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他们还没有找到正确的合金化工艺，又或者是缺少了什么东西。
又一次合成失败，叶教授看着金属液体中纹丝不动的振金石，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有些疲惫的抹了把脸。
雪上加霜的是，这个时候，手机上还弹出了科研府的短信，问他实验进度怎么样了。
【科研府老赵：已经有超过100件防护服破损无法使用了，我让他们先用回了原先的老版防护服，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科研府老赵：我不是催你，但最迟后天，我就得给卫生府的人出结果，再出不来的话，他们只能先给前线医护人员发放老版防护服了。】
超过100件新型防护服破损，这代表至少有1000件以上的防护服出现了破损警报，算上工期，月底前就得全面更换防护服。
后天是最后的底线。
叶教授手指微紧，充血的眼睛盯着短信看了许久，最后泄气一般闭了闭眼，在输入框打了一行字。
【还没。我尽快。】
摁下发送键的前一秒，却突然听见身后实验室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骚动起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叶教授立刻放下手机，出去查看情况。
“好像是小王犯困，打了个盹，不小心把杂质放进合金溶液里了。”
怎么又是这种事情？
为了加急研究出制作防护服的材料，他们整个实验室的科研人员，都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觉了，每个人疲惫到了极点，犯困是常有的事情。
而他们搞材料学的，接触的仪器都危险得很，很多时候一个不小心，就会负伤。
小王已经是这两天时间里，第二个把仪器搞炸的人了。
叶教授闻言眉头一皱：“人没事吧？”
“没事，就是吓了一跳，振金石也不知道被炸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听到后半句话，在场众人都忍不住心疼得倒吸气。
振金石可是他们现在最宝贵的东西，彭瑶那边也没有存货，用一点少一点，这一炸，少说炸掉了几十万任务点啊！
叶教授看了眼小王，对方缩缩脖子，内疚道：“对不起，教授，我……我实在是太困了，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睡着……”
说着，眼皮又有要打架的趋势。
差点被炸到，还能困成这样，可见是累得狠了。
叶教授叹口气：“……算了，人没事就好。”
这事实在怪不了小王，要怪只怪他催得太紧，把年轻人逼成了这样。叶教授摆摆手，只能让他赶紧去睡觉，休息好了再做研究。
接二连三的坏消息，让整个实验室的气氛都有些低沉。
叶教授自己也有些挫败，简单安慰了众人几句，让疲惫的众人都先回去睡觉，自己却是强打精神，回到实验室里继续研究。
只是回到自己的实验室之后，看着旁边白板上写满了的错误思路，叶教授自己也有些茫然。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同样是被系统选中的世界，难道他们陨星大陆的科研水平，真的就落后别人那么多？
叶教授忍不住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就在这个时候，实验室的门被敲响，叶教授的思绪一顿，赶忙抹了把脸，扯出一个镇定的笑，这才走过去打开门，问：“什么事？”
他是这个大实验室的主心骨，要是他也摆出一副无力的样子，实验室的氛围只会更差。
大家没了斗志，还怎么做研究？
门外是刚刚留下来打扫爆炸后的实验室的清洁人员，手里拿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问：“我刚刚听人说你们好像丢了什么东西，是这个吗？我刚刚从墙角的桌子底下扫出来的，感觉不像是垃圾。”
她手上是一团乱麻一样的东西，不仔细看的话，可能都会以为那只是一团掉落的长头发。
事实上清洁人员一开始也以为是头发，不过转念一想，实验室里面都是每天打扫过的，必须做到一尘不染。这么大一团头发，出现在其他地方还好说，出现在实验室里，实在不太可能。
拿到手上一看，她更加确定这不是头发。
因为这团黑色乱麻不仅入手很有分量，而且质地也比头发坚硬，最关键的是，每一根线上竟然都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为了以防万一，清洁人员觉得还是得拿给实验室的科学家们看一眼，免得有用的东西被自己丢了。谁知道叶教授看到这个东西，反应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叶教授伸手想要夺过清洁人员手中的黑色乱麻，结果居然在触碰到乱麻的时候，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排斥力，直接把他的手给震开了。
他愣了一下，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闪过脑海，身体却已经快过思维，放缓了速度接近乱麻。
这一次果然没有再被震开，只不过那股隐约的排斥力量还在，像是在防备着他。
叶教授立刻戴上眼镜，仔细观察手中的黑色乱麻，脸上的表情从不敢置信，渐渐的变成狂喜。
这团乱麻……这团乱麻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柔软近乎丝线的触感，还有这种防御能力，甚至比他们从病毒世界购买来的防护服，更胜一筹！
“你说这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叶教授急切地问。
“就、就是你们刚刚发生爆炸的那个实验室啊……”
小王！
叶教授想到这个名字，当即顾不上其他，只来得及跟清洁人员沉声说了声谢谢，就冲出实验室，朝着刚刚离开的小王的身影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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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回到临时休息的地方躺下，眼睛一闭，意识光速沉入黑暗，结果他鼾声刚刚响起，就被人一把从床上薅了起来。
平日里总是温和慈祥的叶教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床前，气都没喘匀，就焦急地问：“合金溶液……你往合金溶液里放了什么？！”
“什……什么？”小王整个人都是懵的，看叶教授这个样子，还以为是自己那个实验又闯了什么祸，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发、发生了什么？”
“你先不要问这些！先仔细想想，你往合金溶液里放了什么东西？”
小王被叶教授此时近乎狰狞的脸色吓到了，下意识照做，只是他当时是困到不行，才随手拿了一样东西丢进去，即使努力回想，也很难立刻想起来。
尤其是叶教授一直用那种迫人的眼神盯着他，搞得他更紧张了。
好在实验室里的东西摆放都十分有规律，他仔细回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是橡胶树！我往里加了橡胶树的树枝！”
几乎是立刻，叶教授脑海里就出现了各种跟橡胶树相关的反应和应用，意识到他们之前一直没有成功，可能就是缺少了橡胶树中的一种物质。
这个发现是近一个多月以来，得到的最好的消息！
叶教授当即点开手机，准备让人开始尝试往实验中加入橡胶树的各种提取物，结果一打开手机，就看见自己没发出去的那封短信，顿了顿，干脆直接全部删除，简短的回了一句。
【老叶：有眉目了。】
科研府那边显然也等得很着急，收到信息的第一时间，就给他回复。
【科研府老赵：真的？有眉目了是多久能出来？后天之前能出吗？前线可等不起。】
【科研府老赵：那我是要去跟卫生府那边的人说，让他们继续等着？】
【科研府老赵：你需要什么材料？我现在就去给你弄来！】
【科研府老赵：人呢？喂？？？】
……
科研府那边急得不行，就等叶教授这边确认消息，却不知道叶教授给他们发完信息之后，就直接联系上实验室，回去做实验去了。
手机揣在口袋里，碰都没碰一下。
多天来的疲惫一扫而空，整个防护服研究小组的人都亢奋至极，铆足了劲做实验，没空搭理闲杂人等。
第32章 二合一
即使知道将振金石和其他金属合金化的关键材料是什么, 实验也并非一帆风顺。
为了保证实验的安全性，同时将振金石的消耗降到最低，每一次实验都必须经过精密的计算和慎重考虑, 以免再次出现像之前小王那样的爆炸事件。
研究人员将橡胶树枝的成分逐一分解、测试，数十人的团队, 不眠不休的实验了两天, 随着与最后提交成果的期限越来越近, 所有人的精神都紧绷到了极点，实验中时不时抬头望向墙上的时钟，身上的紧迫感仿佛又重了一分。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第三天的凌晨，叶教授的手机几乎要被科研府和卫生府的人打爆的时候，随着合金溶液慢慢冷却、凝固，一团熟悉的黑色乱麻出现在眼前，所有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这两天时间，这团乱麻几乎占据了他们所有的思绪，所有人的目标都是为了复制出它的制作过程。
可是当它真正出现的时候，大家第一反应竟然都是不敢置信。
他们居然真的成功了！
而且这团乱麻，比起小王那天用橡胶树枝误打误撞搞出来的东西, 更加贴近他们印象中防护服的面料。
当乱麻放在那里的时候，就像是一团普通的材料, 一点反应都没有，可只要人把它放在人身上, 它就会自动伸展开来, 一点一点贴合人的身体曲线，覆盖在皮肤上。
只不过从病毒世界买来的防护服，穿上之后是根据体型缩小面料, 而这团掺入了振金石的合金，却是完全相反。
它是膨胀后覆盖到穿戴者身上，且这团乱麻的每一条丝线就像是精心排列过一样，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与外物靠近时表现出来的排斥反应不同，它们本体之间似乎有互相吸引的特性。
研究人员尝试着将乱麻扯断，但无论扯到多长，这团乱麻都不会断开，只会越来越细，直到肉眼难以分辨，也还互相连接着。
这种状态下的乱麻，几近透明，而且仍旧保持了振金石的防御特性。
但振金石易切割的特点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们使用的金属难以切割的特点，在这样的改变下，即使他们用非常缓慢的速度去切割，也无法将乱麻斩断，只有用特殊的溶液，将需要切割的地方进行分解，才能断开。
发现合金的这些特性，短暂的茫然之后，所有人脸上浮现出狂喜。
一群几天没睡、灰头土脸的科研人员互相抱在一起，一边嫌弃对方身上混合着汗味和实验材料奇怪味道的气味，一边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们终于成功了！
叶教授同样也十分激动，但他是这个大实验室的负责人，所有人都乐疯了的时候，只有他不能，还得冷静地下达指令：“先别急着高兴，把实验过程记录下来，测试成功概率，然后把数据集中起来，争取在天亮之前，把配方给到工厂，让那边开始制作！”
与此同时，叶教授终于想起来摸一下自己已经被无数电话打到没电关机的手机，充上电的第一时间，他先给科研府的老赵回了电话。
“防护服的布料，我们已经研制出来了，但用到的原料十分稀有，我需要你跟卫生府那边进行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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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国最东边，大陆边缘的一个小县城。
蒋霜是县医院里最年轻的一个医生，今年刚刚转正，成为正式员工，就遇上了病毒肆虐，令所有医护人员心生绝望的这个时期。
好在她的祖国很强大，为医护人员研制出了新型防护服，让他们免于被患者抓伤，而殉职的下场。
但新型防护服数量有限，大多都先供应给了病毒高发地区，建立的几个集中治疗基地，发到他们这种偏远的小县城时，压根就没剩几件了。
一套防护服，他们几个医生轮换着穿，几乎没有脱下来清洗的时间，尽管防护服的透气吸汗能力很强，他们也不可避免的腌出了一身难闻的味道。
蒋霜每天累得半死，回到家里之后，还得花费大量的时间消毒、清洁。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蓝国领先全大陆，第一个研制出了新型防护服，用以保护他们这些医护，紧接着，又成为了全大陆第一个发表病毒全基因序列，和研制出疫苗，并免费普及的国家！
一切的一切，都让蒋霜觉得，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不止他们在努力，整个蓝国从上到下，都在拼尽全力，抗击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恐怖病毒。
有防护服的保护，蓝国各地的医护人员很是过了一段安心的日子，不用担心防护服被抓破，也不用担心防护服上出现什么没有注意到的破损，导致病毒不经意间侵入。
但随着新型防护服陆续发出破损警报，新一批的新型防护服却迟迟没有出现，大家的心里还是难免出现了一丝不安。
新型防护服的资源如此短缺，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因为制作工艺很难，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导致无法大批量生产。他们平时用防护服时也格外小心，努力降低损耗。
可一个多月过去了，新的防护服还没有做好吗？
没有新型防护服，他们可以用旧的，这并不是多大的问题，蒋霜和同事们最担心的是，会不会出现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