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每晚梦我——二恰
二恰  发于:2021年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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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听季氏这么说,也不恼,还认真地柔声说好:“只要二妹妹不嫌我笨,学东西慢便好。”
  “伯母又笑话我了,大姐姐知书达理,是京中少有的才女,是我要跟着大姐姐学才是。”
  两姐妹心有灵犀地对视着眨了眨眼,又说了两句,这一茬也就过去了,正好丫鬟进来说午膳备好了,众人才一道移步去了花厅。
  事情虽是过去了,可沈菱歌心里却有了疑虑。
  她一定没有感觉错,方才大伯母就是有意地拉了她一把,若不是她有所戒备,真的坐下叙旧了。以后传出去,别人只会说她季氏疼爱晚辈,至于她沈菱歌则是不懂规矩,毫无礼数。
  有了前世的教训,她太知道名声与一个女子有多重要。
  难道与季修远合谋的人,真的是大伯母,可她为何要这么做?
  沈菱歌不禁想起幼年时的事,她记得那会大伯母便待她极为纵容,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都是张口便有。可她对大姐姐却尤为严苛,明明大姐姐身子不好,还逼着她学琴棋书画,教养嬷嬷更是从不停歇地教她规矩。
  之前她还天真的以为,是大伯母怜惜她年幼失恃,这才偏爱她些,为此她还觉得很对不起堂姐,偷偷给她送糕点,还帮她抄书,为此两姐妹的关系一向很好。
  直到此刻,她脑中才闪过些许猜测,严苛不代表不疼爱,娇宠也有可能是为了将她养废。
  若是她没被送去外祖家,一直按照季氏的方式教养着长大,她此刻就该是个骄纵蛮横之人。
  沈菱歌被这个可能吓得背脊发寒,甚至不敢去看季氏的眼睛,她希望是自己梦障了,误会了,事实绝非如此。
  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再也无法回头。
  这顿为她准备的接风宴,她吃得是味同嚼蜡。
  好不容易熬过午膳,沈博简要去准备厚礼,沈菱歌刚回来也没事,就跟着沈淑欣在院中闲逛,也算是带她熟悉熟悉府上的变化。
  沈淑欣倒是还和以前一样,说话做事皆是透着温柔,两人虽是多年未见,却毫无陌生感。
  只是逛了会,她便有些咳了,婢女陪着她去喝药,沈菱歌正好提出回屋去安置行囊,便借机告退。
  她心中挂了事,觉得大伯母可能心怀鬼胎,又觉得自己是想太多了,一时走神,连何时眼前多了个人都没注意。
  “许久不见表妹,甚是欢喜,不知可否借一步说几句话。”
  沈菱歌知道他蓄谋已久,早晚都要对上的,干脆也就不躲了,让丫鬟在外候着,与季修远进了亭子。
  “表哥既是有话,不妨直说。”
  “自上次一别,我日日都在担心挂念表妹,真没想到表妹竟是如此绝情。”
  沈菱歌在心里冷笑,担心挂念?只怕是气得觉都睡不着吧,还在这装腔作势,不知道想要骗谁。
  见她没说话,季修远脸上的笑也淡了些。那日之后,他是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可偏偏又拿周誉没办法,直到今早听说齐王回京的消息。
  以及打听到他并未带什么女子回府,顿时柳暗花明,立即赶来了沈家,果然碰上了沈菱歌。
  “我早与表妹说过的,齐王那样的人,你早晚会后悔的。但这也怪不了你,是你年纪小容易被表象所蒙蔽,不知道什么是情爱。你放心,这事我绝对会为你保密,谁都不说。”
  “哦?表哥不仅为我着想,还愿意为我保密,想来也是有所求的吧?”
  季修远见她面色不佳,以为她是在害怕齐王的事被人知道,心中不禁窃喜。
  故而深情款款地道:“表妹难道到这会还不明白吗?我不在意表妹与齐王先前的事,也不在意过往种种,我之所求,自始至终都只有表妹一人……”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第22章 (相见)周誉
  季修远以为,沈菱歌灰溜溜地回府,定是被齐王厌弃了。
  这样一个当众向男子示爱,德行有亏的女子,谁还敢上门娶她?她是绝不想让别人知道此事的。
  若不是因为他怜惜她,顾念少时的情谊,又怎么会不在意她的过往。
  在他心里,此事定是十拿九稳了,只要他适时的出现,给绝望的她带去一点点的关心和爱,她肯定会感激涕零,恨不得立即跟了他才好。
  嫁给他做妻是不可能了,做个妾侍还是可以的,他甚至已经想好,将来妻妾和美的模样了。
  可谁能想到,沈菱歌不仅没像想象中那般感激涕零,居然还骂他痴心妄想,瞬间将他给骂懵了。
  “你!沈菱歌,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难道不怕你那点丑事被人知道?我不在意你的过往,还肯接纳你,已经是你最大的福分了!”
  季修远气得冒火,总算是不装了,将心中那点小心思全给说了出来。
  沈菱歌看着眼前这陌生的嘴脸,竟然不觉得难过,反而有些想笑。前世便是这个人,用类似方才那样的甜言蜜语,将她骗得团团转。
  她要是还在同一个地方跌倒,那才叫脑子被驴给踢过。
  见他愈发丑陋狰狞的面容,她愈发淡定,“那你去说好了,去向大家说,说我沈菱歌痴心妄想,爱慕齐王殿下,非他不嫁,你去说呀。”
  这京中喜欢周誉的女子千千万,就算这话传出去,顶多被人背后笑话她几句痴心妄想。
  至于她勾引周誉,和周誉共同上京的事,他又没证据,难不成还要跑去找周誉对峙?
  “你敢吗?”
  她就算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也谅他不敢!
  沈菱歌此刻唯一庆幸的,便是提前向父亲坦白了此事,就算季修远要去添油加醋造谣她,父亲也不会信的。
  季修远被她呛得哑口无言,秀气白皙的脸涨得通红,“你怎会如此不知羞耻,今日我好声好气的劝你,给你机会,你却仍是冥顽不灵,以后便是来求我,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表哥放心,有王爷珠玉在前,我便是一辈子不嫁人,在家做老姑子,也绝不会看上你。”
  沈菱歌看着季修远被气得失了体面,说着不合身份的话,最后也拿她没辙,气愤地离去,便觉得通体舒畅。
  之前那种被压抑着,四面八方而来的窒息感,都消散了许多。
  她与其在这坐以待毙,防贼似的防着所有人,还不如主动出击,引蛇出洞,先打乱对方的阵脚,只要她过得好,那人早晚还是会不甘心的出手。
  这一招还是先前从周誉那学的,想到周誉,沈菱歌扬起的嘴角又耷拉了下来。
  真是晦气,她都回家了,还想那个人做什么,等父亲将银子和礼单送过去,他们便再无瓜葛了。
  她在外面耽搁了一会,云姑已经不安地找了出来,“姑娘这么久没回来,奴婢还以为您去哪儿了。”
  说话的是与她同行的另一个婢女,名叫春杏,是方才季氏知道她身边只有个云姑,特意安排的。
  春杏今年十七,人长得出挑又能干,沈菱歌就让她先管着院中的事宜,至于贴身伺候的,她还是只信任云姑一个。
  “和大姐姐逛了会院子,有些闷得慌,便上这坐坐,我们回去吧。”
  春杏察觉到她的语气淡淡的,知道自己失言,赶紧闭了嘴,直到回去都没再说别的话。
  经过兵荒马乱的一日,总算是安定下来了。
  她的小院是沈博简亲自布置的,很多还保留着她少时的记忆,逛个两圈就有了归属感,等沈博简忙完回来,父女两用了顿简单温馨的晚膳。
  沈博简今日去齐王府,并不算顺利,他为了表示诚意,亲自陪同管事过去,带了整整一车的厚礼,还有借据中的一千两银子。
  可别说是见到周誉,人还没靠近就被侍卫给拦下了,他递了拜帖又把借据一道递了进去。
  却只收到一句冷冰冰的:“我们王爷不见闲杂人等。”就被赶了出来。
  沈博简没办法,只好把东西都留下,灰头土脸地回来了。但这事他不想声张,也不想告诉沈菱歌,免得被人说他们攀附王爷,还白白连累了女儿的名声。

  关于此事,他也就一句带过,只说王爷公务繁忙不在府上,王府下人客客气气地把东西收了。
  沈菱歌听了后松了口气,这说明她的计策是成功的。
  父女两又说了会话,沈博简才说起,他过几日要去趟西北,有桩大生意,需得他亲自过去,这是沈菱歌回来前就定下了的,没办法推掉。
  “我不在家你也别怕,府上万事都有你伯母,这是二房库房的钥匙,想要用钱就让曹管事去取,你是府上的二姑娘,没人敢欺负你。”
  沈菱歌虽然也很舍不得父亲,但知道他的不易,没有表现出心中的不舍,反倒是笑嘻嘻地说好,“父亲留了金山银山给我,就不怕出门一趟回来,家底都被我给败光了。”
  “那就再挣,为父挣钱便是要给你花的,菱儿放心用,想买什么便去买,别人有的,我们家菱儿也得有。”
  沈菱歌的眼眶微微湿润,喉间梗着许多话说不出来,想到前世父亲知道她出事的消息,该有多难过。
  她抱着沈博简的胳膊,像个小孩似的撒娇,“菱儿有最最好的爹爹。”
  等到天色暗下来,沈菱歌才送沈博简出了院子,梳洗后躺在柔软的床榻上,望着幔帐,是两世来从未有过的踏实。
  她,回来了。
  -
  京都郊外有个仿江南园林而建的万花园,是前朝留下的旧园,占地足有半个皇城,因园中繁花似锦,怪石林立,中央还有个巨大湖心岛而闻名。
  此园虽未归入皇家,但平民百姓也不敢往那去,久而久之,便成了达官显贵最喜欢的游玩之所,提到郊游泛舟之地,必是少不得此处。
  今日春色盎然,湖心岛西面的水榭早已被人占了席,曲水流觞琴瑟齐鸣,好一派奢靡之光。
  “四弟,你我兄弟许久未见,你既是答应了随我入园,怎么又冷着个脸,吓得我的美人都不敢唱曲儿了,来来来,为兄敬你一杯。”
  水榭之内,安王正左拥右抱地搂着怀中美人,他长相随母,面圆和善,是兄弟之中最不像先皇的。
  而他对面盘膝坐着的黑袍男子,不是周誉又是何人。
  他虽是不说话,但喝酒倒是干脆,安王敬了,他举杯就饮,甚至连饮几杯都面不改色。
  周誉不喜欢没目的的宴席,更厌恶那些吹嘘拍马的官员,故而今日席上都是他的叔伯兄弟,见他如此干脆皆是撑手叫好。
  “上回与你喝酒还是三年前了,若不是老三有本事,只怕是没人能喊得你来,既是来了,今日便得不醉不归。”
  说话的是礼郡王,周誉的大堂兄,也是一众亲王郡王中最为潇洒恣意的,他已过而立之年,却至今未娶红粉知己众多,喜好文章书画,一手草书令人拍案叫绝。
  若说能叫周誉看得顺眼之人,这位礼郡王便算一个。
  周誉屈膝而坐,手指轻点着桌案,轻笑了声:“你想如何喝?”
  “既是这曲水流觞宴,自然是这酒流到谁那谁喝。”
  周誉没什么意见,他的酒量和他的刀法一般,无人探得他的底线,闻言长臂一揽,就取下流到他面前的酒盅,仰头欲饮,便听安王又喊了停。
  “欸,这光喝酒多没意思?”
  “老三有何说法?你平日玩乐的多,说与我们听听。”
  安王真就举着酒杯,由身旁的美人扶着站了起来,就见他一阵摇头晃脑后,眼睛微亮说了句有了。
  “今日美景美酒还有美人,这酒停在谁面前,谁人便要以这美人赋诗一首如何?”
  “好主意!”
  此话一处,果然都是附和他的声音,唯有周誉把玩着手中的酒盅,哂笑出声,“何处有美?”
  这是毫不隐晦地在说,屋内这些女子都算不得美人,将安王气得直跳脚,“这可都是我近来新得的美人,这还不美,你是要天仙不成?”
  周誉像是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也不搭理他,自顾自地喝着壶中酒。
  正当此时,礼郡王突地指着水榭外道:“还真有天仙,瞧,那不正是。”
  安王不信邪,骂骂咧咧地顺着他所说的方向看过去,顿时看直了眼,许久后失神地喃喃着:“京中竟是有这等绝色,是我口出妄言了。”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湖畔站着两个妙龄女子,其中一个身穿鹅黄色裙衫,远远瞧着腰肢纤细袅娜,似沿堤扶柳。
  “老三所言非虚,真乃国色天资,只是太过艳丽了些。”
  “只可惜这美人好似已有主了。”
  说话间,便见个模样俊秀的男子朝着那美人走去,男子不知说了什么,黄衣美人掩口弯眉,娇靥如花,就连湖中的莲花,也瞬间黯然失色。
  一时之间,众人皆是惋惜声起,唯有周誉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后,将手中的酒壶用力一掷,蓦地站起了身。
  丢下两个字:“无趣。”扭头便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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