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说保得下你,就保得下你。”他露出自信又嚣张的笑容。
“哦。”我严肃的看着他,“对了,悟酱,说起来,你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和那个禅院家的好像诶。”
就差一根眼线笔了。
五条悟:“……”
十五分钟后,我点的餐都上齐了,五条悟还是没消气。
我戳了一下某个白毛的背后。
五条悟没有回头,而是很响的哼了一声。
有点难办啊,看起来好像真的生气了。
我沉吟了一下,抬起头对夏油杰说道:“没关系,不用担心浪费,他的那份饭我帮他吃掉。”
完全没被哄的五条悟:…………太混蛋了千奈。
*
后天就是硝子的生日,我和杰干脆就没回横滨,而是跟着五条悟一起回了东京。
一路上我都显得十分焦虑。
“诶,我裙子没问题吧。”
我身上穿着刚买的长及脚踝的长裙,和之前的习惯一模一样。
——我原本就是这么一个哪怕外面天寒地冻,自己都要穿着裙子招摇过市的人。
“很漂亮。”夏油杰伸手把我耳畔的碎发别到耳后。
我勉强弯起嘴角朝他笑了笑。
明明之前见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没这样的,我说不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好掩饰的低下头,从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给自己重新补上一层唇蜜。
看起来比一开始有气色了很多。
五条悟咬着棒棒糖凑过来闻了闻:“好香哦。”
“是巧克力味道的唇蜜。”我弯起嘴角。
“唔。”五条悟意味不明的看着我的嘴唇。
“快到站了吧。”夏油杰插手帮我整理了一下围巾。
我转开视线看向他:“有点紧张诶。”
夏油杰失笑:“我赌硝子比你更紧张。”
我想象了一下,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好期待啊。”
因为我和夏油杰目前的身份多少都有点尴尬,所以回高专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走正门,而是翻墙进去的。
——就和曾经的无数次一样,翻过这道对我们来说形同虚设的墙,逃课溜出去打电动,吃夜宵。
然后被夜蛾老师发现,抓回去罚跪,你推我我推你的写检讨。
出完任务后一起去街边的小店里吃拉面,嬉皮笑脸的靠硝子的反转术式治愈身上的伤口。
现在想起来,大脑中的那些回忆都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光,幸福得像是假的一样。
但当时也只道是寻常。
我紧张的推开门,站在窗台边浇花的硝子转过头来。
原本是有些胆怯的,但在看到她的瞬间又觉得我们好像根本没有分离过。
“硝子。”我跑过去抱住她。
“诶。”她被我冲得往后退了两步。
“千奈。”她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背脊。
——我看清了放在阳台上的花盆,是我们一起挑选的无尽夏。
现在不是它的花季,但能看得出被照顾得很好。
“准备了你最喜欢的蛋糕哦。”硝子因为不喜欢甜食,在认识我之前,过生日是从来不定蛋糕的。
“唔,是不是我最喜欢的口味。”我好喜欢对她撒娇。
硝子摸摸我眼下和她对称的泪痣。
“你会喜欢的。”
硝子小心翼翼的从冰箱里把生日蛋糕捧出来。
“欸?!好可爱啊。”我发出惊喜的声音。
蛋糕底是我最喜欢的草莓牛奶味,而表面上是用可食用色素绘制的我们四个人的Q版画。
虽然是Q版的,但我还是认出这是我们曾经的四人合影。
那张照片至今都是我的手机锁屏。
眼底涌起泪意,我伸手揉了揉眼睛,侧身抱住硝子:“呜呜呜呜呜,谢谢你硝子,我真的好喜欢啊,不对啊,这不是你生日吗,怎么搞得像是我在过生日……”
一旁的五条悟不甘寂寞:“是我提供的照片欸你怎么不谢谢我。”
我假装没听到这句抱怨,从旁边的袋子里翻出蜡烛:“快许愿,快许愿。”
“杰,快去关灯。”
“还有悟!不要乱扔打火机啊!”
“知道了知道了,等等……不许把蜡烛插进脸上!”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我们几个终于艰难的找到一个没有空白的位置,把蜡烛插上了,避免了五条悟脸顶蜡烛的惨剧。
在我们毫无默契,超级不整齐的生日歌中,硝子双手合十,无声的许下心愿。
“呼——”她吹灭烛光。
房间尚未陷入完全的黑暗,坐在靠门位置的夏油杰就打开了室内灯光。
我笑着抱住硝子的腰:“硝子的心愿一定可以实现。”
“嗯!”她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伸手拢住我的肩。
*
然而作为诅咒师,这时候回高专已经算是冒险了,我不愿意给夜蛾老师以及朋友们带来麻烦,所以在替硝子过完生日之后,就连夜离开了高专。
五条悟接下来还有任务,是最先离开的,而夏油杰本来想要带我回他家住两天。
毕竟他离开了东京这么久,回来一趟肯定得回去看看父母。
但我却有些担忧独自在家的美美子和菜菜子,最后还是决定先一个人回去。
“不用担心啦,我的实力你们都知道的,能杀我的都是我朋友,嘿嘿。”我一脸自信。
夏油杰无奈的看了我一眼。
尽管如此,他还是把我送到了火车站。
“注意安全。”夏油杰认真的帮我理了理大衣外套,这件大衣还是从五条悟那里顺的,又大又保暖,比我自己的那件强多了,我当场征用。
“我知道啦。”潇洒的朝他挥挥手,我三步并两步的跳上了回横滨的列车。
这是一个相当平淡的旅程,列车甚至连延误晚点都没有,我顺利的抵达了横滨火车站。
上车的时候是凌晨,等到下车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揉揉眼,刚打算叫个车回去,我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嗡嗡的响了起来。
我睡了一路,此时还有点疲乏,连来电显示都没看,就直接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我声音懒懒的。
“千奈。”那头传来甚尔低低的声线。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的语气和往日有些不太一样。
“怎么了?”我一头雾水,有些反应不过来。
“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我给你一次机会。”
“你可以逃了。”
我还想追问,但那头的甚尔却直接挂掉了电话,耳边余下机械的嘟嘟声。
第85章
我握着手机,独自站在人来人往的车站中,明明被人群所簇拥着,却感觉身上一阵又一阵的发冷。
甚尔并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乱开玩笑的人。
在这个前提下,他的那通电话就愈发的耐人寻味起来。
我叛逃之后,曾经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是和对方朝夕相处的,虽然仍旧谈不上对他有多了解,但多少还是对甚尔说话的方式以及习惯略有所知。
他刚才的那个电话,一半是提醒,一半却像是挑衅。
仿佛是狩猎前的预告。
我怔怔地站了一会儿,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打开手机上的某个软件,输入了账号以及密码。
——那是只面向诅咒师和杀手的地下暗网,还是我之前跟着甚尔一起接任务的时候注册。
一打开页面,立马就弹出了最新的悬赏排行榜。
我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主页面按照悬赏金额排序,只会显示悬赏名单的前十名。
而现在,我的名字不知何时包揽了前两名。
——悬赏对象:诅咒师鹿野千奈。(悬赏金额:三亿日元)
——悬赏对象:诅咒师鹿野千奈。(悬赏金额:八千万日元)
几乎看到悬赏价格的瞬间,我的心就跟着坠入了谷底,果然是甚尔都拒绝不了的价格。
——当时天内理子的悬赏金也不过只有三千万而已。
我在榜上的两个悬赏金额比她翻了十多倍。
确实变成了身价昂贵的诅咒师呢,我忍不住苦笑。
伏黑甚尔能掐着我下车的点给我打电话,代表他很大概率已经清楚的知道我的动向,甚至,他可能已经看到我了。
而我不是五条悟,我打不过他。
下意识的想给夏油杰和五条悟打电话求助,但我很快就咬牙收起了手机。
不行,来不及了。
横滨和东京离得太远,远水救不了近火,然而甚尔这个时候很可能就在附近监视我的行动,万一看到我慌不择路的搬救兵,很可能会为了避免麻烦直接下手,我到时候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
我甚至怀疑他就是看准我落单的这个时机,才决定下手的。
但回忆起他一开始的那个电话,又显得姿态暧昧。
这让我有些摸不清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态度。
我已经无路可走,只能选择赌最后一把。
*
“咯吱。”
这里是一个鲜有人知的公园,因为知道的人少,所以平时几乎没人来。
这里寂静无声,只有我鞋底踩碎枯木的细碎声响。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我孤身一人。
直到脑后传来了刺耳的破风声。
光是那个尖锐的声音,就已经足够让人心生绝望了。
更别说随着而来的就是某位天与咒缚冰冷的声音。
“捉迷藏时间到了,千奈。”
下一刹那,我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一样,以一个惊人的角度往旁边一歪,躲过了这刀,随后飞快反手将咒具袋中的“黄泉”抽出,格挡住了对方的下一次变招。
击打的力度,出手的方式,无一不是熟悉的,大脑甚至能熟练的模拟出甚尔的出招习惯。
但我并不恋战,反而转身往远处跑去。
“嗤。”甚尔低沉的笑声弥散在冬日的冷风中。
我充耳不闻,发足狂奔,没跑出几百米,前方是一个公共盥洗室。
直接冲进去,反手把门锁上。
这当然是挡不住甚尔的,几乎是下一秒,大门就被直接击碎了。
而迎接他的是大量被打碎的镜子碎片,和它们所折射出来的刺目光线。
哪怕是甚尔,在那一瞬间也忍不住稍微眨了下眼睛。
我抓住这一秒的空挡,手持特级咒具,使用雷之呼吸攻了上去。
“砰!”
我哇的吐出一口血,整个人被抵在墙上,背后的瓷砖收到巨大力量的冲击,瞬间碎成齑粉。
甚尔单手举着我,另一只手里的天逆鉾抵着我的下巴。
“你比我想象中更值钱,真的很难拒绝。”
我浑身上下无一不痛,但还是强撑着没有露出怯色。
“我们做个交易吧。”
甚尔低头笑了一声。
“你是不是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你在以什么身份和我谈条件。”
他的声音冷下来:“我现在只要稍微用一点力,就能拿到钱,要是你,你会怎么选。”
我眨眨眼:“当然是选择放下屠刀啦,我不杀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当过我一个月搭档的甚尔无言以对。
他用刀背拍拍我的脸:“但可我不是你,小公主。”
这下我不敢说话了,主要甚尔手里的那把是当初差点捅死五条悟的天逆鉾,我怕我一动把自己动没了。
甚尔看我安静闭嘴的样子似乎也觉得无趣,一脸兴致缺缺的垂下眼眸,手里的咒具眼看着就要下滑到我的颈部。
我打了个激灵,连忙从外套里掏出一张卡,抵在了伏黑甚尔的胸口。
“这是五条悟的信用卡,我们现在可以聊聊合作了吗?”
我语气诚恳。
伏黑甚尔的动作果然停顿了。
那双狭长的眼睛和我无声对视,气氛古怪又紧绷。
直到一个无辜的路人闯了进来。
对方应该是住在附近过来晨跑的,被吓得厕所也不敢上了,可能以为自己撞上了什么凶案现场,语无伦次的和我们道歉,然后哆哆嗦嗦的原路退了回去。
估计真的吓傻了,走之前还很有公德心的把前面被甚尔暴力拆下来的门给重新搬起来,虚掩上了。
甚尔:“……”
我:“……”
我察觉到了那片刻的软化,连忙握住甚尔的手,试探的往外推。
他瞥了我一眼,直接松开了。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算是勉强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