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把它一丢，又按住第二只。
　　老爷爷看呆了：“啊这……”
　　纪之霄也懵逼地站在一旁。
　　等第二只也秃了的时候，大鹅们终于不敢上前挑衅了，而物业也匆匆赶来，一人抓住一只精神好像不太对的鹅。
　　老爷爷心怀歉疚：“给各位添麻烦了，鹅是我亲戚从乡下送来的，说要给我养，结果不认人，刚放开就追着我撵了出来……”
　　物业哭笑不得：“老爷子，这鹅比狗还凶，不能放出来的。”
　　老爷爷觑了旁边的金毛一眼。
　　本来想反驳，想到自己做错在先，也没反驳。
　　但物业很快发现了遍地的鹅毛和两只蔫嗒嗒的秃鹅，听老爷子一解释，啧啧称奇。
　　纪之霄恍惚地牵着狗回家。
　　就在刚才——
　　他突然觉得这只狗好有安全感啊！！
　　可低头一看，刚才还勇猛无比的狗狗正温柔地放慢步子，以适应他的脚步。
　　纪之霄心里好像突然盈满了什么。
　　如同一股暖流涌过，他低声开口询问，没有任何害怕——
　　“你是不是妖怪？”
　　金毛瞄了他一眼。
　　忽然撒丫子奔出去，奔到正准备开口叫他们的小团子身边。
　　团子跟大狗差不多高，摸狗狗都不用弯腰。
　　“狗狗，你们今天顺利嘛？”
　　阿金：“汪汪！”
　　团子嘿嘿一乐，抱住它的脖子。
　　狗狗和宝宝亲昵地蹭蹭脸。
　　纪之霄嘴角微弯。
　　晚上吃饭时，纪天铭发现小堂弟不太对，他主动把自己的排骨分给金毛一半。
　　纪天铭拿筷子敲了下他的头：“该自己吃的就吃，缺不了狗的。”
　　纪之霄心情不错地抱起碗跑去厨房：“我自己盛！”
　　盛完回来，又分给狗两块。
　　纪天铭见状挑眉，撇嘴笑了下。
　　饭后纪之霄去写练习册，嵇松兰问起老二一家的事。
　　纪天铭简单说了，虽然说的不多，但老太太哪能听不明白，听得脸色发沉。
　　纪天铭打趣问：“您不管管？”
　　嵇松兰不想管。
　　二儿子年轻时候还挺人模狗样的，算个好青年，但三四十岁变成这样，没谁对不起他。嵇松兰越想越气。
　　“我管得了吗？四十岁的大男人堕落了还要赖七十多岁的老娘不管他，看来他是真空包装长大的没脑子没思想没接受过社会的教育和熏陶！”
　　“天底下那么多堕落的男人，没了老娘的还能赖到谁身上？！”
　　纪天铭一口粥差点喷出去。
　　他奶奶不愧是他奶奶，用词依旧如此犀利……还越来越泼辣。
　　花啾正靠着金毛在沙发上看电视，不时举着四只爪爪顶起青铜锅。
　　她听见奶奶的话，瞄一眼三哥。
　　见三哥在笑，又瞄一眼。
　　一眼又一眼。
　　一粒瓜子皮突然冲她丢过来：“小屁孩子看什么呢。”
　　花啾拿锅一挡，终于忍不住，问了个严肃的问题：“哥哥，堕落是什么意思？”
　　奶奶在身边，纪天铭没敢气她的小心肝宝贝，正经作答：“就是变坏。”
　　花啾明白了：“那哥哥，你以后也会变坏吗？”
　　纪天铭想到二叔那个样子，觉得她妹简直在侮辱他：“放屁。”
　　花啾突然放了个屁。
　　纪天铭：“……”
　　花啾扔下锅，捂住屁股继续说：“可是奶奶说辣——么多男人都是坏的，你也……”
　　小男人纪天铭：“对，除了你哥。”
　　他趁机循循善诱：“所以啾啾要离男孩子远一点，知道吗。”
　　花啾：“噢。”
　　说完纪天铭又怀疑他奶奶这个论断是从哪儿来的，低声询问。
　　嵇松兰哧一声：“你爷爷啊，年轻时候挺正经的，但去年还跟人家老太太跳迪斯科呢。”
　　纪天铭：“……”
　　懂了，跟老太太跳迪斯科就是堕落。
　　花啾一边看电视，一边支棱着耳朵听哥哥和奶奶说话。
　　听了半天，只听懂她爷爷是个堕落的爷爷……反正不太好。
　　此时电视上响起熟悉的声音。
　　花啾大眼睛一亮：“大哥哥哥哥——！”
　　突然扬起的小奶音把一老一小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团子看的是夏城地方台。
　　地方台每天饭点会播动画片，播完放几个广告，就到了娱乐八卦时间。
　　好巧不巧，今天竟然在八卦纪长一。
　　《草莓慕斯》刚结束不久，热度还在，甚至有望成为今年热度最高的电视剧。纪天铭在电视上看到大哥，见怪不怪，但主持人话锋一转，身后的大屏幕上又出现了其他人。
　　——六个年轻的唱跳艺人。
　　——只有剪影也能认出是TS的成员，他大哥前队友。
　　纪天铭心里一跳，果然听见主持人在拱火了。
　　“出走三年归来仍是顶流，扎堆四年不温不火成了笑话？”
　　“部分黑料未待澄清疑云重重，究竟是谁对不起谁？”
　　“顶流隔空喊话，火药味浓郁，某团人气成员事后发博内涵，究竟谁掌握着最后的正义？”
　　“诸位莫急，星光大典开始在即，我台将持续为您……”
　　啪嚓——
　　电视被关上了。
　　花啾正听得入迷，无辜地看向哥哥。
　　纪天铭就是不给他妹开电视，他心想——
　　这节目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傻叉。
　　关完电视，纪天铭上网搜大哥队友的消息，果然看到那条内涵微博，大意是说他们有素质，不像他大哥那样直接撕破脸，不给前同事一点尊重。
　　转发评论里有说纪长一本来就没文化的，别指望他有什么素质。
　　骂得更难听的都有。
　　纪天铭看到这里叹了口气——
　　他大哥当然成团的时候也才刚成年，是团里年龄最小的，因为跟老爹对着干，大学都没去上。
　　以至于每次跟队友粉吵架都很没底气。
　　嵇松兰见他叹气，问他叹什么。
　　纪天铭说了自己的顾虑。
　　嵇松兰讶异：“长一读的常青藤啊，你不知道？”
　　纪天铭：“？？？”
　　……他还真不知道。
 
 
第51章 
　　或者说, 老大去国外读书这件事，家里几乎没人知道。
　　但同在国外，纪长一去爷爷奶奶那里拜访过他们, 却互相知道近况。
　　他没提过自己跟父亲闹掰的事，也就是到现在为止，两个老人还以为大孙子乖乖念着书, 等在娱乐圈玩段时间就回来继承公司呢。
　　纪天铭跟奶奶就这么相安无事地完成了一场不着边际的交谈。
　　四天之后, 连秋芸终于从国外回来了。
　　孙辈跟奶奶的关系都算不上亲近, 她这个儿媳当然更疏远, 但婆媳俩都不是爱折腾的性子, 往日见面, 连秋芸只要在婆婆面前端正做派，就没起过龃龉，因此这次回来，她依旧是换了得体的衣裙, 提醒自己这段时间端坐时要双腿交叉、吃饭要细嚼慢咽、看电视时不能躺沙发……
　　算了, 干脆别看电视了。
　　连秋芸打定主意，就迫不及待地回到家，想见到孩子们。

　　但……
　　院里那个穿着胶鞋抬木板的老太太是谁？
　　连秋芸：“……妈？”
　　嵇松兰见儿媳回来了, 朝她招招手：“来帮忙。”
　　小团子也兴奋地喊了一声：“麻麻！”
　　连秋芸拎着包过去，见团子跟在旁边玩得起劲, 婆婆正在摆弄一个木条钉成的板子。
　　她惊愕地问：“您这是在干什么？”
　　团子正处在兴头上：“奶奶帮小蜜蜂盖房子！”
　　连秋芸这才发现旁边的那个箱子好像是蜂箱，有几只蜜蜂绕着飞，看得她心都要跳出来了——
　　但这蜜蜂竟然乖得很, 没叮人。
　　于是接下来, 连秋芸就云里雾里加入了奶孙俩为小蜜蜂搭窝的事业中。
　　搭了一会儿, 她本来想说蜜蜂都是群居的, 养这几只小蜜蜂用不了这么大的蜂箱。结果没过多久，一群蜜蜂就跟着飞来了，中间还半飞半抬着一只蜂后。
　　连秋芸：“？”
　　团子跟她解释：“麻麻，小蜜蜂说它们在分家啦，所以能来我们家住。”
　　连秋芸哭笑不得：“啾啾怎么知道它们在分家？”
　　“啾啾、就是知道呀！”
　　余爸爸前两天带着妖管所人事组的妖怪来家里调查狗狗生活情况，那只妖怪刚好是昆虫系的，能听懂小蜜蜂说话，于是以他为桥梁，团子跟蜜蜂展开了深入的会谈，并敲定了来家里住的事。
　　但余爸爸说这件事情不能告诉其他人。
　　于是团子小嘴儿死严，就连嵇松兰，也只是以为她天生招小动物喜欢。
　　连秋芸没做他想。
　　毕竟接受了一辈子的唯物主义教育，谁能想到妖怪上呢。
　　蜂箱很快就装好了。
　　小蜜蜂们乖乖地住了进去。
　　连秋芸看得稀奇，本想让嵇松兰回屋休息一会儿，结果就见她换上一套富态宽松的暗紫色家居服，领着小团子出门遛弯去了。
　　连秋芸：“？”
　　这还是她那个一身贵族做派喜好清雅的婆婆吗？？？
　　一周过去，嵇松兰早已对自己的变化习以为常，她想通了，这样更舒服，就这样吧，她现在最大的爱好就是领着白如雪团的小孙女出门遛弯，被人家夸赞羡慕，跟老人们唠家常。
　　至于连秋芸，她接受得就更快了。
　　嵇松兰变得接地气，她过得也自在，时不时还能喝一盅婆婆学炖的汤。
　　……虽然有点难喝。
　　但还好，嵇松兰也不常下厨。
　　又过几日，星光典礼的消息就变得轰轰烈烈起来。
　　娱乐圈的明星艺人挨个轮流上热搜，纷纷晒出自己的邀请函，评委嘉宾一个个被曝光，全都是各个奖项最权威的业内前辈。
　　吃瓜群众也纷纷讨论起哪部电视剧能得什么奖。
　　而与娱乐圈相关，连秋芸的公司更是忙上加忙，忙着写文章，忙着跟各个明星工作室交涉借衣服的事情。
　　MQ主打礼服，很受艺人们的欢迎。
　　但能借到最新款的也只是寥寥。
　　典礼开始前两天，纪长一随手在微博上晒了个礼盒，礼盒上印着MQ的logo：谢谢妈^^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在别的艺人都暗搓搓买通稿炫耀自己借到了什么礼服，渲染自己多受大牌欢迎时，纪长一却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谢谢妈’。
　　千辛万苦从奢牌借来新款礼服的明星眼睛都要红了！
　　虽然早就知道纪长一妈妈是MQ的主理人，但粉丝们还是第一次体验到这种碾压式的爽感，纷纷在微博底下嚎叫——
　　[谢谢妈妈！！！]
　　[这就叫背靠大树好乘凉吗？]
　　[我不需要MQ的礼服为何也这么酸TAT]
　　[自打哥哥回国我就躺到现在，好了，又能躺了，躺赢式追星真的太爽了吧！]
　　[纪哥省心到让我多收了几个墙头【狗头]
　　拍照发完微博，纪长一扫了眼评论区，唇角微扬。
　　虽然最初只是想让父亲吃瘪，看看他妄图控制一切却失败的表情，但能有这么多人的欢喜与自己相通……实在很奇异。
　　小胖正在一边刷手机，没多会儿，惊喜地大喊：“爆了爆了，又上热搜了！”
　　“老板，你太牛了！！！”
　　“是我妈厉害。”
　　纪长一懒惫地往躺椅里一靠，微扬着唇角，半阖上眼睛。
　　小胖连忙改口：“对对对，是阿姨厉害！”
　　他喜不自禁。
　　虽然老板本身就挺厉害了，到哪都是话题人物，但谁也没想到……他消失三年回来竟然直接鸟枪换大炮了呀！
　　没背景的小白脸直接成了背景深厚的大少爷，谁不称奇？
　　想到这里，小胖好奇问了：“老板，既然阿姨这么厉害，你当初怎么什么都自己扛啊，没想过让家里帮一帮？”
　　“扛什么了，话多。”
　　虽然被堵了一嘴，但小胖看出老板这会儿心情不错，就死皮赖脸地继续问：“那您这是图什么呀。”
　　好好一个大少爷不当，一个人来混娱乐圈，还被泼了身脏水，狼狈退场。
　　——三年前的场景，小胖想想就心脏抽抽。
　　“图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