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赋是卡牌培育——天泽时若
天泽时若  发于:2021年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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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离人群聚集地的副本区,树木繁茂,环境湿润,选手们行走在其中,不禁产生了一种彻底与现代社会脱节的奇异感受。
  从地图上看,[古鸦巢穴]里的河道不少,宋逐云注意到,如果某条河道兼具宽阔跟湍急两种特征,那举办方多半已经贴心地在上头架设好了桥梁。
  一路走来,他们已经连续遇见了五次。
  这些桥基本都按照相同的标准进行制作,每一条看起来都像是之前的复制粘贴。
  天色渐渐变暗。
  一整天的绕圈让人有点疲惫,宋逐云合上手册,靠观察力判断了自己所处的位置:“再往前走一截,就是最中心区域。”

  到了那里,基本就没什么安全地带——[古鸦巢穴]自然是有boss的,而按照副本的一贯套路,boss窝点的周围,必定密密麻麻地分布着当事鸟的无数小弟。
  宋逐云建议:“现在时间已经不早,我们可以先在这里安营扎寨,期间各个队伍轮流守夜。”
  其他选手都表示同意——在一个陌生且危机四伏的环境中,人们的决策一般偏向于保守,不太会反驳旁人给出的合理意见。
  宋逐云在每个队伍里都挑了几个人,带着他们清了下周围的怪物,免得留下隐患。
  柯小玉左右环顾:“这一路上都没遇见李凌羽他们。”
  李凌羽虽然算是登九霄内定的未来治疗,不过目前并不跟宋逐云等人在同一个队伍里头,登九霄拿到的手册里,自然不会标注出对方的位置。
  目前临时结盟的选手数量有约莫两百人之多,但放在整个赛场的选手里头,也仅仅是一小撮,赶路的时候错过也很正常。
  王蒙皱眉:“他卡牌的攻击力不是太强,如果没有治疗跟攻击在身边的话,说不定会意外淘汰。”
  至于李凌羽自己的治疗量,都是不提也罢。
  “……咳。”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们过来的方向传来。
  李凌羽看见王蒙往自己这边看,向她挥了挥胳膊,同时侧过头向着现在的同伴笑道:“我之前就说,他们一定会惦记我。”
  同伴面无表情:“……我觉得那是在吐槽你。”
  李凌羽在登九霄里的定位就是宋逐云的副手,本身的指挥水平必然不差,只要能被他找到队友,成功抵达这里就没有问题。
  在赶路途中,意识到危险的李凌羽也集结了一群选手共同行动。
  这一群新来的人里面,A类卡牌大学的倒是不多,基本都是其他学校的——宋逐云怀疑[古鸦巢穴]赛场里所有非A类卡牌大学出身的选手,都已经集中于此。
  天色已晚,明天还有一场大战,就算知道面前的人是自己未来的对手,也都没什么pk的意愿,宋逐云跟李凌羽整合了一下两边队伍,确定好夜间的工作安排,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地驻扎了下来。
  李凌羽给宋逐云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到边上说话。
 
 
第73章 笼罩
  李凌羽:“过来的时候,有人扛不住危险,决定中途退出,然后使用了[蜘蛛塑像]。”
  听到这里,虽然还没有实际证据,但宋逐云却已经猜到了对方想说的是什么。
  李凌羽压低声音:“我们几个人就在原地等了一会,想看对方被接走之后再离开,但等了很久都没见有监督人员过来。”
  “……”
  [蜘蛛塑像]是紧急联络的道具,在所有选手的认知中,不管处于什么样的状态,只要选择使用,就会有人过来将他们带离副本。
  每个选手都知道,在真实副本中比赛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但“一旦决定离开就能被接走”的兜底安排,让他们在保持警惕的同时,也并不会感到太大的心理压力。
  然而这条安全线,却不知不觉间被突破了。
  宋逐云目光凝住,虽然有所预料,但在李凌羽开口之后,她还是觉得心微微一沉。
  她这边的团队里,因为指挥得当,此前一直没人用过[蜘蛛塑像]。
  ——队伍带得过于完整也会造成信息获取方面的缺陷。
  宋逐云分辨了一下人群,走到了之前那位塔斯隆特的学生那边。
  “能不能用千纸鹤问一下,另一边是什么情况?”
  塔斯隆特的学生似乎意识到什么,但没多说,拿出自己身上的纸鹤,在上头飞快写了一行字。
  片刻后,回信传来。
  ——既然有回信,就证明当时等在桥边的选手,此刻还在副本当中。
  “下午的时候一直有人陆陆续续从桥上走过去,我已经等到了三个队友,但人还没齐,打算过一晚再看看情况。”
  塔斯隆特的学生按照宋逐云的要求,继续书写:“有人离开副本了吗?”
  这一次间隔的时间比之前更长。
  “情况不太对劲,我等着的时候,有人决定主动退赛,他们使用了[蜘蛛塑像],但一直没遇见监督者过来接人。”
  “……”
  千纸鹤上的得到的反馈跟李凌羽的消息对上了。
  如果不是监督人员突发性玩忽职守的话,那就证明,[古鸦巢穴]确实发生了奇特的异变。
  宋逐云确认消息后的第一反应,是副本内外区域被某种力量所隔绝。
  如果监督人员在副本内,在接到讯号后,不会不过来找人。
  有一种可能,是监督人员现在都在外面,而选手在里面,当[蜘蛛塑像]的力量传到边缘区域时,被强行隔断,外面的人无法接受到求救讯号。
  或者就算接收到了,也无法进入。
  宋逐云记得,最开始,副本区域内是有监督人员存在的,他们当时也确实带走了一些选手。
  也就是说,这种封闭,最开始可能是单向的,里面的人能离开,而外面的人却无法进来。
  所以监督人员在将选手带离场地后,就无法二次入内。
  至于现在……
  宋逐云垂下眼睫。
  她刚刚进副本的时候,悄悄丢了一颗固化了[镜面留影]仪式的[骨鹰遗失的眼珠]在入口处。
  宋逐云并不是想依靠上面的仪式做什么,不过可以利用仪式线的双向传递性,切一缕意识过去观察。
  草丛中,一只黑色的“宝石”安静地躺着,表面似有光泽一闪而过。
  在宋逐云的视野中,副本入口处确实有选手聚集。
  这些人神色异常焦急,明明与外界的区域只有一些之隔,仿佛只要一抬腿就能迈过界限,但无论怎么努力地向前走,最终的结局都只能是在原地打转。
  [古鸦巢穴]副本,从最开始的可进可出,变得只能出不能进,再到现在的不许进也不许出。
  一个逐渐成型的囚笼。
  宋逐云目光沉凝,一语不发。
  别的学生或许未必能判断得出,但她绝不会看错。
  如此熟悉。
  如此明晰。
  此刻笼罩在副本入口处的力量,绝对来源于“镜”。
  那些选手们目中所见,并非真实的道路,而仅仅是镜中投射的虚妄之相。
  所以他们其实不是在往外走,而是在不断地“走入镜中”。
  真实的道路与虚妄的道路相接通,选手们无数次的启程,又无数次地返回起点。
  *
  3791星的监督室内弥漫着一种异常焦灼的氛围。
  空气内的焦躁感几乎凝为了实质,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
  从选手进入副本第二个小时开始,监督人员只要离开副本,就再也无法入内。
  副本那边的隔绝太诡异,他们甚至没法把这个消息告知副本内的同事,只能眼睁睁看着所有监督人员陆续从[古鸦巢穴]中离开。
  等副本内只剩下选手的时候,就再也没人从里头出来。
  ……他们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举办方那边已经彻底炸锅,所有能扯上关系的机构都疯狂来讯,想要得知现场的情况。
  然而在场的工作人员也不清楚副本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位监督人员满面虚脱地倒在了座椅上,迟滞的目光竟然透露出一种诡异的安详来,他们现在已经不再为可能受到的责备而担忧——按照现在的状况,3791上的负责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脱不了干系。
  大家都是同一条草绳上垂死挣扎的蚂蚱。
  来自寒风堡大学的索莫费尔德也端正了态度——身为极冬之宫的代行者,他感觉自己简直活泼得有点过分,在其他同事都安分地待在寒风堡附近的情况下,一直保持着高频率的出差次数。
  他来3791星,一方面是为了看顾寒风堡的选手,另一方面,老同学也托了他照顾泰辰这边的人。
  双份的责任,意味着一旦出现意外,他就要受到两倍的diss。
  ——如果可以的话,索莫费尔德现在想求冬圣者救命。
  旁人或许还没法确定,但身为代行者,索莫费尔德有种奇异的预感,将[古鸦巢穴]与外界阻隔的,绝对是根源级别的力量。
  “咔。”
  开锁的声音传来,监督室的大门被打开,一群人以看守押解的姿态,将一个衣冠楚楚的年轻人带了过来。
  这个人就是约翰·法尔卡索瓦。
  法尔卡索瓦家族是3791星的管理者,他们对星球上的副本,熟悉程度必定远超旁人。
  然而自从出事之后,约翰·法尔卡索瓦就一直没给出什么有效意见,他身后的家族,也对此保持着静默。
  监督人员:“法尔卡索尔先生,现在事态紧急,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面对监督人员近乎威胁的话,约翰始终保持着冷静,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却一语不发。
  能负责赛事的工作人员,基本都在卡牌之路上达到了突破界限的级别,他们不是没有能迫使旁人吐露心声的卡牌或者仪式,但无论怎么做,都无法使约翰动摇。
  监督人员最终决定,将约翰带到“灵魂低语”索莫费尔德那边。
  然而就在看见索莫费尔德的瞬间,约翰·法尔卡索瓦近乎于凝固的目光忽然动了一下,下一刻,他整个人的状态都活泛了起来。
  年轻人勾起唇角,向着面前来自极冬之宫的代行者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是近乎于老者慈祥的笑容,与约翰本人的气质格格不入,两者叠加在一起,并不能让人产生亲切信赖的感受,反而会觉得十分诡异。
  索莫费尔德的神情略微严肃了一些。
  身为代行者,他了解许多不曾公诸于外的知识,一个人如果在卡牌之路上走得足够远,自身的寿命确实能得到延长,而如果灵魂的器量足够的话,就算变得衰老,也可以承受返老还童一类的神奇仪式。
  所以在各地行走的时候,偶尔也会遇上“拥有年轻人相貌以及老者神态”的存在。
  但约翰·法尔卡索瓦的的确确是一个年轻人。
  从出生到现在,才刚刚经历了二十五个年头。
  索莫费尔德看过对方的资料,约翰·法尔卡索瓦虽然在性格上显得有些冷淡傲慢,但总体来说,并没有什么特意之处,也不像是一个擅长演戏的人。
  他之所以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
  索莫费尔德注视着面前的年轻人。
  冬圣者真正的称呼是“血肉之瓶”,祂所掌握的根源,其主干的概念可以解释为“躯壳乃灵魂的血肉之瓶”。
  在极冬之宫的人的认知中,躯壳只是一件用来承载灵魂的容器。
  此时此刻,属于约翰·法尔卡索瓦的容器尚且保持着往日的状态,但容器内部的承载物,却已经被某种力量所入侵,发生了恐怖的异变。
  简而言之,就是他的意识已经受到了严重且不可逆转的污染。
  “约翰·法尔卡索瓦”脸上的笑容愈发深刻,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准备开口。
  身为突破界限的卡牌师,“血肉之瓶”的眷属,索莫费尔德能在许多异常状态中保持清醒,他瞬间意识到了现在情况的严重性,并立刻完成了卡牌的释放。
  ——卡牌[异体同躯],这张卡的作用是让索莫费尔德获得对其他人躯体的操纵能力。
  “约翰·法尔卡索瓦”的嘴唇重新闭合,他的口舌在保持静默。
  他的脖子一动不动,那是声带在保持静默。
  他的胸腹凝固若雕像,那是脏器在保持静默。
  他的双臂垂下,立定不前,那是肢体在保持静默。
  在这一瞬间,“约翰法尔卡索瓦”所有由血与肉所构成的,并能用来传递信息的部分,都如遭遇冰冻一样,彻底凝固了下来。
  ——然而房间内依旧有属于他的声音在传出。
  索莫费尔德并非一个人待在办公室内,周围还有许多举办方的工作人员。
  他们都看见了这一幕,“约翰·法尔卡索瓦”的影像,公平地倒映在所有人的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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