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片人都对我意图不轨——秋水麋鹿
秋水麋鹿  发于:2021年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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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绯羽眸光重新变亮,小花瞬间消失。
  阿璃松了口气,随时随地监控,这灵石没白花,值。
  换完这间房的被褥,阿璃又去换自己房的。
  绯羽立刻跟了过去,心里盘算着已经中午了,一会儿就可以午睡了。
  收拾完被褥,阿璃看到食案在窗前,打算搬到中间一会儿用。
  “我来搬。”绯羽挽起袖子露出白净的手臂。
  阿璃快速瞟了一眼,少年看起来纤瘦,实际肌肉线条非常紧实,纤匀有力。那天抱他的时候就感觉出来了,腰身可真结实。
  正在胡想时,房门突然被敲响,外面传来跑堂的声音,“客人,你的饭食。”
  阿璃打开门接过食盒,刚要转身就看到斜对面的门被打开,走出一个穿着玄衣的男子。
  “季幽?”她惊讶道。
  季幽听到声音移过视线,微皱了下眉。
  阿璃刚要说话就听到身后传来绯羽的声音,“阿璃你在与谁说话?”
  她吓了一跳,想起绯羽因她拉了季幽的手生气的事,连忙后退关门,但是绯羽已经走了过来,轻松抵住木门。
  绯衣如枫的少年一露面便使整条走廊活色生香,清曜的眸光流转着看向对面,却在看清是季幽的时候冷冷沉下。
  阿璃慌忙解释,“遇到了同门,好奇问一下。”
  绯羽顿了顿,薄唇微勾起弧度,伸手揽住阿璃的肩膀将她手中食盒接过,“既是同门便说说话,只不要太久了,饭后还要小憩。”
  季幽眸光轻轻沉了下,转身径直朝楼梯走去。
  阿璃微蹙眉头,季幽在神鸟,这让她立刻想到了那几个死掉的修士。
  “都走了,就那么好看吗?”屋里传来绯羽淡淡的声音,阿璃忙转身进去,见饭菜已经摆好,少年坐在桌前从眉骨到下颚氲的都是冷意。
  “没,我就好奇他为什么来神鸟。”阿璃笑盈盈地坐到对面,拿出布巾将木筷和汤勺擦净这才放在绯羽面前。
  看着面前摆放整齐的筷勺,绯羽头顶那只准备黑化的小花瞬间缩了回去。
  真是时时都得盯着,阿璃拿起筷子又给自己擦。
  跑堂送来的是带馅的蒸饼、炙羊肉和凉拌菠棱菜。这个时候已经有菠菜了,是从天竺引进的,价格不便宜。
  天山饮食清淡,阿璃许久不吃肉了吃的很欢快。而绯羽与她相反,他心思根本不在饭食上,有一筷没一筷地夹着。
  “不好吃吗?”阿璃问。
  “很好吃,但是……”绯羽刚要说他不喜欢吃肉,就觉窗外有谁在往这边看。他蓦地侧过脸去,瑞凤眼轻眯着朝窗棂外看去。
  “怎么了?”阿璃微微睁大眼。
  绯羽看了一瞬,“刚才有人在对面盯着我们。”
  “是吗?”阿璃朝外看去,见是一家酒楼毫不在意道,“也许是吃饭的食客吧无聊乱看吧。”
  绯羽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邸舍对面,一名成年男子将目光收回,“少主,那里还有两个修士,需要一起迷晕了吗?”
  “迷晕?”被称为少主的人讥讽的腔调微沉,“我不是听错了吧?不知道还以为你屁股下的蒲团突然变成了莲花座,武器变成了木鱼,衣服成了袈裟,这间食舍成了大雷音寺。”
  男子讪讪笑了下,“属下这不是怕打草惊蛇嘛。”
  “杀掉。”一道比刚才略沉的冰冷声音突然冒出,男子脸上露出些微恐惧,连忙躬身答应着退下。
  男子走后,先前那道讥讽的声音再次冒出,“阿兄,我们都在一个壳子里,为何他怕你不怕我?”
  “因为你话多。”
  讥讽声音:“……”
  *
  吃过饭后,阿璃收拾完碗筷放进食盒后搁在门外,接着拿出放了无香丸的水囊咚咚喝了两口。
  “我们在这里住一夜明早再走,今天晚上可以去吃樱桃酪。”
  听到不是肉,绯羽点点头。
  阿璃把水囊盖好,回头看到绯羽坐的端端正正等她,立刻想起了上午说的话。
  “你瞧,”阿璃指着单人床榻道,“今天不行,这个榻太窄了睡不下我们两个。”
  “睡得下。”绯羽微动手指,一道光芒闪过,床榻立刻变肥了一些,成了双人榻。
  阿璃轻轻眨了眨眼,看到突然宽出来的距离,再没有拒绝的借口。
  “好吧,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好。”她的话绯羽都乖乖答应下来,伸手将她拉过来,明晰干净的长指瞬间勾松了她的腰带。
  “做什么?”阿璃吓了一大跳,连忙捂住腰带,但是宽松的衣衫还是滑落大半露出雪白肩头。
  “睡觉啊,”绯羽道,“睡觉就得脱衣服。”
  她过去就是这么扒他的。
 
 
第12章 
  “白天睡觉不用脱衣服。”阿璃胡乱地揪着衣襟。
  唐衫宽大繁复,她越心急就越弄不好。随着衣衫一层层地滑下,不仅是肩膀就连肚兜都露出来了。绣着几只梨的嫩黄色肚兜被层层叠叠的衣衫衬得像鲜花的蕊。
  肚兜和内裙都极薄,不用费力就能一览春色,少女又急又窘,眸子里硬生生逼出一层水光。
  眼前忽然伸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阿璃吓了一跳以为绯羽要对她做什么,慌忙后退,但是那只手只是帮她把眼尾的泪抹掉而已。
  “衣服不是这么穿的。”少年低低地说,他注视着阿璃的眼,没有往别的地方看。手指捏住领子,一层层帮她把衣衫拎起,再一层层对折,最后捡起腰带系好。甚至连掉落的捉妖师玉环都给她别好。
  绯羽的手劲很大,虽然他努力地放轻还是把衣襟扯得过紧,裹得她像个粽子。但像粽子也比走光好。
  阿璃松口气,“下次不可以再这么解我的衣服了。”
  心神松弛下来后她有些好奇,“为什么你会在白天睡觉脱衣服啊?”她感觉绯羽不像是故意的,更像是常识颠倒。
  绯羽默了须臾,“因为以前有人这么对我做过。”他以为这是她的习惯,才替她解开腰带。
  “谁呀?”阿璃立刻愤慨,这么乖的崽都下得去手,真丧心病狂。
  绯羽看着她,眼中涌出些古怪。他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憋了回去,毕竟跟一个失忆的人没法计较。
  他没再说话径直上了床,躺在最里边冲着阿璃拍拍身边空位。
  阿璃犹豫了一下,还是在他身边躺下,只不过空出的地方足够再躺一个人。
  即便是这样绯羽都满足极了,头顶开出了一朵灰色的小花,当着阿璃的面变白了一片花瓣。
  这么轻松就喜获一枚白花瓣,阿璃和系统震惊极了。尤其系统,“嚯嚯嚯”了半天。
  望着四灰两白的花朵,阿璃似乎明白了点规律,但又不那么明白。绯羽只要跟她在一起,随便做点什么就会很高兴。但当看到她和异性在一起,即使什么都没做都不会高兴。
  “阿璃。”绯羽突然唤道。
  “什么?”阿璃问。
  “你的璃字是哪一个?”
  阿璃迷惑不解地眨眨眼,“琉璃的璃。”
  “哦,”绯羽轻轻笑了一下,“我见你肚兜上绣着梨,以为是那个梨。”
  阿璃窘了一下,想到自己大半春光被这个家伙看了去,立刻闭上眼装困。
  绯羽没有再说话,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少女的睫毛很长很密像两把小扇子,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蓊动,落下温柔的剪影。她的皮肤也很白,又嫩又香像夏天吃的凉糕。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满足。他离她这么近,近到可以听到她的呼吸,可以看到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她不再是从前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人,也不会动不动就消失好几天才来看他。
  她可以听到他说话,可以跟他一起吃东西,甚至在一张榻上午睡。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只要有她,他哪里都愿意去。
  “阿璃。”绯羽没忍住低低地唤。
  “嗯?”
  “阿璃。”
  “嗯。”少女闭着眼回应。
  “阿璃。”
  低如醇酒的嗓音里流淌的是情不自禁的喜欢和失而复得的欢喜。天界那种寂寥又死气沉沉的日子再也不想回去了,他现在只想跟她在一起。
  *
  傍晚,阿璃和绯羽去吃了煎饼才回来。跟后世不同,唐朝的煎饼是一种油炸面团,放凉放手心里吃的。她特意让店家抹上一层酥蜜,撒上干枣碎和核桃粒又酥又甜十分美味。
  回到邸舍,绯羽这回没有跟着她进房间,而是乖乖去另一间睡。
  阿璃喝了几口水囊里特制的水,才刚要准备睡,就听到系统神秘兮兮地说,“我看到季幽刚从房间里出去哎。这么晚了马上就要宵禁,你说他去哪呢?”
  系统的疑问也是她的疑问,她早就想知道了,吹灭蜡烛打开门跟了上去。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但城门尚未关闭。黄土垒的城墙上支着火炬照明,把城门下照得通亮。
  阿璃等季幽完全出了城门才跟着出去。城门外的人不少,大批在城外居住的人正急急往回赶,车马行人,阿璃混在里面很不显眼。
  但是跟了一段距离后,就不那么好跟了。神鸟城外黄沙漫天,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稀稀疏疏地长着些红柳、光棍树和沙拐枣,阿璃不过跟了百米季幽就不见了。
  阿璃心道不好,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还未转身,手腕就被箍住。她仰起头,眸子里映出季幽的脸。他的衣袍被风吹得鼓起,下颚微敛,一双黑峻峻的眼透着些审视的意味。
  “这么晚,你在这里做什么?”
  阿璃脆生生道:“跟着你啊。我好奇都要关城门了你出来做什么,所以跟来看看。”
  季幽被少女的直白弄得一怔,他瞬间缄默,好一会儿才淡淡道,“回去。”
  “可是城门都已经关了,我不会御剑也进不去呀。要是遇到街头巡逻的武侯,怕是会被抓起来。”
  少女蹙着细眉,漂亮的杏核眼敛着一层忧愁,似乎城门关闭都是季幽的错。但季幽知道这都是止血粉装出来的,她才不会因为回不去忧愁。那个敢在幻境里返回去查看的姑娘,胆子可大得很。
  “既这样,你便跟着吧。”季幽松开手绕过她向前走去,“就不知你的道侣会不会心急?”
  道侣?绯羽可不是我的道侣,他是我的崽崽,跟你一样,阿璃心中悄悄地说。
  “他是我的同伴。”阿璃追上去跟他并肩走。
  季幽不咸不淡道:“哦,同伴住一间屋子。”
  “我们穷嘛。”
  季幽:“……”
  天色已经黑到伸手不见五指了。季幽燃起一张符纸,松开手,符纸晃晃悠悠飘在他的身侧。火苗不断舔着符纸,舔到一半就舔不下去。符纸好像永远也烧不完似的,半卷着逐渐放出光明。
  但这点光只够照亮一个人脚下的路。季幽轻轻推了推符纸,让它飘到阿璃那边去,自己则在半明半暗中慢慢行走。
  “季幽,我们要去哪?”
  “去城外的乱葬岗。”
  “乱葬岗?”阿璃眸光轻轻抖了下,她不怕妖怪但她怕鬼呀。
  “会有鬼魂吗?”
  “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看运气好不好了。”季幽淡淡道。
  阿璃:“……”她可不想要这好运气。
  随着离城池越来越远,荒滩里出现几个坟包。慢慢的越来越多连成一片,像大地上隆起的馒头。中间的缝隙里横七竖八地塞着着草席卷,两头露出头发和脚。那是没人安葬被武侯随便丢过来的尸体。
  阿璃一下就不敢走了,季幽侧过脸道,“若是害怕就站在这里等我。”
  那不是更害怕?少女惊恐地摇头,想抓住季幽的胳膊却被微不可查地躲开。
  小气。
  季幽像是来了无数遍,轻车熟路带着阿璃找到一处坟包。他拿出匕首虚空画了个叉,黑坟包“咔咔咔”碎裂开来露出里面用草席包着的人。
  “捂住眼,不用看。”季幽淡淡说,蹲下去将人拖出来。

  阿璃忙举起双手挡住眼,只露出一条缝隙。只见季幽低着头,双手不断地翻看什么。
  深夜的戈壁滩风声很烈,“乌拉乌拉”的在乱葬岗格外渗人。远处升起几簇幽蓝色的鬼火,阿璃不断告诉自己那是人骨头里的磷元素,经过变化自燃的现象不足为奇。
  但是没多大会儿,她就看见对面站起几个黑影,摇摇晃晃四下寻摸什么。见它们朝这里来了,她忙小声唤,“季幽,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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