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回想越是觉得男人的最后一句话含着隐隐约约的宠溺。
“下次别再这么冒失了。”
这意思不就是说——幸亏你这次遇见的是我,不然谁会这么好心放过你?女人,给我注意安全,别让我担心!!
害……
小徐见温兮语终于回来,一脸的清甜舒爽,迟疑片刻,想问什么终究是没问出口,耳尖沁出点薄红。
温兮语欢快地坐下,开始玩起手机。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她觉出困意,才抬头问道,“小徐哥哥,我哥什么时候回来呀?”
“温总说快了,至多不超过半小时。”他安抚道,“安心,咱们再等等。”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哥哥回来,温兮语已经累得不行了,脑袋一磕一磕的,能直接坐着睡着。
温砚看了她一会儿,蹲下身来,让她趴在自己的背上。
眼看着老板要自己亲力亲为,小徐立马上前:“我来吧。”
温砚摇了摇头,眼神示意他轻点声,然后背着小姑娘缓缓走了出去。
车辆疾驰在浓浓夜色之中,温兮语睡得很安稳,渐渐坠入一个不知从何而起的梦境,像是被一层暖融融的光晕包围着。
被轻轻摇醒的时候,她眼里还带着一阵惺忪。
“哥哥,到了吗?”
“到了有半小时了。”小徐在前排笑,“温总看你睡得香,没忍心叫你。”
一旁温砚在看电脑,屏幕的光线被特意调暗,朦朦胧胧地映在他的脸上,柔化了他棱角分明的轮廓。
“回去吧。”他说。
温兮语心里一暖,她边收拾东西边说:“哥哥,你工作这么忙,平常要注意休息,别熬太晚。累了的时候可以多放松放松。”顿了会又眨了下眼,“也要记得多陪陪嫂子。”
“知道了,小丫头。这些就别担心了。”温砚揉了揉她的脑袋,神情温和含笑,“去吧。有任何问题给哥哥打电话。”
……
这一晚温兮语睡得极好,等到悠扬的闹钟响起,她才迷迷糊糊地醒神。
是开学的第一天了!
新学期新气象,仿佛今日,连阳光都更灿烂些。
她迅速地换了衣服,将头发扎成一个俏皮精神的马尾辫,模样干净又靓丽。
看到梁榛对着镜子在脸上画着精致妆容,温兮语灵感乍现哼起了歌:“哦哦~你是魔鬼中的天使……”
梁榛:“……”
虽然好听但为什么感觉怪怪的。
八点就有早课,即便已经打好了提前量,两人赶到紫荆园买早餐的时候还是人满为患。
“不是吧,才七点二十就排起大长龙了?”梁榛耸搭着肩,绝望地叹了口气,“可是再早榛榛就起不来了呀。”
温兮语勾起唇角:“这对你有好处。”
梁榛愣了一下,点头:“确实,可以督促我奋发图强,毕竟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不,我的意思是,”温兮语打断她,笑得很温柔,“这顿不吃正好,是该减减肥了。”
梁榛:“……”
这场蹿出硝烟的战争最终因为和事佬的到来戛然而止。
向思远拎着一袋卖相绝佳的蒸饺小笼包和两杯热豆浆喊两人的名字,梁榛面色一喜,也顾不上想要猛捶温兮语的事情了:“亲爱的,你怎么来了呀?”
男人唇畔的弧度很是宠溺:“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我估计食堂会排长队,就提前来给你买早餐。”
梁榛搂住他的脖子,吧唧在人脸上亲了一口,神情得得瑟瑟的:“呀,你太好了!”
温兮语:“……”
没眼看。
幸亏向思远多买了一份小笼包,她在充当超大功率灯泡的同时有幸得以饱腹,不然人生就太艰难了。
哦不,是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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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还没到来时,温兮语辛勤地做足了计划,把自己一周七天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然而等到一周的课上完,她就从星期一早上那个斗志昂扬的鸡血少女变成了瘫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咸鱼。
不是她承受能力不行,而是贵系的课实在太硬——一门编译原理和一门计算机组成原理就够她喝一壶的了,谁知操作系统和软件工程还要凑上来开茶话会。
要不是叶教授颜值够高,最后一节课她都直接魂飞天外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周末,原本打算睡个懒觉,结果梁榛非要拉着她一起去上经管学院新开的限选课。
温兮语困倦不已,软绵绵的声音从上铺传来:“你知道世界上最真挚的爱情是怎样的吗?”
梁榛:“?”
“那就是我与我的床铺。”她一动不动地抱着自己的枕头,闭着眼睛道,“天崩地裂、海枯石烂都无法将我们分离。”
梁榛淡定地哦了一声:“你想睡就睡吧,只不过这门课是这学期新开的,我听说教授长了一副神颜。”
“……”
两秒过后,温兮语砰的一声从床铺上弹起,精神昂扬:“走吧!我准备好了!”
梁榛皮笑肉不笑:“不要你真挚的爱情了?”
温兮语摆了摆手,大义凛然:“为了找寻人生的意义,舍弃小情小爱又有何妨!”
梁榛:“……”
两人骑车到达经管学院舜德楼时,看到三三两两的同学们鱼贯而入。
温兮语登时有些咋舌:“这么多人来听讲啊?”
梁榛说:“之前咱们本科都没有设置和买方相关的课程,作为金融行业食物链的最顶端,大家自然是很感兴趣了。”
“哦。”温兮语似想到了什么,神色一紧,“那等会儿该不会没位了吧?毕竟咱是压着点来的。”
“对啊,我都忘了这茬了!”梁榛一拍脑袋,拉着她飞快地冲进楼内,“我们得赶快了,不然到时候要坐过道里了!”
等电梯的人很多,她当机立断:“走,爬楼梯!”
两人吭哧吭哧连爬五层,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快到教室门口时简直累得像狗,每一步都宛如千斤重。
梁榛扶着腰气喘吁吁:“你……你先进去占位,我去上个厕所。”
温兮语点头:“行,微信联系。”
她被人潮裹挟着,被迫一点点向前龟速行进。
场面太过混乱,以至于温兮语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学生卡从裤子口袋里掉了出来。
她进了教室之后,发现目力所及除了最前排的两个座位以外,根本是座无虚席。
第一排永远是同学们不情不愿的最后选择。
但眼下,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温兮语背着书包走到了讲台前面,靠走道坐着的是个男生,见状很快起身,耐心地等她进去。
温兮语道过谢之后,把课本拿出来将唯二的两个位子占领。教室里人声鼎沸,同学们似乎对着新任的客座教授很是好奇。
而门外的走廊上,那张学生卡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无人问津。
人潮随着上课的迫近逐渐散去,不知过了多久,一只修长好看的手将它捡了起来。
男人随意扫了眼卡面,视线驻足,似注意到了什么。
他面色不明地垂眸半晌,片刻后,从善如流地将学生卡收起。
……
温兮语占好座位之后给梁榛发信息:【亲亲,你好了没?】
对面秒回:【无[微笑]】
【不知道咋了,我肚子好疼,也许早上吃的包子们正在我肠胃里排队唱山歌吧[微笑]】
清晰响亮的上课铃声奏起,温兮语颇为同情地给她回了句:【你再不回来就回不来了。】
皮鞋叩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分外清晰,她低着头,指尖飞快地打着字:【老师已经进来了!!!】
梁榛:【操操操!这可咋整,我没拉完啊我!】
温兮语:【倒是不必和我说这些细节,蟹蟹[愉悦]】
梁榛:【[愉悦]】
梁榛:【我感觉我凉了】
确实是凉了。
她们就坐在第一排,要是上课中途再溜进来势必会成为全场焦点。
而今天座位爆满,后排又没有位子,她怕是得站着听完第一小节了。
温兮语看着聊天记录,边啧了声边将手机放好。
梁榛没回来,她坐在第一排连个课本都没有,于是扭头推了推旁边男同学的手臂,小声道:“你好,请问……”
“怎么了?”
说话间温兮语不经意地一抬头,动作顿住,突然有了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听说人在不设防的时候,最容易受到外界的冲击。
而温兮语觉得,她此刻被炸了个外焦里嫩,说是灵魂都冒了白气也不为过。
——男人宽肩窄腰,身高腿长,就那么站姿笔挺地立在讲台上。
他容颜清隽,眸光浅淡,正单手将自己的袖口挽起,露出一截漂亮紧实的手腕,性感迷人得要命。
而视线,恰巧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身上。
温兮语像被开水烫到一样瑟缩了一下,猛地低下头,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心跳更是无端地加速。
自从老师上台之后,所有同学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教室里堪称鸦雀无声,连空气都有了实质性的压力。
男人却丝毫未受影响,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行云流水地板书,“我的名字。”
谈、隽、池。
他唇畔勾起些微弧度,朝座下瞠大眼睛看向自己的同学们颔首:“本学期,我将有幸在清华经管学院任职,教授“私募股权投资”这门课。”
谈隽池的目光在教室内缓缓扫视一周之后,随意地落在某个方位,声音低沉磁性:“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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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总:遇上个小骗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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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大佬
“请多指教。”
温兮语几乎有一种错觉——谈隽池是看着自己说出这句话的。
大脑仿若过热加载的CPU,以百亿次每秒的计算速度疯狂运行许久,她仍旧对目前现状接受无能。
所以说,她垂涎欲滴的绝色气质男和那天惹上的衬衫霸总,竟然他妈的,是同一个人?!
哦,除此之外,现在还是她的老师。
虽然并非同一个系,他也只来教授一个学期,但此刻他在台上,她在座下,他们彼此之间就是“传道授业解惑”的关系。
而回顾历史,她究竟对自己的老师说了什么垃圾骚话呢?
——“难道您想让我以身相许?!”
——“虽说您长得很好看,但我也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温兮语尴尬得能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心想——哟嚯,自己不如死了算了。
“姜绍之。”
“韩可。”
“……”
思绪蓦地被拉回,她看到男人慢条斯理地翻着名册,口中接连念出不同的名字。在每个同学举手喊完“到”之后,他都会抬头向对方微笑示意。
温兮语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课要点名。
谈隽池说:“因为是第一次来这里上课,也想多认识认识大家。”
梁榛还没回来,温兮语从强烈的震惊中平静了些许,给她发消息:【开始点名了!!!】
直到温兮语的视线快把屏幕戳出花来了,那头都迟迟没有回复。
万一叫到她名字怎么办?
温兮语脑中刚冒出这个想法,男人就仿若心有灵犀地道:“梁榛。”
“……”
无人应答。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寂静,过了会儿,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或许是对第一节 课就翘课的壮举所发出的感叹。
谈隽池顿了顿,又重复一遍:“梁榛?”
一秒钟蔓延得无限绵长,温兮语闭了闭眼,垂下头把自己蜷成了鸵鸟状。
她假意盯着空白一片的笔记本,捏着嗓子细细地说:“到~”
然而,男人就像是没听清似的,少顷再度开口:“梁榛同学到了吗?”
温兮语有点绝望,她把头埋得更低,用一种视死如归的语气提高音量:“到!”
“……”
片刻没人说话,温兮语也不敢抬头——因为她这个魔鬼第一排离讲台实在是太近了,稍微有点动作老师就能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