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每晚梦我——二恰
二恰  发于:2021年10月15日

关灯
护眼

  它咬得尤为的使劲,周誉轻轻将衣袖提起,它也不松口,就跟着衣袖在半空中晃荡,又可爱又心酸。
  “不过半日,连谁是你主子都忘了?”
  周誉看得青筋直跳,伸出手指在它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前几日还谁抱都不肯,只许他抱着,没想到今日有了沈菱歌,立即就反过来咬他了。
  真是个见色忘主的小白眼狼。
  沈菱歌是听到獢獢的叫声,才抬起头的,没想到就瞧见了这样滑稽的一幕。
  周誉吃瘪,这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她没忍住漏出了两声轻笑来,见他还要欺负獢獢,护短地伸手去把小家伙解救了出来。
  “王爷何苦和个连话都听不懂的小家伙,计较这么多。”
  周誉眼尾的余光,瞧见了沈菱歌嘴角的笑,在心里跟着一道笑,这是瞧见小狗儿给她出气了,又高兴起来了。
  他喜欢看她这么笑。
  如此看来,他花了如此多功夫寻来的小家伙,也不是全无作用。
  “喜欢这小狗?”
  沈菱歌立即连连点头,“王爷的狗,与我曾经丢失的狗很是相似。”
  周誉心中一动,她也喜欢狗,还有只相似的小狗丢失了?若不是沈菱歌几年前尚小,与梦中那女子,年岁对不上。
  他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梦见的便是她了。
  可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多巧合吗?
  原本小狗是给她准备的礼物,如今倒是不想送了,他得把獢獢留下,叫她不舍得离去才好。
  “正好你要养病,不能随意走动,既是喜欢,便叫它多过来陪陪你。”
  而沈菱歌也恰好思及此,几乎与他同时开口道:“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可我住在这多有不便,既已无大碍,还是该早些回去的好,况且家中事多,处处都离不得我。”
  “不行,你还不能走。”
  沈菱歌自以为说的句句在理,他是没理由把她个未出嫁的女子留下的,闻言,讶异地抬头看向他:“这是为何?”
  难不成他真打了什么金屋藏娇的主意?
  那她这岂不是出了深渊,又入囹圄。
  若他真是这么想的,她该怎么办?
  却没想到,他的回答也很是坦荡:“柳明高养了批死士,对他尤为忠心,如今他死了,这些人定是要四处寻仇。你是他死前,最后相处的人,你确定你能平安回去,且不连累家人?”
  沈菱歌愣了下,她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不免有些羞愧,周誉是为了大局考虑,而她却满脑子的儿女私情。
  且她好像有些自以为是了,周誉上次被她伤到那么深,恐怕早就没把她放在心上了,她方才太过自作多情了。
  还好她没把金屋藏娇等话给说出来,若说出口,那才真是无地自容。
  “你若是想家,我可以去把你姐姐接过来,也可以叫人去送信,只是人抓到之前,你和他都得呆在这。”
  这个他指的就是周允乐了。
  知道原由后,她自然不再拒绝,虽是很想见大姐姐他们,可一想到会给他们带去危险,她也不敢乱联系了。
  “我都听王爷的。”
  周誉终于从她口里听到一句顺从的话,心中不免欢喜,但也深知要循序渐进,不能过急把她给吓着。
  装作很是冷淡的模样,“那你好生休息,别随意走动,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便找她们,我还有事要忙。”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沈菱歌方才还只是信了七分,此刻就完全没有怀疑了。
  安心地在这住下,好好养病,每日也都会准时与家中往来信函,得知父亲的案子进展有序,担心才少了些,至于赵琮,她是每每提笔最后又放下,有些话还是当面说的好。
  如今只等那些人落网,她便可回家去。
  她也是一直这么坚信着的,直到有一日,她闲着无事想要寻本书看,在书架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匣子。
  里面宝贝地装着个杯子。
  她看这杯子,是越看越眼熟,过了半晌才想起来,这杯子不是当初她喝过的那个吗?
  沈菱歌:……
 
 
第46章 如此欢喜?
  有了獢獢和周允乐, 沈菱歌在这的日子过得并不算难熬。
  虽然周誉有命令,不允许周允乐再来找沈菱歌,但他忙得脚不沾地, 早出晚也不一定归,他不在, 整个小院谁还敢拦着周允乐。

  隔了一日,沈菱歌刚试着下地活动,就见门边探出个小脑袋, 戴着小帽的周允乐偷偷摸摸地猫在那。
  “沈姐姐, 我还可以找你玩吗?”
  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 沈菱歌自然是有些犹豫的,即便他才九岁, 可到底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这周家的男人一个比一个难搞, 她心底有些忌惮。
  她沉默无言, 周允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低垂着脑袋, 很是失落地抠着手指, “我不是故意要骗姐姐的,我只是怕姐姐不和我玩了,结果姐姐还是知道了。”
  周允乐方才还只是失落难过的样子,突然就发起怒来, 很是用力地将头顶那个漂亮的小帽子摘了下来, 愤愤地丢在地上,眼里还有泪水在打转。
  “也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做这个皇帝。都怪这个帽子,我再也不要戴它了。”
  他丢的哪是帽子, 分明是身为帝王的尊严和身份。
  或许他往常性子也是如此多变,小太监们也没当回事,突然看见他摔帽子,可把他们吓坏了,赶紧跪下抱着他的双腿痛哭,“陛下不可啊,若是被王爷知道了,奴才们的小命难保啊。”
  沈菱歌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若周允乐只是撒娇卖惨,她可能还只是动摇。
  可他却突然爆发出了心底的情绪,这才震撼到她。
  别再把年龄小当做是蒙蔽他的借口,他懂的,他什么都懂。
  这皇帝不是他想做的,但先帝突然驾崩,不得不把重担压在了他的身上,他不仅要做不喜欢的事,还要时刻防备各种生命危险。
  他是天下最尊贵的人,也是最可怜的人。
  周允乐还在发疯,他的双眼通红,拼命地挥动着双臂,把抱着他的小太监统统都踢开,就像只愤怒的小老虎,终于亮出了他的爪牙。
  直到有人在他脑袋上安抚地拍了拍,“阿乐乖,姐姐陪你玩。”
  她的声音很温柔,像是有什么法术般的,真叫周允乐慢慢地停下了挣扎。
  周允乐眼睛红红地看着她,满脸皆是委屈,就像是时刻害怕自己被丢弃的小狗,这让她想到了刚捡到獢獢的时候。
  獢獢也是这样,明明腿上受了伤,却不让任何人靠近,对着谁都是咧牙呲嘴,实则十分渴望旁人的关爱。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缺爱又缺乏安全感的小孩。
  沈菱歌看他露出了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才弯腰捡起被他踩得脏兮兮的小帽,将帽子上的灰尘都给拍去,又吹了吹,才稳稳地戴在了他的头上。
  “阿乐戴上帽子真好看。”
  “真的吗?那我只戴给姐姐看。”周允乐可怜兮兮地仰头看她,抓着她的衣袖一副怕她会走的样子。
  抱着他的小太监,这才敢松开手,看沈菱歌的眼神,简直像看救苦救难的菩萨,再没人敢拦着周允乐找沈菱歌。
  要不是顶上还有座大山压着,真是恨不得让周允乐时刻待在这。
  从那日后,周允乐便愈发喜欢黏着沈菱歌了,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要给她分享,别人说的话他都不听,就爱听沈菱歌的。
  沈菱歌走动还不太方便,可又不想总是坐在床榻上,憋在屋里,便等太阳落山没那么晒了,坐在院子里陪獢獢玩丢球。
  而这个时候,也是周允乐最快乐的时刻,不用背书写字,还可以跟獢獢玩球。
  “沈姐姐,我去下旨让他们放了你爹爹,好不好?”
  “下旨哪是那么儿戏的事。”
  獢獢把丢出老远的球咬着跑回来,沈菱歌奖赏得给它喂了条小鱼干,獢獢除了爱吃肉外,最喜欢的就是炸小鱼干。
  但它还小,又不能吃太多,便当做是奖赏,它乖的时候便奖它一条小鱼。
  “可之前那个大坏蛋就总是让我盖章,我最喜欢的就是盖章了,只要随手摁一摁,他们每个人都很高兴,还会讨好我,这有什么不好的吗?”
  这坏蛋说的是柳明高,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听说,柳明高欺负她的事,就气得说要将他挫骨扬灰,总在她面前一起骂他。
  沈菱歌便发现了,他不仅是小孩子性格,且被教养的喜怒无常,上一刻还是乖乖的,下一瞬又会生起气来。
  她前世记忆里,关于周允乐的不多,只记得皇上年幼,而周誉遇伏之后,他好像身体一直不太好,恐怕就有柳明高捣的鬼。又或许就连周誉遇伏一事,也与柳明高有关。
  只可惜,她死的时候,并未听说其他关于他的事,也不知道他命运会如何。
  但这一世,柳明高提前死了,会不会他们两的命运也有所不同?
  “昨儿的信里不是说,那两个管事都招了,罪名马上就要洗脱了,自然也就不需要再多加麻烦。况且陛下不是最讨厌柳明高吗,他之前说的那些,陛下都得忘掉,以后多听太傅和王爷的话。玉玺更是千万得收好,就算要盖,陛下也不能看都不看便盖上。”
  这些话本不该她来说的,但这几日相处下来,让她实在是心疼周允乐。
  同样是小小年纪失去母亲,他却比她处境更要难。
  看似万人拥护,想要什么都能唾手可得,可实际周围全是豺狼虎豹,对他好也都是带着目的,没人真心待他。
  撇去皇帝的身份,他也不过是个九岁的孩童罢了。
  “我都听沈姐姐的。”
  沈菱歌在他肉乎乎的小脸上掐了下,“我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子,听我的做什么,多听听王爷的,他才是大周的梁柱。”
  “那就皇叔和沈姐姐的都听。”
  两人逗着獢獢玩了会球,就回了里屋下棋。
  她发现周允乐虽然不爱读书写字,可对下棋却尤为有兴趣,且极其有天赋,沈菱歌是跟着外祖学过两年,下得不算好,但教他还是够了的。
  用了晚膳,便盘膝坐在里间开始下棋。
  “沈姐姐可是答应我了的,若是今日我赢了,獢獢就能跟我睡。”
  “好,只要陛下能赢。”
  这盘棋下得格外的久,从暮色微亮到月色朦胧,两方都还在焦灼着。
  沈菱歌做事向来都很专注,尤其下棋需要动脑子,更是忘我到忽略了周围的人,就连周誉何时进屋的都没发现。
  周誉即便每日都在宫内,但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更知道这两人相处的很好。
  原想把周允乐接进宫,但发现这小子能给沈菱歌解闷,他也就没多加干涉。
  今日难得回来,自然是径直来找沈菱歌,想看看她的伤势好些没有,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两日未见,他想见她。
  只是没想到,这个时辰了,周允乐还赖在这。
  下人见他进屋,立即要跪地行礼,被周誉抬手给制止了,几步到了周允乐身后,低头看此刻的棋局。
  他的棋艺也是跟着父皇学的,除了骑射之外,他最喜欢的便是下棋。
  别看只是小小的一方棋盘,实则要考虑如何落子如何布局,不仅能静心养性,也能让他开阔格局,对排兵布阵都能有帮助。
  “又输了,我该下这的。”周允乐丧气地将棋子丢在了一旁,他好像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真是太可惜了。
  “你从一开始便是错的,太急太贪。”
  周允乐听到声音在头顶响起,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回过头,就看见眼前的周誉,立即站起身来。
  “皇叔,我错了,我这就回去。”
  他见着周誉,就先反射性地认错,生怕又被禁了他的荤菜。
  可没想到的是,周誉居然没急着骂他,而是淡淡地道了声:“起开。”
  而后在他的位置,盘膝而坐,把沈菱歌也看得迷茫了。
  “王爷是要与我下棋?”
  “怎么,不愿意?”屋内虽是堆着冰山,但沈菱歌体虚,大夫交代了冰山只能堆在外间,让冷风自己飘进来,周誉感觉到了些许燥意,手指在衣领处,随意地勾了勾。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外加一个动作,不知为何,总有种格外逼人的气势,把对面的沈菱歌逼得生生红了耳朵。
  有些不自然地撇开眼,“不,不敢,只是我的棋艺不精,上不得什么台面。”
  这倒不是谦虚,她记得上回周雁荣特意说过,周誉的棋艺很好,她陪周允乐下下棋都只是勉勉强强,在他面前岂不是要露丑了。
  “方才那局我看了。”沈菱歌全神贯注,自然也没注意周誉何时进来的,愣了下,就听周誉淡淡地继续道:“确实不精。”
  她刚提起的一口气,险些没被把自己给噎死,指望他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恐怕得下辈子了。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