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与圣僧二三事——下限君一路好走
下限君一路好走  发于:2021年0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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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这畜生吃人了,也算除了一害。”
  “皮毛淡金,这倒是从未见过,莫不是什么瑞兽吧?”
  “胡言乱语,哪来吃人的瑞兽。”
  李昌上前去,亲热地扶住女儿的手:“怎么样啊,我狻猊儿有没有伤到?别说别说,”他见李安然还想说什么,连忙摆手阻止,“去营帐休息一会,好好休息,这大虫,阿耶命人剥了皮,给你做张褥子。”
  李安然也只好点头笑道:“多谢阿耶赏赐。”
  李昌道:“什么赏赐,这是你自己猎的。”他满脸含笑,几乎要把“看,这就是耶耶的好狻猊儿,都给朕使劲夸”刻在匾上挂起来了。
  李安然哭笑不得,辞别皇帝便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刚坐下没喝两口平气茶,营帐的帘子便被人拉开了。
  却见昭华、安平、安华三人,一前两后,盈盈娆娆走进了营帐里。
  “妹妹们,见过大姐姐,恭喜大姐姐秋猎占魁。”
 
 
第64章 女人做皇帝,就和男人做皇帝一样……
  李安然见她们进来, 站起来道:“怎么想到到我的帐篷里来了?”
  昭华道:“母妃让我来问长姐安好。”
  甘贵妃在听到黄门报李安然猎得猛虎之后,知道猛虎一定会送到皇帝跟前去,便连忙让昭华带着两个妹妹往李安然的营帐去请安。
  昭华不情不愿的, 半天才肯动,甘贵妃自己倒是带着刘妃等一众妃嫔往皇帝那边去了。
  李安然见她嘟着嘴, 一幅被人逼着才肯来的样子, 不由得想笑, 倒是安华从昭华身后探出头来,对着李安然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长姐猎虎的时候怕不怕呀?”
  李安然笑道:“怕啊,”她抬起手来, “还因为紧张,太用力,弓弦把手指割坏了。你们也别站着,坐下吧。”她拍了拍榻。
  昭华听到她说“怕”,倒是扭头用稀奇的眼光看着李安然。
  安平这个缺心眼的却两边不顾,坐到李安然的边上,伸出两只手箍住李安然的胳膊道:“长姐的胳膊捏上去有些硬邦邦的。”
  李安然被她逗笑了,被她捏住的胳膊握拳一用力,安平便“啊呀”一声叫了出来, 随后撤回了手,有些迷迷糊糊, 又有些艳羡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试着用了一下力气, 却发现自己的胳膊还是软绵绵的, 一点力气也没有。
  于是便鼓起两个腮帮子,满脸不高兴。
  边上的安华叹了口气。
  她和安平一母同胞,连长相都一模一样, 偏偏安平大大咧咧缺心眼,自己却少不得多看顾着点姐姐。
  李安然的营帐内挂着两柄直刀,三张强弓,装饰简约,和安华她们的营帐并不同——她们的营帐里各色物件都是按照宫中来的,尤其是床榻,铺锦叠绸,还要以纱帐笼盖,里头挂着的帐饰也是宫中式样,绝没有以弓、剑、刀为饰的。
  更何况,这些刀剑,百八十成还是开刃的。
  安华坐到李安然右边,伸手捧起了李安然的手,看着她手指上的两道血痕道:“长姐疼吗?”
  她和安平一左一右占了李安然身边的位置,以至于昭华只能干站着,她向来不亲近李安然,自然也不可能坐过去——就算此时坐过去,也没有地方给她做了,但是这样干站着,就更是尴尬难忍。
  甘贵妃勒令她要在李安然的帐篷里待满一炷香的时间,若是待不满,便要将她收藏的小卫相公的诗画都拿去烧了,昭华气又没法子,只好委委屈屈跟着两个妹妹来了。
  为了缓解无事可做只能干站着的尴尬,她走到帐边上挂着直刀的地方,盯着那直刀道:“长姐怎么会在营帐中挂这种杀伐之物呢?”
  李安然还没开口,安平就呛道:“父皇营帐里也有,挂都还是见过血的呢。”
  那直刀被收在刀鞘里,刀鞘皮革油亮,上头用金描着饕餮纹,似乎是前不久才去修过,因为画的好看,昭华忍不住伸手想去摸摸。
  就在她想要伸手的时候,却听李安然道:“这也是见过血的。灭回鹘的时候,我用它砍了回鹘可汗的头。”
  昭华悚然一惊,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惊魂未定地瞧向李安然。
  却见李安然站起来,伸手取下下方一柄直刀,掂了两下道:“这柄是新的,虽然开了刃,但是至今我还没用过。”
  安平见她掂着轻松,上前来也想握握看:“长姐我也要摸摸。”
  李安然见她打算单手接,便提醒道:“双手。”
  安平原本以为她是提醒自己接长者递过来的东西要用双手,便撅起了嘴,却还是伸出了另外一只手在下面接着,谁料李安然一松手,她手中徒然一重,差点没把她给带一个趔趄:“好重啊!”为什么看长姐握着就一点也不觉得重!
  “长直刀在战场上拼杀,对面穿的都是皮甲、藤甲之类的甲胄,为了能在挥砍出去的时候杀敌,自然是重一点的好。”李安然取回直刀,挂回了帐上,“你们自幼生长在宫廷中,身边又有奶母、宫人、太监团团伺候着,拿过最重的东西也就是马球杆了吧,拿不动这直刀,理所当然。”
  大周权贵无论男女都喜欢打马球,就算是看上去弱质纤纤的昭华,也能上马和妹妹们玩上几局,只是考虑到这些少女力气较小,女孩子们用的马球和马球杆都力求轻盈,并不会像李安然的直刀和铁弓那么重。
  李安然从边上取下一张弓来:“站在帐内没意思,我带你们出去射围。”
  秋猎的时候,嫔妃、公主们的营帐在一边,紧挨着皇帝的营帐,而皇子、随行官员的营长在另外一侧,中间空开一大块场地,用围栏围起来,便是“射围”,用作百官比试、热身之用。
  几个妹妹戴上浅露便由宫人们跟着走到了射围。
  射围之中原本就有几个官员在比试,看到公主们走过来,自然放下手中的弓箭行礼。
  这次秋猎,除了有官员随行之外,还有皇帝钦点的几个出色的青年子弟。皇帝原本为的就是趁机解决几个即将及笄的女儿的婚事。
  同时,也为自己中意的大驸马人选制造点和李安然相互接触的机会。
  卫显也在伴驾之列,此时也和几个年龄相仿的青年在射围比试箭术。
  他原本身子就不太强壮,在家中也是读书为多,虽然也能开弓,却也不算精通,两轮下来,只好笑着和同僚告饶。
  李安然带着三个妹妹过来,他连忙和其他人一并行礼,直到李安然说了“免礼”,才和其他几个青年才俊一起抬起头来。
  “贺喜大殿下猎得猛虎。”卫显道。
  李安然点点头,看了眼他们身后的箭靶,卫显有些尴尬,笑道:“臣不擅长弓马。让大殿下见笑了。”他肤色原本就白,这么一说,便连耳根子也一并红了。
  李安然道:“人总有擅长和不擅长的,小卫相公大可不必为此抱羞。”
  一边昭华见卫显光顾着和李安然说话,也不看自己这边,顿时心里又泛起了酸,刚想转身甩帕子就走,却听李安然道:“你们三个,谁愿意先试试?”
  昭华顿住脚,回身道:“试什么?”
  李安然抬起握着弓的手:“自然是射靶啊。”
  昭华盯着李安然手上的铁弓,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睛。
  这铁弓,就是射杀恶虎的那一张,自然是不小于一石的强弓,她们怎么拉得动?
  安平跟个雀似的冲上来:“我来我来,我先来。”她将头上的浅露一摘,露出圆圆的鹅蛋脸来。
  “去给五公主取一张一斗弓来。”李安然吩咐边上伺候的黄门。
  那黄门刚要允,却被安平拦住:“我要试长姐这一张。”说着便伸手去李安然手上摸,李安然笑着松了手。
  铁弓材质是硬木,上好的硬木和铁比起来重量也是不遑多让,安平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李安然刚松开手,她就差点把不住弓,更不要说开弓射靶了。
  还不容易使出吃奶的劲把住了弓,却怎么也拉不开弦,试了两下才满头汗地认命:“还是给我换一斗弓吧。”
  安华摇头叹气,笑道:“妹妹也要一斗软弓。”
  昭华道:“白比试多没劲,不如赌些什么才好。”
  李安然嘴角含笑,看着她道:“好呀,赌什么?”
  昭华瞥了一眼边上的卫显,道:“赌……赌小卫相公的新诗作,谁胜了,小卫相公便为胜者做诗一首,如何?”
  卫显刚刚想以“不合礼法”为由拒绝,却听李安然道:“似乎也挺有趣。”
  卫显想了一会,还是坚持道:“此举,不合礼法。”
  李安然道:“卫卿就当是平时宴饮,与同僚赌诗便是。”
  “确实有趣。”皇帝远远看到几个女儿聚在一起,身边还跟着甘贵妃等人,便走过来,“那朕也随一份。”他吩咐身边的吕公公去取两块金饼子来,“朕着三个女儿自幼养在宫中,娇娇滴滴的,没想到对弓马也有兴致。好,挺好!”
  李琰此时也寻猎回来了,见李安然得了虎,自己也没什么兴致,便借口头疼回到自己帐中去了。听到声音,也出来看。
  皇帝捋了一把胡子,笑着指了指李安然道:“狻猊儿不许参加。你还得教三个妹妹。”
  李安然道:“阿耶你这是偏心啊。儿臣也想要金饼子。”
  “去,瞧你贫的,教会了三个妹妹,朕另外赏你。”
  “喏。”李安然笑应。
  说完,便上前指导妹妹们如何开弓、如何搭箭。
  安平性子急,刚学了点就急着射靶,箭外了十万八千里,没一会就嚷嚷着手快断了。
  安华上手倒是很快,第一箭便有些模样了。
  至于昭华,她力气小,一斗的软弓也不太能拉得开。试了几下,脸上沁出汗来,又偏偏不肯认输,咬着嘴唇愣是用蛮力拉拽。
  她这样子,肯定是要割破手的。
  李琰看了,正想要过来指点指点自己这个娇滴滴又偏偏死倔的妹妹,却见李安然上前一步,一只手把住昭华握着弓身的右手,身体微微向下倾,另一只手则用手指轻轻勾开昭华绷得死紧的手指,勒开了弓弦。
  “你这样是会割伤手的,如果拉不开,不要逞强。”
  李安然身材高挑,而昭华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娇小玲珑,整个人都像是被李安然拢在怀里一样,后背紧贴着长姐的胸脯。
  昭华:……有点……软?
  “松手。”李安然贴着她的耳朵道。
  昭华下意识将绷着弓弦的手指一松,便听“嗡”的一声,一箭直中靶心。
  李安然松开她,道:“记住刚才的感觉,如果拉不开,那也无妨,你的长处本不在这。为了斗气而争强好胜,作为天家子女最是伤体面的。”
  似乎是在说射箭的事,又似乎不仅于此。
  昭华的脸烧了起来。
  她又倔,便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一边的安华谁也不看,只是自顾自的弯弓搭箭,自己练自己的。
  至于安平……要不是皇帝还在上面看着,她可能已经放弃了。
  最后比下来,却是昭华堪堪比安华多了中了一箭,得了皇帝两个金饼子,一边小卫相公行礼道:“待臣回到营帐之内,将诗作写好之后再交给昭华殿下。”

  昭华原本以为自己听着会高兴,却没想真的听到他这么说,心里却没有自己想得那么激动,只是淡淡地应了:“嗯,麻烦小卫相公了。”
  便转头去看和皇帝笑着聊天的李安然。
  皇帝道:“你找髫髫说了什么?”
  李安然喝了一口水:“姐妹之间的悄悄话罢了。”
  皇帝叹气:“狻猊儿大了,不和耶耶亲厚了,悄悄话也不肯告诉耶耶的。”
  李安然憋了半天,才忍住了自己朝天翻的白眼。
  明明知道自己的四女儿心悦小卫相公,还硬是要把小卫相公塞给自己,耶耶你缺德你知道吗?
  皇帝起来,伸手拽住李安然的手腕道:“又想起来我们父女好久没下棋了,走,去耶耶营帐里下棋去。”言罢,便摆了摆手,将其余人都遣散了。
  甘贵妃带着昭华,刘妃带着安平、安华两姐妹,纷纷告退。
  吕公公伺候在边上,皇帝和李安然在棋盘上手谈了一会,终究是皇帝先开了口:“你觉得髫髫怎么样?”
  “髫髫?挺好呀,倔了点,小女孩嘛,我小时候也挺倔的。”李安然手持黑子,落在了棋盘上,“我想问阿耶要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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