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甦和石墨在旁边捣蒜式点头。
秦甦没想到石墨消费时比自己还疯,准备直接刷卡。
秦甦抬手摁住,问了颜色,故意挑了个店里没有现货的颜色为难,挽上石墨使了点力把他拉走了。出了店,她上微信找朋友从国外带。
“国外便宜,又不着急咯,现在买回家也用不到。”秦甦指责石墨。
见代购一辆便宜四千多,石墨也冷静了。从看过Stokke Xplory婴儿推车起,他们再也没法给其他便宜的推车眼神。他苦笑,“被凡勃伦效应[1]洗脑了。”
“你要多逛逛妈妈群,我们群里什么都有。我之前就知道这款推车,不过没看到实物,真的很高档。”她边走边给潘羽织发消息,借走一趟她的物流线。“哎?为什么只有妈妈群,没有爸爸群?”她忽然意识到这该死的劳力付出,“为什么我每天需要做那么多功课?”
难怪老觉得脑子不够用,害得她翻译都比平日迟缓。本来脑容量就不大,现在好了,塞太多了。
她朝他一觑,带性别冲突地上下审视。
石墨哑然,问她要不要买包?
秦甦没好气,现在买什么,她出门必须背大包包,里面要装好多东西,以后有了宝宝也更加只能背这么大的包,而香奈儿没有那么大、那么耐/操的包。
两人绕过香奈儿,跑去男装,石墨说自己东西太多了,出差随便买的和莫女士给添的,多到都来不及拆标。他对秦甦说,不买包要么买鞋?
秦甦拒绝,“我这几天理东西,之前的高跟鞋都不能穿了。”她看起来没有胖,四肢纤细,骨节仍有时髦的嶙峋感,但塞不进瘦高跟的挤脚痛苦告诉她,她的脚面比原来肿了很多。
说罢,朝潇洒的他又是一觑,更加不爽了。
准爸准妈最后业务不太熟练地拎着一堆宝宝用品回家了,自己的东西一个都没买。
*
产检完,石墨又去了四天香港,她和陆女士腾出了两间房间,和房东确认床配件的完整性,全数堆进了储物室。
爸爸妈妈都不容易,但妈妈显然心态陷入了不平衡,尤其知道会有一个小子,心情愈加沉重。
每天早上醒来,再也没有妹妹的招呼消息了,直接是【我起来啦】,下一条,【你那个面粉厂拆二代也起来了。】
石墨当然想要女儿,但他比秦甦要随遇而安一些,性别反馈情绪没那么严重。在香港经过母婴用品店,会进去转一圈,看看这个,翻翻那个,关于宝宝的信息也逐渐建立。
和每天蹲守各种新鲜母婴资讯、比对各品牌产品功能的秦甦比起来,他作为爸爸,确实在捡便宜。
知道性别后,除了秦甦产生些许暴躁,其他人情绪都很自然,以陆女士最为高涨。
秦甦是第二个宝宝,她前面有个小哥哥,一岁多发烧烧没了。陆女士生了秦甦后百般宠,但她心里总揣着没能把儿子好好养大的遗憾,知道有个外孙,她比谁都开心。秦甦对着肚子唉声叹气,陆女士走过路过都要喜滋滋地多看一眼。
还是儿子好,顺利养大,出门就会骗姑娘回家,不像姑娘,再精明能干,说大肚子就大肚子,怎么都是吃亏。
如果说陆女士还有一个遗憾,那就是秦甦还没结婚。她与石墨多了几句话的交情,也敢熟络地自行催促了。石墨很踏实,向她保证,此事一直在计划,过程不能让秦甦委屈。要让她开开心心嫁人生孩子。
哎哟,老天有眼,让她们母女遇见了个好人家。
*
满22周的下午,石墨终于抽出两整日周末空闲,端坐在大餐桌前,开始了家属自习。
秦甦把准备的孕妈书籍、自己事先做的购物笔记、以及孕期检查列表摆在桌上,花花绿绿一摞笔记搬出。
但大失策的是,他们先从影像资料开始自习,这事儿废了大功夫了。一看就看到傍晚。
宝宝的4D拷在了u盘,秦甦产检结束的当天粗粗看过一回,确实看到了男孩的标志性玩意,另一个一直在翻跟斗,她看不清,心理上也把那个皮猴也默认为儿子。这两天,在妈妈群的一致怂恿下,她决定拉着石墨再仔细看看,万一能看清呢?
两人坐在笔记本前,对着那团东西,目不转睛。
过了会,秦甦就没法对着另一个转动的宝宝集中注意力了,石墨则放大缩小,拉近拉远,来回确认。
“他好安静啊。”在整个成人窥视过程中,那小子非常坦然地露着生z器,不遮不掩,唯一的动作是打了哈欠。他坦然得秦甦都厚起脸皮,不得不多看那几眼,每回重复到那个小哈欠,秦甦都被萌得捂嘴直乐。
“所以,儿子也可能很文静的。”石墨指了指那个安静的小家伙说,他小时候其实也很安静,不怎么说话,只是动作比较多。他不是只会炸面粉厂!
秦甦白他一眼,指了那只不停乱动,看不见外y状态的小猴子,“说的不就是ta么,不停乱动,但是不说话。”
石墨:“......”
一分钟的混沌影像,他们看了十几分钟,最后还是没能把另一个的性别看出来,唯一一秒不到的非屁股展示时分,小手还牢牢捂着。
秦甦看出了别的门道,指着电脑屏幕上傻儿子的“坦荡荡”说:“你说这个size会遗传吗?”
石墨石化:“......”
“还是小胎儿就能看出小花生米,哇,”她发散地惊喜,“我觉得这小崽子以后不得了!”
石墨赶紧找补:“小男孩应该都能看出来吧......”不然这个四维成像缘何被称为最准确的性别判断。
“怎么会,就算都能看出来,爸爸这方面的基因也不一样的,”她故意装憨,凑到他耳边,目光纯洁坦然,“你就是大啊!”
石墨没想到自己快要三十了,还能为这事涨红脸。他从没见过有姑娘能把这事儿说得如此坦然。
他抬手捂住秦甦的嘴,“我们不要在宝宝前面说这个了。”
她唇瓣儿在他手心湿嚅嚅上下,“可是......这是我现在能想到的生儿子的最大乐趣!”
第46章 46
秦甦告诉潘羽织, 你知道吗?莱莱被帅哥双胞胎争抢的玛丽苏剧情已经铺垫得差不多了,就等呱呱落地后培养三人的感情了。
潘羽织无奈,没想到玛丽苏男女主角会相遇在屎尿不能自理的年纪, 也不知道能撒出什么尿剧情。
秦甦通过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所有照片集合,析出一张宝宝的五官构成。发给潘羽织, 对方说,换个软件吧, 这个不太符合你和石墨的颜值高度。
秦甦也很迷惑,妈妈群把这个软件质量说得极玄,一位妈妈拿出个案铁证, 证明自己的一胎养到两三岁, 真就差不多模样。
说得神乎其神, 秦甦信了。她惊喜地等着图片加载, 却在五官亮相时, 呆滞了表情。
合成出来,她的崽模样十分平庸。
这种哄人开心的软件一旦写实,实在有点打击人。
秦甦恹恹把照片发给专心做功课的石墨。
他愣了一下, 含笑将那崽子放大缩小, “我们的宝宝吗?”
声音自胸腔发出,像大提琴的尾调,砸在了她的心尖。
秦甦一直在接受和一个男人产生深入的连结, 但内心深处没有完成其中的关系颠覆。
她自己经常放嘴炮——我们的宝宝如何,我们的妹妹如何, 我们的的面粉厂拆二代如何。可石墨平静自然地说出“我们”二字时,秦甦被自己放惯的糖衣炮弹反戈一击。
一时没忍住,激素上头,喉头哽咽了一下。
石墨注意力全在照片, 没注意她,“很可爱。”左右拉图看了会,耳边响起熟悉的湿漉,他意外抬头,姑娘已经纵横完十几行泪了。
石墨失笑,捧起她的脸,边揩泪边笑话她,“怎么了?不可爱吗?哭什么?”
可爱,好适合小孩的词。全天下的小孩都可以用可爱。
如此庸常的五官,她竟然生出朴素的满足感。这太怪异了,于是,张嘴就是违心的嫌弃,“好丑......”
“怎么会丑,这不挺像我的吗?”和莫女士的头像简直一个样。
秦甦皱眉,又瞥了一眼,还真是,像石墨。她一直喜欢浓颜系的小朋友,这不是她的狙击取向。“可能他长大了就好看了吧。”
石墨嘴上说也不一定就长这样,但上扬的唇角表示他挺满意的。他倒是记得安慰秦甦:“没事儿,我妈说小孩儿一天一个样。”
“是你爸妈陪你比较少,几个月看你一趟,那自然是回回变样。”她又看了眼合成照,这么寡淡的长相,很难发生什么骤变吧。她自我安慰,“如果长这样,也只能指望他幽默了。除了帅,我也喜欢幽默的男人!”
石墨放下手机,“那也行,随我。”
秦甦疑惑,“什么随你?幽默?”
“怎么?”
“我听错了吗?”
“我不幽默吗?”
“你幽默?”
“我不幽默吗?”
秦甦不说话了,睇了他一个眼神,自己体会吧。
自信会传染,秦甦怀疑石墨近朱者赤,着了盲目自信的道儿了。当然,她也不好意思说,长相家世如石墨,再添上幽默,花花公子几率极高,就是有点老实巴交的性格,他才能落回到她手上。
石墨再次确认:“在你眼里,我不幽默?”
石墨肯定不能跟活泼无赖的秦甦比。
他在刻板传统的言情书网长大,就这样的门户,石墨认为,全家最幽默的就是他了。石峰忧郁,不喜言辞,莫女士早年跟剧组写剧本,加之情感波动,看似咋呼灵动,实际凡事爱往丧处想,患有创作者常见的文艺病。
只有他,跌倒爬起,喜欢放下,从零再来,素有开阔幽默的稳定心态。
秦甦随手掀开本子,一笔成型个长方形,给他画了个幼儿园版面粉厂,“这种幽默吗?”小小年纪上社会新闻,确实幽默。
石墨合上育婴书,回应她的幽默之说,告诉她幽默不是只有语言幽默一种。
“还有什么幽默?”她再次朝他晃晃那个丑丑的面粉厂,“肢体幽默?”
“不是这个。别的幽默。”
“哈哈哈哈哈?”秦甦见他表情认真,笑得得意忘形,“你幽默?那男人幽默门槛太低了。”她和潘羽织简直是幽默大师,可以出书的那种。
石墨:“你是要给我讲讲其他人的幽默吗?”
秦甦逗他,眼神挑衅,“你要听吗?”
他冷笑。
杀气刚一对上,恰是辩论机锋,手机响了——“法务顾兰亭”几个大字一闪一闪。
秦甦许久没见着活的风雨了。
每日都在安静的岛屿与世隔绝,躲在金屋回忆过去的血雨腥风,这撮小型龙卷风惹起了她躁动的小爪。
石墨清了清嗓子,避开秦甦接的电话。顾兰亭这几天申请了休息,项目进度全卡在她这一环。
他往房间指了指,示意需要接这个电话。很显然,并不是一两分钟就能说完的。
石墨的工作姿态一旦端起,极其性感。
秦甦很喜欢看他一本正经讲电话,尤其皱眉时,手指反射地掸虚无的烟灰,一看就是老烟枪才有的习惯。顺此动作延展至他是为她和宝宝才戒的烟,内心满足感爆棚。
就算他讲的都是她听不懂的东西,她也能当帅哥默剧欣赏。
石墨讲电话时有一点最为致命——他不理她。
救命!太迷人了。
不理她的石黑土是他男性魅力的高光时刻!
她知道他办公很专注,先也没打扰,默默坐在书桌前翻了两页奶粉笔记。看着看着,心不在焉起来。
冷酷男神在里面跟前任情敌打电话,秦甦禁不住心头那股搅和暴风雨的冲动。
辣妹怀孕,也对花花世界充满好奇。
她起初只是想观赏石墨打电话的,走进房间,石墨飞快的一个偏身惹她好奇作祟。她很没有素质地往他身边挤,直勾勾用眼神逮捕他的心虚。
她低头在自己带的小本上写下:【干嘛心虚?你们有猫腻?】
电话那头,顾兰亭正在讲公事,语速很快。
石墨用口型对她说:别胡说。
秦甦恨恨噘嘴。她磕在石墨肩头心不在焉地听着,正想写小纸条撩拨他,忽然电波那头吱唔起来......
秦甦眯起眼睛,趴在他身上,猫一样弓起了身子。石墨也对她的反应有所警惕,一手托住了她的腰。
秦甦此人不按常理出牌,现在凑在身边有点危险。
顾兰亭停顿了许久的,时长够秦甦写下:【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们没鬼?】【睡过?睡过你死定了!我现在就拿刀!】
石墨拿开手机,附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别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