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戏之后——时星草
时星草  发于:2021年09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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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订的这间民宿很偏僻,屋顶除了两人再无旁人。
  躺在懒椅上,谈初和余征温声细语的聊天。
  他们没聊未来,更没聊今晚过后的事。
  在余征这里,两个人是要一起走的。而在谈初这里,她从始至终就没想过要和他一起走。
  她是要离开的。
  有余征陪她的这段旅程,她死而无憾。
  谈初没什么愿望,也不许愿。因为她觉得许了也不会实现,在知道自己得了绝症时,她就曾祈求过,希望是误诊,希望自己还有很多年的生命。
  可无论她再怎么祈求,再怎么许愿希望下回到医院做检查,病会消失,她不会死,都无果。
  每次的结果,都会给她重重一击。
  因此,她不再许愿。
  但现在,她想许愿。
  看着旁边的人,她想许下临终前最后一个愿望,希望余征的余生顺遂无忧,希望他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许下这个愿望时,谈初控制不住的掉了眼泪。
  好在,余征还在闭着眼睛,和她一起许愿。
  她偷偷睁开眼,窥向旁边紧闭着双眸,在虔诚许下心愿的人。
  她不知道的是,余征的愿望,和她为他许下的相桲。
  他不知道身旁的人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可无论是什么,他都想和她面对,替她分担。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把那件弄哭她的事,转移到自己身上。
  痛苦他来承担,快乐交给她。
  “卡!”
  关导看向两人,“过了。”
  他道:“再补几个单独的镜头。”
  两人了然。
  补完在屋顶的,两人回了房间。
  这一晚的谈初,比往常更黏人。余征能感受到她的不安感,自然而然的,也就随她黏着了。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他去浴室洗澡时,谈初会进来。
  拍这场戏前,许稚意和周砚躲在角落里嘀咕。
  “待会你是不是要脱衣服啊?”
  许稚意瞅着他那身上的T恤,小声道:“关导好像想拍你洗澡的裸体。”
  周砚轻笑,“不想让他拍?”
  许稚意轻哼,“那当然。”
  周砚的肉体只能她看她享用。但是她不想也没办法阻止,关年就是要拍周砚洗澡的上半身的镜头,将他身上的荷尔蒙,以及余征身上的野性全激发出来,增强张力。

  周砚笑了下,安抚她,“拍戏。”
  “我知道。”许稚意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到时候电影上映,你的女友粉又会多多少。”
  “吃醋?”周砚看她。
  许稚意剜他一眼,“谁吃醋了?”
  她才不承认。
  周砚沉沉一笑,贴近在她耳边说:“女友粉会不会多我不知道。”他顿了下,说话的气息全吐露在她耳廓,轻声告知,“但我知道,我的女朋友只有一个。”
  许稚意剜他一眼,“油嘴滑舌。”
  周砚:“……”
  两人斗了会嘴,关导喊周砚先去拍自己在浴室的单人镜头。
  余征在浴室洗澡,洗到中途时,谈初推开浴室门进来,而后在他的注视下,走到花洒下,走到他面前。
  两人对视半晌,余征看她被水淋湿的身体曲线,看她的眼睛,低声询问:“着急?”
  着急洗澡,还是着急什么,这是个填空题,需要观众去猜,去想。
  谈初应:“着急。”
  浴室里的氤氲气蔓延开,透着磨砂玻璃,影影绰绰的能看到两人在浴室里的纠缠的身影。
  他们在亲吻,他们在缠绵。
  ……
  周砚拍完单人的戏份,两人得一起进浴室了。
  不知关导是故意的还是怎么,这间浴室很小,小到两个人在里面转身都能碰到对方。
  开拍前,关年跟许稚意提了两句,“稚意,你待会要主动点。”
  他说:“在谈初这里,这是她和余征在一起的最后一晚,今晚过后她会离开余征,不久后还会离开这个世界。”
  他停顿了下,提醒她,“谈初舍不得余征,她对余征已经不单单是喜欢了,她早就爱上了这个男人,所以她不舍,她很痛苦,她抱着最后一晚放纵的念想,你懂我意思吗?”
  许稚意点头,“我知道的。”
  关年颔首,“放开点,不要去想这个尺度行不行,你们给我演出生离死别前抵死缠绵的那种感觉。”
  许稚意:“……”
  周砚:“……”
  在关年喊“Action”时,两人进入角色。
  浴室里,余征还在继续,他裸着上身,任由花洒下的雨水冲刷自己。
  热水从他脸颊滑过,到流畅的下颔线,顺着脖颈往下,流淌过胸肌至小腹,再往下,没落到无法窥见的地方。
  地板被水打湿,镜头扫过男人的腿。
  紧跟着,镜头里多了一双纤细白皙的腿,和男人的腿形成鲜明对比。
  她脚趾头圆润小巧,小腿没半点肌肉,犹如上好的玉脂一般,格外犹如。紧跟着,镜头往上,收录余征此刻的神情。
  看到突然出现的谈初,他有片刻的错愕。
  谈初倒是很淡定,她神色自若地靠在墙边,观赏着眼前的“美景”。
  两人对视半晌,余征低哑的声音混着水声钻入她耳畔。
  “着急?”
  谈初顿了下,朝他走近,让花洒下的水打湿自己,她轻轻“嗯”了声,回他,“着急。”
  余征笑了声,一把将人拽入怀里,低垂着头盯着她,和她鼻尖相撞,“一起?”
  谈初对着他粲然一笑,“好啊。”
  关导紧盯着监视器,注意着两人神情变化。
  谈初穿着的裙子被丢落在地板上,被水浸湿。
  水声还在哗啦啦响,可你细听,却能听见两人亲吻时的喘息声。
  浴室里的故事还在继续。
  谈初和余征亲得难舍难分。
  她的后背蹭到冰凉的大理石,下意识地往余征怀里躲。余征将人抱起,将她放在洗漱台上。
  他俯身,含着她的唇亲吮,而后往下,在她锁骨处留下痕迹。
  镜头往下,他裸露的后背上,有女人纤细的手以及,女人指甲盖划出的红痕。他腰上,缠着女人的腿。
  关年很会拍这种欲语还休的镜头。
  为了达到他想要的效果,许稚意和周砚是真亲了不久。她感受着周砚落在自己脸颊上的呼吸声,小口喘着气。
  两人的喘息声交错响起,让在场的不少工作人员再次红了脸。
  浴室这两场戏过了后,他们还有在床上的。
  许稚意和周砚转至到床上,她被欺身而下的男人挡住镜头,将她整个人包住,不让外人窥见半分。
  雪白的被子下,低吟声不断,起伏不断,缠绵不断。
  浴室里,花洒的水龙头好像没关紧,有水缓慢地滴落在地板上,砸出水花。
  嘀嗒……嘀嗒。
  -
  “过了。”
  关年轻呼一口气,看向床上的两人喊。
  被子下,许稚意和周砚无声对视了眼。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下意识舔了下唇,无声问:怎么走?
  周砚看她被自己亲红的唇,看她染上红晕的脸颊,有些心痒难耐。
  他喉结滚了滚,低声道:“关导会清人,先不动。”
  许稚意眨了下眼。
  周砚没忍住,在被子下用周砚的身份,亲了她。
  两人刚亲了没一会,被子外再次传来关年的声音,“人散的差不多了。”
  他清了清嗓,“两位今晚准备睡这?”
  周砚掀开被子,先接过郑元给的衣服台上,而后拿过蒲欢给的浴巾包住许稚意,这才回:“也不是不行。”
  关导没好气瞪他一眼,“你们的房间在隔壁,这里要保持布景,明早还有你们的两场戏。”
  他看向许稚意,“稚意先回去休息,早上五点过来就行。”
  早上五点,谈初醒来,给余征留了封信便走了。
  而余征,在她走后不久便睁开了眼。
  许稚意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应着:“好的,谢谢关导。”
  关年摆摆手,“去休息吧。”
  “嗯。”
  临走前,许稚意看了眼侧对着自己的人,掩唇咳了声,调皮道:“周老师晚安。”
  周砚:“……”
  “晚安。”
  人走后,周砚喝了两瓶冰水,将刚刚拍戏起来的反应压下去,看向关年:“我看看刚刚那两场戏?”
  关年看他,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你看可以,但许稚意的有些大尺度镜头不能剪。”
  剪了,那种张力就少了。
  周砚微顿,“你确定我们俩拍的这几场戏能过审?”
  关年瞥他一眼,“这个不用你操心,我有办法。”
  他揶揄道:“我知道你,不想让影迷看到许稚意的有些镜头,你大男子主义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周砚坦然接受他的吐槽,淡声说:“我要一点都不介意,那才有问题。”
  他道:“你想要的感觉我们给你保留,但有些过度的镜头,可以适当删减吧?”
  关年倒也没说一帧都不减。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先看看。”
  两人坐在一起,重新看完今晚的这几场戏。
  看完,周砚好半晌没说话。
  他们拍的时候尺度是大,但关年拍摄手法很好,没拍到那些露骨的镜头,反而是拍出了一种朦胧的氛围感。
  看客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画面又是朦胧不清的。
  这样,更能勾起大家的欲念,让他们脑海里有更多的遐想。
  当然,该拍的的腿和手,以及他裸露的上半身,关年还是拍了。他需要这些,自然会保留。
  关年看他沉默不语,戏谑,“怎么样?”
  “没什么要删的。”周砚坦然。
  虽然有些比较欲的镜头,但都在掌控之中,没有过分曝露。
  周砚不得不承认,关年是个会拍的导演。
  关年“嘁”他一声,“我知道你们俩的底线在哪里。”
  他拍了拍周砚肩膀,“不过我要提前给你打预防针,这电影上映后,你的情敌会多很多。”
  周砚:“……”
  不用关年说,他也知道。
  两人沉默的抽了根烟,周砚才起身离开。
  他很少抽烟,许稚意不喜欢他身上有烟味,偶尔只有熬夜熬狠了,亦或者是有些燥的时候会抽一根冷静冷静。
  冷静后,周砚回了自己房间。
  他回去没一会,许稚意的消息过来。
  许稚意:「回房间了?」
  周砚:「回了,洗完澡了?」
  许稚意:「嗯,那睡啦。」
  周砚一笑,考虑到两人睡四个小时就得起来继续拍戏,没去敲她的房门。
  四点半,两人回到拍戏的房间。
  谈初蹑手蹑脚的爬了起来,躲在角落里提着笔想写什么,却又不知道要写什么。
  最后,她只给余征留了两句话,便提着行李离开了。
  走到房门口,她不舍地回头看了看还在沉睡的男人。晨光熹微,窗外风吹动着窗帘,有些微的光照进房内,落在男人英隽深邃的眉眼上。
  她没忍住,又转身回去,在他唇上亲了下,这才狠心离开。
  许稚意这场戏过后,便是周砚的个人戏。
  她在关导旁边看他睁开眼时候眸子里的情绪,看他望着房间大门的神情。
  许稚意不由惊叹,周砚眼睛的情绪转变真的很强,也很有代入感。他没有过多的神情变化,却能让你感受到他的那种无奈无力不舍和难过。
  香格里拉的戏份拍完,两人去机场,拍了两场机场和飞机上的戏。
  回到北城,许稚意继续拍住院的戏份。
  花了几天时间,她个人住院的戏份拍完。
  许稚意在国内的最后一场戏,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戏份。
  她在手术室,她不知道的是,余征在手术室外。两人分开不久后,余征便找到了她,知道了她的所有。
  他尊重她的所有选择,知道她不想让自己看见她憔悴脆弱的一面,便一直只在远处偷偷看她。
  她离开这一天,外面下了很大很大的雨。
  余征赶到医院时,手术室的灯在亮起。
  他站在走廊外,和谈初匆匆赶来的朋友一直在等待。
  拍这场戏时,许稚意就坐在关导旁边看监视器,她看周砚煎熬的神情,看他恨自己有心无力,恨自己的神情。
  隔着屏幕,她感同身受,和他一起难受起来。
  看他红了眼眶的那一刹那,许稚意再次涌起了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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