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婢(重生)——火莺
火莺  发于:2021年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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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狰玉:“那倒是。”
  胭雪听的气不打一处来,接着就听谢狰玉道:“女儿受的苦比男儿要多些,那我宁愿她是个儿子,苦头就让儿子去吃。”
  他搂着胭雪肩,手很闲散的在她臂膀的皮肤上抚摸着,“但我谢狰玉的女儿谁敢叫她吃苦,我就让他下地狱,等她受了爵位,一般人也欺负不得她。”
  胭雪良久才说:“你父亲怕是不这么想。”
  谢狰玉:“他要不愿,那也不稀罕,我再挣个爵位封号就是。”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胭雪也不再怀疑他对肚子里的孩子的看重,她愿意相信这时谢狰玉的心思是真的。
  他们在房里度过了大半日,期间叫人送了热水过来清洗,到了傍晚霞光褪去,满院华灯后,才命人进来侍候。
  胭雪算是被谢狰玉半推半就骗到郡王府的,眼见天都黑了,婢女侍候她穿戴衣物,她对另一头自己整理衣裳的谢狰玉道:“我该回去了,祖母他们该担心我了。”
  谢狰玉目光深深的看着她,透露出深切的挽留之意:“你就不愿多陪我几日?”
  胭雪瞬间想到他在云雨时说的话,“你还没告诉我,先前说你要走了,你要走去哪儿?”
  谢狰玉挥退其他人,等房里只剩他们两个以后,把她拉倒桌前,抱她在腿上坐下:“算了,你迟早也是要知道的,我本来是打算这个月就与你成亲的,但上回内乱的事还未结束,高斌等人逃出京都,圣人有意想顺藤摸瓜,想看看他们还剩多少势力,再将其一网打尽,时机差不多了,我也该奉命出京了。”
  胭雪愣住,“是又要打仗了?”
  谢狰玉眸光锐利的道:“是清剿反贼。你在京都乖乖等我,等我回来娶你,知道么?不要妄想偷偷跟着你祖母回汝陵,至多明年,你祖父也要回京复命,他年纪太大了,汝陵也是要地,圣人已经安排了接任他的人。”
  胭雪哑然,谢狰玉把脸埋在她脖颈处,深深地嗅着她身上的香气,“等我回来,好不好?”
  他话音里透着对她的依恋,胭雪怔怔的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谢狰玉:“你不说话,我便当你答应了,不过,你老是出尔反尔。”他冷哼一声,“还是得想个办法才是。”
  胭雪被他拉到桌案前,才知道他想的什么办法。
  谢狰玉给她手上塞了一支笔,铺开宣纸,粗暴的替她研墨,迫不及待的推了推她,颐指气使的道:“写。”
  胭雪茫然,“写什么。”
  谢狰玉不怀好意的轻笑一声,“自然是写你答应了我的事。这样,你就写份承诺书,写你会在我离京之后,安心在京都养胎,你就住在这郡王府,我会留许多人给你,让他们保护你。你要是想回钟府小住也可以,不过一个月只能住两三日,要是想家里人了,就让你祖母过来陪你长住。你会一直在这里,等我回来,不可以偷偷回去汝陵,也不可以同你表兄或是其他男子往来。你要向我保证,你钟胭这辈子都会是我谢狰玉的妻子,对,就该这么写。”
  胭雪被他半逼半催的写下这份承诺书,还屈辱的在末尾留下署名,画押。
  写完谢狰玉飞快的从她手上抢走那张承诺书,举到灯盏下仔细反复的查阅一遍,“钟胭,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了。”他露出胜利的笑,那一刹好似回到了当年,他心情好的时候同她笑闹,容颜盛气凌人,英俊斐然。
  胭雪心情极为复杂的看着他,她也是鬼迷心窍,才会如他所愿写下那份承诺书,他念她写,字迹工整,不出一个错字,当时的气氛好的叫她怀疑,他们从前那些吵闹伤心的事,都是镜花水月,是幻觉。
  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她对谢狰玉说的话,一个字都没进心里去。
  “我还得写封信给家里去,叫他们知道我在何处,免叫祖母担心。”她听见自己平静的道。
  谢狰玉还在盯着那份书上的字在看,嘴角噙着笑,已经对她写给谁不关心了,摆了摆手,“写吧,不写也不要紧,先前带你回来,已经让人去钟府送信了。”
  胭雪:“那也要写。”
  她转过身,重新在桌案上写了封信,写完就叫王府里的下人送去。
  这时谢狰玉已经命人在屋里摆了一桌丰盛的吃食,等胭雪坐下动筷时,他才从灯盏那里慢吞吞的走过来,刚才那封承诺书已经让下人收了起来,胭雪亲眼下人送来一个一看就非常贵重的盒子,谢狰玉把东西放里面就让人带走了。
  胭雪也不去问他打算放在哪儿,二人正用着吃食,忽然外面有人进来,说是隔壁余府的下人求见。
  胭雪第一反应,会不会是师雯慈知道她和谢狰玉都在宅子里,才会派人过来的,说不定是想见谢狰玉。
  但谢狰玉并不领情,也不愿有人来打扰他和胭雪用食,冷着脸道:“余府的下人和本王有何关系。”
  胭雪:“是什么人,为何要见郡王?”
  那管事妈妈看了谢狰玉一眼,见他不说话,便又看着胭雪,毕恭毕敬的道:“回夫人,是余府夫人派来的,那婢子在前厅里哭求着要见王爷,说有事想请王爷救他们夫人一命,现在跪在外面不肯走了。”
 
 
第106章 离京。
  胭雪怎么会想见师雯慈身边的人, 她还记得上回在这里见到她,师雯慈一如既往的瞧不起她,谁会老上赶着出现在一个看自己不顺眼的人面前呢。
  “我不过是奇怪为何余府的婢子要来这里求救, 师雯慈做了什么了,要请你救她一命。”
  谢狰玉瞪眼, “你难道怀疑我和她私底下有往来?”
  胭雪心里是这么想的,见谢狰玉自己说了出来, 也不避讳的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讲的,不然她怎么会知道你今日回来了, 还要特意向你求救。谁知道你二人私交多久?你也从未与我说过这些, 以前但凡我要多问一句你的行踪, 你都会冲我发脾气, 我曾经一个婢女, 哪敢管爷你啊。”
  谢狰玉被胭雪阴阳怪气的脸阴了下来。
  他猛然拍着桌子,吓了胭雪一跳,冷着脸对管事道:“这宅子一落到我手中, 就先派了你来打理, 你来告诉她,我可有私底下与隔壁的妇人往来。仔细告诉她,但凡让她误会污了本王清白, 就自个儿下去领罚。”
  管事浑身一震,当即神情严肃的和胭雪证明谢狰玉没有私底下见过师雯慈, 甚至上回师雯慈也是第一次到王府里来。
  至于为什么派婢子求救,是因为师雯慈今日是带着嘱托回娘家的,余老夫人想让她回去,请师国公府的老公爷帮忙向皇后求情, 结果师雯慈怎么带着一堆礼回去的,又怎么带了回来。
  并且国公府也已经叫她年前不要再回娘家了,事没办成,余老夫人自然不高兴,便像平日里一样罚她,这回似乎是气的狠了,要对她施行家法。
  家法哪是师雯慈那样娇弱的妇人能承受的,管事见胭雪不懂,便将世家里的家法家规说了一遍,“但凡动了家法,都是犯了大错之人,不仅要受杖刑或鞭打等皮肉之苦,还要派人告知全宗族他犯了什么事以儆效尤,最严重的会被族谱除名,死后不得埋入同宗陵地。”
  胭雪迟疑的看向谢狰玉,“你……那你去不去救她?”
  谢狰玉:“我为何要去。”
  他脸色看上去,就像是胭雪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有些不理解,也有些嘲弄,“我与她是什么关系,要我去救,你信不信这是她使出来的苦肉计,但凡我过去了,就会与她扯不清关系,倒是外头再传些风言风语,惹恼了你,我找谁哄去?”
  胭雪:“我虽然不喜欢她,也没有想过害她性命。她怎么连自己性命都不在意,为了苦肉计牺牲这般大。”
  谢狰玉嗤笑一声,“这就是你们之间的不同,你惜命,她却是不惜一切要达成目的,命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一场算计,算计的好了,她便赢了,没算计好,那就只有自认倒霉。放心,她到底是国公府的人,余家四处受气,不敢真的将她弄死得罪国公府,即使不看她娘家的面子,也要看皇后的面子。”

  谢狰玉最后到底还是没见师雯慈的婢女,让管事吩咐护卫将人遣回余府,警告她们日后郡王府不得再来了。
  “这回,你总该信我除了你,再无别人了吧。”
  ……
  胭雪在郡王府陪了谢狰玉三日,三日一到,谢狰玉便要离京了。
  他天未亮就从榻上下来,轻手轻脚的出去,不让人打搅到胭雪,在偏房洗漱穿戴完毕,又溜回房里看了她一眼。
  胭雪此时还在酣睡中,谢狰玉从怀里掏出之前从汝陵偷来的玉钗玉簪,留下一样放在胭雪的手臂,另一样还是塞回怀中放着。
  此去多凶险,留个胭雪的头面做个念想也是好的。
  胭雪醒来时,含山守在她床边,问她今日要不要回钟府一趟。
  “他呢?”
  “郡王走了。”
  胭雪后知后觉,才明白含山说的走了是什么意思。
  等她起身,下人送来早食,管事便带着人来请安,问她今日有没有什么吩咐的,好安排下去。
  偌大的郡王府不见谢狰玉和四臧等人的身影,倒是之前跟他去过钟府叫百海川的护卫一直守在这里。
  谢狰玉给胭雪在王府里留了近五百号人,护卫夹杂在其中,百海川则是其中的领头,他告诉胭雪,谢狰玉以防万一他不在的时候,胭雪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涉及她的安危,在某一处还有十支队伍,将近一千人的护卫供她差遣。
  谢狰玉一走,底下的人都来向她请安,一时之间,倒像真的把家交给她做主了一般。
  这几日她和谢狰玉无时无刻不在一起,突然不见他的踪影,才觉得有些许不适应。
  过了晌午,胭雪才吩咐下去,自己要回钟府一趟。
  管事也不怕她不回来了,像是受过交代,胭雪做什么都尽心尽力的为她安排,不曾有任何阻拦和意见,“夫人,车马备好了。”
  因着她和谢狰玉还没有真正的成婚,府里便称呼她为“夫人”而不是“王妃”,不过到底意思是一样的,都是府里的主母,掌家大权在胭雪手中,上下都得听胭雪调遣。
  没人敢阴奉阳违,谁都不想等郡王回来被一一清算。
  何况,谢狰玉留下来的人都不缺忠心。
  胭雪坐上回钟府的马车,出来时隔壁余府的大门紧闭,她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那天过后,师雯慈再没有派人来郡王府,她自己也如同销声匿迹般没再出现。
  胭雪回到钟家,意外的闻讯出来的只有沈怀梦和钟老夫人,钟闻朝和沈宣邑都不在府里。
  “今日大军出发寄洲,天不亮就走了,许多大臣去送行,你舅舅也去了,这会还没回来。”沈怀梦自从钟闻朝革职在家,精神气色都比先前好了许多,还问胭雪,“你与那个人在一处,难道不知道他们寅时就走了么。”
  那是四五更的时候,天根本就没亮。
  胭雪回想醒来手中摸到的玉簪,若有所思的道:“我那时还未醒,他,他也没有叫醒我。”
  沈怀梦:“想来是不想惊扰你的好梦。”
  沈怀梦打量她的气色,倏地问:“阿胭,他走了,你有何打算。母亲说,只要你还是不愿意,没有改变意愿不想嫁给谢郡王,她会换上一身诰命服,替你进宫奔走,向太后皇后甚至圣上求情,让你得个解脱。”
  胭雪吃愣的看向坐上的祖母,钟老夫人几日不见,脸上的皱纹仿佛更多了,她眉眼柔和的道:“你在他那处住的可还习惯?你们还未真正成亲,他将你带过去,已经是乱了规矩。可惜祖母一时没有法子,现在他去了寄洲,趁他还未回来这些时日,我们可以做些商讨。是退了这门亲事,还是我们回去汝陵,阿胭,你怎么想的?”
  沈怀梦在看她,钟老夫人也在看她,胭雪从没想过自己会一时犹豫,她沉默了许久,直到钟闻朝从外面回来,一只脚踏进前厅之前,做了最后的决定,“祖母,我想好了。”
  谢狰玉忽然停下,徐翰常察觉到他面色有异,朝后面的副将比了个手势,兵马便就地停了下来。“谢狰玉,你怎么了?”
  他们四更一过,便从十里亭出发,此次出征谢狰玉为主将,徐翰常为左副将,太子为监军,声势浩大,得圣人大臣们亲自送行,送出三里路才走。
  而他们一路疾行北上,速度非常之快,已经远离了京都,天色也都黑了。
  徐翰常只要不犯浑,在正事上还是颇为理智的,“这里不是扎营的地方,不能久留。”
  谢狰玉:“情况不对。”
  徐翰常:“什么?”
  谢狰玉紧紧盯着前方漆黑的夜色,行军队伍里已经点燃了火把,“按计划到达寄洲需经过垣安、兹阳、通郡、绵水、撗宿,要近两个月的时间,自从进了垣安地界,你难道没发现什么不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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