱得严谨一点。”
他接过翻了两页,很是嫌弃:“这做法不正规,我做得绝对比这个好吃。”
“是吗?有多好吃?”
“你想吃?回头来H城,我做给你尝尝。”
“也行也行。”
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案,路晓凤突然觉得神清气爽,心情极佳。
他戴了手套,开始试图用刀切割那块冻肉上变软的部分,一面不忘提醒冉素素。
“你退后点吧,我怕你恶心。”
冉素素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我又不动手,我在这给你精神上的支持。”
“呦,那我谢谢您。”
盛绯迩坐在不远处,借着那点光亮,托腮出神地注视着两人。
她转过头去,小小声对身边的徐苍曦说。
“凤儿哥和素素姐其实很般配,是不是?”
徐苍曦显然也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怔了片刻,迟疑点头。
“是。”
“你早就看出凤儿哥喜欢素素姐了,对吗?”
“……对。”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话尾莫名带了叹息,“喜欢一个人藏不住,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
盛绯迩没有继续问下去,有那么一瞬间,感受到徐苍曦回望自己的视线,她竟会觉得慌乱。
她以前从未慌乱过,她一向都很坦然。
大概……
当某些想法脱离了既定轨道失控,才会令人慌乱。
她第一次有了询问答案的冲动,却又惧怕这突如其来的冲动。
怎么。
怎么可能呢?
在外面到达黎明的时刻,食荤饭店内依然是沉寂的暗夜。
而在这窒息的昏暗环境里,每个人都怀着独属自己的心思。
将五花肉切成长条,再加入洋葱、姜丝、料酒、蚝油、蜂蜜和叉烧酱,一起抓匀。
路晓凤熟练地焖上白饭,并起火烧热了平底锅。
虽然食材是人肉,各种厨具调料都肮脏不堪,也必须要做出大厨的风采。
他深吸一口气,淡定侧头:“素素,帮我把围裙系上。”
“好嘞!”
第102章 斗智斗勇 一些发疯文学。
事实证明, 路晓凤的厨艺,确实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
就比如他费了不少劲做出的这碗叉烧饭,乍一看鲜嫩红亮、香气扑鼻, 搞得队友们都想尝一口。
当然, 他们理智还是存在的, 最后没尝。
冉素素不禁抱怨:“这就没点什么咱们正常人能吃的东西吗?我真的饿了。”
“吃也不能在这吃啊,这可是一家人肉饭店。”
路晓凤小心翼翼端起盛叉烧饭的碗,一路走出后厨, 前往大厅。
他选择了靠中间的一张桌子,又将碗放在正中央。
徐苍曦走在队伍最后,这时他听到了一阵动静,顿时谨慎回头照去——
刚刚还被摆在冰箱冷藏室的那颗血淋淋的人头, 此刻竟毫无征兆掉落下来,顺着裂开的地板骨碌碌自行滚到了墙角。
人头那双被挖掉的眼睛模糊空洞,就这么正对着他们的方向, 在幽幽的光里无声静默,像是一种不祥的预兆。
盛绯迩也看见了,她觉得不安,忍不住小声呼唤路晓凤。
“凤儿哥, 放好了就回来吧。”
路晓凤仍盯着自己做的叉烧饭出神, 他没太听清,转头询问。
“嗯?什么?”
谁知就在这“什么”二字刚开口的瞬间,欧阳飞鹰突然上前一步,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嘘。”她压低嗓音,“有人来了。”
或者说得再准确点,来者根本也不是人。
奇怪的皮鞋踏地的声响,由轻及重, 逐渐发展成为密集的鼓点,似乎是从存放旗袍那扇暗门附近的墙壁中传来的。
猛然间,犹如石破天惊、晴空霹雳,带着沉香劈山时的雷霆万钧之力,随着寒光在黑暗中一闪而过,一把比寻常要长个两三寸的巨型菜刀已经砍在了桌上,当场把那张桌子砍出了裂缝。
大家的三支手电同时断电熄灭,可此时店内却偏偏有不明灯光爆闪,在那一瞬间的刺目强光里,映出了屠夫赵广印的面目。
赵广印体型壮硕,脸戴黑无常的铁面具,手持锋利菜刀,移动速度堪比开了闪现特效。
他甚至直接跃过了挡路的一张桌子,发疯一般朝着六人组冲过来。
他嘶声呐喊:“云云,是你吗云云?你一定在这,我闻到了叉烧饭的味道,是只有你才做得出的叉烧饭!!!”
“卧槽他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啊!”路晓凤蛇皮走位,顺便拉着冉素素往后躲,“咱们要怎么跟他解释云云不在,我是和云云手艺一样好的凤凤这个问题?”
冉素素又慌又无语:“你跟一变态屠夫解释什么?难道你解释他就能听了?”
“问题是他现在要杀咱们啊!”
手电筒全部自动坏掉,照明是不可能了,大家只能依靠着平均五六秒钟一次的爆闪,在黑暗里判断赵广印的具体位置,以此避开他随时可能落下的屠刀。
……自然,因为大部分时间看不见,途中不可避免地会发生拥挤、推搡、撞击和踩踏事件。
踩踏主要踩踏的是路晓凤,他被冉素素不慎绊了一跤,大约是被欧阳飞鹰踩了手,而后被徐苍曦摸黑一把拎了起来。
“你们还有没有人性了?饭我也做了旗袍我也穿了,结果你们伤害我???”
“对不起对不起……啊啊啊啊那王八蛋又来啦——!!!”冉素素一边用力推开面前的椅子,一面尖叫,一面还扯着嗓子哄他,“是我的错!我下次肯定注意!”
欧阳飞鹰也道歉:“下不为例,我下不为例。”
与此同时,满场追击的赵广印,仍在咆哮着搞一些发疯文学。
“云云!你知道我经常每夜每夜睡不着觉想你吗?想你美丽的脸婀娜的身姿和那件只配得上你的红色旗袍!哪怕你冰冷绝情的话语让我万箭穿心,我也依然爱你!哪怕我娶了贝贝,也只是要把她改造成你的模样!可你在乎这些吗?你不在乎,你根本就不在乎,你只在乎那个该死的宋仁!!”
“所以我把宋仁杀了!你不是喜欢做叉烧饭吗?你那么爱他,他的肉不就是你下厨的最好食材吗?到时候做好了我们一起吃啊,我们一起吃好不好啊噫嘻嘻嘻嘻嘻嘻嘻!!”
路晓凤暴躁:“我真想反手给他来一个大嘴巴子!”
话音未落,忽听欧阳飞鹰一声低呼,赵广印已经闪现到了她的左侧,菜刀转瞬即至,关键时刻幸好贺屏反应够快,单手揽着欧阳飞鹰倒下去,堪堪躲过一劫。
趁着灯光爆闪,另一侧的盛绯迩和徐苍曦掀翻了桌子,暂时性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六人一屠夫,就在这狭小的饭店空间内左冲右突,足足追了十几圈,期间不晓得撞出了多少淤青。
“云云,我知道你就在这,你别再躲着我了!我答应你,只要你出来见我,我就把那张符给你好不好?我让你把宋仁的魂找回来还不行吗?!!”
欧阳飞鹰闻言警惕:“招魂?”
“对。”贺屏道,“招后厨那具尸体的魂。”
“看来符纸是重要道具,必须拿到手。”
“那就得按照赵广印的要求,云云出去。”
所谓的云云出去,其实就意味着路晓凤出去。
路晓凤震惊:“不是吧?你们这么轻易就把我卖了?”
“放心去。”徐苍曦淡声道,“能保护得了你。”
“……真的吗曦哥?当然我不是不信你,但这破npc有buff加成,他的刀实在太快了!”
“真的。”
说完,只见灯光再次爆闪,赵广印又出现在了斜前方45度的桌子后面。
路晓凤将心一横,索性豁出去了大吼一声。
“赵狗币!你不是找云云吗?你的云云在这儿呢!”
为了壮一壮声势,他还特意把面前的椅子也朝对方踹了过去。
果然,下一秒,赵广印的咆哮声停止了,而从天花板上方打下来一道莫名的追光,正打在路晓凤的身上。
他站在那里,穿绣着金线牡丹的红色旗袍,身形窈窕,美丽不可方物。
不是云云,胜似云云。
赵广印的面具脱落,露出了那张留着络腮胡的油腻的脸,他的左眼像是被什么利器扎瞎了,只留下了一个狰狞骇人的血洞。
合理猜测,应该是贝贝扎瞎的。
他盯着路晓凤看了很久,蓦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云云,云云你终于来了,你终于肯理我了?”
他凑近上前,作势要抚摸路晓凤的脸,岂料就在即将触碰到路晓凤的刹那间,他的表情突然从欣喜若狂变得凶恶不堪,转而将另一只手拿的刀架在了路晓凤的脖子上。
“贝贝死了,宋仁死了,云云你也该和我一起死,我们去地底下做一对真正的鸳鸯!”
路晓凤:“……”
这剧情,真他妈的跌宕起伏,难以捉摸。
为了给身后躲着的队友们争取时间,他尽量稳住心态,耐心劝说眼前这位躁狂症患者。
“别啊广印,你舍得这样对我吗?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对你回心转意的,你要是杀我,我去地底下也还是恨你,我才不要和你做鸳鸯呢。”
赵广印犹豫:“……那我不杀你,你就会留在饭店陪我吗?”
“会啊,我当然会。”
“你骗人!你只喜欢宋仁,要不是我用招魂符做交易条件,你刚才根本不肯出来见我!”
“什么宋仁?我早把他忘了,我刚才不见你是因为分开太久了害羞,你那么凶,也得允许我有个适应的心理过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