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让她想到了今日之事,神情渐渐愤愤。
正巧这时, 温胭脂打断了魏子玉滔滔不绝“骂”温雪翡的“好词好句”。
“子玉,你是有何事寻我?非要与我单独说?”
魏子玉神情凝滞了一下,过了会,像是不情愿道。
“先前, 不是同你说, 这回的诗画雅会让你务必要带上温雪翡嘛。”
说完这句, 魏子玉更是郁闷了,尤其先前她刚说完是温雪翡腆着脸来参加她的诗画雅会。
但这一次, 却不是温雪翡腆着脸来参加,而是她让温胭脂务必带上温雪翡。
这般做法, 让魏子玉总有一种自打耳光的感觉。
温胭脂点头,不解:“为何这次一定要带上雪翡?”
魏子玉:“这便是我今日找你单独出来说的事, 我哥想见她。”
温胭脂听完愣了愣, 似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魏子玉却已然接着说开:“这事我能同你说,便是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哥,虽然我哥没跟我说找温雪翡有什么事,但你一定要相信我哥对你的感情, 他一定不会背叛你的。”
说话间,魏子玉情绪带上了些许激动,把手从猫头移到了温胭脂的手腕上握住,仿佛这样能加深她言语的可信度一样。
温胭脂垂眸,看着魏子玉指甲尖还夹着些许猫毛,不意外地在握住她手腕的时候,猫毛落在了她白皙淡雅的衣裳上。
温胭脂轻轻拧了一下眉,适时的抽回手,道。
“魏公子如何做,都是魏公子的事,我自是相信他,也相信雪翡的。”
魏子玉却撇撇嘴:“你妹妹今天这招蜂引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模样,你干嘛还相信她?”
魏子玉又开始胡乱用词,把好词当骂人的词用。
温胭脂又是一愣,像是被魏子玉说的话噎住了。
但这回,她没说话,过了会,漆黑的冷眸,微有加深,似是在思索什么。
而温胭脂沉默的模样,在魏子玉看来,却是为了妹妹,忍痛割爱,连自己喜欢的人都要让。
魏子玉没想过温胭脂不喜欢魏子行,两人是神仙眷侣般的般配,品行爱好皆是相同,于才学,四雅,六艺上,非常投契,她从未见过自家哥哥这么开心,且温胭脂也是愿意同她哥哥相处的。
魏子玉鞋在草地上跺了跺道。
“胭脂,你等着,我哥是我哥,我是我,人我是负责给他带过来了,但你今日受的委屈,我也定要替你讨回来。”
温胭脂摇头,眸子虽冷,却盛着对温雪翡的关心,抿着唇似乎想再说点什么。
魏子玉却是打断,拍了拍胸脯道:“你什么都别说了,我一定要帮你。”
说完,也不管温胭脂如何反应,抱着那只懵懂的三花猫走了出去。
三花猫回头看了一眼留在原地的温胭脂,冲她摇摇头,好似讨宠。
温胭脂还有些愕然地留在原地,似乎没想到魏子玉行事如此冲动。
可过了一会,她看向魏子玉离去的背影,也看到了那只回头讨宠的三花猫。
神情倏而冰冷。
她将先前落在衣袖的那根猫毛,轻轻捏起。
抬眸,刚刚眼里对温雪翡关心不复存在。
只留下了一丝丝若有似无的厌恶。
不知是对猫毛,还是对旁的。
***
温雪翡对魏家一点兴趣都没有,再加上她从早上起来就着实犯困,趁着大家都出去游园之际,自己则猫去了某个凉亭休息。
魏家庭院设计颇有江南之风,就连凉亭也是。
凉亭是春桃同她讲的,说是魏家花园里相对人烟稀少的安静之地,轻易不会被人发现。
期间,温雪翡还嘴馋,让绿芙去给她带点醒神茶和青梅糕过来。
不得不说,魏家的诗画雅会无聊的紧,但这吃食却是能让温雪翡惦记许久。
譬如这青梅糕,便是将青梅去核压泥,混入面粉,饴糖水,雕成一朵朵梅花瓣的模样,上锅蒸出,再放入冰块之上,盛盘而出。
冰青色的玉泽,酸甜凉爽的口感,可谓是夏日解暑圣品。
温雪翡每每来此,都要吃好些青梅糕。
只是这一次,温雪翡实在太困了,在等待的过程中竟然先睡着了。
一墙之隔。
几个面具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巷口聚首。
他们统一带着黑色面具,只独独一人,面具上覆有祥云金纹。
显然,带有祥云金纹的是这群面具人的领头人。
果然下一刻,几个人朝着祥云金纹面具人拱手尊敬道。
“主子。”
那人轻轻地“嗯”了一声。
下属开始禀告:“主子,地形我们已经提前几天踩好了,只等夜里便能行动。”
“夜里行动”是身为不管是什么组织的黑衣人都默认该遵守的行规。
安全,隐蔽,进可攻,退可守。
他们身为专业黑衣人,自然是懂得的。
果然,他们的领头人轻轻点了点头。
下属十分高兴,但刚刚侦查到的情况还是要实时汇报的。
“主子,刚刚最后一次探查的时候,有发现这墙后有一女子,在凉亭睡觉,如若她睡到大晚上,恐会影响我们行动。”
“虽说这女子不是魏家人,而是温家的二小姐,但保不准魏家小姐一时兴起,便将其留宿,又保不准,这温家二小姐有什么怪癖,就喜欢在凉亭里睡觉,那届时我们的行动轨迹也要做出相应的改变,主子您看……”
面具下属们都不敢抬头,是躬身同自家主子说话的,说了一长串后,就在原地等啊等啊等自家主子的回复。
就这么等了好一会,都不见对方吭气。
最先说话的面具下属小心翼翼地抬了一下眼,却不见主子身影。
“诶!主子人呢?”
面具下属里有个不太老实的高马尾少年举手:“方才我偷偷抬了一下头,主子在你说‘温家二小姐’的时候,就嗖一下飞进去了。”
高马尾面具少年指了指旁边的魏家庭院。
先头说话的面具下属一愣,表情陡而震惊。
好一会,他用拳砸了一下掌心,痛心疾首道。
“主子竟不守行规!”
“白天行动!”
“我们会被其他组织笑话的!”
***
祥云金纹面具人轻功极好,只轻点两下,便落在了一棵树头,能清晰看到伏在凉亭桌子上睡着的温雪翡。
他在树上站了一会,就这么居高临下,不算远也不算近的距离看着温雪翡。
祥云金纹面具下的薄唇微微抿着。
辜长思垂眸,盯着今日穿着上桃粉下月影白齐胸襦裙的温雪翡。
一双冷漠的桃花眼,终是在这无人发现之时,缓缓显露出了柔和。
今天。
她真好看。
辜长思嘴角微有上扬的弧度,心情似乎有些好。
但很快又…好像没那么好了。
辜长思轻轻握了握一旁的枝干,这是魏家的树。
这里是魏府。
她打扮这么好看,是为了……
辜长思黑眸下沉。
连那个人的名字都不想提及。
想到先前温雪翡的遇刺受伤。
辜长思握着树干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眸色森寒。
那个人根本保护不了她。
可即便如此……
温雪翡的目光也永远落在那个人身上。
辜长思定定站在树上。
他忽然想起他这世上唯一的好友,曾经问过他。
“你明明比魏子行优秀如此之多,为何不大胆追求温雪翡?”
辜长思当时喝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很苦很苦。
那时的他,也同现在一样,像是定在了一个地方,停顿了很久很久。
稍许,他垂下眼睑,缓缓道。
“我拥有着一切,在你眼里比魏子行更好的一切。”
“但,她看不见。”
“她眼里。”
“没我。”
所以,又有什么用呢?
良久良久。
辜长思终是缓缓将那苦茶,一饮而尽。
人之一生,或有很多事,努力就能得到回报。
努力地练武,可以成为武功卓绝。
努力地杀敌,可以成为一代战神。
……
可偏偏“爱情”这件事,是努力也不一定会有回报的。
温雪翡不爱他,若是他强求,温雪翡亦会不幸福。
他不希望温雪翡不幸福。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便这样静静地看着温雪翡。
不敢太过靠近。
她会害怕。
就像现在的距离。
明明知道此刻,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可他还是出现了。
辜长思微深吸一口气,准备再放任自己的心一会。
可就在这时,树影晃动。
本是一直盯着温雪翡的辜长思忽而皱眉。
面容严峻。
下一刻,他出现在了温雪翡的身边。
……
魏府外面跟里面倒是两处天地。
譬如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巷,不仅暗,还又热又潮,他们带着面具着实有些难受。
可外头的面具人下属,没得领头人吩咐,不敢进也不敢退,只得在原地候命。
先前跟主子说话的是一号,高马尾少年是五号。
今次的行动,总共来了五个人。
便是一号,二号,三号,四号和五号。
此时,五人均是把佩刀搁于身前,保持着戒备的模样…八卦闲聊着。
二号先是说:“你们说,主子打破行规白天行动是为了什么?”
三号四号:“不知。”
五号:“兴许是为了温二……”
一号打断,自信道:“我知道了!定是主子为了确保夜里的计划万无一失,亲自再去勘察路线去了!”
五号摸头:“可能就是单纯地为了温二……”
一号再次打断:“对,就是因为有了温二小姐这个变数,所以主子为了我们大家的安全,亲力亲为地进去勘察路线了。”
一号话音落完,二号三号四号跟着恍然大悟,频频点头,眼里还划过些微感动。
没想到主子看着冷面冷心的,原来都在心里记着他们呢。
他们果然没有入错组织!
因此,辜长思的暗部势力更为忠心了些。
只有五号摸摸头:“温二……”
还没出声,就被淹没。
而他们的主子辜长思,此刻真正在做的是——
眼观八路,耳听八方地……
“嗖”。
指风起,一道内力气流划过空气。
一只围着温雪翡转的蚊子,缓缓落地。
第24章 024【有红包】 亲密接触。
习武之人, 目色耳力,皆是上乘。
更别说,辜长思这般天赋异禀的习武天才, 可称为极致。
所以,他能精准地听声辩位,绝不会让任何一只蚊子干涉到温雪翡美梦。
只不过, 耳力太好…似乎也是一种烦恼。
夏日蝉鸣,带着午后困乏的气息。
温雪翡睡相是不太好的,有点像婴儿睡觉觉。
好看精巧的樱桃唇会半微张,成一个小圆形, 时不时软唇相碰,发出轻微的“啵啵”声。
声音虽小,但听在辜长思这般习武之人耳朵里,就仿若在耳边呢喃。
“啵~”
“啵~”
“啵~”
软软糯糯的声音, 像是可口的软糕, 光是耳听想象, 似乎都能感受到肌肤贴近时的柔软触感。
本是在专心给温雪翡灭蚊的辜长思手一顿,余光里能看到温雪翡娇.嫩的软唇。
红润润的, 看着像是多汁的饱满蜜桃。
解渴又……
辜长思快速别过脸,放在膝盖上的手, 有微微蜷缩,指腹藏红。
甚至还下意识退了一步, 离温雪翡稍远了些。
他武功好, 便是离远一些,也不耽误他帮温雪翡灭蚊。
辜长思原本是这么想的。
哪知,他刚准备再退几步,伏在凉亭桌上的温雪翡却“嘤咛”了一声。
辜长思心思一悬, 视线掠过,发现温雪翡只是眉心轻轻皱了皱,并没有转醒的意思。
但辜长思悬着的心却没有落定,他看着皱着眉心的温雪翡,自己也跟着皱起了眉心。
须臾。
辜长思再次出现在了外墙。
一号下属赶忙迎上去,不知为何,一脸感动:“主子,地形可是勘察好了?我们要重新制定路线吗?”
二号三号四号跟着点头附和。
只有五号摸摸后脑勺,大大的眼里透着“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是我格格不入”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