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竹马——其君折枝
其君折枝  发于:2021年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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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弘却好奇,听到这话忙问,“老伯,出了什么事,什么为了青楼女子?”
  那老伯也是个爱聊天的,见他好奇,忙把自己知道的事都和人说了,“喏,就是那个穿紫衣服的,他就是刺史府的公子,说是这位公子哥看上一个青楼女子,偏偏那个青楼女子喜欢我们谢侯爷家的公子,不肯从他,这不,那刺史府的公子就过来找麻烦了。”
  “啊……”
  高弘是清贫人家出身,长这么大都没去过青楼,此时听到两边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对上,不由有些怔忡。
  林斯言却依旧不语,只是看着久久不曾散去的人群,眉心也慢慢攒了起来。
  不远处,争执还在。
  陶野莫名被堵,这会一肚子火气,他是真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管对方领头的是刺史府的公子,张嘴就是一句冷嗤,“魏垣,你也太好笑了,人看上我们阿南,是我们阿南有魅力,你也不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跟我们阿南有什么可比之处?居然还有脸来堵我们!”
  “快滚开,别挡了你陶小爷的路!”
  他身后其余白玉堂的学子原本还有些怵魏垣的身份,此时听到陶野的话,竟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到底都是些少年人,出身也不低,何况魏垣是前几年才来到雍州的,和他们这群土生土长的雍州人可不是一路人,此时也纷纷嘲道:“是啊,魏垣,你要真喜欢那位娘子,就好好求求我们阿南,保不准我们阿南心软还能带你去和那娘子见一面呢。”
  “不过要是我们阿南去了,那娘子可就更加看不上你了。”
  “你们——”
  魏垣原本就在春楼受了气,听说谢池南他们在这,他立刻就带人过来堵人,如今不仅没找回场子还受了这么一顿讥嘲,他的脸色可谓是难看到了极致,偏偏当事人却还是那副从容平静甚至不愿搭理的模样,他看着看着,心里的怒火就更加滔天了。
  谢池南的确有些不想搭理魏垣,一来,他说的那个娘子他认都不认识,二来,他特地买给赵锦绣的春饼再不拿回去可都要凉了。
  这么一想,他也终于皱了眉,目光也第一次正式落在了对面魏垣的身上。他点漆黑眸看着人,语气也掺了几分寒意,“让开。”
  少年明明要比他小,可那一身戾气和寒霜却让魏垣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估计他真要让开了。
  魏垣从前和谢池南没什么往来,但也听过他不少事迹,除去如今的放浪形骸,还有不少他在金陵时恣意潇洒的事,他那会和他爹来雍州是为了监视谢家,对谢家上下自是调查了个清楚,在知晓那位谢池南从小就那般张扬,他心中是又钦羡又嫉妒,所以后来知道他变得那么落拓,他的心中实在是快慰极了。
  可凭什么!
  凭什么失意了的谢池南不仅能拥有春楼花魁的偏爱,还能拥有这么多追随维护他的兄弟?!他心中恨意难平,尤其是看到谢池南那双淡漠仿佛在看什么尘埃的眼睛,更是恨意滔天。
  握着缰绳的手死死捏紧。
  魏垣盯着谢池南,忽然想起当初听到的那桩秘闻,他眸光一动,看着对面的谢池南,忽然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陶野听到这刺耳的笑声,率先皱了眉。
  傅玄虽然没说话,眸光却也变深了许多,他看着魏垣突然转变的情绪,心中忽然升起一个猜测,想到那个可能,他的脸也跟着一变,正要阻拦,魏垣却已经放声说道:“谢池南,他们知道你是害死你哥哥的真凶吗?”
  原来哄闹的街道因为这高声一句忽然变得安静起来。
  其实还有人在说话,只是他们的声音太轻,以至于一时之间,这一片东市竟成了寂静之地。有些没听清的人目光怔怔看着这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更多的却是目光震惊地在谢池南和魏垣身上徘徊。
  傅玄和陶野两个知晓旧情的人当即就变了脸,陶野更是目眦欲裂,尤其是在看到身边少年忽然变得苍白的脸,他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看着魏垣怒喝,“魏垣,你找死!”
  他攥紧拳头,似乎是想去揍魏垣。
  可魏垣身后皆是侍从,岂会惧他?何况区区一个陶家,他还未放在眼里。他含嘲带讽一瞥后就收回目光,继续看着对面那个低头沉默,不见先前张扬骄傲的谢池南说道:“他们知道你身上……”话还没说完,寂静的街道却忽然响起一阵马蹄声。
  有人循声看去,只见一道红色的身影穿过人群,越过众人,一路到了谢池南的身边。
  那人一身朱裙,头戴帷帽,素纱遮挡住她的脸却藏不住她通身的气质,谢池南像是感知到什么,转过头,待看到她的身影时,他长眉微动,就连眼睫也忍不住轻轻颤了一下。
  “赵锦绣……”
  他哑声喊人。
  赵锦绣却没理会他,她只是虚握缰绳一路向前,原本两边对峙,中间便是空着的,此时她就这么闲庭信步般到了最中间,孑然一身,又是女子,她的出现一下子就攫取了所有人视线。
  自然也落到了林斯言的眼中。
  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身影,林斯言的目光还是那么平静,只是在看到少女下一瞬的动作时,神情才稍稍一变,却也只是一变。
  红衣少女扬起马鞭。
  不等魏垣反应过来,她就猛地抽了出去,众人只看到魏垣的脖子被一条马鞭套住,而后还不等他们有所反应,少女就狠狠一甩胳膊,马儿听话后退,魏垣在众人的注视下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
  “啊!”
  痛苦的震声从魏垣的口中发出。
  众人听着竟有种感同身受的痛感,他们一个个都变了脸,不敢置信地向红衣女子的方向看去。
  赵锦绣却没看他们,她因心中的怒火反而变得更为冷静,眼睁睁看着倒在地上抱腿痛呼的男人,她也不曾收回马鞭,就这么虚点着地面,微微俯身,寒声问他,“你欺负他?”
 
 
第31章 “二公子从来就不需要别……
  赵锦绣这一番举动太过骇人, 也太过迅捷,以至于场上许多人都没能及时反应过来,直到空中再度传来魏垣痛苦的呼声, 那一众魏家侍从这才醒过神。
  眼睁睁看着自家少爷躺在地上抱着腿痛哭流涕,又想到主家的手段, 他们纷纷变了脸,腰间佩剑从剑鞘抽出, 他们拿剑指向赵锦绣,脸色难看地冲人说道:“你竟敢伤我们少爷!”
  “松手,不然——”
  威胁的话还未说完, 又是一道人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却是那位先前沉默不语的谢二公子。他手握长鞭, 骑坐在马背上的身影挺直而颀长, 而那如冠玉一般的脸庞此时却显得有些凌厉肃杀, 长眉漆黑,好看的桃花眼有着化不开的黑色,薄唇更是抿成冷毅的一条直线, 这样的模样不禁让围观的人群产生一种自己身处寒冬之中的感觉。
  他薄唇紧抿, 与那红衣女子并肩而立,却又微微侧身,以一种强势的保护姿态把她半掩在身后。
  这一番姿态, 旁人都瞧见了。
  赵锦绣自然也看见了,她看着少年比年幼时更为高大的身形, 看着他宽肩窄腰下蕴藏的无穷力量,她看着看着,心中原本因魏垣而升起的怒火竟就这样慢慢平息了下去。
  她没去看魏垣也没去看魏家的那些侍从。
  即使被这么多长剑指着,她也只是看着她身前的少年, 她的心中满是安心,仿佛笃定有他在,她就不会出事。
  傍晚的风忽然大了一些。
  众人的衣袍被吹得发出猎猎声响,他们眼睁睁看着谢池南抬起手,而下一瞬,他手中的长鞭就如银蛇一般在空中划过,然后便是一阵清脆的撞击声。
  那些原本指着赵锦绣的长剑全都被长鞭卷住。
  他的速度太快,那一众魏家侍从根本来不及反应,等回神想要从谢池南的手中抢回自己的佩剑时,那些长剑却都已经被重重砸在了地上,尘土四溅,空气中飘荡着白色的尘埃,而少年冰冷到极致的声音也终于撞入众人的耳中。
  “谁给你们的胆子拿剑指着她?”
  他的嗓音明明没有一丝波澜,可落在魏家侍从的耳中却让他们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原本还算嚣张的一群人此时在谢池南的注视下,一个个就跟撞见猫的老鼠,别说再拿剑指着他们了,就连直视都不敢。
  谢池南在雍州城的名声可不算良善。
  虽然他们很少见他亲自动手,可每次谢池南动手,都能让对方直接被人抬回去,再加上他那个身份,即使是他们少爷碰上他都没什么胜算,更不用说是他们这些人了。
  刚刚两边对峙的那么厉害,可谁也没有真要动手的意思。
  就像白玉堂的学子顾忌他们少爷的身份,他们也一样,安北侯府的二公子,即使如今不受家中喜爱,却也不是他们这样的人能得罪起的。
  场面便又这么冷了下去,众人都未说话,可躺在地上被忽视了的魏垣却恼了起来,他突然被人从马上甩下去,动手的还是个女子,丢了面子不说,腿还疼得厉害,就跟断了似的。他的面上因身体的疼痛而变得涨红,待瞧见那群平日跟在他身后耀武扬威的人此时一个个龟缩在那,动都不敢动,他便更为恼怒起来。
  “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来扶我!”
  可那些侍从在谢池南的注视下,谁敢动一下?只是魏垣到底是他们的少主子,魏家又只有这么一个独苗,要是他真出了什么事,他们主家拿这位谢二公子没什么法子,可对他们却是想杀就杀。众人想到这,到底有些害怕,看了一眼面前依旧寒着一张脸的谢池南,不由放弱嗓音同人商量道:“二公子,我们公子受伤了,再不去看大夫怕是得出事,您看……”
  谢池南依旧沉眉不语,倒是他身边的赵锦绣开了口,“去吧。”
  她虽然恼这个姓魏的,却还不至于跟这些下人发火,都是为主家卖命的人,来去做事本也由不得自己,倒也没必要去为难他们。
  那些侍从未听到谢池南发话,哪里敢走?最后还是谢池南看着他们拧了下眉,“还不滚?”一群人这才感激涕零地朝人道了谢,又快步跑到魏垣身边去扶人。
  “少爷——”
  高个侍从扶起魏垣,正想问问他伤势如何,就听到“啪”的一声,紧跟着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他似不敢置信一般回过头,偏魏垣想到他们刚才向谢池南道谢的样子,更为厌恶,索性又甩了一巴掌过去。
  他这一番做法不可谓不伤侍从的心。
  可他再如何也是他们的少主子,那些侍从即使心中有怨也只能强忍着,这倒让魏垣变得更为肆无忌惮起来。他把自己今日所有受到的屈辱全都一股脑往他们身上发泄,也不顾旁人如何看他,一面由脸上挨了巴掌的侍从扶着,一面又去踹跟前那些沉默不语的侍从,边踹边骂道:“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竟然眼睁睁看着本少爷从马上摔下来!”
  他在这骂个不停,而那群侍从却只能低着头,握紧拳头隐忍不发,有围观的人面露不忍,却也不敢和魏垣作对,只能在人群中悄悄摇了摇头,发出唏嘘的感叹。
  赵锦绣看着这副情形也不禁皱了眉。
  可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形了,金陵城纨绔的公子哥更多,也更肆无忌惮,她很清楚,此刻出手维护只会让魏垣更加厌恶这群人,便是此时他迫于无奈忍了下去,可等他回家,这群侍从面临的只会是比此刻还要严重的惩罚。因此在看到谢池南再度抬手,似要把鞭子往魏垣身上抽的时候,她也只是抬手按住了他的胳膊。
  看到谢池南抬眸看她,她亦只是摇了摇头。
  隔着一层轻纱,赵锦绣的容颜和神情全都被藏在里头,可谢池南却能猜到她此时肯定也是不高兴的,从前碰到这样的事,她永远是第一个出头的。
  那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谢池南想起当初还在金陵的时候,有一回他跟赵锦绣从东郊骑马回来,途径长乐坊的时候看到一个姑且算得上眼熟的高门子弟正在当街用鞭子狠狠抽打自己的奴仆,奴仆被打得满地打滚,身上那件单薄的衣裳都被染了血。
  他那会瞧见也只是轻轻拧了下眉,可赵锦绣却是当即变了脸。
  她归来时的好心情一扫而尽,原本挂着笑的脸也变得冷若冰霜起来,她想都没想抽起自己的鞭子就冲了出去,等他瞧见的时候,赵锦绣已经拿着手中鞭子甩飞了那个高门子弟的鞭子。
  那高门子弟也是个欺软怕硬的,瞧见是他们,当即变了脸,忙哈腰问好,即使挨了赵锦绣一记鞭子也不敢生气。
  他记得那日赵锦绣冲那个高门子弟说了许多话,无外乎是下次再见到他打人要他好看的,那个时候的赵锦绣脾气又娇又傲,却也太过天真,她没想过这世上有人敢违背她的意思。
  她还翻身下马想去扶起那个奴仆。
  可奴仆看到她过来却只是后退,不仅没有向她道谢,甚至看着他主家的方向露出畏惧惊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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