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乐场?”
“是的。”尾池明日香目视前方,“根据情报,咒灵出现的地点在横滨市中的一所游乐场里。”
“游乐场人流量太大,我们下午就联系园方提前关闭了游乐场。”
“二级咒灵吗?”我坐在副驾驶上,仔细阅读【窗】传递过来的情报。
横滨不愧是大城市,明明已经这么晚了,可路上还是有点堵车,好在尾池小姐的车技精湛,一路见缝插针倒也没有浪费太多时间。
大概半个小时后,我们抵达了事发的游乐场。
闭园状态下的游乐场和白天里的样子不太一样,各种娱乐设施都被关闭了,没有缤纷彩灯和欢声笑语的游乐场看起来反而相当的凄冷。
尾池下车后就布下了【帐】。
尾池明日香作为辅助监督,咒力却很一般,通常情况下她是不会一起进【帐】的,上次的三尾先生跟着进来,是出于可以及时安抚幸村精市情绪的考虑,谁想到人家心理素质好得不行,根本不需要安抚。
我胡乱的想了一大堆,然后才深吸一口气,走进了游乐场。
虽然和上次一样都是二级咒灵,但可能是受到周围的环境影响,我多少有点紧张。
寂静无人的游乐场里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
“哒。哒。哒。”
凄冷的月色宛如一层银霜一般镀在那些早已关闭的游乐设施上。
残秽最浓郁的地方是位于游乐场中心的摩天轮,可真的等我到了摩天轮下方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任何咒灵。
好奇怪,我皱眉四处检查了一番,却一无所获。
本能的感到一点不安,我反手将咒具袋里的刀抽了出来,握在手里。
坚硬的冷兵器给了我勇气,我稳了稳心神,准备去别的区域看看。
又往前走了几百米,就在我经过旋转木马的时候,异变徒生!
隐没在暗淡月色中旋转木马忽然动了起来。
但和平日里正常状态下的旋转木马不同的是,欢乐的音乐和缤纷的彩灯并没有同时开启。
吱嘎吱嘎。
齿轮转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我停下脚步,戒备起来。
木马匀速循环运动着,我抿着唇,听到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心跳。
在哪里。
到处都是浓郁的咒力残秽,我心里很清楚这肯定是咒灵搞的鬼,但是双眼却看不到对方的踪影。
不能等下去了,太被动了。
我五指握紧手里的咒具,然后大步往前走去。
“噌!”
尖锐的断裂声音传来,我直接削掉了其中一只木马的承接轴。
“砰。”铁质木马掉了下来,我紧接一刀又劈在底座上。
我就不信了,把这玩意儿拆了都翻不出那个缩头露尾的咒灵。
果然,那只咒灵像是被激怒一样,整个旋转木马都跟着疯狂振动了起来。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旋转木马的底座伴随着扎入地下的固定轴一起,被一只硕大无比的长条形咒灵顶了起来。
说是蛇也不尽然,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倒像是变大无数倍的巨型蛞蝓。
我想象了一下,刚才应该就是这个玩意儿附在旋转木马的底座下游动,这才引发了刚才的异状。
在yue了。
我san值狂掉。
强忍住呕吐的欲望,和无论如何都不想被这个玩意儿碰到的决心,我持刀冲了上去。
……
被整个从中间劈成两半的咒灵正在缓慢的消散中。
“嗬,嗬——”
我半跪在地上,用力的按着腹部的伤口,肺部好像在刚才的战斗中受到了不轻的撞击,现在正在朝我发出不堪重负的信号。
接到我的电话通知后,尾池明日香拎着急救箱火速冲了进来。
“鹿野桑,你还好吗?”
她伸手解开了我被血浸红的衬衣,手法专业的对我进行了急救,出血被止住了。
我勉强缓了一口气,冲她摆摆手。
“没事,好多了。”
“【窗】的情报是怎么回事,这东西应该已经是准一级了。”连着两次被错误的情报坑到,我简直对咒术界失去了信心。
尾池的手一顿,她的脸色也跟着严肃起来。
“是这样吗,我会在任务报告里帮您投诉的。”
投诉了有啥用啊,还好来的是我,我在战斗中还能开商场买咒力增幅给自己加buff,不然现在人都凉了。
不过对着尾池小姐担忧紧张的脸,我也说不出更多恶劣的话。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哪怕是不小心也太夸张了。”
长发沾上了一点血迹,我看着碍眼,抬手取下套在手腕上的发圈把头发束了起来。
和尾池小姐沟通了这次祓除的细节后,我婉拒了对方想要送我去医院的行为,直接在车站附近下了车。
我讨厌医院和冷冰冰的针头。
现实生活里没有办法,游戏里才不要去住院。
反正基础急救已经完成了,我准备靠咒术师的自愈力撑过去。
这次任务亏大了,除了尾池明日香的那二十点好感值,其他半点没赚到,还添了一道伤。
果然立海大的那次经历是不可复制的。
我不打算在横滨多呆,本来是打算立马回东京的,谁想到现在太晚了,最近的一班列车也要三个小时后了。
我揉了揉眼睛,失血让我感到非常疲惫,还好现在小腹已经不怎么痛了,就是身上有点发冷。
先随便找个旅馆睡一觉吧,辛亏下车前问尾池小姐要了一件备用的外套,不然我之前的样子可能连旅馆门都走不进去就被人报警赶出来了。
用软件查了查路线,我准备走小道抄近路。
黑漆漆的小巷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
我低低的咳嗽了两声,往巷子的深处走去。
就在我即将走出这条小巷子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了刺耳的喧闹声。
两个一看就是小混混的不良拎着酒瓶子,摇摇晃晃的往我的方向走过来。
真讨厌。
远远的就闻到了浓烈的酒臭味,我厌恶的皱起眉头,尽可能贴着一侧的墙往外走。
就在我们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其中一个小混混忽然笑了一声,身体一歪就往的方向倒过来。
要我真的是一开始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可能还真的给他碰瓷碰上了。
但我现在只是微微一晃,就躲了过去。
有病啊。
我的眼神冷下来。
腹部的疼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让我非常烦躁。
对方还不知好歹的伸手来拉我:“小妹妹,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啊,不如和我们一起去玩玩。”
?
你这是找死。
强忍着不适,我想我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但那两个傻子可能真的是喝大了,还在旁边一个劲的起哄。
就在我忍无可忍准备拼着伤口裂开也要暴打他们一顿的时候。
一个嚣张的男声忽然从我身后的位置响了起来。
“我说。”
“你们两个,胆子很大啊,在mafia的地盘附近也敢乱来?”
我一惊,飞快转身,这人靠近我居然完全没有意识到。
一个披着黑色长风衣的身影立在墙上。
月色从他背后照过来,我只能看见他帽檐下的橘色头发。
以及宛如宝石一般的钴蓝色眼瞳。
第34章
最近港口黑手党很忙,中原中也作为干部,不得不一直加班到深夜,就为了处理那些堆积如山的文件。
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他疲惫的披上外套,也不打算开车了,准备先去附近的酒馆随便喝一杯。
谁想到就在经过一条小巷的时候,他瞥见两个一看就知道已经把脑子喝没了的混混正在围着一个长头发的少女。
看对方的样子,应该还是个高中生。
“麻烦。”中原中也不耐烦的咧咧嘴。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的身体还是十分诚实的一顿,朝着小巷的反向走过去。
地心引力似乎对他并不起作用,垂直的墙壁也一样如履平地。
中原中也居高临下地看过去,眼前事态变得更加清晰了。
两个杂碎脸上丑恶油腻的表情,以及少女微微发颤的背影。
应该是在害怕吧。
“我说。”
“你们两个,胆子很大啊,在mafia的地盘附近也敢乱来?”
橘色头发地重力使连手指都不用抬起,那两个混混就已经不堪重负地倒在了地上,全身的骨骼都被压迫得咯吱作响。
玻璃酒瓶随之“啪”得一声摔碎在地上。
浓烈的劣质酒精的气息随之蔓延到整个小巷。
原本想要去酒馆小酌一杯的中原中也烦躁的皱起眉头,只觉得兴致被败坏得干干净净。
两个混混好歹也在横滨呆了几年,要是这个时候都还忍不住眼前的人是谁那就真的白混了。
恐惧和疼痛让原本被酒精侵占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点,他们两个趴在地上颤抖着连半个声都不敢发。
宛如解决垃圾一般解决了那连个混混后,中原中也皱眉着看向那个一动不动的背影。
“喂!”
少女呆呆的站着。
别是吓傻了吧。
“……你没事吧。”
中原中也从围墙上跳下来,刚想说什么,眼前的少女的身体忽然微弱的晃了晃,整个人往地上栽。
手被脑子更快的扶住了对方。
等少女整个人趴在自己肩膀上的时候,中原中也才有些后悔自己前面手伸得太快了。
心里这样想着,但他没有把人推开。
中原中也拿出手机刚想拨通手底下人的电话,鼻尖却忽然掠过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他的动作一顿,伸手扯开了一点少女身上的外套。
——里面是沾染上血迹的白色衬衣。
黑手党天生的警惕心还没来得及升起来,中原中也就同时看见少女肩膀上的咒具袋。
他拉开袋子稍微瞥了一眼。
果不其然。
横滨的咒灵数量不少,中原中也作为港口mafia的干部之一,平时难免需要和咒术界接触,这种上面附着这浓稠扭曲气息的武器,他并不陌生。
“咒术师吗?”
“果然是麻烦。”
中原中也盯着肩膀上那张苍白的脸看了几秒,最后还是把人往肩上一抗。
动作看着粗暴无比,实际上却刻意避开了对方受伤的位置。
中原中也的住处位于市中心某个高档公寓,等他扛着少女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钟了。
疲惫的把手里的钥匙扔在玄关,本来想把身份不明的咒术师少女安置在客房,但中原中也平日里并没有朋友会来借住,客房形同虚设,连床被子都没有。
“啧。”
少女依旧埋首在他的颈侧,呼吸温温的打在那处皮肤上。
中原中也有些不自在的歪了歪脖子,啪的一声把客房的门给关上了。
“要是你敢把血弄在我床单上,我就把你扔出去。”
他一脸烦躁的把少女放在自己的床上,顺便还帮她褪去了鞋子。
对方不仅没有对他威胁的话做出任何反应,反而一碰到柔软的织物就整个人蜷缩了进去。
看起来睡得很香。
血绝对蹭到了吧……
“……算了。”
中原中也摘下自己的帽子扔到一边,然后揉了揉头发,退出房间把门关上了。
独自站在自家的客厅里,中原中也却意外的生出一种无处可去的荒谬感。
他从旁边酒柜里随便拿了一瓶红酒出来,准备在客厅里凑合一晚。
一个人自酌自饮喝了小半瓶,中原中也的脸颊微微泛红,他有些困了,就在他即将依着沙发入睡的前一秒,自己房间里忽然传来微弱的嘤咛声。
很轻,但在寂静的凌晨时分却分外明显。
中原中也:……
两分钟后,他推开了自家房门。
从路上捡回来的少女依旧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侧躺在被子里,但和刚才不同的是,那张原本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现在变得通红。
她额头上布满汗珠,呼吸声变得有些急促。
中原中也黑着脸,忍耐着强烈的困意,开始翻箱倒柜的找退烧药和消炎药。
虽然这玩意儿他平时从来不用,但他记得当时帮他装修房子的手下有在这里留急救箱。
好不容易翻出来了那个一直仍在角落里落灰的医疗箱,中原中也下意识的瞥了一眼保质期。
还好,还有半年。
他进厨房倒了杯水,然后捏着药盒走近了房间。
“喂,醒醒。”
中原中也摘掉手套,拍了拍少女滚烫的脸颊。
还好对方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少女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她的双眼勉强焦距在自己脸上,本能的将喂到嘴边的药片和着水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