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彻底怔住,而后诧异的问道:“是谁说我有孩子的?”
萧成也愣了,隐隐感觉到自己可能是弄错了,他眉峰微拧,“你没怀有身孕?”
清音摇了摇头,一脸平静地回答:“我没有。”
直到这一刻,清音终于理清了思路,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娶她,原来是以为她有了孩子,才急着要娶她,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失落,又有些莫名的恼意。
萧成脸上蓦然掠过一抹错愕之色,心里一时竟不知是什么感受,他不由怀疑清音是否在骗他,不愿意让他知晓她怀孕的事。
“可我今天在门外听到烟儿说你有身孕了。”
清音呆了呆,回想了下今日她和烟儿
的对话,对了,她记得烟儿有说过一句:你和大人做了那样的事,又不喝药,怀孕不很正常。
那句话说的很大声,恰好那时她听到门外有动静,原来真有人,还是萧成。
清音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脸上有些热,有些羞于启齿:“你误会了,她不是那个意思。”清音见他脸色严肃郑重,知晓不说明白,他大概是不会相信的,便将前因后果统统告诉了他。
闹了这么一大乌龙,萧成这下也有些尴尬了,他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件事是自己太过于草率,没有问清楚真相,才出了这样的笑话。
清音解释完,想到他是因为孩子才要想向自己求婚,心里又开始不舒服起来,她禁不住冷笑道:“所以大人现在可以收回自己的那一番话了吧,我没怀身孕,大人请放心。”
萧成刚从失落到尴尬,又因为她这番话,从尴尬变成不悦,“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请我放心?”
面对着她的嘲讽,萧成心里有一股气渐渐涌起,堵在心上,令他烦躁不已。
“难道不是么?”清音原本还因为他的求婚而感到一丝甜蜜的,如今却是自己一厢情愿了。“大人突然想向我求亲不是为了孩子,难不成真心实意的想娶我么?”
萧成听着她的话,脸色越来越沉,他冷冷地说道:“清音,你不觉得自己很没理?”
清音愣了下,下意识地反驳道:“我怎么没理了?”
萧成平静地说着,“你要我说爱你,希望我是真心实意的娶你?那你呢?”
萧成忽然有些心灰意冷,他脸上又恢复了曾经面对她时的冷淡,“你爱我么?真心实意的想与我在一起么?”
许是这段时间被萧成惯坏了,他此刻不满的质问这让清音顿时升起一股委的感觉,尽管理智告诉她不应该再于他继续争执。
可她没控制住自己,她美眸微凝,冷哼一声,“你凭什么要求我爱你,你自己心底都有念念不忘的人。”
萧成面色一僵,随即渐冷,说来说去,他爱过其他人就是原罪,不管他如今是不是爱她,他们之间都会隔着一个死去的人。
看着他冷漠又有些难过的神情,清音知晓自己的一番话伤到了他,她有些后悔,但却放不下面子道歉。
萧成摇了摇头,忽然无奈一笑,又像是置气似的,“既然你如此的不信任我,认为我没资格要求爱你,那……我方才说过的话你就当做没听过吧,我们……或许真的不适合。”
清音心口一震,随即心里有些抽紧,眼中也涌起一股酸意,但她依旧努力维持着面目的冷若冰霜,“既然如此,我们干脆就断了算了。”
萧成此刻有些心灰意冷,不愿再做小伏低继续去哄她。这女人是冷血无情的,不管他待她再好,她都不会愿意交心。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而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 * *
萧成回了住处,心里仍烦躁不已,便去沐浴了一番,而后换上宽松舒适的常服,处理一些公务之后,便靠在榻上看书,只是怎么也看不进去。
门声突然响起,萧成微抬眸,淡淡道:“进来。”
门轻轻地推开来,门外站着的是沈芳君,萧成浓眉微皱,放下书,视线落在她的手上,只见她拿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绿盅,里面装的不知是什么吃食。
她立于门外,寒风吹拂,她端得一副弱柳扶风之态。
不知怎的,萧成想到了清音,心里不禁又犯了堵,“别在外面站着,进来吧。”
沈芳君进了屋,冷风灌入屋中,她用手肘推门,将门掩上。
沈芳君走到萧成面前,柔柔地行了一礼,“大人。”
萧成微颔首,语气清淡:“有事?”
沈芳君脸声红晕,轻声细语道:“大人,奴听说你晚上没怎么吃东西,给您炖了碗银耳莲子羹。”
萧成也不想去计较她是怎么知晓他没怎么吃东西,只沉声斥道:“你病还没好,捣鼓这吃的东西做什么?”
“我……我……”沈芳君脸上一副楚楚可怜之色,“奴只是想为大人做点什么。”
萧成无奈一叹,“罢了,你把它放在桌上吧,我待会儿再吃,以后别在做这些事了。”
“是,大人。”沈芳君连忙道,唇边浮起笑容。
沈芳君自作主张地将莲子羹放在榻上的小几上。
萧成瞥到她白皙的手背有几个小红印,随口问道:“手是怎么回事?”
见萧成关心自己,沈芳君心中不由感到欢喜,“只是不小心烫了下,没事的。”
而就在这时,门外又有人敲门,萧成没多想,道了声进,却没想到进来的却是清音。
原来在萧成离去之后,清音也回了自己的屋子,在屋中,她反省了自己,觉得自己的那些话太过于伤人,她太冲动了,没有顾虑到萧成的感受,所以他才会露出那样失望的神色,百般纠结之后,她决定过来向他道歉,却没想到沈芳君也在。
一股说不出的愤怒与醋意涌上心头,亏她还以为他真的受了伤,却没想到他根本就是假模假样,前脚说爱她,要娶她,后脚就和别的女人鬼混。
萧成见到清音不由有些吃惊,第一反应是担心她误会自己,想要解释,可一想到方才和她的争吵,心中又来了气。他犯不着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低声下气。
他淡淡扫了她一眼,一副心不在焉道:“你怎么来了?”
她怎么来了?听他的语气似乎埋怨她不该来,清音手不由攥紧,她竟然要来给他道歉,她真是愚蠢之极。
沈芳君看了眼萧成,又看了眼清音,
见两人看向对方的眼神都有些冷淡疏离,果然是她想的那这样,两人争吵了。
萧成见清音看向他的眼眸中含了一丝幽怨,眼睛也渐渐变红,像是气狠了的模样。
沈芳君正暗暗窃喜,萧成却看向她这边,语气温和:“沈姑娘,你先回去吧。”
沈芳君闻言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却表现出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是,大人。”言罢退出了房间。
萧成看到清音的模样到底有些心软,又觉得她是在乎自己的,他想再给彼此一个机会,他柔声解释:“沈姑娘只是过来送东西,不是我叫她来的,我们并没有说不该说的,也没有做不该做的,你别生气,好么?”
来时她还担心自己伤害到他,想着和他道歉,可如今她只想狠狠的伤他。
“我为什么要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清音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平静道。
她的态度再一次让萧成失望,他语气夹杂冷意,“你难道不是在吃醋?”
清音唇角勾起讽笑,“我吃什么醋?你们就算睡在一起我也不管。她不是你钟意的类型么?你尽管接受人家好了,不用摆出一副为了我而隐忍的模样。”
萧成彻底沉了脸,胸口微微起伏,似在强忍着什么,最终,他恢复冷静,并下了逐客令:“你有什么事便说吧,我要歇下了。”
清音也不想再和他待下去,她声音清淡:“大人把这几日的帐结一下吧,陈先生早先说过找你要的,明日一早我们便回红袖坊,怕打扰到大人你休息,所以还请大人现在就结了吧。”
萧成顿时气乐了,原是要钱来的。
他凌厉的深眸冷睨着她,“本官累了,改日再派人把钱送到红袖坊去,清音姑娘且放心,本官从不赖账!”
他自称本官,又称她为清音姑娘,让两人的关系瞬间回归到最开始的陌生疏离。
好的很。清音直视他威慑迫人的双眸,没有丝毫的服软:“那就请大人千万别给忘了。”
言罢,不以为意地扫了他一眼,挺着腰杆转身而去。
萧成盯着她的背影,面上尽是阴沉之色。
第59章 爱他
次日一早, 清音便起床洗漱,准备回红袖坊。
然外头忽狂风大作,天空黑云如墨, 整个屋子忽然暗了下来。
一道闪电蓦然从天际划过, 雷声轰隆一声巨响。
烟儿端着盆水刚要回屋里,被这一声轰雷吓得身子一抖,手不觉松开, 盆落地哐当一声。
清音走出来一看,见烟儿呆呆地站在廊下, 鞋子裙摆被水湿透。
“傻丫头, 还不回去换身衣服, 傻站在这作甚?”清音嗔道。
烟儿一边拿起盆, 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愁道:“待会儿只怕有大雨要下, 我们要不要等雨停在再走?别赶着回去了。”
烟儿不知晓清音与萧成闹掰之事, 清音也懒得和她说,“快点回屋换衣服, 收拾东西, 不一定会下雨。”
正说着又一道闪电劈来, 雷声滚滚而来,还不到一会儿, 大雨倾盆而下,打在窗纸上,顿时籁籁作响。
狂风夹杂着雨丝飘入廊内,叫人遍体冒寒。
“这雨它存心跟你作对呢,这下是真走不了。”烟儿笑嘻嘻道。
清音看着廊外的雨,皱了皱眉, 随后瞪了烟儿一眼,没好气道:“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言罢脸含愠色地回了屋中。
烟儿伸手挠了挠头,一双圆溜溜的杏眼眨了眨,一脸的茫然,这清音一早怎么跟吃了炮仗似的。
屋中掌上了灯,清音梳洗完毕后坐在榻上,听着外面乱纷纷的雷声雨声,心中也有些烦乱。
清音走到门口,电光闪过,似银蛇在天际狂舞,雷声滚滚,震得整个屋子似乎都在响。
回廊那边,有人穿着蓑衣斗笠,急匆匆的走来,及到了清音跟前,清音才认出来是萧成的随从,是替萧成送银票过来。
清音蹙着眉接过银票,数了数,还多了三百两,便将那三百两递了回去,“多了三百两,你拿回去还给你家大人吧。”
那侍卫解释道:“大人说了,这是额外的赏钱,请姑娘收下。”
清音心里顿时心烦起来,“我不要,你拿回去吧。”
那侍卫一脸为难道:“姑娘可别为难我了,如果姑娘实在不愿意收下,便自己还给大人吧。”
清音眯了眯眼睛看他,心里怀疑是不是萧成让他说这番话的。
那侍卫又道:“姑娘,大人还说了,这会儿雨下大了,路不好走,让姑娘雨停了再走。”
那侍卫担心被清音纠缠似的,说完就匆匆地离去了。
清音正要叫住他,又有丫鬟冒雨而来,手上提着食盒。
“外头冷,姑娘可别在外面待着了,快进屋吧。”那丫鬟劝道。
清音只能由得侍卫离去,手上的几百两银票却和烫手山芋一般。
雨越下越大,一直不停。
萧成负手立于廊下,看着廊外的雨,眼眸冰凉,无一丝情感。
不知站了多久。
一旁响起侍卫的声音,“大人。”
萧成收回视线,浓眉微拧,“人没走吧?”
侍卫回答道:“人还没走成。”
萧成垂下眸子,忽然开了口,语气似漫不经心:“银票她都收下了么?”
侍卫摇头道:“清音姑娘坚持不要那三百两。”侍卫犹豫了下,继续道:“属下自作主张告诉她,她若是不要的话,请她亲自拿来还给您。”
萧成沉默片刻,淡淡“唔”了声,并未斥责他的自作主张。
那侍卫悄然离去,萧成仍站在廊下看雨,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回了屋,拿了壶酒,独自喝了起来。
萧成心中烦躁,端起杯中之酒,像要发泄什么似的,仰头饮尽,紧接着一杯又一杯,企图一醉解千愁。
想到清音,萧成只觉得胸腔憋闷得仿佛要炸裂开来,他伸手扯了扯衣襟,想要缓一缓。
萧成端起酒杯,继续饮,烈酒入喉,喉咙腹中像是燃了一把火,萧成染着醉意的深眸微微泛红,里面有波光闪动。
没过多久,酒壶就空了。萧成醉眼朦胧地站起身,踉踉跄跄地
又去拿了一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