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算是我们主子跟温二姑娘合力一起钓起来的不就好了嘛。”
一二三四号还想说什么,五号赶紧推了一下四号,压低了声音传话道。
“想要月俸,就不要再争了。”
就这样四号传给三号,三号传给二号,二号传给一号,几人这才好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
他们悄悄去看辜长思,果不其然见辜长思神色微冷地看他们。
几人瞬间不说话了。
温雪翡也从尴尬中回过神来,管束了下绿芙绿棠,心里不知方才辜长思有没有注意到她想歪的心思,只想转移话题道。
“辜世子,还是你的属下会说话,他叫什么名字?”
突然被点名的五号,忽然心思一凛。
“……五号。”辜长思声音似有些低。
“五号?倒是个简单好记的通透名字。”温雪翡继续夸着。
五号闷在面具的脸,开始冒汗。
辜长思:“你喜欢这样的…名字?”
温雪翡:“喜欢啊,好记嘛,毕竟我不太聪明的,以前绿绿组丫鬟们的名字我都叫错了好久。”
辜长思:“是吗?”
五号只感觉自己脖颈好似横着一把冷剑。
他脑海快速运转着,琢磨自己该说点什么表忠心的话。
温雪翡的声音却是继续响起。
“不过,你的名字更好听,是我认识的人里面最好听的。”
“光风霁月有长思。”
“可不就是你吗?”
辜长思的音调微高了些:“你觉得好听,便好。”
五号瞬而松了一口气。
今日,温雪翡真的是有钓鱼运。
接连钓出了两条名贵的鳊鱼。
但其他人,包括辜长思在内,皆是毫无所获。
一时,放松身心的七人组,眼馋地看着温雪翡钓出来的三条鳊鱼。
温雪翡见状,笑着让七人组同他们一起进食便是。
于是,三条鳊鱼,一条清蒸,一条红烧,一条直接烤了,端上了这九人桌的饭食。
辜长思依旧是首座,旁边坐着温雪翡。
温雪翡旁边跟着她的两个丫鬟。
而对面是一二三四五号。
好巧不巧,五号坐在了温雪翡对面。
五号当下就戳了戳左右的三号和四号,想跟他们换座。
哪知三号和四号都非常想吃离他们最近的鱼,根本不答应五号的要求。
五号只得硬着头皮坐在了温雪翡对面。
落座之后,温雪翡看着对面的面具五人组,有些好奇地问辜长思。
“他们戴着面具如何进食?”
辜长思也没直接回答,而是道。
“你亲眼看看。”
话音落之时,只见对面的面具五人组齐整地在右侧按了一下,面具瞬间缩短了一半,露出了五人光洁的下巴。
温雪翡和绿芙绿棠立马瞪大了眼,只觉神奇。
一号得意,且负责解释。
“这都是我们世子爷设计的。”
不过,一号刚说完,眼神又闪过些许懊恼。
他记得世子爷不喜旁人高调炫耀,尤其是炫耀与他相关的东西。
一号担心着自己的月俸,小心朝辜长思方向看过去。
却见辜长思并未露出不喜,转头看向温雪翡,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温雪翡听完,果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转头看向辜长思,言语带出了几分崇拜。
“辜世子,你连这都会?那这世上还有你不会的吗?”
“雕虫小技,不足为提。”辜长思平静淡然。
一号看到这一幕,虽不太明白,但自家主子没有生气,琢磨着自己这月俸该是保住了吧。
幸而这顿饭吃的并不安静。
一开始大家还有些拘谨,后来温雪翡亲和地同他们聊天,众人也喝了点酒,倒也打开了话匣子。
没多会,就聊起了边疆的八卦。
一号:“你们是不知道啊,我们在边关有多无聊。”
绿芙绿棠温雪翡三人捧脸,一副聆听的模样。
“说来听听。”
一号:“我们军队每次打完胜仗都会庆祝一番,前几次,都有那地方的官员邀着舞姬来军中献舞庆贺,只是每每那些舞姬见到我们世子爷,就频频出错,舞也不好好跳,一会脚崴了,一会动作错了,一会又摔倒了,这舞吧,我们也看不尽兴。”
温雪翡微愣,小脸开始像包子团起了褶皱。
一号恍然不觉:“最绝的是有一次,我们抓了北境的一个女细作,她说要戴罪立功,有密信要给世子爷传递了过去,结果未曾想,她竟是想单独给我们世子爷跳舞,还是穿着衣服进去,脱……”
一号话还没说完,额头忽而被弹了一颗花生粒。
“诶哟!谁弹我!”
五号领着:“不好意思,筷子飞了。”
一号痛呼自然没办法继续讲述,二号三号四号还想接力讲着,均是被五号弹了花生米。
此起彼伏的痛呼。
最后,五号实在看不下去了,拱着众人去了旁地玩一些新的游戏。
温雪翡拿着筷子戳碗里的鱼。
金贵的鱼肉,被她戳地看不出型。
辜长思看在眼里,唇微抿。
“不高兴了?”
温雪翡继续戳。
“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难道因为看不到美人献舞不高兴吗?”
辜长思闻言,看向温雪翡被夕阳轻拂的侧脸,眼神微微多了些温度。
“献舞,我只去了一次,去之前也不知道会有献舞。”
“之后,便由副将来操持这些事,我没再去过军中的庆贺宴。”
温雪翡戳的动作慢了些。
“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又没想听。”
辜长思薄唇微有上扬。
“嗯,你没想听,是我想说。”
温雪翡没说话,神色却是稍霁。
“至于那个北境的女细作,她确实想单独献舞,且穿了衣服进来,脱了衣服出去。”
温雪翡握住筷子的手一停,快速转头,细眉拧在了一起,杏子眼睁得大大的,似有几分火气。
“那你…就让她对你献舞了?还是这般献的?”
辜长思瞥了一眼温雪翡快要把筷子捏断的手,轻轻握了上去,替她松开手里的筷子。
然后将她的圆润的手指摊开,轻柔地揉着她被指甲戳红的掌心。
“怎还这般使力气?一会伤着自己怎么办?”
温雪翡带着气,想从辜长思手里挣扎出来。
却没挣脱了,辜长思的力气太大了。
无奈,她只能闷着接着听,一双大而明亮的杏眸气鼓鼓地瞪着辜长思,好似在说他明知故问。
辜长思眸中笑意更多了些。
“北境那女细作是对我副将献的舞,也值得你如此生气吗?”
“当然不值得,还不是因为……”温雪翡顿了顿,反应过来辜长思话里的意思。
温雪翡讶异上眼:“你是说?”
辜长思点头:“我身为一军主帅,如何能放任一个敌国细作同我单独相处,便让副将扮作我的模样,想看看这细作葫芦里卖什么药。”
“易容之术,我略有精通。”
“那她脱……”温雪翡不好意思说。
辜长思却接过话头:“当日我可离那军帐十万八千里远,只听得了副将最后的呈报,别说女子身影,便是母猫都没见着。”
温雪翡的包子褶皱脸这才慢慢恢复原样。
“好吧,你这几个属下,我看就属五号最为机灵。”
这回换辜长思挑眉了。
“今日你好似夸了好些回五号了。”
“是吗?可能是因为我身边没有这般机灵的,所以多夸了几句。”
温雪翡说完,身边人沉默了一会。
先前温雪翡未有注意,但自己吃完一缸子醋后,突然脑壳灵醒了,她微微转头,看着不说话的辜长思。
想了想道。
“五号这么机灵,自然主子的作用是最大的,还是你教的好。”
辜长思:“我不会扔花生米。”
温雪翡:“谁扔谁暴殄天物,这习惯不好。”
辜长思:“我名字不好记。”
温雪翡:“但在我心里是最好听的。”
辜长思:“我也没能及时扶住你。”
温雪翡:“他就不该扶我,这样你是不是可以抱我了?”
……
温雪翡本想哄辜长思,哪知越说越顺嘴,一不小心说出了真心话。
她顿时脸颊上了红粉,有些害羞地垂了头。
辜长思那头依旧沉默。
温雪翡暗道糟糕,辜长思会不会觉得自己太主动了,不够矜持。
正当温雪翡寻思怎么圆过去这茬时,就听辜长思一本正经道。
“不好,不能让你受伤。”
温雪翡脸色划过不安,刚想说点什么,辜长思却似没说完。
“但你若是有什么要求。”
“说一声便是。”
话音落,两人各自愣怔片刻,其后瞬间扭过了头,拿起跟前的茶水杯,饮上了好几下。
耳后,齐齐显露红意。
比两人身旁的夕阳残血还要红。
辜长思同温雪翡一起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温雪翡本想说不用,但不知为何辜长思极为坚持,虽全程面色平静,但温雪翡总觉得辜长思好似在一种戒备紧绷的状态。
期间温雪翡也有问出,辜长思却只是摇摇头,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温雪翡便扯起了一些幼时旧事来说。
“你知道,我小时候没长开的时候,就还挺丑的。”
“没有。”
“什么没有?”
“你小时候也好看。”
温雪翡只当辜长思说笑:“你又没有见过我小时候,如何得知。”
辜长思看了一眼温雪翡,神色顿了顿。
温雪翡却没注意,接着道。
“反正我小时候就没有现在好看,但我姐姐长得比我快些,出落成了我们那里最漂亮的小女孩,他们就说我跟我姐姐完全不像,都不像温家人。”
辜长思听到这,眉心略有些下压,抬眼仔细看了一眼温雪翡。
温雪翡:“那会我还真怀疑自己不是温家人,是父亲母亲把我捡来的,可我现在长得比以前好看了,再加上父亲母亲都对我很好,这种怀疑倒是没有了。”
辜长思:“你在温家呆的…开心?”
温雪翡点头:“嗯,虽然父亲来了盛京之后忙碌了很多,大哥又对我不太亲近,姐姐最近也有一些冷冰冰的,但母亲一直都对我很好,就是…好像瞒了我一些事。”
辜长思:“嗯?”
温雪翡:“我也不知道,本来母亲说,等月迟雅集之后会告诉我,但因为雾隐居士要去南方赶寺庙壁画,母亲说等雾隐居士从南方归来再说。”
辜长思皱了皱眉头:“雾隐居士?”
温雪翡:“是吧,你也觉得奇怪吧,我们家跟雾隐居士从未有过牵扯,唯一的牵扯也就是我,为何要等到雾隐居士回来了才能说呢?”
辜长思面色微凝,斟酌开口:“虽不明情况,但此事,你切勿再对旁人提起。”
辜长思直觉这件事似乎越少人知道越好。
温雪翡点头:“这是自然,我只跟你提了。”
辜长思唇角扬起,正想说点什么,外间丫鬟的声音响起。
“小姐,我们到了。”
温雪翡应了一声,却没有立马下马车。
而是微微转头,看向辜长思,一双漂亮的杏眸有些闪烁。
辜长思:“怎么了?”
马车并不大,两人是并排坐的,不过中间隔了一个围棋盘,但温雪翡并不下围棋,所以围棋盘上摆着茶壶茶杯,还有几盘小点心。
期间这一路,一贯爱吃的温雪翡愣是半口小点心没沾,只顾着喝茶。
茶是桂花茶,刚过八月,桂花还很新鲜,带着清新的桂花香气,萦绕在整个马车里。
温雪翡转头,手轻轻搭在棋盘上。
也没看辜长思,小小声道。
“走之前,可以像上次那样吗?”
“嗯,上次?”
“就…上次…最后那样。”温雪翡说完,脸颊“刷”一下通红。
她已然不知道,这是她今日第几回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