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菜的时间里，顾太太问起了何子宁的家庭状况。
　　何子宁也如实回答，说了自己一个人在外地打拼，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感觉自己回答完，桌上的气氛都变得悲伤起来，她仿佛能听见催泪的背景音乐响了起来。
　　顾太太一脸心疼，“那你逢年过节都是一个人？”
　　“嗯，其实已经习惯了。”
　　“好孩子，真是不容易。”年纪大了就特别容易心软，顾太太叹了口气，转过头对顾司夜说：“司夜，以后要是没事了，可以带何秘书回来吃吃饭。”小姑娘太不容易了，可能很多年没有吃过团圆饭了吧。
　　顾司夜言简意赅地回答：“好。”
　　何子宁观察这母子俩的互动，忽然觉得自己的推断也并非完全正确，母子俩的关系不像一般小说里设定的那么水火不容，最关键的是顾太太看上去也不像是趾高气扬，会用支票砸人的阔太太，对她很亲切，人挺好的感觉。
　　不过她虽然上过几年班，但和长辈们接触的少，所以也不好说。
　　过了一会菜就上桌了，本来她就饿了，再加上这种场合的确也没她说话的份，她给自己的定位就是辛勤干饭人，叫了一碗米饭埋头吃了起来，顺便听着他们聊天。
　　饭桌上的气氛还算不错，顾太太就像一个大家长一样给每个人夹菜关。吃到一半，何子宁去了一趟卫生间，在回包厢的路上，她在走廊走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谁啊？”回头一看，没想到竟然是曹卓。
　　“好巧啊子宁姐，你怎么在这里？”曹卓满面笑容地和她招呼，他的穿着风格稍稍改变了一些，不像之前那么学生气息了，看样子应该是开始接触社会了。
　　“我来这儿吃饭，你呢？”
　　“难不成你是和顾哥、珍珍姐他们一起吃饭？”
　　因为曹卓身上的散发出来的气息给她感觉很放松，所以和他说话时候，自己难得不用时时刻刻注意措辞。“真聪明，你说我一个秘书，不干活中午跑出来还能有什么原因。”
　　“原来是这样。”曹卓嘀咕了一声。
　　何子宁并没有听清楚对方的话，啊了一声，“你说什么？我刚才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子宁姐我跟你打听一个事情！”说完曹卓不由分说地拉着何子宁进了旁边一间空包厢。
　　好在曹卓迅速放了手，不然何子宁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她赶紧拉开和曹卓的距离，用开玩笑语气说：“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我要被绑架了。”
　　“那倒不至于，就是几句问题想问问你。”
　　何子宁坐到旁边的空椅子上，刚才吃了那么久她还真的有点累了，“那你说吧，我尽量回答。”
　　“放心啦子宁姐，我不会问让你为难的问题的。”
　　“那倒没什么，反正你问了我也不一定会回答。”
　　曹卓没有想到何子宁竟然会这么回答，愣了愣，笑得更开心了：“好，既然这样我就直接问了。”
　　“你说。”
　　“子宁姐，白秘书和顾哥到底是不是情侣？”
　　“这个问题问的很好，我的确不知道。”天地良心，以她视角的确不知道俩人到底什么关系啊！
　　曹卓眼神狡黠，不放弃地追问：“那你觉得呢？”
　　看来自己小瞧这小朋友了嘛，套路很多啊。何子宁摊了摊手说：“这个重点不是我觉得怎么样，重点是顾总的态度，顾总都已经表态说把你珍珍姐当做妹妹看待了，你会娶你的妹妹吗？所以说这注定是一个没有结果的事情。”
　　“看来子宁姐的确知道很多。”听到何子宁的说法，曹卓脸上的笑容都淡了，“这么说的话的确没有办法。”
　　“对了，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在这里呢？”
　　曹卓诧异地问：“这里是姜家的产业，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但是也猜到了，因为姜小姐对这里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曹卓忽然掏出手机，递到何子宁面前：“子宁姐，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你要干嘛？打听消息啊？”何子宁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接过手机，将电话号码输进去。平心而论曹卓这弟弟人还蛮有意思的，而且以后也会是姜家的中坚力量，多认识个人也没什么问题。“你这到底是想干什么，帮姜小姐攻克顾总吗？”
　　曹卓的语气忽然低沉下去，感慨的说道：“珍珍姐喜欢顾哥很多年了。”
　　何子宁输完号码，随后将电话还回去，顺嘴就想问一句那你呢，你喜欢姜佩珍多久了。
　　曹卓的故事大概脑补的是大小姐和小忠犬的故事，其实挺好嗑的，就看这本故事到底是什么风格的走向了，如果是皆大欢喜解决，小弟弟大概能够圆梦，但如果偏女主剧情的，那恐怕两人解决都不会太好。
　　虽然知道自己这么说可能没有用，但她还是忍不住想提点曹卓一句：“你也知道感情是要争取的，既然如此那就多加油吧，一辈子能够遇到一个喜欢的人真的不容易。”
　　曹卓反问她：“子宁姐有喜欢的人吗？”
　　“我啊，怎么说呢，可能没有经历过那种感觉所以觉得无所谓吧，没有体验过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就彻夜难眠，一个眼神就怦然心动的感觉，当然我是相信世界上一定会有很浪漫很美好的爱情，但是我觉得我自己碰到的可能性不大吧。”
　　“以前我也这么觉得，我一直觉得我不会拥有幸福的。”听完何子宁的话，曹卓感触极深，轻声诉说着自己的故事：“孤儿院里生活对我来说真的是很不好的回忆，后来伯父伯母带着珍珍出现了，我才发觉原来自己可以过得更好一些。大概只有像我这样一无所有的人，所以遇到一点点幸福都会特别珍惜。”
　　“所以说你并不执着幸福，只要看着她过得好就行了是吗？”何子宁这句话已经说得很直白了，就差没有直接点破曹卓对姜佩珍的想法了。
　　曹卓看着她，露出了一个难以言喻的笑容，微微点了点头。
 
 
第38章 这得加钱   不要靠近秦睦洲，会变的不幸……
　　不过仔细想想, 曹卓的处境也着实尴尬。
　　虽然他被姜家夫妇收养，但却没有改名，在姜家身份也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但姜家又很看中他, 他和姜佩珍的关系也更像是脾气不好的大姐和逆来顺受的二弟的感觉。
　　如果他一旦把自己的感受说出来, 先不说姜佩珍一定会拒绝，姜家夫妇会怎么想？
　　这简直就是一道无解的世纪难题！何子宁莫名地感到难过，就像是嗑CP嗑到虐恋一样, 其实不管是看小说还是看电影她都很不喜欢看到遗憾的结局。她的想法很简单，生活已经够苦，已经有足够多的遗憾了，为什么她还要自虐呢？看点甜甜的小甜饼有什么错？
　　“子宁姐你为什么忽然叹气？”曹卓半开玩笑地活跃气氛：“我听说叹气容易长皱纹来着。”
　　何子宁忽然对曹卓产生了恻隐之心, 对姜佩珍她也只是报以同情但感触却没有那么深刻，思来想去可能还是因为曹卓的身份更特殊，对与感情的表达更为内敛吧, 隐忍的暗恋，还要帮着意中人追对象什么的，想想都虐。
　　“小曹弟弟，如果你想找人聊天的话, 可以来找我, 我很会保守秘密的。”不过说完她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谁会把真心话说给一个才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呢？
　　不过曹卓愣怔片刻后，却是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她的要求：“当然可以，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子宁姐你也觉得很亲切，觉得你很真诚。”
　　“别的奉承话也不用说了。”何子宁摆了摆手说：“我也是闲着慌，在职场上混久了，就喜欢跟小朋友打交道, 起码不费劲。”
　　“我们俩其实也没差几岁，也就四岁而已。”曹卓认真的说。
　　何子宁大手一挥，语气肯定地下结论说：“在我看来，没有接触过社会毒打的都是弟弟妹妹。”
　　“……”
　　“行了，回头联系吧，我要走了，再不回去他们估计以为我要失踪了。”
　　曹卓笑眯眯地和她告别，脸上哪里还有刚才多愁善感的样子。
　　等她回包厢的时候，三人都吃得差不多了，自己出去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搞得姜佩珍还特意问她是不是不舒服什么的，何子宁忙说是在外面打了几个电话才把这这一茬糊弄过去。
　　吃完四人兵分两路，姜佩珍说要陪顾太太去购物坐着来的车走了，而自己则和顾司夜打车回了振丰。
　　出于习惯，她还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她能感觉到顾司夜的情绪不是很好，刚才在饭桌上顾太太表现出来的讯号非常明显，顾家是很满意姜佩珍做儿媳妇的，就是不知道顾司夜要怎么处理了。
　　回公司后，顾司夜直接回了办公室，何子宁则在白旖楠的注视下回到位置上。
　　对方频频望向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何子宁忽然生出了一丝厌烦的心情，特别是在看到了曹卓的心意之后，看到白旖楠这样得到偏爱而不知，一味地接受不知道主动出击让她觉得很烦。
　　很多人为了幸福在努力却不得其法，而故事的女主角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坐享其成。
　　情绪一时上了头，为了防止误伤别人，她赶紧拿着杯子假装去茶水间倒水，实际上则是去整理心情。
　　这就是职场的真实生活，也是一个成年人应该做到基本，再糟糕的心情也得自己消化，绝不能让心情影响到工作，其余人不应该为你的情绪买单。
　　她捧着一个空杯子站在茶水间的角落里发呆，一开始她觉得看看看戏好像也没什么，自己也乐得其中，但她忘了，自己是个极容易产生共情的人，如果故事里的配角只是又蠢又坏也就算，偏偏大家又不是这样的，看到周围人那么痛苦她心里也不好受。
　　于是她第一次开始思考，书的世界是否真的不会改变呢？自己也许是被惯性思维局限了，自己穿越来后并没有任何线索告知自己这一切是既定好的，也许这个世界从自己穿越来就不一样了？
　　她决定改变一下自己的工作策略，不再刻意地为顾司夜和白旖楠营造机会，自己只做到自己的本分，振丰给她发的是总裁秘书的工资，她就做好这份工作。
　　至于别的事情，不好意思这得加钱。
　　白旖楠和顾司夜如果真的是上天注定的官配，那不用自己推动剧情，你们也能爱的死去活来地才对呀。
　　想通这一点后，她豁然开朗，原本郁结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她随手拿了一包水果茶正在泡，茶水间会提供各种茶叶、冲剂饮料供员工自取。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她拿起一看竟然是陆放的电话，这可是稀奇事。
　　“陆助理，找我有事吗？”
　　陆放直接略过打招呼，开门见山问：“你今天下班有没有空，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可以啊，我今天不加班，一下班就有空。”
　　“那我来振丰找你。”
　　“哦，好的。”
　　于是二人就约好了等会儿见面，何子宁甚至没来得及问到底是什么事情，不过她想陆放可不像自己喜欢整幺蛾子，想必是真的有事找自己吧。
　　挂掉电话，她回到了端着茶杯回到了办公室。
　　白旖旎见她回来了便跟她聊了几句，想通之后何子宁对白旖旎也能平常心对待的，她也知道白旖楠挺无辜的，从头到尾白旖楠啥坏事也没干，就算再怎么样也是顾司夜自己愿打愿挨，旁人是完全没有立场说的。
　　“子宁，等会儿有个会，你别忘记了哦。”
　　“嗯，我知道了，谢谢啦。”
　　何子宁收拾好文件，整理一下心情便出去了。等到了会议室，她又摇身一变成了专业高效的何秘书。
　　工作忙的好处就是让你别那么多闲工夫去瞎想，等何子宁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差不多就要下班了。白旖楠还在对面处理表格，其实现在她们的工作已经彻底分工了，所以也不存在对方做不完要自己帮忙的情况，何子宁踩着点收拾好东西下班。
　　“我先下班咯，拜拜！”
　　白旖楠抬起头，冲何子宁摆摆手，“嗯，拜拜，明天我带水果给你吃哦。”
　　“好嘞。”
　　何子宁出了电梯，正准备和陆放打个电话问一下，对方的电话就已经打过来。说起来陆放把控时间的能力真的很强，几乎每一次都是正正好，这让她更加坚信陆放肯定有过当兵经历了。
　　“陆助，我已经下班了。”
　　“我在负二层，B区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