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我亲爹——文理风
文理风  发于:2021年0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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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大概也没想到自家这群文盲中,居然能出个文化人吧!
  没错,会读《论语》,会背《大学》,这文化水平,已经可以笑傲整个朝廷武将!
  只可惜,只是武将,比起文官,林风依旧是开蒙水平,所以藏书阁一位学士略微问了他两句,就打发他来晒书。
  大概在那位学士眼里,把书交给林风修订,和毁书没两样。
  林风晒完手中的书,就起身,接着回屋里,又开抱出一摞。
  虽然那位学士没具体说晒多少,可作为新人太偷懒也不好,所以林风就保持着一天晒一个书架的进度,既不显得太闲,也不会累着自己。
  林风这次抱的书有点高,都有点挡眼了,所以在迈门槛时,林风小心翼翼一边歪头看着门槛,一边往外走,结果就没注意到前面。
  嘭——
  林风感觉自己撞上一个人,然后手中的书卷哗得一下要掉。
  林风一惊,这些书卷可宫内的典藏,要损坏了他可是赔不起,林风一扎马步,稳住地盘,成功托住了书。
  林风是稳住了,可他前面的人可就没这么好运,那人只觉自己撞上了一堵墙,嗷得一下摔倒了。
  “死小子,走路不长眼啊!”对面的人坐在地上骂。
  林风忙把书放在一边,这才发现摔倒的是一个老头,忙去扶他。
  “滚!老夫不用你扶!”老头一手摔开林风的手,气冲冲凶道:“你是哪家的小子?这么没教养!”
  林风顿时委屈,他抱着书,是没注意到前面,可他走得很慢,这样还能被撞上,明明是这个老头不看路往里冲好不好,而且开口就说人家没家教,这未免也过了吧!
  只是林风不好和一个老头拌嘴,只好瘪瘪嘴,“汴京刺史曹家的。”
  老头本来还正想接着骂,却被林风的话一噎,汴京刺史,那不是曹郐么,这个人可是简在帝心,而且如今他们在的,可是汴京,是曹家的地盘。
  老头顿时不好再骂,只是面上却还凶狠,“还不滚!”
  林风看了一眼这个色厉内荏的老头,撇撇嘴走了。
  等林风一走,老头骂骂咧咧站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就要进藏书阁,却无意间瞄到地上有个荷包。
  老头气狠狠捡起荷包,就要丢旁边池塘里,却在拿到手,觉得里面挺沉的。
  老头打开荷包,从里面倒出一块金子和一块玉佩。
  “小小年纪,就知道带一身铜臭,居然还好意思来藏书阁。”老头随手把那块金子丢池塘里,然后看着这块玉佩。
  “这块玉还不错,不过居然和阿赌物放在一起,果然是武将家孩子,没一点君子之气。”老头从头到尾把林风鄙视一遍,出了刚才那口憋屈的恶气,就要随手就要把玉佩丢池塘,却在丢的那一瞬间停下。
  “这块玉佩,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第14章
  老头皱眉,看着手中的玉佩。
  他素来博闻强识,年轻时更是过目不忘,只要他见过的东西,都有印象,这块玉佩他见过?
  老头不由把玉佩拿到眼前,准备仔细看看。
  只是刚看了一眼,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你这老头,居然丢我金子!”
  老头转头一看,就看到林风正怒气冲冲的指着他。
  林风刚才去放下书,就发现自己钱袋不见了,于是忙一路找来,结果远远看到老头,正看到老头随手丢他金子,顿时气炸了。
  好家伙,这老头捡了他东西,不但不寻找失主,居然还随手丢水塘里!
  还正巧被他这个失主看到,这真是叔能忍婶也不能忍!
  你就算自己偷偷昧下,他林风也不生这个气啊!
  老头,你什么意思啊!
  所以林风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老头袖子,“你捡到我钱袋,凭什么把我金子丢池塘!”
  老头刚刚其实只是一时撒气,随手一扔,却没想到正巧被林风撞上,顿时很是尴尬,又有些恼羞成怒。
  “你这小子,放开,有你这么拉扯上官的么,成何体统!”
  林风顿时被逗笑了,成何体统,哪家道德准则,也没教人随手丢别人金子吧!
  直接喷道:“这钱袋虽是我丢的,可你捡到,不告而取,这是窃,擅自丢掉,更是不该,你说我成何体统,你就有体统了!你赔我金子!”
  老头顿时大觉丢脸,“谁偷你金子了,老夫不过捡个荷包,你自己不看好钱袋,丢了活该,怨不得别人。”
  林风直接被气笑了,“枉你还看着人模狗样的,刚才还问我家教,你长这么大,你父母没教你拾金不昧么,你读的圣贤书,没教你拾金不昧么,你这些年学的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去了!”
  老头向来很重视脸面,又自诩君子,被林风当年这么说,简直比被破口大骂更掉脸,登时大怒,“你这竖子,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呢,我在说你这个不知廉耻的死老头!”
  “你!你再说一遍!”
  “你这不知廉耻的死老头!”
  ……
  藏书阁
  今日当值的赵学士正在查点阁内藏书,一个仆役匆匆跑过来。
  “大人,不好了,门前有人吵起来了。”
  赵学士一愣,居然有人在藏书阁门前争吵,这成何体统,忙放下手中的清单,跟着仆役往外走。
  结果一出门,看清藏书阁门前正在吵架的两人,赵学士就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他干嘛吃饱了撑的出来。
  这吵架的两人,一人是从二品尚书右仆射李琪,一人是正三品汴京刺史之子曹风。
  这两个人,他都得罪不起!
  而且更让人为难的是,这两人身份半斤八两,谁还都不能轻易得罪。
  如今朝廷沿袭了前朝的九品制,品级越高,官职越大,按理说李琪的官职比曹风的父亲官都大,曹风还一庶子,赵学士应该不必如此为难,可事实,却恰恰相反。
  李琪虽然品级高,可按本朝惯例,实官最高品级是正三品,也就是宰相才三品,而超过三品的,都是给已致仕或者年纪大的加封的,要是这位被加封的本身是正三品宰相,那自然更是尊贵,可若只是有一个虚的加封,那其实就是朝廷告诉你你年纪大了,该退位让贤了。
  李琪这个尚书左仆射,就只是一个虚封,所以他其实已经算是准致仕官员,只是他没自己上表致仕而已。
  而汴京刺史曹郐,正三品外放官员,虽然外放官员比京官低半级,可曹郐却是青壮官员,正得帝心,再加上如今他们正在汴京,这曹郐又是汴京刺史,简直是地头蛇,他的儿子,哪怕只是一庶子,也不能轻视啊!
  再加上这校书郎,还是皇帝亲点的!
  赵学士很是头疼,一个是将退休老干部,一个是背景金光闪闪,他却只是一个藏书阁学士,这事是他能管的么?
  可他已经出来了,又不能不管。
  赵学士只好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上去劝架。
  “李老,哎呀呀,这是谁惹您生气了,值得您动这么大干活,风小郎君,哎吆,你怎么在这,不是让你晒书么,怎么还和李老吵起来,来来来,快去晒书去。”
  赵学士一出场,就努力稀泥,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可李琪林风这两人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人么?
  当然不是!
  李琪正被林风气得肝疼,觉得自己几十年,都没受过这样的气,而林风正也在气头上,再加上心疼钱,更不会这么算了。
  所以李琪一见赵学士来,就质问道:“赵学士,这就是你们藏书阁的校书郎么,如此目无尊长,不敬上峰!”
  林风也不甘示弱,死死抓住李琪袖子,大声说:“赵学士,这老头捡我钱袋不还,还把我钱袋里的钱丢池塘里,今天他要不还钱,我就和他没完!”
  赵学士只觉瞬间头大了三分,忙上前,“两位好好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曹风,你先放开李老袖子,李老,您消消气,曹风还年轻,不懂事,您老不可和他一般见识。”
  在赵学士的插手下,两人好歹分开,只是两人的嘴都没停。
  李琪指着林风,气得直哆嗦,“目无上峰,当门辱骂尊长,曹刺史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林风插着药回骂:“你个死老头,你咋好意思称尊长,刚刚走路不看路撞我,我抱着书看不着路,你也抱着书?你撞我害我掉了钱袋,你捡了,居然不知道物归原主,还撒气扔了我钱袋的金子,你读书这么多年,拾金不昧这个道理读到狗肚子去了,你有哪点脸能称尊长,我叫一声尊长,你配答应么,你配么!”
  李琪只觉脑子轰得一下炸了,也顾不上身份,居然气得抬手就要揍林风,赵学士一惊,忙和仆役死死抱住李琪,然后赵学士朝林风吼,“你还不快去晒书。”
  林风一看这死老头真恼羞成怒了,也不好真和一个老头动手,就一把抢过李琪手中的玉佩,冲他凶了一句,“死老头,幸亏你今天没丢我娘给我的玉佩,否则我堵你家门口骂,呸,为老不尊!”
  赚完便宜,林风腿脚麻利地跑了。
  李琪被赵学士死死抱着,用手颤抖地指着林风,“你,你……”
  突然两眼一翻,被气晕了。
  *
  李宅
  “啪——”
  李琪拿起一个梅瓶,狠狠摔得粉碎。
  被赵学士派人送回府后,李琪又晕了半晌,才悠悠转醒,可一醒来,李琪就气炸了。
  他今天,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侮辱至此!
  那小子居然为了一锭金子,堵着他在藏书阁门前骂了半个时辰!
  李琪已经能想到,现在外面有多少人在背后说他闲话了。
  这对素来要脸面的李琪来说,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所以李琪一清醒,整个屋的摆件就遭殃了,凡是能砸的,都被李琪砸了个粉碎。
  一通发泄后,李琪无力地坐回榻上,只觉得满心悲凉。
  他年轻时,也曾少年成名,风光无限,其后更是仕途顺畅,一路青云直上,直到和那人争相失败,那人飞黄腾达,他却处处被那人打压,最终不到五十,就成了尚书右仆射,成了官场的边缘人。
  这些人,他一直撑着不肯致仕,不知有多少人背后在笑他,可致仕,他怎么甘心。
  他满腹学才,又不输那人,比那位成名还早,凭什么那人在政事堂风光无限,他却要黯然致仕。
  他不甘心!
  更可恨的是,今日一个小小的藏书阁学士,居然也看碟下菜,他一个堂堂从二品和一个小小正九品校书郎吵架,居然还被拉偏架。
  姓赵的,老夫记住你了。
  李琪一边愤愤骂着曹风、骂着赵学士、骂着冯相,一边哀叹自己时运不济,遭人打压。
  骂着骂着,李琪突然停了一下。
  他记起来了,那块玉佩,就是姓冯的那个家伙的!
  想到刚刚那死小子最后一句说这是他娘给他的,李琪心中一跳。

  恍惚有什么一闪而过。
 
 
第15章
  有些事,一经怀疑,便满是破绽。
  李琪本就因在藏书阁门前争吵的事大失颜面对林风恨之入骨,如今又有了和那人关联的玉佩,自然更不可能放过。
  于是,李琪还真认真查了查这事。
  李琪出身世家,又为官多年,人脉手段样样不缺,再加上曹郐夫妇虽然有心顶锅,但两人顶完锅就放心了,到底没觉得有人会查这事,所以遮掩的也不够缜密。
  因此没过几日,林风当初户籍的留档,就到了李琪的手中。
  看到这份留档,再加上玉佩,还有曹家这不寻常的认亲,李琪要再猜不出大概,那真是白活这么大了。
  只是,李琪也被自己猜出的内容吓到了。
  那位素来被皇帝赞有君子之风,私下居然也能搞出这些事。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感慨了几句,李琪随及激动起来,这风月之事,最难澄清,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只要爆出来,那就是裤裆里进屎,想洗也洗不干净。
  想到借此能让那个人名声大损,李琪一阵畅快,他憋屈十几年,终于有扬眉吐气的一天了。
  不过李琪也知道那位位高权重,轻易流言伤不着,并且那位名声向来很好,若以流言,说不定不仅不能让人信服,反而会让那人有准备能反击,所以思前想后,李琪决定,他要在祭天大典前的大朝,骤然发难,打那人一个措手不及。
  *
  随着既定的祭天日期越来越近,整个行宫也忙碌起来。
  虽然皇帝和随行的百官都不是真为了祭天才来的,可既然来了,本着心诚则灵,大家对祭天一事还是很重视的。
  而京城政事堂两位留守宰相,也处理完政务,匆匆赶来汴京。
  祭祀时,除了皇帝主祭,哪位宰相念祭祀词,哪位宰相捧香炉,亦有规矩,是不可缺席的。
  于是等祭祀大典开始前,朝中重要的官员,算是在行宫聚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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