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赋是卡牌培育——天泽时若
天泽时若  发于:2021年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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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鸦首领]正在将自己身上的伤口转移出去。
  看到这一幕,宋逐云若有所悟。
  当年受到“生命”排斥的“无貌旅行家”,一定努力思考过该如何绕过“森林”的权柄,让自己恢复健康。
  从现在的情况看,最后被琢磨出的办法,就是以其他存在为镜像,将自身的损伤转移过去。
  这种转移必定存在某种限制,比如[古鸦首领]与它的小弟,具备明显的从属关系,而且后者在副本规则中,确实可以视作前者力量的延伸,以及本体的影像。
  再或者说,“无貌旅行家”当年的学生以及下属——被他影响,浸染,感化得越多,彼此间的关联性也就越强,也就越能形成一定的映照关系。
  这也是对方为何总以慈祥亲切可靠的形象出现的原因,他确实希望别人从自己这里学习点什么。
  “因为本能而靠近的孩子。”[古鸦首领]张开鸟喙,它的语气嘶哑,听之令人刺痛,但同时又透露出一种与上述气质格格不入的慈祥之意,仿佛是在叮嘱关系亲近的后辈,“贸然的行动,会让双足陷入到意料之外的泥泞当中。”
  杀意满盈的短促战斗后,面前的敌人忽然选择进行言语沟通。
  这并非源于某种善意,而是在方才的交手中,[古鸦首领]同样受到了伤害,才转变了应对的思路。
  半空之中,无数重叠的模糊声音笑了起来:“唯有敢于踏足于危险之地,才能收获足够珍贵的宝物——我刚刚想了一下,其实我跟您的目的,并没有那么大的冲突。”
  两边的根本目的完全不同,他们一个想要“刃”的断枝,一个想要“镜”的断枝。
  “无貌旅行家”希望改变自己掌握的概念,是因为他被“生命”排斥,所以虽然对方急着改变自己的本质,但宋逐云又没被其他贤人给写到黑名单上,完全不介意在“镜”之途上走得更远。
  [古鸦首领]沉默一瞬,感慨:“你倒的确很合适这条道路。”
  “……”
  宋逐云总觉得[古鸦首领]是在暗示,人品越不好,才越跟它合得来。
  ——说来对方可能不信,老师上学期给她的评语,完全是围绕着“品学兼优”为中心的反复表达。
  空中那抹模糊的人影一直在不断闪动,就像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中的画面——因为[古鸦首领]已经开始了仪式,在“刃”之力量被吸纳的同时,“镜”之“断枝”的力量则开始了无法遏制的外溢,宋逐云身为“树苗”的掌控者,勉强操纵了一下周围外溢的力量,不断构建出新的镜面,以此转移自身的位置,免得被对方定位。
  换做别的敌人,宋逐云很有信心掩藏住自己的所在,但现在的敌人是拥有部分“无貌旅行家”意识的[古鸦首领]——哪怕现在正在将“镜”的“断枝”逐步排出,对方也已经在这条路上浸润了很长的时间,拥有远高于她的经验。
  [古鸦首领]并不在意对面那抹影像的沉默,继续道:“我感到‘森林’的气息在靠近,如果祂的代行者进入副本中,一定会将‘镜’的‘断枝’带到圣堂中封印起来。”
  在停止攻击后,[古鸦首领]迅速摆出了一个两人都需要面对的问题。
  宋逐云想得到“镜”的断枝,既然如此,就不能让“森林”的代行者将东西拿走。
  毕竟从[古鸦首领]手上抢“断枝”,属于异常艰难但多少还是有实现可能的事情,至于从塔斯隆特圣堂那边抢“断枝”……
  以她现在的实力,动手跟失败落网基本可以直接画上等号。
  [古鸦首领]话里的意思,希望宋逐云能做些什么。
  宋逐云笑了下,一副没能领悟对方言下暗示的样子:“等‘森林’的代行者过来,我会直接离开。”
  她是在告诉[古鸦首领],自己就算失败,也顶多是拿不到东西,没有性命危险。
  [古鸦首领]暗红的圆眼中似乎闪烁了一下,慢吞吞道:“有所准备者能走得更远,你如果不想太早跟他们打照面,可以试着补充一下[多重镜面世界]的力量,免得他们太快进入副本当中。”
  半空中,那抹模糊的影像似乎变得凝实了一些,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才道:“我的力量也有所不足。”轻轻伸出了手臂,“你可以先将‘断枝’给我,由我负责仪式的修复与补充。”
  面对敌人的空手套白狼,[古鸦首领]没有直接给出回复:“我现在还没能完全掌控容纳‘刃’的力量,所以‘镜’的‘断枝’在某种程度上,依旧算是属于我的东西,就算给你,你也不能放心使用。”呵呵笑了两声,“其实能看到新的人走上‘镜’的道路也不错,我彻底掌握‘刃’之‘断枝’的那一刻,就是完全抛弃‘镜’的那一刻。”
  “……”
  虽然没有阐述得太明确,但宋逐云显然是明白[古鸦首领]的暗示的。
  这相当于一个交易,只要它能安心完成仪式,宋逐云就能拿到“断枝”。
 
 
第80章 仪式法
  半空中模糊人影的动作有些停滞,似乎是在思考交易的可行性。
  片刻后,宋逐云道:“我一直不是很明白,你究竟是怎么做到可以获取其它根源的‘断枝’的?”
  面对暂时难以琢磨出结论的问题不妨先绕过去——好似闲谈一样,她直接另起了一个与之前交谈无关的话题。
  [古鸦首领]笑了起来,它又嘶哑又尖锐的声音里居然显出一丝慈祥与温和:“距离仪式结束还有一段时间……抵达根源是所有野心者共同的渴望,你既然有资质有机遇,要是好奇的话,确实可以开始接触这个秘密。”
  双方交谈的时候,宋逐云还在不断构建新的镜面,以此改变自己的位置,并从不同的方向观察[古鸦首领]。
  对方一直趴卧在那个巨大的圆形巢穴中,就算之前攻击宋逐云的时候,也没有离开。
  [古鸦首领]继续用它怪异的嗓音讲述道:“‘绿之女士’是世界上第一位仪式师,祂创造了最初的自供能仪式[燃烧],以及最初的非自供能性仪式[祈祷之线]。”
  ——它口中的非自供能性仪式,指的自然就是祈求类仪式。
  “[祈祷之线]即为凡人不可目睹之线,可以视为根源与枝叶间联系的概念延生……‘绿之女士’确实具有天才的构想,祂研究出这些的时候,尚且是世间一切力量依旧混沌无序之时,如果不是祂长年处于沉睡当中,我们根本无法面对这位‘根源之树’。”
  [古鸦首领]的声音变得郑重。
  在提及“森林”的代行者时,它虽然显露出忌惮,但总体来说依旧相当轻松,但在谈及“绿之女士”时,却透露出了异常浓郁的谨慎之意。
  [古鸦首领]:“‘绿之女士’最后抵达根源时,掌握的主要概念之一便是‘生命’,所以在当时,祂也被称为‘生命之神’,但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很少有人知道的知识点——‘绿之女士’同样也是‘线与网之神’。”
  宋逐云微微顿住。
  在她的了解中,“生命”跟“线与网”显然不是相近概念。
  [古鸦首领]往下讲述:“哪怕是‘绿之女士’,也没有掌握第二棵‘根源之树’。因为在‘线与网’的概念上,祂能够支配的仅仅是最单调的权柄,连‘镜’,‘拼图’还有‘画’这样的简单延生都做不到,所以那并非是树,而仅仅是一根‘枝条’。”
  “……”
  虽然用“仅仅”来形容,但无论那根“枝条”所具有的力量如何单调,也是根源级别的力量。
  宋逐云忽然明白过来,这件事的本质并不在于“绿之女士”到底掌握了多少概念,而是其中隐藏了独立于她原本所知的两种方式之外的,第三条抵达根源的道路。
  [古鸦首领]仿佛一个真正的慈祥长者一样,面对身前充满求知欲的晚辈,完全没有卖关子,直接告知了最重要的内容:“你大概已经猜到,这里隐藏了一条抵达根源的途径,我个人将其称为仪式法。”
  宋逐云听到这个名字,心中泛起一种隐约的明悟感。
  ——她的心跳也在变快,就像行走在长夜中的人,忽然窥见了一线天光那样,感到了难以遏制的喜悦。

  [古鸦首领]:“后来‘绿之女士’根据自己的情况,总结了一下仪式法的思路,可以简单概括为对某个概念具有‘超越常态的理解’,‘突破性的创新’,以及‘足够有分量的使用’,以此三者为原料,便可以凝结出‘枝条’。”忽然叹了一口气,“我……在某次失败时终于开始思考,‘绿之女士’同样拥有‘生长’的权柄,祂绝对具有将‘枝条’培育为树的可能性,却为何没有这样做?”
  宋逐云回答:“因为非相近概念会对本身的根源力量造成负面影响。”
  [古鸦首领]闭了一下眼睛:“是,你是对的,相对于‘绿之女士’本身的‘根源之树’来说,‘线与网’的权柄就是杂质,无关概念收集得过多,越会对其本身造成污染,所以必须将之压制在没有生长性的枝条状态。”又道,“针对凝结出‘线与网’之概念的‘枝条’而言,‘绿之女士’作为最初的仪式师,必定能达到‘超越常态的理解’以及‘突破性的创新’,而在祂的仪式流传出去,并被越来越多的仪式师了解后,‘足够有分量使用’也得以确保——最后这一点,也可以通过足够的回响来替代,这也是我封闭赛场并从其中萃取‘刃’的回响的缘故。”
  讲述到这里,[古鸦首领]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语调中“慈祥”的部分变得越发浓郁起来:“你应该已经理解,方才我说的‘绿之女士’,是东部贤者尚未真正抵达根源时所用过的称呼,祂现在的名字叫做——”
  巨大鸟类暗红的眼里终于闪露出一丝复杂的愉悦与恶意:“‘森林意志’。”
  不管是“森林”还是“意志”,都是常见词汇,但在跟东部贤者关联上时,就像吸饱了水的海绵一样,变得异常沉混乱重起来。
  仅仅是聆听,就感到自己的脑海中充斥着纷乱的嗡鸣之音。
  仿佛被什么尖锐之物刺入了脑髓之中,宋逐云不得不伸手用力捂住额头,好让头颅不因痛苦而爆炸——她残存的理智正在摇摇欲坠。
  在“森林意志”与东部贤者之间的关系被阐明时,副本上方本就已经称不上黯淡的天色,愈发明亮了起来。
  巨大的巢穴周围那些沉默如背景的古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原先苍老的色泽,那些铭刻了岁月伤痕的枝条上,新鲜而嫩绿的枝叶在不断萌发。
  ——它们被赋予了生机。
  加上今天这次,宋逐云已经听过三位贤人的名字,相对于力量已然消散的“胜利之剑”,以及尚且活跃于世上的“血肉之瓶”而言,毫无疑问,“森林意志”显得古老,强大以及混乱。
  仅仅是被提及,祂的力量就渗透到被[多重镜面世界]层层保护着的副本区域当中。
  在这一刻,[古鸦首领]的身影也显出一丝呆滞——身为被“生命”排斥的存在,在提及对方名称伤害宋逐云的同时,它也同样受到了某种反噬。
  一直留在巢穴中的巨大之物表面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缝,宋逐云此前所注视到的,其实也并非[古鸦首领]的真身,而仅仅是一抹用以混乱旁人判断的影像替身。
  宋逐云吃力地观察着周围——既然如此,[古鸦首领]现在又躲在什么地方?
  遍布在藤条、树枝、草叶上的无数露水轻轻闪烁了一下,仿佛一只只眼睛悄然睁开。
  哪怕大部分精力都在对抗着脑海中的嗡鸣,宋逐云依旧本能般地想要“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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