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容恒不至于这么淡定吧。
好在就在这时候,容恒开口替她解开了疑惑,只见容恒用一种挺平淡的口吻问道:“邬乔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你先回房间吧,不是说那个手稿快要整理好了,”程令时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邬乔觉得程令时好像特别喜欢撸她的头发,每次都让她有种被逗弄的感觉。
但看着容恒有点儿危险的眼神,邬乔觉得还是应该把地方腾给这两个老男人,只是她回了自己房间,刚回手关上门,就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不对劲啊。
明明她才是正牌女朋友,她心虚什么呀。
客厅里,容恒仰着脸望向程令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
可他他妈的就是冷静不下来。
“卧槽,你金屋藏娇都不跟哥们说一声的?”容恒气哼哼的望着他,他怒道:“二十多年了,我们两这打小就玩在一块的关系,一起读书,一起创办公司,我一直可当你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人。真的,程令时,你在老子心底就是这个。”
容恒竖起大拇指。
程令时站在原地瞧着他表演了半天,转身走到旁边茶几上,从地下摸出一包烟,冲着他举了起来,“来一根?”
容恒恶狠狠的盯着他,半晌,突然憋不住般说道:“艹,来一根。”
两人也没去楼下,而是去了北边的那个小阳台,两人站在阳台上面,外面冷月如霜,满天星斗,城市的夜空难得看见这么闪亮的星海,特别是在霓虹灯的衬托下。
身处高层,一到夜晚,过往的风都变得格外呼啸。
“我说你居然连这事儿都瞒着我,”容恒似乎真来了脾气,烟也不要他点,直接从程令时手里将打火机抢了过去,因为风大,他手掌半握着,挡住过来的风。
打火机的火苗被吹的来回晃动,最后到底将烟给点上了,猩红的光点在手指间闪动。
“你都说了金屋藏娇,”程令时低垂着眉眼,唇齿着间叼着烟,手都没拿一下,咬着吸一口,再慢悠悠往外吐,身上那股子浪荡又痞懒的气质,简直绝了。
也就是邬乔没在这里,要不然只怕她也要大跌眼镜。
容恒回头,明知道从这儿压根看不见邬乔的房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在一起了?”
“要不然呢。”程令时睨了他一眼,低笑道:“你以为我是那么随便的人。”
没在一起的姑娘,怎么可能出现在他家里。
容恒这会儿似乎缓过神,他望着程令时说道:“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你这狗脾气,注定是单身一辈子的命运呢。”
程令时知道他这是故意讥讽自己,也不恼火,慢悠悠的伸手将烟从嘴边拿了过去,转头望着他,淡笑道:“那是你,我可没有呢。”
两人沉默了会儿。
就听一个慢悠悠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语气一如既往的懒散欠揍:“我可是有人要的。”
“……”
不过容恒这次难得的没跟他杠上。
“说真的,我一直以为你会一辈子的不婚族呢,特别是你家的那事儿,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容恒嘲讽一笑,大概也觉得这个话题太丧,立即转头问道:“你说爱一个人什么感觉?”
他们这样的人,打小就受家庭的影响,看惯了身边的那些分分合合。
相较于所谓的爱情,身边很多长辈的婚姻因为利益结合,反而会更加牢固。倒是因为爱情结婚的,没几个落得好下场。
程令时的父母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两人相识于大学,爱的轰轰烈烈,当初不顾所有人的反对,都要结婚在一起。他父亲甚至为了他的母亲拒绝了自小订下的婚约,两人山盟海誓,矢志不渝。
只可惜,爱的越热烈,到最后分崩离析时,也就越惨烈。
不仅是他,容恒也是一样。
他们生在名门,本该锦衣玉食,生活美满,可是掀开外层光鲜亮丽的袍子,里头的龌蹉与恶心,是外人所不得窥见的。
程令时和容恒走到了两个极端,一个是身边从没有女人,一个是身边女人不断。
从一开始程令时确实不相信爱情,因为他眼睛看见的,耳朵听见的,都在告诉他,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真实的东西,它只是脑子里多巴胺分泌的物质,会造成短暂的欺骗,让你误以为爱情可以天长地久。
就像从树上采摘下来的鲜花,一开始所有人都被它的娇艳欲滴吸引。
但是渐渐,花朵枯萎,心底的渴望和占有也跟着消失。
然后爱情就这样短暂而快速的结束。
程令时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烟吸至肺部,他轻声说:“不知道。”
容恒震惊的朝他看了一眼,突然被狠狠呛了一口,他连连咳嗽。在他的震天咳嗽声中,程令时再次开口说:“但我正在学。”
没人教他怎么去爱一个人。
所以他想要,慢慢去学。
学着爱一个姑娘。
靠近阳台的那个走廊拐角处,一个身影安静靠在墙角,突然眼角有一滴泪落下。
邬乔本来不是想偷听,只是怕他们两个发生什么争执。
结果却听到两人的这一番对话。
她突然好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
容恒虽然知道他们在一起的事情,但是他知道程令时和邬乔的心思,都不想在公司太高调,也就帮着保守这秘密。
要是平时采访这种小事,他确实是自己就决定了。
但是现在他也得考虑邬乔的心情,毕竟这可是自己哥们认定的姑娘。
好在邬乔对此也是没有丝毫意见,反而在容恒跟她聊完之后,认真说道:“容总,其实这种事情你不用跟我商量,您是老板直接决定就好。就资历来说,在我之上的还有青瓷和高岭他们,就算没有杨工,也轮不上我的。”
最后是容恒一脸震惊的点头。
等把人送走之后,他望着邬乔的背影,突然啧了下。
怎么最后这两个搞办公室恋情的,各个大义凌然,都是一副公私分明的模样。
他成小人了?
第75章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邬乔将柳老师留下来的所有手稿都整理了一遍,有些柳老师画在鼻子上的榫卯结构图,她也一并都复刻了下来。
就连程令时都惊讶与她的速度。
邬乔一边整理这些手稿,一边就在想着这个木结构图书馆的概念草图。
她其实也看了很多国内的木结构建筑,因为国内这些年的建筑理念,木材的成本始终高于钢筋水泥,而且高层建筑始终都是钢筋水泥结构。因
但是这几年国家开始提倡木结构建筑,主要也是因为木结构的环保和绿色。
至于程令时似乎有意将概念这个部分交给她来负责,他更感兴趣的反而是榫卯的结构部分,邬乔整理好资料之后,他便一直研究。
之后更是找了秦钟,因为秦钟是古建筑方面的专家,因此认识很多老师傅。
特别是榫卯结构方面的专家。
秦钟没想到他一向是做现代建筑设计,居然突然对这种木结构榫卯建筑有了兴趣,甚至还不惜亲自参与设计。
他说:“我说你怎么突然转了性,以前你可是对这些老东西,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这次设计概念邬乔来出,我只负责榫卯结构部分。”程令时淡然道。
秦钟突然说:“我说你是不是对我这个学生,有点儿什么企图啊,你有点儿太明显了呀。”
谁知一旁的容恒刚听完,直接哼笑出了声。
容恒笑完,秦钟才察觉不对劲,他低声道:“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你想哪样了?”容恒故意问道。
秦钟伸手直接手肘抵在他的胸口,这一下差点儿让容恒一口气没喘上来,容恒捂着胸口揉的时候,对面的程令时端起酒杯,冲着秦钟举了下,轻笑道:“敬秦老师。”
“我去,”秦钟听着他这么喊自己,也是彻底明白了。
秦钟确实没想到,自己的朋友居然跟自己的学生谈了恋爱,他想了半天,还是无语道:“你这属实是老牛吃嫩草行为吧,你知不知道邬乔在我们T大建院是什么样的存在,建筑系女神,毕业那会儿,我们学校那表白墙全都是她的名字。”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邬乔是大美女不错,我们令时那也是建筑男神好吧,你看看现在网上那帮程太太,哭着喊着要嫁给我们令时。”容恒当即不愿意,立即替程令时说话。
只不过他这话,听着反而是打趣更多。
秦钟说:“我这边倒是确实有做榫卯结构的老师傅,不过你也知道,现在做这种结构的太少,基本上都是用在修复古建筑上。新建的建筑,倒是挺少的。”
不过说起来这个,秦钟可就有话抱怨了。
他说:“前两年我去日本交流,你们也知道,日本的木结构可做的比我们好多了,特别是他们搞了一个叫河合继手的东西。这玩意就是咱们的榫卯结构,但是日本人通过创新,赋予了一个新的名字。”
三人都是建筑人,哪怕是这会儿隔一块喝酒,居然谈起的也是建筑相关的事情。
“所以邬乔想要做一个纯榫卯结构的中式建筑,”程令时望着他们两人,声音笃定道:“我觉得她会成功。”
邬乔知道程令时晚上出去了,但是没想到他会喝一身酒气回来。
她听到外面有动静,一出来就看见程令时将外套扔在沙发上,就开始解扣子,衬衫的扣子一粒又一粒的解,他脸颊微红,浅褐色的眸子上蒙着一层水汽,又偏偏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他解开第三粒纽扣,这才转头看见邬乔。
两人四目相对,视线在半空中黏住,邬乔眼睛落在他的胸口,这才发现他的胸膛是那种结实而有肉的类型。不得不说,程令时是她见过身材最好的建筑师。
有时候她觉得这男人实在是太受老天爷偏爱了。
才华、容貌、气质他都有。
“你喝酒了?”邬乔轻轻扯开视线,哪怕两人住在一起,但是依旧保持着纯洁的室友关系,虽然亲密举动也有,但都还只是浅尝辄止。
程令时一直很尊重她,从来不会强迫她做什么。
哪怕偶尔她也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反应,但他都还是恪守住最后那道防线。
只是今晚,他的眼神太过灼热,哪怕她已经挪开视线,依旧能感觉到那股滚烫而强势的视线,于是她逃避的说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邬乔赶紧往厨房走过去,但刚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手臂被牢牢拽住。
紧接着他伸手将人抱住,两人严丝合缝的贴着,程令时似乎感觉到她的紧张,在抱着她的瞬间,就贴着她的耳畔低声轻笑了起来。
男人的声线本来就沉,这会儿泛着懒散浪荡的笑意,如同带着钩子,一点点钻进她心尖。
将她的心跳勾的,跃动的乱七八糟。
“抖什么呢,”程令时像是故意折磨她一般,低声问道。
邬乔垂眸,但是下一秒她的脸被他捏着下巴抬了起来,拇指在她的唇瓣上摩挲,长年画图让他的手指格外粗粝,邬乔仰头时,他已经吻了下来。
两人之间先是唇瓣相触,但是很快,男人已不满足于此。
他长驱直入撬开邬乔的唇齿,强势而不失暧昧的扫荡着,反复吮吻,柔软的触感伴随着那种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这个吻深情而用力。
邬乔经过这么多次,本以为自己不会因为接吻而呼吸困难,可是今晚的程令时,像是要把她吃下去那般,吻的越来越深。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腿脚发软,最后两人直接倒在沙发上。
白色沙发有些冰凉,邬乔穿着睡衣直接压在上面,他的手掌烫的像一团火,贴着她的腰间,像是要撩起火来。
在两人躺在沙发上后,他不再满足于唇齿间。
他轻咬了一口邬乔的下巴,在邬乔迷迷糊糊之际,这个吻逐步往下。
邬乔微仰着脖颈,头顶暖黄色的灯光,落在她的脖颈间,本就白到发光的肌肤,犹如被渡上一层浅黄色釉色,有种瓷实而华丽的脆弱感。
终于邬乔没忍住轻呼了一声,这声音像是一颗小石子砸了下来。
程令时本没醉的厉害,但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特别是当邬乔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倒宁愿自己是醉着的。
他微抬着头,一条腿半跪在她身侧,一条腿站在地面上支撑着。
整个人身上那股清冷禁欲的气质,全部消失殆尽,微乱的短发,半解开的衬衫,让他如同夜晚中出现的妖鬼,撩人心弦,让人不自觉沉溺其中。
望着这个模样的他,邬乔的心尖不住乱颤。
程令时低头,咬着她的耳垂,声音低哑:“下次哥哥再喝酒,你离远点。”
这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不难听,反而因为语调格外慢,显得很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