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去咱们一起吃顿火锅吧?我真太想念火锅了,这些天一口肉都没吃上,我开机前减肥都没这么惨过。”
“行,没问题,我也想吃火锅了,还有烧烤。”
盛绯迩提出疑问:“游戏规则说是为期七天,这七天是怎么计算的?是到明早算七天,还是到明晚算七天?”
然后下一秒,宿舍门被不轻不重敲了两声,外面传来了贺屏的询问。
“我们可以进来吗?”
“可以。”
男队友们吃完了饭,来找她们会合,贺屏手里还拿着那本真言之书,很明显是新任务又开启了。
这是第四部 分的任务,应该也是最后的任务。
——辨阴阳,西南方,二十年前活人桩;
人皮糊成灯笼纸,顶楼化作百鬼廊。
贺屏说:“规则直接出现了,任务会在今晚开始,我猜不出意外,明早我们就能回去现实世界。”
这样一来,盛绯迩的疑惑也得到了解决。
“这游戏还真是半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我们。”欧阳飞鹰叹了口气,朝贺屏伸出手去,“什么规则?我看看。”
“在这里,相关道具只有一枚钥匙。”第四部 分的规则是这样写的,大约也是整本书中最简练的一次:
午夜十二点,找到西南方向老式教学楼,在一楼糊好四盏纸灯笼,前往顶楼挂在四角,即可脱身。
*
实话说,规则刚出现的时候,六人组都觉得挺奇怪,因为建轨大学的西南方向是一片荒地,跟大型垃圾场似的,哪里有老式教学楼的影子?
结果到了午夜十二点,他们再度前往,却发现原先的荒地上,已然伫立起了一座七层高楼。
毋庸置疑,这里一直都有结界覆盖,迷惑了他们的视线,等到任务开启才能看见真实场景。
“就是这座楼吗?”冉素素在附近溜达了两圈,又想起那段诗,忍不住问贺屏,“小贺总,什么是活人桩?”
“从风水上讲,是一种很邪门的祭祀仪式。”贺屏试图简洁解释这件事,“在某座建筑动工时,为了达到某种目的,需要安抚那些精怪鬼魂,寻常祭品无效,就要用活人祭祀。”
“……活人祭祀?”
“对,将活人铸进地基,并且每年都要做法事——据说当阴气越来越重,逐渐镇不住地底亡魂时,施法者就会遭到反噬。”
冉素素不禁打了个寒颤:“那这座楼底下得埋了多少人?”
“很难讲。”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六人组带上真言之书,用那枚钥匙打开了教学楼的大门。
这座教学楼,比C座实验楼更加古老破旧,墙皮脱落,四面遍布裂纹,就像是年久失修的危楼,感觉下一刻就要塌了。
走廊里的吊灯爬满了不知名的黑色虫子,灯光闪闪烁烁,只能勉强照亮前方两米范围的路。
鉴于规则要求在一楼糊好纸灯笼,他们暂时没急着上楼,而是仔细搜索一楼。
一楼大多数的教室门都紧锁着,好容易找到一间能推开的,里面居然堆满了各式各样肮脏的杂物。
徐苍曦抬起手电筒一照,他沉声道:“都进去挑一挑称手的家伙,用来防身。”
作为最终任务,进了这栋楼不可能没有战斗环节,大家手无寸铁,这间教室就是让他们选武器的地方。
里面一股潮湿的铁锈味,冉素素捏着鼻子掀开一张塑料布,从最底下摸出了一把菜刀。
“这……行,我就用它了。”
路晓凤随手捡起墙角的钢管:“我用这个,比较好抡。”
另一边,贺屏和欧阳飞鹰,翻着了熟悉的棒球棍和消防斧,这仿佛又回到了上一局的丧尸世界。
欧阳飞鹰转头询问:“绯绯,你需要消防斧吗?或者棒球棍?”
“不需要了姐。”盛绯迩蹲在一座铁架子跟前,从架子后面摸出了一把砍柴刀,“我想试试这个。”
没错,就是那种柄短刃宽,看上去非常厚重的砍柴刀。
至于这学校里为什么会出现砍柴刀,那就不是她要考虑的问题了。
而在她身边,徐苍曦正拎着一柄高尔夫球杆,果然大家的喜好各不相同,用什么的都有。
这时忽见冉素素扔掉菜刀,神秘兮兮对路晓凤道。
“凤儿,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路晓凤好奇凑过去,看到她搬开一筐篮球,下面藏着一把电锯。
“……艹。”他情真意切地感慨,“你这搜道具的天赋也怪邪门的。”
“把你的钢管给我,这电锯给你。”
“可我不会用电锯啊。”
“你去问问曦哥不就会了?”冉素素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你,即将成为我们队伍里唯一使用电子武器的成员。”
“你管电锯叫电子武器?!”
……
虽然路晓凤很抵触,但最后还是没能拗过冉素素,把钢管给了她。
他本来想着,拿她的菜刀也就罢了,岂料她坚持队伍里必须有一把电锯压阵,所以他依然被迫和徐苍曦请教了电锯的使用方法。
他感觉自己像是电影里的变态杀人狂,为什么人生总要面临这些乱七八糟的尝试和挑战?
六人组搜集武器完毕,继续往走廊的更深处行进,半晌,冉素素又有了新发现。
“诶?兄弟姐妹们,这扇门也没上锁。”
贺屏示意她退后,自己则上前一步,很谨慎地推开了门。
他举起手电筒,照向对面的墙壁——
就这一眼,大家都惊呆了。
第45章 顶楼 看我切光这群孙子!
贺屏推开了那间教室门, 用手电筒照向墙壁,于是所有人都看到了……
墙壁上悬挂的四张人皮。
那是四张被从头到脚完整揭下的人皮,居然还是新鲜的, 仍残留着渗出的暗红血迹。
在影影绰绰的光线里,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四个人吊在那里。
冉素素惊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这什么玩意儿啊?”
“是人皮。”
“……我的意思是, 这是用来干什么的?”
“用来糊灯笼的。”贺屏给她解释,“你忘了,规则让我们把糊好的灯笼挂去顶楼。”
“要糊的不是纸灯笼吗?”
“规则没明说, 但诗里原话是‘人皮糊作灯笼纸’。”
“……”
OK,冉素素明白了,她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多蠢的问题。
规则说纸灯笼,难道就是传统意义的纸灯笼吗?这游戏什么时候这么简单过, 不一直都是变着法儿的恶心人吗?
除了墙上的人皮,地上还散落着剪刀、钳子、铁丝和竹条等工具零件,很显然都是制作灯笼必需的部件。
欧阳飞鹰从角落里俯身捡起一张纸:“这好像是糊灯笼的步骤图?”
其中最重要的一步, 就是将人皮裁剪成合适的尺寸。
盛绯迩见惯了这种场面,倒也不觉得如何困难,她习惯性提议:“我来吧。”随即就要从口袋里掏手套。
结果这一次,她被路晓凤制止了。
“不行, 哪能总让你来?这局游戏我没给团队做出什么大贡献, 裁张人皮还是可以的。”
“凤儿哥,你昨晚在湖面吊那么久,怎么能说没做贡献?”
“比起你们差多了,而且你们还救了我的命。”路晓凤义正辞严,“我是团队的贤内助,这种手工活儿完全能够胜任,我上小学时DIY能力就特别强。”
他这么一说, 冉素素也不好意思起来,她自告奋勇:“我帮你!”
“那你帮我撑着人皮,我来裁。”
“行!”
其实很多事情,实际操作的难度,都要比想象中上升好几倍。
就比如哪怕冉素素自认为做足了心理建设,但当她真切摸到那张人皮时,柔软滑腻还带着汗毛的触感,仍旧令她头皮发麻,猛烈哆嗦了一下。
对面的路晓凤:“你触电了?”
“……别废话了赶紧的!”
就这样,两人硬着头皮,对照着步骤图上给的尺寸,开始进行漫长艰难的裁剪工作。
其余队友则盘腿坐在旁边,负责把灯笼的骨架给支起来并固定。
“这是我第一次扎灯笼。”欧阳飞鹰叹息,“没想到是在这种情景下。”
“青德古镇每逢过年都有盛大庙会,庙会上当地居民通常也要扎灯笼祈福。”贺屏说,“有兴趣的话,今年过年我们去一趟,除除晦气,也算用新记忆覆盖旧记忆,忘了这件糟心事。”
“好主意,到时记得约我。”
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冉素素和路晓凤那边,已经把四张人皮都裁好了规定尺寸。
路晓凤拈着非常不合时宜的兰花指,嫌弃地将人皮围在队友们扎好的灯笼骨架上,再用胶水黏合,最后用铁丝缠紧。
冉素素看他:“你要唱戏啊?”
“?就你话多。”
“蜡烛在这。”盛绯迩从教室靠墙摆放的课桌里,掏出了四根白蜡,以及配套的四只打火机,“我们是需要点燃了再去顶楼吧?”
“还是别点燃了,四只打火机,就证明每人都有一只。”贺屏建议,“我们把打火机带上,到了顶楼再点,免得中途熄灭。”
“好,那我们这就出发。”
谁知还没等他们拎着灯笼走出门去,欧阳飞鹰就听到了一阵极细微的异常动静。
她警惕示意队友们停住脚步,转而贴近门边,仔细倾听。
“……是水声?从哪来的水声?”
她接过贺屏递来的手电筒,往走廊深处照去——
色泽暗红的血水,正源源不断从走廊地砖的裂痕中奔流而出,很快就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涌来。
就像暴雨侵袭一般,不仅是地砖,连带着天花板和墙缝,这座摇摇欲坠的危楼开始四面渗水,且形势愈演愈烈。
他们需要尽快前往更高楼层,否则不出两分钟,一楼化作血海,就会把他们全体淹没。
*
教学楼犹如拉响了洪水警报,六人组片刻不停,开始紧急往楼上转移。
盛绯迩一面快步上楼梯,一面紧张转头望去,只见血浪翻腾,转瞬间已经淹了一楼,正气势汹汹上涨。
这时听见前方的欧阳飞鹰扬声道:“墙壁好像在动!”
起初墙壁颤动的幅度很小,是只有欧阳飞鹰才能察觉到的幅度,到后来晃动得越来越厉害,不单是欧阳飞鹰,大家都看出来了。
四周尖利的哭声与笑声交织在一起,仿佛笼成密不透风的大网,铺天盖地而来。
那声音是从每一扇墙壁中传出的,似乎是有数不清的手在疯狂拍打着墙面,想要挣脱禁锢。
冉素素惊恐:“这楼该不会要塌了?”
“楼不至于塌,问题是……”路晓凤沉下脸色,“墙是肯定要裂了。”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结论,话音未落,令人心悸的碎裂声,犹如远古惊雷,刹那间响彻了整座危楼。
墙面接连破碎,于是在这漫长岁月里,墙内堆积成山的累累怨灵,便又重见了深沉的夜色。
它们发出凄厉尖嚎,惨白的脸上,黑漆漆的眼睛空洞骇人,血盆大口张开,两排细密的牙齿,充斥着无尽的愤怒。
它们要来追魂索命。
那段诗里,“顶楼化作百鬼廊”,就是这个意思。
楼梯那么窄,走廊也那么窄,在这曲折迂回的地形里,六人组竟要直面亡灵,冲上七楼。
……唯一的安慰,大概是这里的亡灵,可以采用物理攻击。
路晓凤的电锯是手提式烧柴油的那种,扯线带动发动机,电锯就会高速旋转。
他突然间拼命扯线,大吼一声给自己鼓劲:“嗬!灯笼你们都拿好了啊,闪开点别误伤了!”
前方的贺屏闻言,迅速将欧阳飞鹰扯向一边,随即就见路晓凤拎着电锯冲了上去。
电锯的锋刃毫无阻碍割开前方挡路的怨灵,笼罩着黑烟的怨灵,果真是能被利器腰斩的,被切成两半之后就重新消失在了碎裂的墙缝里。
感受到了切割的触感,确认攻击有效,这无疑大大提升了路晓凤的自信心,几乎把电锯抡出了广场舞的风采,他杀疯了。
“兄弟们随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