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迪:「你说老天是不是玩我,是的话给我个痛快吧,我要疯了!」
关靓:「……」
饶是参与了宣迪多次修罗场的关靓在面对当下这个局面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安慰宣迪:
「裴绎这不是还不知道嘛,能瞒一天是一天,快活一天算一天嘛,这不是以前你教我的?」
没错,以前宣迪的确是这么想的,还总劝诫关靓她们——别靠近男人,对男人心动就是倒霉的开始。
如今宣迪本人也再一次验证了这句话。
她对裴绎动心了,
和谐了这么久的海王生活也走到了社死翻车边缘。
宣迪怔怔看着关靓的话,知道自己再也做不回之前那么潇洒。
她快活不起来了。
真的喜欢一个人,又怎么能那么坦然地欺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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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裴绎在家待了一天,陪裴蜜玩游戏的时候也邀请了宣迪,可她却不在线,一下午都没找不到人,发微信也没回复,到傍晚才回了消息说没看到。
周日中午吃饭的时候,奚俪给裴均卓倒了杯颜色漂亮的茶,裴蜜看到好奇地问了句:“爸,你喝的是什么?”
奚俪帮忙回答道:“最近天气太干燥,你爸慢性咽炎又犯了,吴叔叔就给他送了这个枇杷叶雪梨茶,说是能清咽利喉,修复咽喉健康,依我说啊,他早点把烟戒了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奚俪在那数落着裴均卓抽烟的坏习惯,裴绎却听到了她这段话的重点。
顿了顿,抬头问:“妈,这个茶能不能给一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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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裴绎带着整整一箱的枇杷叶雪梨茶,从别墅朝市区开。
去的路上他便给宣迪打了电话,然而一直都是暂时无法接通的状态。
周日应该不会去很特别的地方,裴绎猜测宣迪会不会是跟关靓在一起逛街,信号不好才打不通,便又改变计划,给关靓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很快被接起。
然而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喂?”
裴绎看了眼号码,是关靓的没错,便问:“你好,关靓在吗?”
“哪位找她?”
裴绎刚要开口,脑中却蓦地闪过一个念头。
正在跟自己通话的,会不会就是宣迪过去的男朋友——关靓的哥哥?
一旦想到了这种可能,裴绎脑中便好像有了许多画面似的,一些奇怪的情绪涌出来,又被不动声色地压下去。
“你是关靓的哥哥?”他问。
那边刚刚听着还很温和的声音忽然粗犷笑出来,“哈哈关靓哪来的哥哥,我是她爸,你哪位啊?”
……没有哥哥?
这怎么可能。
感觉有什么重重地跌到深处,裴绎努力稳住情绪,顿了几秒又问:“表哥,堂哥都没有?”
关靓父亲纳闷道:“你是社区人口普查的吗?我们就一家三口,关靓没有哥哥,堂姐倒是有一个。”
“……”
裴绎挂了电话。
裴绎坐在车里,那种虚空的无力感又慢慢浮了出来,他似乎漂在了海面上,身边没有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
宣迪的世界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远。
几天之内,裴绎接二连三地发觉宣迪的奇怪之处,起初以为她只是不想被人发现在二次元的生活,可现在窟窿越撕越大,裴绎就算想再说服自己,也没了可以依据的点。
他隐隐觉得,这些事一定不会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裴蜜没有告诉过她自己的生日。
关靓也从来没有什么哥哥可以跟她谈恋爱。
宣迪一直在撒谎。
裴绎关上车窗,挡住了车外的所有喧嚣。
思考了很久,他重新给关靓打过去,依然是关靓父亲接的电话。
“你好伯父,我找一下关靓。”
“她睡觉呢,手机放在外面充电,你知道她上班都是昼夜颠倒的。”
“知道,我是他朋友,叫裴绎,想找她说点事,您方便说一下您家的地址吗。”
“啊?哦,你等会啊。”
裴绎按捺住如泉涌般的复杂情绪,听到关父在电话那边似乎是确定了下自己的身份,才又回道:“好嘞,我们家在XX小区703,你来吧。”
裴绎直接掉头开去了关靓家。
他虽然不知道宣迪在隐瞒什么,但关靓一定知道。
在小区外买了些水果,裴绎敲下了关靓家的门。
关父来开的门,起初还带着些警惕地只拉开了一点门缝,但见裴绎相貌帅气,穿得也体体面面,手里还拎着水果,便放心打开了门,热情招呼道:
“随便坐,靓靓还在睡,我去叫醒她。”
“谢谢。”裴绎打量了几眼四周,在沙发上坐下。
关靓被父亲催着起床,一边揉眼睛一边满是起床气地嘟哝着走出来:“谁啊,什么朋友……”
关父指着沙发,“我刚刚问你了,裴绎,你点头说认识了呀。”
关靓听到这个名字,手一顿,从眼睛上移开,愣愣地看着眼前坐在家里的人。
她怔到半天没回神,“……裴绎?你怎么来了?”
裴绎淡道:“找你有点事。”
关靓抓了抓头发,只怪自己刚刚睡得太死,没听清就应付了父亲。
直觉裴绎这趟上门情况不妙,她不自然地笑了两下,“什么……事啊。”
家里地方不大,女儿这个反应,让关父以为是自己的存在让两个小年轻不好意思,放不开,便拿了钥匙往外走,“我下去买点菜。”
关靓:“……”
门关上,空气静到可怕。
关靓假装淡定地给裴绎倒了杯水,倒完去摸茶几上的手机,想给宣迪通风报信。
可她的手刚伸过去,裴绎却先她一步,不慌不忙地把手机推到了一旁。
手机被裴绎的手碰到,显示有三条未读微信。
关靓心虚地咽了咽口水,“你干嘛。”
裴绎:“聊会。”
“哦。”关靓故作轻松地翘起二郎腿,“聊呗。”
裴绎直直盯着她,半晌,冷不丁开口,“你哥呢。”
“……”这问题问得关靓措手不及,虽然不知道裴绎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她还是强撑镇定道:“不在家啊,出去了。”
不然怎么办,总不能说自己没有哥哥,都是编出来的吧。
那不是把宣迪给卖了。
裴绎看着她,好半天,鼻息里发出一声轻笑。
笑得关靓整个人都不好了。
关靓左手拧着右手,感觉裴绎现在的眼神像刀子似的,在往她身上到处扎。
她暗暗深呼吸,试图岔开话题,“你拿我手机干嘛,还我,我要给同事打个电话。”
事情发展到现在,裴绎又怎会不知道,关靓的这个电话要打给谁。
他轻轻后仰,靠在沙发上,语气十分平静,“宣迪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要骗我。”
“说什么呢你,”关靓汗毛一层一层地竖起来,但还是努力笑着,“宣迪哪有什么秘密,她也没骗你啊,你是不是误——”
“别再撒谎了。”裴绎直接打断了她。
语气淡,更冷。
不再是过去那个关靓听了都夸苏撩的声音。
关靓终于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她想也许裴绎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上门来找自己求证。
可她又能说什么,她就算知道一切,也没有帮宣迪开口的权利。
况且既然是需要来找自己求证,说明他也许还没有确定的证据,只是怀疑。
所以,关靓决定咬死不承认。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裴绎身体微微前倾,“蜜蜜在SOS喝醉的那次,是你让服务生打的电话吗?”
关靓每天都在夜场混,一时没想起裴绎说的是哪件事,哑了几秒才试探点头,“是啊。”
“是?”
关靓被他这个反应弄懵了,挠挠头,“不是吗?”
裴绎目光不明地看着她,没再说下去。
其实在来关靓家的路上,裴绎已经冷静复盘了自己和宣迪认识以来的所有过程。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SOS酒吧门外,而现在也得知,她跟自己一样,都是从V站颁奖典礼现场回来。
第二次,是在咖啡馆,她有些热情,除此之外没什么异常。
第三次,还是在SOS酒吧,当时他接到一个服务生的电话,说裴蜜喝醉了,后来还是宣迪帮忙照顾了她。
第四次……
不,其实第三次就已经有些古怪。
裴绎记起了那个给自己打电话的服务生。
“他”的声音略显青涩,像十五六岁的高中生,虽然当时自己觉得奇怪,但没做深想。
现在再回忆,那晚他明明看到宣迪一个人从酒吧外面进来,她手里拿着手机,身边并没有跟着这般年轻的服务生。
裴绎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猜到到了什么,但还不确定。
他的大脑剧烈运转着,很快,那些可以与他的想法对应上的线索好像蛰伏了许久,这一刻全都迸发了出来。
办公室的抽屉里为什么全是保养嗓子的茶。
她为什么钟爱喉糖。
她对嗓子为什么这么在意?
典礼当晚她的位置就在小泽葵附近,如果不是和自己一样的业内人士,就是同一领域的UP主。
怪不得那天可以快速跟自己推荐别的女CV。
一旦圈住了某个重点,以裴绎的双商,一层一层抽丝剥茧,几乎已经描摹出了真相。
告诉宣迪自己是司昙的配音时她震惊到失神的反应,当晚喝醉,关靓给她喊麦的那些轻浮的话,微信的备注19……
还有那天在公司电梯里无意中听到她同事说的那句——“宣迪怎么会知道公司要做圣诞PV的事啊,是有什么内幕吗?”
圣诞PV是高层的计划,一直都在筹备中,从未对下面员工透露过,如果真有人提前知道这件事,也只有一个人。
被邀请参与的那个人。
……
这些过去的种种,裴绎都被当时陷在爱慕的情绪里牵制着,从未深入去想过,去联系过。
如今一环套一环地全部衔接上,裴绎轻轻闭目,掩饰着平静外表下的雷鸣电闪。
他也许,猜到了宣迪的另一个身份。
那个曾经带着酒红色蝴蝶结来跟他一起听演唱会的女孩子,和前一晚问他蝴蝶结哪个颜色好看的女孩子。
也许,从来。
都是一个人。
当思绪一步一步推测到这种可能时,裴绎看似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可只有他知道内心的冲击有多大。
明知再追问下去,结果也许会深深地扎痛自己,但这次,裴绎只想要个明白。
客厅空气几乎陷入死寂,许久,裴绎才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将最荒谬的那个答案问出口:
“宣迪是不是黑桃D。”
关靓闻言心里狂跳,身体僵硬到不知该如何坐立,双手攥拳又松开,没想到裴绎竟然真的猜到了。
但关靓不能承认。
她捋了捋头发看向一旁,“什么黑桃白桃,我都不知道你在说谁,你是怎么了?迪迪这两天嗓子不舒服,可能会冷落你一些,但也不是你胡思乱想的理由啊。”
是自己胡思乱想吗。
裴绎也希望,一切都是自己的过度发散。
可当铺天盖地的细节全都指向一个结果,他又该怎么宽慰自己。
气氛正胶着凝滞,外面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以为是父亲买菜回来,关靓松了口气,想着父亲回来自己总能找个借口将裴绎先赶走,再去告诉宣迪这件事,两人想想办法。
于是关靓马上起身去开门。
谁知门一开,站在外面的不是父亲。
宣迪拎了个包,手里还夹着一堆资料,见关靓开了门就往家里钻,“我给你发了好几条消息你怎么都不回啊,是被我的决定感动到不知道怎么夸我了吗。”
“……”
关靓长这么大,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瞬间冷汗,她张了张嘴,等反应过来想拉住宣迪已经来不及。
这人像是半路丢了眼睛,进门后竟丝毫没有察觉,把包随手一扔便打开客厅一角的冰箱,开了瓶冰水边喝边说,
“我快渴死了,今天顾念影让我在棚里配了一下午的外国电影,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噢天哪,噢伙计,噢上帝保佑——”
宣迪话未说完,便看到关靓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挡在自己面前,眼神不断朝旁边暗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