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每晚梦我——二恰
二恰  发于:2021年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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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对周誉的情感确实有些复杂, 一个高大威武人人都敬仰的英雄,在她危难之时出手相助,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她都该是感激的。
  而她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小女子,对他有感激和一点点的动心, 也只是人之常情。
  但可惜, 沈菱歌无比的清醒, 在她心目中,远比情爱重要的东西有很多, 她绝不会为了一个不属于自己,或是看不上自己的男人, 放弃自我。
  “王爷果真爱说笑, 我是什么人,王爷是什么人, 我哪有资格吃味?”
  好在, 方才沈淑欣要去方便,宋十郎陪着她离开了会,沈菱歌才能不必顾虑的坦荡道,只是话语里有几分自嘲意味。
  她的自嘲不是来自于欢喜他, 而是两人之间身份上的不对等, 她有什么资格?
  周誉原是还想着逗逗她,可听到她这般认真又清醒的话语,顿时又没了调笑的心思。
  其实真要他说,他也说不出此刻对沈菱歌是什么感觉, 在过往二十余年,除了梦中的女子,清醒时,他从未与别的女子有过接触。
  更不明白何为情爱,婚姻之事不过是出于祖宗规矩,到了合适的年纪,娶个瞧着顺眼家世相当的贵女,操持府内事宜便也够了。
  至于沈菱歌,她像是从天而降的意外,打破了他原有的准则,他也不懂这是为何。出于本能的对她感兴趣,不允许有任何人沾染触碰她。
  当知道她已有亲事时,他是愤怒大过于一切,那种从未有过的,被人欺骗的勃然大怒。
  之后想来,许是他那会便已经对她在意了,若只是个普通的女子,有亲事便有亲事,骗就骗了,可她是不一样的。
  周誉见过她,或狡黠或可怜,或勾人或清醒,却从未见过这等自嘲又伤人的模样。
  他很想脱口而出,不试试怎么知道没资格。
  难道他一次次朝她伸出手,一次次忍让退步,是什么意思,她都装作不清楚吗?
  这是第二回 ,上次她语出惊人,这次何尝不是在考验他的耐心。
  她自己诚挚地说了倾慕欢喜,他也愿意接受,临到这时她却又说没资格。
  周誉目光深邃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他真想看看这人到底有几副心肠,能一边深情又一边说出如此无情的话来。
  沈菱歌则是不甘示弱,目光炯然地瞪了回去。她有哪句说的不对吗,没资格就是没资格,事实便是如此,看他还能如何说出花来。
  两人也不说话,就这么干瞪着眼,对峙着。
  直到,身后人已经到了石亭外,也瞧见了他们。
  那女子眼睛微亮,丢下吴绍秋快步走了进来,“我就说怎么一直找不着人,竟是躲在这等好地方避暑,把我一个人丢在那,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沈菱歌这会也没空去管周誉是何反应了,蓦地站起,往后想要退到围栏边。
  可那女子看见,她却像是看见了什么稀奇的宝物,几步上前,攥住了她的手腕。
  好奇地眨着眼打量着她,把沈菱歌看得浑身不自在,这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怎么瞧着华贵行事却毫无章法。
  “姑娘?”
  “我认得你!”
  沈菱歌心里一阵发紧,认识?她在京城时那会还小,也没什么相熟的玩伴,这次回京更是不怎么外出,怎么会有人认识她呢?
  “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她可以肯定,她不认识这样出挑又富贵的女子。
  “我没认错,一定是你,和她们描述的一模一样。”
  沈菱歌其实有些害怕这样的字眼,前世那群不讲道理的婆妇冲进院子,将她围着时,说的也是这样的话。
  而后是更多不堪入耳的言语,叫她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给她判了罪。
  她的手掌已微微握拳,胸前轻缓地起伏,她不会再让自己经历一遍那样的处境。
  “你忘了,那日是我救了你呀。”
  沈菱歌紧绷的神经,在这句话后陷入了迷茫,救了她?
  “我还将衣裳借与你,你不记得了吗?”女子眨巴着眼,期待地看着她。
  衣裳,救……
  沈菱歌突地想起来了,那日她在园中落水,被周誉救起后,他让人送来了一身干净的衣裙,大小与她差不多,来送东西的是个婢女,看穿着打扮就与普通的丫鬟不同。
  她当时还猜过,会是谁,怎么都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遇上。
  “我的人回来说,落水的是个美若天仙的姑娘,我当时听了便不服气,这京中好看的姑娘我都见得差不多了,哪还有如此绝色。可方才我这么一瞧,就知道定是你没错了。”
  沈菱歌刚刚那所有的紧张和不安都消失了,不自觉地被她古灵精怪的语言所感染,跟着笑了起来。
  “姑娘才是国色天香,一等一的美人,叫菱歌自惭形秽。”
  “不要说这等虚的,多没意思,你快同我说说,你是怎么落得水,推你的人找着了吗?有没有惩罚她,我可好奇死了。”
  沈菱歌从未见过如此不怕生的姑娘,她也不是在奉承,眼前的姑娘鹅蛋脸柳叶眉,一身鹅黄色的华服,似雨后海棠,清丽又娇美。
  别人若是满身珠宝,定会夺了本身的光亮,可她却显得愈发顾盼生辉,叫人移不开眼。
  且与她以前接触的那些名门贵女,皆不相同,她就像团火焰,明媚耀眼,不仅不让人觉得讨厌,反而还会不自觉地与她靠近。
  也难怪周誉会把她带在身边,只怕没人能不喜欢这样的姑娘吧。
  “你要把人带哪儿去。”周誉拧了拧眉,满是不悦地道。
  沈菱歌也跟着皱眉,他这么凶做什么,人家姑娘只是想和她说话而已,就他喜怒无常的脾气,难怪到这会都娶不到妻子。
  好在,这姑娘对他的冷言冷语丝毫不在意,甚至还顶了回去,“我不过是和这妹妹说两句话而已,这么大火气做什么。”
  周誉揉了揉眉心,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样,“谁带你来的,赶紧下去,别在我眼前闹腾。”
  他账都还没和沈菱歌算完,这丫头又来捣乱,早知如此,今日就不该带她出门。
  但沈菱歌却不知他心里想什么,只知道这姑娘因她受了委屈,间接来说,她也是帮过她的人,怎么能让自己的恩人受委屈。
  想了想,默默上前将人揽到了自己身后,“王爷若是有火,只管朝我来便是,又何苦连累了别人。”
  “别人?我教训她是天经地义的事。”
  沈菱歌不理解,他是一贯说话如此理所吗?什么人轮到他用天经地义,她也没动,默默地将人护在身后,“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该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这会用训斥好似不太合适,她顿了顿,从脑子里想了个更合理的词,又接着道:“以大欺小。”
  “你说我以大欺小?”
  “难道不是吗?”
  周誉真是被气笑了,一个难搞的沈菱歌外加一个不听话的周雁荣,她们两凑一道,真是加倍的不讲道理。
  “沈菱歌,我若真想以大欺小,随心所欲,你以为你这会还能站在这?”
  周誉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即便两人隔得很远,但他的声音还是不停往她耳朵里钻,酥酥麻麻的,叫人忍不住想捂耳朵。
  他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沈菱歌还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若是他想,她这会就该在他的王府里,在他的床榻上,而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
  她腾地一下脸就红了,是被他的话语,以及那股逼人的霸气,给羞红的。
  而被凶了的小姑娘,却在一旁看两人针锋相对,你一言我一语,看得很是过瘾,恨不得当场给沈菱歌摇旗纳威。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有人敢在周誉面前如此大胆的,就连她的那些皇叔们,各个瞧见周誉都像老鼠见了猫,这么一来,之前的那些猜测更都有了答案。
  “哎呀,四哥,知道你宝贝的很,但借我说个话怎么了,一会就还你还不行嘛。”
  沈菱歌羞得脑袋懵懵的,突然听到一个四哥,又愣了下,迷茫地抬头看向身边的姑娘,她喊周誉四哥?
  他们难道不是要婚配的关系吗?怎么就成四哥了。
  好像是要证明她错的有多离谱一般,周誉不耐地又道:“周雁荣,你不说话,也没人当你是哑巴。”

  周雁荣……她就是五公主周雁荣?
  “那嘴巴长着就是要说话的嘛,我就是想说就是要说,沈家妹妹,快过来,我们别理我四哥。”周雁荣也不等周誉点头,就先上了手。
  沈菱歌讷讷地点着头,连周雁荣前面说的宝贝,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拉着坐到了石栏旁的长椅上,“沈妹妹,今年多大了,你家中可有兄弟姊妹,平日都喜欢做些什么?”
  “今年十六,爹娘膝下只有我一人,但伯父家有两个兄弟并一个堂姐,平日喜欢看书下棋。”
  而后不知怎么的,就开始糊里糊涂地回答,五公主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那我比你大两岁,这声妹妹叫的没错,你爱看书啊,难怪看着便比我聪明,下棋的话可以找我四哥啊,他下棋可厉害了,我还没见过谁能在他手下走完一局的。”
  许是说到了周誉,沈菱歌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他也正在看她,手上还在把玩着,方才她喝过的那个茶盏,看到她的目光,也不回避,甚至长腿朝前一伸,愈发霸气外漏。
  半点都没偷看,被正主发现的心虚,反而有种理直气壮,光明正大的感觉。
  倒是把沈菱歌看地心虚,匆匆又移开了眼。
  他会下棋又怎么了,她才不和他下呢。
  还好吴绍秋把周雁荣送上来后,就被底下人给叫走了,不然就方才那些叫人想歪的话,她也别想着跳黄河了,寻块豆腐撞死得了。
  “沈妹妹会骑马吗?”
  听到骑马,沈菱歌脑海里就自然浮现出了黑煞的英姿,以及她上回狼狈的模样。
  立即把脑袋摇地像拨浪鼓,她本来应该是对骑马感到好奇的,可生生被周誉逼得怕马了。
  不等周雁荣开口,就先听到那头传来了轻笑声,想必是周誉也想到了那次,她如何出糗的样子。
  沈菱歌愤愤地朝他瞪了眼,他还是人吗,若不是他,她何至于那般狼狈,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而她这羞愤的一眼,落在周誉眼中,就成了嗔怪,甚至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不免格外的受用。
  眸色幽深,手指细细地摩挲着茶盏的杯沿,不知在想什么。
  “不会也没事,我骑马可厉害了,过几日天气好,我们一道去骑马,好不好?”
  沈菱歌可以很果决的拒绝其他男子,甚至周誉,但对着小姑娘却狠不下心,尤其是当她一脸期待,双眼亮晶晶地地看着你时。
  怎么可能有人能说出不字来,总之沈菱歌是完全无法抗拒,更何况周雁荣还帮过她,不免犹豫起来。
  “沈妹妹,不怕你笑话,四哥总是忙得没影,我也没什么玩得好的闺友,这么大一个京城,我连个陪我骑马的人都找不着。”
  周雁荣可怜兮兮地瘪了嘴,就像是被抛弃的小狗,瞬间就让人保护欲暴涨,再加上她也说了,周誉没空,那她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的。
  “好,我陪你去,你哪日若是空了想去,便让人来喊我,何时都行。”
  周雁荣一改方才颓靡之态,兴奋地险些跳起,“那可就说好了,到时我们不见不散。”
  沈菱歌浅笑着应下,之后她与周雁荣说话,却一直能感觉到有个灼热的视线,落在她的背上,不曾移开。
  没过多久,沈淑欣和宋十郎就回来了,两边介绍了一番,又坐了会,下人便来说开宴了。
  齐王和五公主是本次宴席的贵客,自然要坐上首,有人亲自来请,而她们姐妹在这帮京城子弟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但好在,这次与往常围成圆桌不同,而是设了曲水流觞宴,男女分席入坐。
  男子那边喝酒吟诗作对,女子这边则是果酿猜灯谜飞花令,虽玩乐的方式不同,但同样都该有很好的气氛。
  今日来赴宴的女子也不少,除她们姐妹外还有七八人,看着都很面生,且瞧着家世都不俗。
  沈菱歌从假山上下来耽搁了会,来得有些迟了,一进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们身上。
  许是她的长相与整个宴席格格不入,众人的目光也是或不解或疏离,甚至还有人眼里直白的带刺。
  沈淑欣一路挽着她,两人挑了个最末尾不显眼的位置,以为这样就不会与其他人有所接触。
  可还是有不好的声音传到了她们的耳中,“她们是何人?以前怎么从未见过,光瞧模样,便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
  “三郎何时和这样的女子玩到一块了,他便是再广交好友,也不该什么样的人都结识才是,平白失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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