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引玉看他这模样,幸灾乐祸地咧着嘴笑。
想到现在给自己撑腰的人回来了,当下也不客气了。
宋引玉拉拉谢临安的衣袖,待看到他垂眼看过来时,瘪了瘪唇委屈地告状:
“夫君,他们两个威胁我,还想打我。我为了自保还把自己手给伤了,你看。”
说着她抬起手,将刚刚打文季淮巴掌的那只是摊开给他看。
之前力使大了,宋引玉的手到现在还泛着红,瞧模样似是还有些肿。
谢临安慢慢皱起眉,神色不太好看。
瑞王难以置信地看向宋引玉,她那只手,明明是刚刚甩文季淮耳光那只。
她把文季淮的脸差点打成猪头,居然还好意思向谢临安告状?
瑞王憋屈不已,简直为宋引玉的脸皮叹为观止。
谢临安又哪里看不出怎么回事。
但宋引玉性子他清楚,若不是文季淮太过分,她怎么会动手。
且满屋子的仆从,就算是要打人又怎么会要她这个主子亲自动手。
唯一的可能就是,先动手的是文季淮。
“瑞王趁着府中无人,带文小公子来欺辱内子是何意?
谢某可曾得罪于王爷和定国公府?”
瑞王脸色微变,忙道:
“谢大人误会了……”
原本宋引玉是不想说破他们二人是为惠妃来的,是怕惹得他伤心,但转念一想,这瑞王和文季淮感觉遇上女主的事都有些没脑子。
这次她已经把人得罪了,要是不说清楚,以后就怕他们记仇给谢临安使绊子,让他吃亏。
索性不如把事情说清楚才好:
“夫君,他们是为了文姑娘来的,他们说要看看你新娶的夫人长什么样?”
宋引玉话说得很客观,关于她自己的主观猜想一句都没说。
其实不用说,谢临安也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谢大人,你真的忘了我姐姐吗?”
听完宋引玉的话,文季淮忍不住了。
瑞王觉得文季淮是在找死,这些话怎可提及。
只是他自己却没有阻止,反而趁机打量起谢临安的神色。
想看看他对于蓁蓁可还有情。
然而他失望了,谢临安面色依旧清冷,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半分波动。
“我与文小公子的姐姐并无干系。
夫人性子娇憨,身子柔弱。二位如此欺辱于她可是未将我谢府放在眼里?”
说罢,他又厉声喊到:
“来人。”
子鱼非乐和常管家全都站了出来。
“非乐,你带人将文小公子送回定国公府,亲自交到定国公手里。”
此话一落,文季淮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他抖着唇不可思议地看向谢临安。
瑞王脸色跟着变了,连忙阻拦道:
“慢着。”
说完他见叫不住人,便又转向谢临安道,
“谢临安你真的一点都不顾忌她了吗?
阿淮是她的亲弟弟,是她最重要的人。”
宋引玉有些无语,虽然文季淮这一回去或许免不了有一顿打,也很可能定国公会将他往死里打,但毕竟是亲儿子总归是要不了他的命。
怎么照瑞王一说,整得像是羊入虎口一样。
“王爷慎言!”
谢临安脸一冷道。
此时非乐已经带着人架起文季淮往外走了。
瑞王的两名护卫想挡,但奈何寡不敌众,终究是没阻止得了。
嚣张了一天的文季淮终于知道怕了,他满眼惊慌,朝瑞王伸着手大声喊到:
“王爷,王爷……”
然而一切无济于事,瑞王爷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带走。
他闭了闭眼,而后咬牙切齿地看着谢临安道:
“定国公素来不喜阿淮,打从一年前就想为双胞胎嫡子请奉世子,是她竭力周旋才将这件事暂时压下来。
你将阿淮今日的事捅到定国公面前,不是断他们姐弟二人的后路吗?
谢临安竟如此狠心绝情!”
宋引玉一愣,原来这其中还有这茬啊,难怪瑞王这么激动。
定国公原配生的孩子都容不下女主姐弟,要是再没了世子之位,那文季淮定会被那对双胞胎姐弟给整死。
宋引玉记得原书中最终封为世子的是文季淮,被整死的是那对双胞胎姐弟。
也就是说,因为他们的插手,现在剧情已经变了?
谢临安却是依然镇定,他的目光落在瑞王身上:
“我只知,王爷今日与文小公子趁我不在入府欺辱了我的夫人。”
谢临安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已经被不会被惠妃引得心弦震动了。
如今提及她,更是心如止水。
更让他无比确定,他对惠妃已无任何私情。
而瑞王和文季淮欺负窈奴这件事则让他觉得怒意升腾。
“好,好,好。”
瑞王怒极反笑,只觉得面前之人薄情寡义。
更是从心里滋生了嫉妒啃食着他的心。
他对蓁蓁之意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他护着她多年,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
蓁蓁反而为这等薄情寡义负心之人郁郁寡欢。
他可怜,蓁蓁可怜,他的皇兄也可怜。
“谢临安,蓁蓁幸而没有嫁于你这等负心薄情的不义之徒。”
瑞王冷着脸说,
“无耻懦弱之徒,蓁蓁当初真是瞎了眼,才觉得你这个伪君子是良人。”
谢临安没说什么,并未因这话动怒。
可宋引玉不干了她一个箭步冲到瑞王面前挡住谢临安,像只小母鸡护住小鸡仔一样户外谢临安面前。:
“喂,你骂谁呢?”
瑞王瞥了一眼宋引玉,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是本王高估了你,除了躲在女人身后,谢大人还会做什么?懦夫!”
宋引玉怒视瑞王,觉得他是脑子有病不可理喻:
“你真是有病,神经病。”
他一个当舔狗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跟着他当舔狗?
宋引玉这会儿看着瑞王那张脸就觉得倒胃口,她磨磨后槽牙,咬牙切齿地继续骂道:
“你有什么资格骂人,一个死舔狗你以为你高贵到哪儿去?
有本事你怎么不去找皇帝,和他抢?去找你的蓁蓁,表明心迹?
还有脸骂别人?你才是懦夫,你才无耻,不要脸!”
宋引玉实在气不过用了她说得最溜的骂人的话加上一句舔狗,恨不得直将瑞王骂得狗血喷头。
此时她方恨当年怎么不学几句骂人的话,不过词汇量不够,就多骂几遍。
她指着瑞王的鼻子,又将那几句重复了一遍:
“懦夫,死舔狗,神经病,无耻,不要脸!”
瑞王差点没被气吐血:
“你敢骂本王?”
宋引玉不甘示弱,继续吼道:
“骂得就是你,死舔狗!”
她早就想骂他了,只是一直在忍耐。
没想到他居然敢骂谢临安。
宋引玉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欺负谢临安,他居然还敢踩着谢临安的痛楚骂他,这不是在戳宋引玉心窝子吗?
瑞王喘着粗气,目眦欲裂涨红着脸,一双手捏紧拳头咯吱咯吱做响。
谢临安低头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小姑娘,神色微怔,眼底荡起微波。
小姑娘挡在他面前,身材娇小并没有什么威慑力,却一动不动极为坚定。
谢临安能想到她之前受得委屈,可她还是没和瑞王撕破脸皮。
而今不过是因为瑞王骂了他一句,小姑娘便是不管不顾了。
她可知辱骂当朝王爷皇亲国戚是要定罪的。
“你可知,辱骂当朝王爷是何罪?”
谢临安正想着时,瑞王也开口了。
宋引玉骤然回过神来,她眨眨眼,回过头懵懂地看向谢临安问到:
“骂贱人还要定罪吗?”
“你……”
实在没想到宋引玉还有这一面整个一气死人不偿命。
第23章 宋引玉觉得自己……
宋引玉觉得自己一点都没骂错, 死舔狗不愧是狗皇帝的弟弟,果然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一口气骂完后,宋引玉喘了口气, 殊不知身后除了谢临安秦嬷嬷等人都是目瞪口呆。
完全不知道自家娇娇弱弱的夫人,竟会如此情绪激动口吐污秽之言。
因为太过震惊, 一时间秦嬷嬷都忘了阻止。
等醒悟过来时, 对面的瑞王已经气得呼哧喘气, 就差吐血了。
谢临安却是面色平静,他怕瑞王气得失去理智伤了她,遂把人往后一揽, 挡在了她面前。
宋引玉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乖乖巧巧地躲在谢临安身后。
她揪着谢临安的衣袖,依然死瞪着瑞王。
谢临安就是她的底线,瑞王敢骂他,宋引玉一点都不介意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再变成键盘侠激情开喷。
然而瑞王还没开口说话,谢临安先开了口:
“我已说过与文家姑娘并无干系,王爷却一再污蔑,那便请王爷与我到皇上面前去分辨一二吧。”
瑞王表情一滞, 接着就扭曲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谢临安:
“你说什么?”
谢临安神色平静, 再次重复了一遍:
“请王爷与我一道进宫,让皇上主持公道。”
别说是瑞王就是宋引玉都有些懵。
随即她忙扯扯谢临安的衣袖, 有些急切地示意他改变主意。
那狗皇帝最介意女主和谢临安扯上关系。
他们要是真去, 不管谁对谁错,局势都会谢临安不利。
所以这事私下处理最好。
谢临安用手包裹住宋引玉的手示意她别慌。
宋引玉看着挡在她面前的谢临安,感受到了他的笃定, 抿抿唇,选择了相信他。
两人之间的互动藏在衣袖间,瑞王并无发觉,他只怔怔看着谢临安道:
“你疯了,真的是疯?”
片刻后瑞王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绪,试图劝他说道:
“谢临安,你明知道这会害了她。”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王爷请吧。”
说罢他回头轻声对宋引玉道:
“等我回来。”
说完人便率先往外走。
瑞王自是不会去,但此事已经由不得他。
子鱼带人半胁迫地将瑞王带着往外走。
他的两个侍卫被拿下,更是无法救他。
一瞬间,前厅内的人哗哗地走光了,只剩下宋引玉和秦嬷嬷等人。
宋引玉现在原地咬咬唇,眼含担忧。
秦嬷嬷上前,扶着宋引玉道:
“夫人走吧。”
宋引玉抿紧唇,眉头紧蹙脸色微白,她看着秦嬷嬷怏怏地说:
“嬷嬷,我是不是给谢临安惹事了?”
眼下情况未明,大人又一定要瑞王和他一起去见皇上。
此事会如何了解,现下还真不好说。
只是看着宋引玉满脸的忧色,这些话显然不好说出来给她添堵。
各种思绪转瞬即逝,秦嬷嬷只笑了笑:
“大人毕竟官至首辅,既然敢和瑞王去见皇上,那定然是心里有数。您也不必太过忧虑。”
宋引玉却是摇摇头:
“嬷嬷……”
宋引玉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话又咽下去了。
狗皇帝和惠妃一事那算得上是宫廷秘闻,她一个门都没出的小姑娘不该知道得那么清楚。
说出来徒惹怀疑,还要编说辞去解释。
这纯粹是自找麻烦。
秦嬷嬷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差不离就是担忧大人一事。
只是这事他们现在还真插不上手。
秦嬷嬷只得转移她的注意力,她打趣地说:
“夫人还有心思担心大人,你今日怒骂瑞王,出口尽是粗俗之语。这要是传进老夫人的耳朵里怕是要罚你了。”
宋引玉被秦嬷嬷这么一提醒突然醒悟了过来。
没错,她刚刚跟个疯婆子一样,那粗口脏话一句接一句的,最为关键的是,还被谢临安听到了。
这算不算是人设崩塌?
宋引玉看着秦嬷嬷无语凝噎,当场自闭。
秦嬷嬷却是以为唬住了宋引玉,便笑了笑慈和地说:
“无事无事,夫人不怕,嬷嬷会帮你向老夫人求情的。”
宋引玉张口想说,她不是这个意思。
但那话还是咽回去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宋引玉生无可恋地回了院子。
也果然如秦嬷嬷所料,事情还是传入了谢老夫人的耳朵里。
本身宋引玉并无过错,谢老夫人并不想罚她,但她骂瑞王的那些话,不堪入耳太不像话了。
实在不像是一个言情书网名门贵妇该说的话,着实有失风范,不成体统。所以她送来一本礼记中的曲礼让她抄写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