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此之前,虎杖悠仁以为两面宿傩的恶劣只是停留在不帮他忙还爱嘲讽人上。
“原来那家伙还有这样的癖好吗。”
从游戏厅里出来后,虎杖悠仁的表情有些微妙。
已经是变态了吧。
绫小路葵:“没错没错,毕竟不是谁都能干出把别人的心脏掏出来放在自己身体里的事的。”
虎杖悠仁瞳孔地震:“等等,你也……”
少年的话没说完整,但这个“也”就很有灵性。
绫小路葵和他对视几秒,扔掉了手里的小树枝,激动地握住了虎杖悠仁的手:“你心也被挖了吗?”
有着相同糟糕经历是迅速成为朋友的方法之一。
虽然绫小路葵觉得,这世界上也只有她和虎杖悠仁有着这样奇怪的经历了。
嗯……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釜底掏心二人组?
金发的少女捏着下巴,试图用贫瘠的词汇组出一个好听的搭档名,耳边却传来了虎杖悠仁的声音
“是刚入学不久的事了。”他摸着后脑勺回答,哈哈地笑了两声,“当时还以为要死了。”
少年的笑容有着令人安心的魅力,光从表面上看,完全无法将他与当时的恐怖场景联系在一起。
——有点奇怪啊。
绫小路葵想道。
她眨眨眼,松开了握着对方的手。
“被欺负了是要欺负回去的哦,虎杖同学。”绫小路葵说着,又捡回了地上的小树枝,“未成年要时刻保持心情愉悦才能长高。”
柔软的枝条一触及到少年的脸颊就弯出了小小的弧度,虎杖悠仁刚抬起眼,就听到了对方诚挚的邀请。
“趁两面宿傩在睡觉,我可以和你分享对付他的方法。”
面前的金色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她蹲在他面前,单手撑着下巴,弯起的眉眼间透出可爱的狡黠。
虎杖悠仁突然想起来,两面宿傩的作息确实是和他不太一样。
每次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宿傩都会来找他搭话。
然而在高速马路边也能睡着的虎杖悠仁没一次是回的。
领悟到这一点后,虎杖悠仁觉得加入对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恍然大悟地一锤掌,末了还不忘邀请身边的小伙伴吉野顺平一起加入。
吉野顺平没说答不答应,只是默默地给不知去向的五条悟发了条短信。
“釜底掏心”组合就这么在吉野顺平的注视下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
“甜食?”
“没错!除了甜食外他还讨厌吵闹的声音,用手机放摇滚乐也可以。”
虎杖悠仁想象了一下两面宿傩下次嘲讽他的时候,他一边往两面宿傩嘴里塞蛋糕一边放重金属乐的画面。
“哦哦,原来如此!”粉色的小老虎振作了起来。
善良的DK用备忘录总结了神明那积累千年的智慧,眼睛亮亮的,还时不时地发出惊叹。
绫小路葵顿时明白了五条悟去当人民教师的原因。
他说什么话虎杖悠仁都会相信吧。
有这样的学生,成就感一定爆棚。
但吉野顺平就不一样了。
吉野顺平总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真的没事吗?
要是虎杖同学身体里的那个诅咒出来的话,大家都会完蛋的吧?
不,好像这么说也不对。
纠结的吉野顺平偷偷瞄了一眼笑容灿烂的少女。
【我可没有允许你们动啊。】
一众恶心的咒灵中,诅咒之王将他的神明抱了起来——
这个画面给当时的吉野顺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要是虎杖同学身体里的那个诅咒出来,完蛋的可能只有他吧。
吉野顺平这么沧桑地想道。
他身上消沉的气息弥漫开,吸引了兴致勃勃的绫小路葵的注意。
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指尖在做笔记的虎杖悠仁眼角旁停住,贴心地扬起脑袋和吉野顺平说话,“没关系的啦,一般来说都不会有意……”
咔哒。
是指关节错位的声音。
绫小路葵回过头,看向虎杖悠仁眼角旁咧开恶劣笑容的那张嘴,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宿傩。”
少女的声音比平常低了三个调,神色看起来严肃又认真,还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成分。
“为了咬我一口,你竟然忍到了现在吗。”
空气又寂静了片刻。
吉野顺平:……现在不是该关注这个的时候吧!
吉野顺平:血、流血了啊!
一直以来受到正常教育的少年有些惊慌地想道,他踌躇片刻,正想上去帮忙,就看到了绫小路葵把自己的手掰成了一个扭曲的弧度扯出来的血腥画面。
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很快就把错位的关节掰了回去,用灵力治好了表面上的皮肉伤。
“偶尔也会有这种意外。”绫小路试图挽尊道,余光瞥见吉野顺平空白的表情,“咦,你有什么要发言的吗,吉野同学?”
吉野顺平:“……不。”
他默默地别过了头,食指有些尴尬地刮了刮脸颊。
就是,那什么。
……你们还挺配的啊。
–
两面宿傩一直醒着。
生得领域里的天空比外界要阴沉不少,少女雀跃的嗓音却是一字不落地传进了他的耳里。
他坐在尸骨上,撑着脑袋,耐心地看完了她在游戏方面输给了五条悟,又忽地回忆起以前的事的全程。
少女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从椅子的靠背上瘫了下去,上衣在摩擦中泛出褶皱,露出小片腰后的肌肤。
【快说!是不是偷看我洗澡了!】
正当两面宿傩觉得有些碍眼的时候,那抹金色却突然跳起来,握着虎杖悠仁的肩膀大叫。
她向少年那凑近了些,于是在两面宿傩眼里也近了些。
他可以清晰地看到从肩膀与脖颈的连接处蔓延开的粉色。
哦,原来这家伙还会害羞啊。
两面宿傩戏谑地想道,倒并不怎么在意她说的话。
女人的身体在他眼里都是一个样。
他乐于将她们撕碎,变成一块单纯的肉,然后交给里梅处理。
甚至在聒噪的小鸟第一次来叫他起床时他也是这么想的。
因为反应还算有趣,姑且留着看看——这是那时的两面宿傩带着她去江户城的原因。
自称神明的少女从诞生起就沾染了恶,言行举止中总是透露出天真的残忍。
这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
既然是他的东西,索性全身上下都染上他的气息好了。
这么想着的两面宿傩在收回她的心脏后,顺手在她的手腕上改变了咒纹。
也许是时常战斗的缘故,少女的背上并没有什么赘肉,优美的线条顺着她的脖颈一路下延,在爬过蝴蝶骨时凸起,最后在腰窝处停下。
那时的两面宿傩眉尾稍扬,起了兴致。
他没像以前一样把她丢给里梅,反倒是让守候在门外的诅咒师退下。
两面宿傩会给别人换衣服——这件事情说出去大概都不会有人相信。
那并不是什么顺利的事。
几次不小心把单衣的布料划破后,两面宿傩不耐烦地嘁了一声。
他从没这么局限过自己的动作,但最后还是耐着性子做完了。
和服下暴露出的后颈有种脆弱的美感,就好像那天少女捧在手里的春花一样。
那是两面宿傩第一次大发慈悲地为她使用反转术式。
他哈地笑了一声,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好东西要留到最后才行啊。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两面宿傩并不会因为对方忽悠虎杖悠仁的话而生气。
他熟知猎物的秉性,于是假装退让,等到她好奇地凑上前来,再叼住她的后颈。
绫小路葵总会在这时候露出气急败坏的神情。
两面宿傩并不讨厌她这样子。
甚至可以说,是他刻意让她表现出这一面。
“这不对。”蹲在角落的少女还在透过虎杖悠仁和他对话,“迫害未成年人是要进监狱吃牢饭的,你忍心看到虎杖同学因为你的压迫而长不高吗?”
虎杖悠仁:“咦,其实我睡得……”
“不用替他解释,懂的都懂。”绫小路葵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激昂地发表了言论,背后是一片卷起的浪花,“二十一世纪是法治社会!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把这家伙搞进去的!”
吉野顺平:“那个……虽然我也不确定,但是那样虎杖同学也会被关进去吧?”
绫小路葵:“……等下,我改个思路。”
发现盲点的少女开始当着两面宿傩的面思考阻止他迫害纯洁DK的方法。
好像没有了。
虽然她总结出的对付两面宿傩的方法有很多,但每一种似乎都会一同迫害到虎杖悠仁。
原来如此,所以五条悟总是把这个少年带在身边吗?
“懂了。”理清思路的绫小路葵秉着[已经夸下海口绝不能在小老虎面前丢人]的理念,继续说道,“你要无聊可以来找我聊天,真……不,我们收养的那个倒霉孩子可有意思了,你可以让他现场表演蜥蜴变蚂蚱。”
绫小路葵已经想好了,要是两面宿傩真来找她,她就在沙滩椅上睡觉。
她比较心大,但真人肯定睡不着。
然后两面宿傩就可以蹭到免费的节目看。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举三得!
“但是。”听到了她的话的吉野顺平疑惑地开口,“除了虎杖君以外,还有其他的能接触到那个诅咒的方法吗?”
“有啊。”绫小路葵理所当然地回答,露出了手腕上的咒纹,“只要把他的血滴在上面就行了。”
”不过按目前的状况来说,需要的应该是虎杖同学的血。”
“是这样吗?”
蓝色的头发在一片阴影中洒了下来。
一滴血液随之落下,在肌理细腻的皮肤上绽开。
虎杖悠仁的脸上凭空出现了一道浅痕,他迷茫地一转头,就看到了那张从他身后凑过来的熟悉的脸。
咒灵?他记得这个咒灵是……
少年的浑身肌肉绷紧,真人却在虎杖悠仁做出攻击前就拉开了距离。
“竟然和这些讨厌的人混在一起。”新生的咒灵笑着,尾音婉转得像在撒娇,弯起的眼眸却睁开了,“不可以哦,母亲,背叛我们的话我会伤心的。”
啊,没救了。
绫小路葵淡然地看着自己手上变了一个色的咒纹。
她站起身,冲真人招了招手。
“过来。”她说。
真人疑惑地照做了。
“低一点。”
在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惊愕的目光中,绫小路葵好脾气地拍了拍真人的脑袋。
还挺聪明的啊,这孩子。
绫小路葵很快就想通了。
在虎杖悠仁面前揭露和她的关系,这样一来五条悟他们大概就不会相信她说的那些情报了。
漏瑚说漏嘴的事情被占据了夏油杰身体的那个诅咒发现了吗?
这样想的话,五条悟接到的那个电话就应该与咒灵的骚动有关。
故意把他支走,留她和虎杖悠仁独处,就可以制造出她要对虎杖悠仁下手的错觉。
没事,问题不大。
这种程度而已,条条大路通罗马。
解决的办法以后再说,至于现在嘛。
“是[哆啦A梦]教的吧。”绫小路葵说。
真人有些惊讶她能发现这一点,他愉快地嗯了一声:“[夏油]让你别那么叫他。”
呵,她就叫。
“既然跟着别人学坏了,你也就别跑了。”
她说着,落在真人头顶的手滑下,最后揪紧了他的衣领。
“我换个地方睡觉而已。”
在真人察觉到上当,逐渐裂开的表情中,绫小路葵愉悦地咧开了嘴。
“快想想才艺,你爹不满意的话你可是要被削成三段的哦。”
第35章
果然刚才应该逃跑的。
几乎是被身侧少女拖进生得领域的下一秒,真人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头顶上阴沉沉的蓝色看不到边际,没过脚踝的水没什么温度,透了一层薄薄的红,没有血的味道,倒是显得很清澈。
“失策了。”
绫小路葵低头,认真分析了下形势,一张脸忽地板起。
“没想到鞋子会湿。”
真人像一根枯萎的小草,他索性躺在了水里,病恹恹地滚来滚去。
“什么啊。”他抱怨道,“原来母亲你在意的是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