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一闻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话到嘴边竟然说不出口。
周茵轻哼:“好啊,我知道你就是逗我……”
司一闻打断她:“我喜欢你。”
或许,用言语去表达爱,这对司一闻来说还十分困难。但他在尽力克服。并且在周茵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下,他被迫说了一次又一次的我喜欢你。
周茵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却还不太满意:“一点也不公平,我喜欢了你那么久,你才对我说十次‘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司一闻再次重复,溢出薄唇的嗓音混合着灼热气息落到周茵的耳廓上,像是一道电流似的窜过她全身。
周茵整个耳朵都是酥酥麻麻的,软着声一脸傲娇:“继续说。”
“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他好像疯了似的,不断不断地重复着这几个字。
周茵终于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司一闻送上来的鲜花,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确定一段恋爱的关系,对于他们这两个根本没有任何恋爱经历的人来说,一切又显得那样生疏。
司一闻低头看着周茵。
房间里没有开灯,但外头的日光已经能够照亮整个房间。能让他清清楚楚看到她脸上的每一根细小的绒毛。他忍不住伸手用指腹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询问道:“阿茵,我能吻你吗?”
不说倒还好,一说周茵就更害羞了。她把脸往旁边一撇,咬着唇说:“不能。”
“你总在拒绝我。”
周茵一脸愤愤不平:“你以为女孩子很好追吗?一束鲜花就想把我打发了?”
司一闻闻言,嘴角勾起的淡笑弧度,转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他当着周茵的面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小小的钻石耳钉。
“干嘛?想贿赂我吗?”周茵一副不屑的表情,“我可是有很多很多耳钉了,你这对看起来未免太不起眼了。”
“这是我亲手做的。”
周茵还是不给面子:“你自己亲手做的就很了不起吗?”
司一闻说,他总是不知道该送她什么东西好。
她的生活里什么东西都不缺,的确也看不上这样一对耳钉。可这是他亲手制作的,会不会有一些不同的含义?
周茵无法想象,像司一闻这种日理万机的霸道总裁还能自己亲手制作手工。
想想也觉得有趣,心里不免又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填满。
她还记得,自己有一年生日的时候,司一闻也送过她一个纯手工制作的礼物。
是一个小铁盒子,里面是一个微观的小世界。对于收多了名贵礼物的周茵而言,这个亲手制作的礼物反倒十分别致,于是她一直放在自己的书桌前。微观的小世界里的场景她大多都熟悉,主题讲述的是一个少女的成长,从婴幼儿到成年,恋爱,再到结婚生子。
有时候周茵烦躁的时候看看铁盒子里的小世界,觉得心情会舒畅许多。
由于某种原因,如今这个微观世界早已经不知道被周茵塞在了哪个角落里,她自己也找不到了。
周茵好奇询问:“你很爱做手工吗?”
难得司一闻半开玩笑:“如果我不是出生在司家,或许会去做一个手艺人。”
周茵点头:“嗯,你的性格的确合适。”
司一闻没说的是,看似一对不起眼的耳钉,花费的时间却远比他想象中要多很多。
从设计图到雏形,再到打磨,往往最后一步的时候总会失败,又得重头来过。
但司一闻从来不会觉得麻烦或者焦躁,他会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工作室里制作,失败了继续,不满意了再继续。他可以一个人沉默地坐上一整天,偶尔抬头望向窗外,心里想着那个灵动的脸庞。只是这样,他就能够很满足。
亦如当年送给周茵的那个围观世界,是司一闻花了整整半年的世界才做出最满意的一个。
那时候的司一闻就知道,他喜欢的人是周茵。但他没有表露,所有的行动力都放在了那个微观世界里。
如果周茵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个微观世界里全是熟悉的场景,是他们两个人都曾一起去过的地方。包括,那两个对着天空仰望烟花的男孩女孩,其实就是他们两个人。
该送的礼物也已经送出去。
笨拙的司一闻似乎再也找不到适合的独白。他难得像是一个无辜的小孩子,满脸期待地看着周茵,似乎在等待她的回应。
周茵的心弦再也绷不住了。她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双手勾着司一闻的脖颈,抬头吻住他的双唇。
这个吻由周茵主动,她手上还紧紧地拿着那束向日葵,不肯松开。
司一闻双手圈着周茵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提起来按在墙上。狂热的吻比言语要更加干脆利落,他没有犹豫,只有疯狂地汲取。
“周茵,我喜欢你。”
这句藏在心底里十年电话,他终于说出口。
周茵的眼眶再次泛红:“司一闻,你说好喜欢我的哦,不准反悔。”
主动先喜欢一个人,很卑微,很没有安全感。
周茵也不想计较司一闻的喜欢是多是少,是早是晚。
只要他也喜欢她,那么她就心满意足了。
人总得要知足常乐的,不是吗?
呼吸间是彼此滚烫又熟悉的气息,还夹杂着咸湿的味道。
可周茵还是觉得好委屈,好难过。她极力想要发泄自己内心的多愁善感,却收效甚微。
她贪心的想司一闻的喜欢要比她多,她也想他尝尝那种患得患失的滋味。可她又不忍心,不想他遭受那种痛苦。
司一闻用自己的额抵着周茵的额,沉着声承诺:“阿茵,喜欢你这件事,我永不反悔。”
他早已经喜欢了她整整十年。
未来还有十年,五十年,他会永远喜欢她,并且,深爱。
第84章 我爱你
“司一闻,你知道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吗?”周茵忍不住追问,“你喜欢的肯定没有我喜欢你的多。”
还不等司一闻回答,周茵又开始喋喋不休:“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是不是因为我最近不搭理你,你终于知道自己心里有我了?”
周茵还说:“肯定就是这样的,你只是最近不习惯……唔唔唔……”
司一闻觉得,有时候直接用双唇堵住周茵的嘴巴,比言语来得要更有效。
他默默将周茵抱起来压在了床上,吻得愈发不受控制。恨不得吻遍她浑身上下每一寸的皮肤,再一遍遍地对她说: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司一闻也是一个年近三十的大男人了,此刻却还像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开口说一句喜欢就能腼腆脸红。
要怎么去证明他的喜欢?
把他的心掏出来给她看看吗?
司一闻无计可施,只能吻着周茵,力所能及地想让她感受。
但,似乎有点过头了。
“好疼啊,嘴巴要被你咬破了。”周茵嘤嘤地叫。
司一闻退开一些,低头看周茵的双唇果然被他吻得充血。她的唇上仿佛只有一层薄薄的膜,稍微一用力就会破裂。于是他不敢再过于用力,只是轻轻地小啄一口。每吻一下,他就说一句:“我喜欢你。”
“阿茵,我喜欢你。”
亲一口。
“阿茵,我喜欢你。”
再亲一口。
“阿茵,我喜欢你。”
再再亲一口。
周茵终于喜笑颜开,躺在司一闻的身下伸手捂着他的嘴巴:“我听到啦我听到啦!你快别说了!”
她倒被告白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梦幻到不真实的感觉。
司一闻却愈发上瘾了似的。
一回生,二回熟。
原来将心理的感情表达出来,再看到对方心满意足的笑容,自己的心里居然也能获得双倍的满足。
司一闻喜欢看到周茵脸上的笑容,那是他无论签下多少订单,还是在集团里拥有何种地位都无法比拟的。
或许是彼此刚刚坦诚,两人四目相对时,竟然还有点少男少女情窦初开时拘束和忸怩。
不知何时,司一闻竟然将“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变成了“我爱你”。
周茵无意间听到,惊呼:“司一闻,你刚才对我说什么!”
司一闻不吝啬重复:“阿茵,我爱你。”
周茵呜呜呜地像只小猫叫,逼着司一闻:“你再说一遍!”
“我爱你。”司一闻缱绻的目光落在周茵的脸上,问她还要不要听?
周茵反而觉得这一切很失真:“司一闻,你是不是骗我的?”
司一闻叹气,忽然转移话题:“房间里有套吗?”
周茵:“?”
“我还是直接干你比较实际。”
周茵很抱歉:“那个……我来大姨妈了。”
*
该说的说了,但有些该做的事情因为某些原因并没有做成。
不过司一闻也不急于这一时。
告白之后,司一闻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时不时看着周茵就要来一句:“阿茵,我爱你。”
比如,周茵清晨正在认真刷牙,司一闻走过来站在一旁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毫无征兆就对她说:“阿茵,我爱你。”
周茵一脸古怪看着镜子里的他,随即吐掉嘴里的泡沫,口齿不清地问他:“你干嘛?无事献殷勤!”
司一闻沉敛的眸色不疾不徐地落在周茵身上,摇摇头,不再有下文。
又比如,大中午周茵还在睡梦中,就被司一闻贴在耳边的告白骚扰:“阿茵,我爱你。”
周茵好困,转个身继续睡觉,不再理会身后的司一闻。
房间内光线柔和昏黄,司一闻单手拄着脑袋,视线落在周茵的身上。她长发迤逦散开在枕头上,经常会被他不小心压到喊痛。没办法,他只能伸手将她的发稍作整理。
这一觉周茵睡得还算不错,迷蒙之间睁开眼,身边已经不见了司一闻的踪影,但床上还留着他身上清淡的木质香。她撑起身子坐在床上,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梦。
还是觉得好不真实,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周茵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脸,疼得惊呼。
并且,她的唇角还真的破了,轻轻一扯就会疼得一个激励。
是被司一闻给吻破的。
摸索着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周茵没给司一闻发消息,而是给闺蜜辛咛发了一长串语音。
怎么办啊。
忽然觉得这种关系的转变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辛咛回了消息对周茵就是一顿破口大骂:“少给我矫情啊你!既然彼此喜欢就好好过日子,什么适应不适应的,以前怎么过现在就怎么过呗!”
周茵杞人忧天:“那你说,他有一天会不会忽然又不喜欢我了?”
辛咛咆哮:“周茵!我建议你找个心理医生看看脑袋。”
周茵:“心理医生怎么能看脑袋呢?我看你脑子才有问题!”
*
司一闻经常没在房间,偶有一次在外抽烟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了Denis,两个人便默契十足地一起抽烟聊天。
起初先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聊天,司一闻知道Denis中文不好,便会迁就地用英语和他沟通。
有时候Denis也会心血来潮和司一闻学上那么一两句中文。
他们的话题最多是围绕着周茵展开,司一闻从Denis的口中得知很多有关周茵的在雪场上的一切。
几天过去,两个人似乎约定俗成,固定在这里抽烟聊天,烟雾缭绕在头顶散开。
本次Alpe Skig World Cup(高山滑雪世界杯)在奥地利举行。Denis带周茵过来,目的是想让她看看自己未来最大的竞争对手。
不过Denis又觉得,或许周茵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她自己。
奖项和名次对于现在的周茵来说或许并不是最重要的,她要的只是想要重新回到赛场上,不辜负当年。
司一闻问Denis,他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Denis拍拍司一闻的肩膀:“你帮的忙已经够多了,接下来就让我来吧。”
司一闻轻笑:“Ina的事,谢谢你。”
“你的烟不错。”Denis捏破烟嘴那颗小小的爆珠,点燃烟轻轻吸了一口。
司一闻慵懒地将手上的烟蒂弹在烟灰缸里,“别告诉Ina是我给你的烟。”
Denis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高山滑雪世界杯正式开始之后,Denis带着周茵一同前去观赛。赛事如火如荼地进行,聚集了几乎全球范围内最顶尖的滑雪运动员。
其中,有一名年仅十七岁的小将Oliver十分受人瞩目,最后也众望所归地拿下两枚冠军奖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