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能喜欢我——顾了之
顾了之  发于:2021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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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酒量到哪里不知道?”
  “我酒量怎……”
  孟疏雨说到一半卡住。
  不久之前某个夜晚的狼狈画面又涌入脑海。
  孟疏雨压低声说:“我那次是……反正谈工作不一样,我要醉也会回家醉的!”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带笑的女声:“怎么了,周总担心你喝多吗?要不要我替你过去,我酒量没问题。”
  孟疏雨回头看见杨丹荔,刚要拒绝,电话那头传来周隽的答话:“让她过来吧。”
  *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晚上七点多,孟疏雨洗过澡,盘腿坐在公寓沙发上和陈杏打电话。
  “知道你气死了,”陈杏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你这都快成复读机了,赶紧把饭吃了吧。”
  孟疏雨拿筷子搅了几下面前坨掉的粉丝,推远了外卖盒:“不吃了,气都气饱了!那个任煦,我礼拜三就看出猫腻了,那会儿想着我也没什么损失就给个面子当不知道,结果今天他又支开我!”
  “啧,但我看这个司机倒还好,和你工种又不冲突。你应该当心那文秘,怎么听着想把你架空。”
  “人家光明正大找机会表现自己也没什么错,”孟疏雨冷笑了声,“还不是周隽同意她跟去,男人出轨就该怪男人!”
  “……”
  孟疏雨又叹了口气:“也是我想当然了,以前蔡总叫谁安排饭局就默认谁陪应酬的……”
  “哎哟别想了,不就一次酒局,跟一群中年油腻男在一张桌上饭都吃不下,不去正好省事。”
  “今晚是省事了,那回头蔡总问我周隽和那些部长关系打得怎么样,我一问三不知怎么交代,周隽难不成还能给我做汇报呀?”
  “哦,还是你目光长远,”陈杏沉默片刻,“那按你这意思,现在最关键的还是你得向周隽证明你的酒量。”
  “说得简单,我总不能给他来个喝酒live吧?”孟疏雨随手拿起茶几上点外卖凑单的啤酒,一把拉开易拉环,忽然想到什么。
  “嗯……”孟疏雨沉吟了下,“好像也不是不行。”
  *
  晚上九点,望江府地下车库,任煦把车停进车位,绕到后座拉开车门,叫了声在补觉的周隽:“周总,到了。”
  周隽睁开眼,神色有一瞬惺忪,重新闭了闭眼缓神,然后才拿起搭在一边的西装外套下了车,往电梯走去。
  任煦锁了车门跟上去:“您是不是喝多了?我上去给您煮个醒酒汤?”
  “这才哪儿到哪儿,用不着。”
  “那我送您进门吧。”
  周隽斜眼扫了扫他:“有这功夫献殷勤,不如说说看,你是哪儿来的胆子糊弄我。”
  任煦一口冷气吸进鼻腔,半天没敢呼出去,按电梯上行键的手都在抖。
  “对不起周总……”任煦低下头去,“其实前天您让孟助理泡茶的时候,我说她人不在是假的,今天也是我看您没和她当面确认应酬的事就钻了个空……我就是,就是看您最近车也不要我开,茶也不让我泡,什么事都找孟助理,怕您要把我开了……”
  周隽进了电梯按下楼层:“我找她就一定是老板找员工?”
  “……”
  任煦当然有发现周隽对孟疏雨不寻常,但一往男女关系方面想吧,看周隽平常冲孟疏雨摆的那态度又实在觉得不像——哪有这么追女孩子的,这也太挨雷劈了吧。
  那要真按这意思看,周隽那两天让孟疏雨开车,难道是省得她淋雨打车?
  没和孟疏雨明确让她跟去应酬也不是忘了提,是真怕她酒量浅喝多,本来就不想她去?
  周隽瞥他一眼:“第一我不喜欢这些歪脑筋,第二她也不是需要你动脑筋的竞争对象,有这闲功夫不如好好巴结着点人家。”
  一听还有改过的机会,任煦赶紧点头:“我知道错了,所以孟助理真的会是我……”
  “你除了巴结你老板还要巴结谁?”
  电梯抵达七楼,任煦眼看着周隽往外走,反应过来连忙跟上:“还要巴结老板……”
  话音没落,头顶声控灯亮起。
  面前倏地出现一道蜷缩在墙根的、委屈巴巴的身影——还有她脚边一堆七倒八歪的空酒瓶。
  周隽脚步一滞。
  任煦直直望着地上的孟疏雨,因为震惊而微张的嘴缓缓吐出下一个字:“……娘。”
 
 
第11章 他
  眼看孟疏雨听到动静望过来,白皙的脸上浮了层淡淡的绯红色,一双眼睛像浸在迷蒙的水雾里,不知打过了多少个呵欠。
  任煦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负罪感,还有一种“摊上事儿了”的恐惧。
  瞄了瞄旁边,发现周隽注视着孟疏雨的目光也难得一见地闪烁了下。
  倒是孟疏雨,一见两人立刻拿掌心揉搓了两下脸,打起精神,撑着墙站了起来。
  站到一半人一晃。
  周隽手一抬。
  没等扶到,她已经自己靠着墙站稳。
  周隽悬在半空的手慢慢收拢,垂落回身侧,捻了捻干燥的指尖。
  孟疏雨弯腰揉揉小腿肚:“我没喝醉,就是坐久了腿麻,别又说我碰瓷……”
  她的神志确实比上回喝酒时清醒得多,但这说起话来不自知的,拖长了调的尾音还是带了点酒后的嗲气。
  “大晚上来我这儿喝酒,”周隽的声音被带起哑意,“就为了给我表演喝完能自己站起来?”
  “谁说的?”孟疏雨不卑不亢从地上捡起一叠文件,“那只是我的附加业务,我的主营业务是——表演酒后汇报工作。”
  “……”
  想跟周隽喝酒的女人很多,也不是没有把自己灌了主动上门来的。
  但目的这么单纯正直的,还是开天辟地第一个。
  周隽像是不知该气该笑,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要是现在不想听呢?”
  孟疏雨又从身后拿出一根自拍杆:“那您忙您的,我在这儿录个汇报工作的像,证明是酒后,然后您回头再考核我的表现就行。”
  “意思我今晚就在你这儿过不去了。”
  “那我不敢这么意思……”
  嘴上说着不敢,脚下倒是诚实地后退了半步,把他的门挡得更严实了点。
  周隽松了颗衬衫纽扣,撇开头不知在斟酌什么,再回过眼来时,朝一旁抬了抬下巴:“那就把门让开。”
  孟疏雨皱了皱眉头。
  她今晚提前喝了蜂蜜牛奶垫胃,喝酒的时候也控制了速度,就为了跟周隽证明自己酒后能应付工作。
  谁叫他先拿私下的印象放到公事上做文章,那她也只能动用私下的手段了。
  这剑是走偏锋了点,但也算直击痛点。
  如果他真嫌弃她酒量,下次就没话可说了。
  要是对她有其他意见,至少也不能再拿酒量当借口打发她。
  孟疏雨还没挪开,周隽似乎已经没了耐心,走上前来,抬手绕到她后背。
  阴影连同夹杂着酒气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般覆下,孟疏雨整个人像被他环抱住,猛地瑟缩了下。
  一抬头,正对上周隽沉沉下压的视线。
  孟疏雨浑身的气血在一瞬间涌上脸,猫下腰飞快找了个空子钻出去。
  周隽这就顺利摁下指纹打开了门,一进屋,反手就去关门。
  关到一半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抱怨:“我都等一个多小时了!”
  周隽回过头去,透过扇形的门缝看见孟疏雨一脸的气闷。
  三秒后——
  “打算站那儿汇报?”
  “那不能够,都是商业机密呢。”孟疏雨拔腿就跟了进去。
  任煦站在门外伸着脖子朝里张望:“周总,那我把垃圾收拾掉就走了?”
  周隽像才记起还有这么个人,站在玄关边换鞋边说:“再给我煮个醒酒汤。”
  “您不是说……”
  任煦一个急刹,明白了到底是谁需要醒酒汤,刚要应好,想了想又改口:“……您不是说,我送您到家就可以去忙自己的事了吗?周总,我那边有点来不及了呢,要不您自己煮一个?”
  孟疏雨一脚踏进玄关,瞟了瞟任煦——不是她说,这么随心所欲的员工,她都忍不了了,周隽还能……
  周隽:“嗯,忙去吧。”
  孟疏雨:“……”
  要不是任煦姓任,我可能会相信他是你亲儿子。
  *
  任煦收拾完火速离开,给两人带上了门。
  深夜的公寓只剩了孤男寡女,空气里还漂浮着层层叠叠交缠的酒气。
  孟疏雨站在玄关,后知后觉到不自在,眼睛瞄来瞄去。
  周隽换了鞋看她一眼,弯腰抽开鞋柜最底下一层的备用格。
  孟疏雨一低头——
  一双女式的。
  粉色带蝴蝶结的。
  俏皮的拖鞋。
  “你这里有女……”一脱口而出孟疏雨就后悔了。
  这些天接触下来,她觉得周隽应该是单身,不过像他这样的男人说不定有某种女伴,家里有双女人的拖鞋也不稀奇。
  她这反应多像没见过世面。
  孟疏雨把话一咽,随口扯道:“我是说您女……朋友这拖鞋品位挺不错的。”
  “我女朋友?”周隽直起身的动作一滞,似笑非笑地打量她一眼,“你还挺会给自己抬咖。”
  孟疏雨看着他这表情,迟疑地拿起了那双忽然有点眼熟的拖鞋。
  这不巧了吗?她前阵子正好丢了一双一模一样的。
  孟疏雨想了会儿才记起,之前有几天她来周隽公寓盯花草装饰之类的软装,嫌鞋套麻烦买来过一双新拖鞋,后来就找不到了。
  那几天搬家忙得晕头转向,因为家里还有其他拖鞋,她也没在意这超市里随处可见的平价凉拖。
  孟疏雨嘴角僵了僵:“……哦,不是您女朋友,品位不错的——是我。”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穿上自己俏皮的拖鞋走了进去。
  *
  孟疏雨觉得周隽今晚多少被她破釜沉舟的架势打动到了那么一丁点,好歹没再把任煦该煮的醒酒汤交给她做。

  见周隽进了客厅的开放式厨房,孟疏雨就坐在一旁吧台边的高脚椅上汇报工作。
  一边看周隽在料理台前挽起衬衫袖口洗过手,从冰箱取出两个西红柿,拿刀在表皮利落地划了个十字,松了手一抛丢进热水里。
  等去了皮,又换了把锯齿刀,三两下把西红柿切成片再成丁,干干净净码进盘子。
  然后一手水壶一手长筷,驾轻就熟地拌起了面絮。
  等一刻钟后开了火,屋里酸甜香四溢,孟疏雨嘴上跑着数据,心里感慨一个富二代怎么还有这厨艺,上帝给周隽打开窗的时候都不关门吗?
  热汤很快咕噜噜沸腾起来,孟疏雨忍不住摸了摸空荡的肚子,语速慢了下来。
  “数据在我脸上?”周隽瞟她一眼。
  孟疏雨胡乱往别处一瞅:“我在看……我们森代这款油烟机环吸效果真不错,手感智控也好灵敏。”
  “所以?”
  “所以我就奇怪,为什么销量这么惨淡呢?”
  “好问题。”周隽盛起一碗汤,坐到了餐桌边,“那你慢慢想,想好再继续。”
  孟疏雨见他要开动了,像是中场休息的意思,“哦”一声停了汇报,顺嘴问:“那我刚才的汇报过关吗?”
  周隽掀眼看了看她:“就这么喜欢应酬?”
  孟疏雨当然不能说她得替蔡总盯着他和森代其他高层的关系,也不能说她担心自己的位置被人取代,虽然可能周隽都懂……
  她想了想说:“那不是有公费的酒可以喝嘛……”
  周隽低下头去喝汤了。
  孟疏雨从他这个无语中品出了默认的意思,感觉这波应该是十拿九稳了,美滋滋放下了心。
  客厅里安静下来。
  周隽自顾自喝着汤,余光里看着孟疏雨静坐片刻后就有点待不住了,百无聊赖地托着腮,一会儿瞅瞅天花板,一会儿瞅瞅墙上的挂画,一会儿又瞅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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