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枢笑道:“母妃说了,若不是青瑶姐姐,殿下必然不会派人去咱们宫的,总之还是要谢谢你。”
争来争去倒也没什么意义,青瑶便收下了苏贵仪的心意,“那麻烦六殿下帮奴婢谢谢苏贵仪和素宜姑姑。”
她瞧了眼陆承枢脸上的伤,“六殿下你脸上的伤还要紧吗?”
陆承枢轻轻碰了碰,嘶了一声,“没事,不要紧,要不了两日便好了。”
文良也笑着道:“奴才也没事,青瑶姐姐不用担心。”
青瑶看着他道:“六殿下你不怪太子殿下让你自己去争吗?明明只要他说一句话便能让你领到你自己的份例。”
陆承枢垂下了头,却又不赞同的看向青瑶,“青瑶姐姐你说得不对,皇兄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若是连份例这种小事都需要让皇兄帮忙,那皇兄为何要独独帮我,宫中如此多兄弟姐妹,他顾得过来吗。”
“皇兄点拨我,是对我有期待,我不能让他失望,也不会让自己成为一个弱者。”
“往日我没去争取已是我胆小怯弱的表现,皇兄愿意帮我,我十分感激,我敬重皇兄,还请青瑶姐姐不要如此说。”
他满脸倔强,与陆承榆如出一辙,果然不愧是亲兄弟。
陆承枢握拳,“等我完成了课业,我还想请皇兄教我功夫,下回我定不会让自己受伤。”
他眼里满是一股狠劲。
青瑶骤然松了口气,然后笑了起来,“六殿下能如此想,不枉费殿下的一片心意。”
她晃了晃手里的香包,“礼物奴婢就收下了。”
文良愣愣的看着青瑶转身离开,叹道:“青瑶姐姐真的好好看啊。”
陆承枢啪的一下拍了下他脑袋,抿唇不悦道:“看什么看,走了。”
文良捂着额头,哎哟起来,“殿下您轻点,我这儿还有伤呢。”
青瑶拿着香包,抿了抿唇,转身往小厨房走去。
身后跟上一个小太监,躬身问:“青瑶姐姐需要奴才做什么?”
青瑶摇头,“你去说一声,午膳不用去御膳房拿了,我做了给殿下送去。”
小太监连连称是,乐颠颠的去传话。
昨儿起殿下浑身上下都泛着冷意,等到青瑶姐姐送了午膳去,殿下定然心情就好了。
青瑶在小厨房忙活了好一阵,做的都是陆承榆喜欢吃的菜,做完了又去梳洗了一番。
她走到书房门口,看见福顺笑着看她,颇觉有些不好意思。
“福顺公公。”青瑶轻声道,“殿下今儿心情如何?”
昨日不论怎么说,她都对殿下发了脾气,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
福顺故意长长叹了口气,“殿下心情算不上好,昨日就堵着气,今日早膳也没用,朝上也不怎么顺……哎哟,咱们殿下可真惨。”
他看了眼蹙着眉的青瑶,又幽幽道:“殿下现在就需要安慰,你一会儿进去了,多跟殿下说些软话,说不准心情能好些。”
自己确实应该给殿下道歉说说软话。
青瑶忽的想到,不知谁说过,撒撒娇,男人的心就软得一塌糊涂。
青瑶冲福顺点了头,“我知道了,肯定能哄好殿下的。”
福顺看着关上的门,啧啧了两声,这两人当真是别扭至极,只有青瑶进了这扇门,殿下还如何会生气,看见人就气全消了。
书房里燃着静心凝神的香,青瑶放轻了脚步,把食盒放到了桌上。
陆承榆正在看折子,似乎没听见声响,连头也没抬。
没听见?
青瑶瘪了瘪嘴,福了福身,大声道:“殿下,午膳做好了。”
“嗯。”陆承榆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未说话。
青瑶深吸了一口气,往前走了几步,又道:“奴婢今儿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陆承榆垂着头,嘴角勾了勾,没让人看见。
“嗯。”
青瑶这下有些绷不住了,也不管他说没说话,走到了他身边。
她倒要看看,到底什么东西把他给吸引住了。
桌上摆着一副地图,他骨节分明的指尖在上面滑动,青瑶被那指尖吸引住,没发觉身边的人已经拉开了椅子。
她看得入神,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瞬人就被圈进了陆承榆的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
察觉到腰上的温热的大掌牢牢的把她圈住,青瑶别过头轻哼了一声。
小姑娘身上有淡淡的香味,想来做了饭食又去梳洗了一番。
侧着的脸颊微微发红,圆润的小巧耳垂坠着一颗珍珠耳钉,十分衬她。
昨日小姑娘跑了就没见人了,让他想了一整晚,连觉都没睡好。
他微微靠过去,埋到了她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
温热的头颅埋进她的脖颈间,引起酥酥麻麻的痒意,青瑶想躲,被人困着躲不开,用手指把他推开。
“殿下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吗,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
陆承榆靠着她的肩闷笑几声,“我何时生阿瑶的气了,不是阿瑶生我的气吗?”
人都在他怀里了,温香软玉在怀,没有放开的道理。
青瑶想到自己确实是来道歉哄人的,忽然就不动了。
她侧过了身子对着陆承榆,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就那么看着陆承榆,带着一些愧疚。
陆承榆对着那双眼,无论有多大的气都早就散了,只剩下心疼,想把她揉碎了放进心口里。
陆承榆已经抬头看着她了,青瑶柔柔的靠了过去,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
小小的一团缩在他怀里。
“昨日是我不对,对殿下发脾气了,殿下还在生气吗?”
青瑶微微仰头,目光从他的喉结滑过,落到了他的下巴上。
陆承榆紧了紧手臂,把人抱得更紧,“我的阿瑶最是心善……”
话尚未说完,下巴便被柔软的唇贴上,他浑身猛地一僵,心里升腾起一股火。
然而小丫头犹觉不够,好奇的伸出小舌轻轻舔舐了下,湿濡的仿佛带了火。
那片火很快点燃了喉结。
陆承榆发出一声闷哼,一只大掌托着小丫头的头,便逮住了那张点火的小嘴,吻了上去。
男人仿若一只猛兽般攻城略池,青瑶像一叶扁舟浮浮沉沉,她不得不圈住男人的脖颈,让自己着力。
可男人红着眼,像一只野兽要把她拆骨入腹。
她双眼迷蒙的半睁着,又长又卷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般微微颤动,莹润饱满的唇被男人吻得红肿,却让人欲罢不能。
“阿瑶。”男人轻声诱导着,“张嘴呼吸。”
“唔。”
青瑶微微张嘴,小舌便被缠住。
半晌,男人终于餍足的放开了她,青瑶得以呼吸,浑身软得提不起丁点儿力气,软绵的靠着男人的胸膛。
想到男人方才的行为,她伸出指尖轻轻戳了戳他起伏不定的胸口,似乎觉得有些不舒服,她动了动身子。
“别动。”
男人立刻禁锢住她,抱着她深吸了一口气。
感受到了什么东西在身下复苏,青瑶腾的脸红了,一动不敢动。
好一会儿,青瑶才敢轻声道:“殿下,该用膳了。”
男人闷笑,目光落在她红润欲滴的唇上,“嗯,我的确是饿狠了。”
第33章 头疾
两人用过膳, 陆承榆啄了下青瑶眼下的青黑,把人按在榻上歇了一会儿。
人被拥在他怀里,青瑶一开始有些羞涩, 后来也慢慢睡着了。
没过一会儿,福顺轻手轻脚进来,瞧见榻上相拥而卧的两人, 立刻背过身去。
“殿下。”福顺喊了一声。
背后忽的传来一声出去,福顺不敢再说话, 连忙往外走。
他在隔壁书房候着, 好奇的伸着头往里一看, 就见自家殿下小心翼翼的从榻上起身, 一丝动静都没发出。
目光停在榻上人的脸上, 确认没醒,才从里面走出来。
福顺连忙站好, 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瞧见。
陆承榆走到书房,眸光淡淡瞥向福顺, “何事?”
福顺立刻察觉到殿下此刻心情不是很好,知道自己方才打扰了人, 连忙道:“皇上那边传了刘太医, 进去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事关承明殿的情况,殿下早就吩咐过要立刻来报。
福顺不敢拖。
陆承榆微微凝眉, “伊雪可随侍在父皇身边?”
福顺连忙回话:“并未,皇上招刘太医时, 把身边众人都摒弃了,连左公公都未在身侧。”
“父皇还真是谨慎。”陆承榆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
半晌,陆承榆吩咐道:“让徐大人旁敲侧击打听一下父皇为何招刘太医。”
福顺连忙躬身道:“是。可要让伊雪她们试探一番?”
“不必。”陆承榆摇头,“让她们尽心伺候父皇便是, 若是听到何事便来报,不用特意向父皇试探,以免让父皇察觉。”
福顺刚要退出去,陆承榆又叫住他,“丽妃和陆承檐那边可有动静?”
“还未有任何动静,大概丽妃娘娘还没回过神来吧。”福顺道,“依着奴才猜测,大约就这两日,丽妃娘娘会向左公公打听。”
陆承榆道:“既然如此,那就透露一些给丽妃,免得她被蒙在鼓中。”
福顺道:“是。”
承明殿。
刘太医搭着皇上的脉搏,紧张得满头是汗。
皇上一手按着额角,双目紧闭,额头也是汗水,他双眉紧蹙似在忍耐什么。
刘太医抹了额头的汗,放开了手。
皇上顿时睁开眼,那双眼里满是隐忍的暴戾。
“刘太医,我这头疼到底如何?”皇上开口问道,满是不耐。
刘太医毫不怀疑,若是自己一个没说对,便会被拖下去。
他又擦了擦汗,斟酌道:“皇上,您这是忧思过重,夜里没休息好,加上饮酒过量,加重了病情。”
他垂着头,忍不住抬眼看了下皇上的神色,道:“皇上要多休息,保重龙体才是。”
皇上阴沉的盯着他,沉声道:“刘太医,上回你也是如此说的,如今折子都是太子在批阅,朕倒成了闲人,听你的意思,是让朕连酒也别喝了,那朕岂不是个废人。”
刘太医吓得连忙趴在地上,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想,“皇上误会,微臣绝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饮酒过量会让您休息不好,反而加重病情。”
“朕头疼,无论白日黑夜都根本睡不着,唯有饮酒时方能缓解一些,你让朕不喝酒,是想让朕疼死吗?”皇上蹭的站起来,一脚踹翻了凳子。
他按着头,面目狰狞,“朕已经让你诊治了好几回了,你回回都是如此说辞,你到底能不能治?”
“还是说,朕这病,无药可医?!”
刘太医抖得跟筛子一般,他确实不知皇上这病到底如何,可他不能说,说了就没命了。
“皇上喜怒,皇上喜怒!臣给您开些安神的方子,加大剂量,必然让您好好休息。”
“臣回去就想,一定能找到对症的方子。”
花瓶瓷器被扫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朕,只是想睡个好觉!”
刘太医颤巍巍的垂着身子,花白的头发好似更加白了一些。
他一动不敢动。
殿中安静了半晌,皇上咬着牙忍了半晌,“刘太医可还记得朕幼年时,先皇曾说过朕不会是个好皇帝,说朕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如今朕在百姓口中是个明君,朕登基二十年,还有许多事没做,朕想再当几十年的皇帝。”
“刘太医,你说,朕可以吗?”
刘太医简直恨不得自己聋了,连连道:“皇上是明君,皇上龙体安康,万寿无疆。”
皇上神色不明的看了眼趴在地上的刘太医,片刻便觉索然无味。
“滚吧。”
“臣告退,臣这就去吩咐给皇上煎药。”刘太医连滚带爬到了殿门口,却听后面传来声音,“刘太医,朕头疾之事,你应该知道如何说,朕不想让皇子和后妃们担忧。”
“是是是,微臣明白。”
刘太医爬到门口,这才起身整理了衣袍,拿上自己的药箱,这才从殿内退了出去。
门外左公公贴着门边听了好几回了,可一丝动静都没听见,承明殿那么大,里面的动静根本传不出来,他只隐约听见了瓷器落地的声儿。
见刘太医出来,左公公连忙上去询问了一番,刘太医哪里敢说什么,只说皇上劳累需要多休息,左公公要好生伺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